正文 第一九二章 選擇 文 / 皇邪兒
老夫人沒想到,何時自己在這個家裡說話的時候,竟然會遭到令狐鴻熹和令狐泉如此眼神對待。這是不讓她說話了嗎?
老夫人後面的話梗在嗓子裡,怎麼也說不出來。
林媽媽趁此機會爬進屋來,跪在地上砰砰的磕頭,
「侯爺!王妃!老奴一把年紀了,眼看著二夫人壞事做盡,老奴真的怕了,這些事情都與老奴無關啊!侯爺!王妃!請饒老奴一死吧!」
林媽媽真的怕死,要不然也不會為了最後的希望將二夫人供出來,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雖然希望渺茫,但林媽媽也不準備放棄。
人在巨大死亡威脅面前,為了活命,不顧一切。
林媽媽就如此。
「祖母!父親!姑姑!你們可不能相信林媽媽的話而冤枉了母親啊!林媽媽之前還冤枉大姐呢!她根本就沒有一句實話,為了保命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令狐平雪上前一步,恨不得現在手裡有把刀立刻殺了林媽媽。
見此,滿月一臉平靜望著令狐平雪,
「二妹既然說林媽媽冤枉了我,那剛才二妹不也指責我傷害了母親嗎?還說是我毀了仕女圖!現在證明林媽媽之前冤枉我的話都是假的,這豈不是也證明了二妹之前也是冤枉我!二妹說林媽媽說的話不可靠,那二妹現在也沒有說話的權利。」
滿月此刻可是比誰都有說話的權利,尤其是對於令狐平雪,滿月更是有絕對的話語權。
令狐平雪現在就剩下老夫人能抓住了,她不敢跟滿月起正面衝突,不覺小跑來到老夫人身邊,裝作委屈的求著老夫人,卻絲毫沒發現老夫人難看的臉色。
「祖母,您怎麼不說話啊?平雪什麼性子祖母最清楚了,祖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平雪被冤枉的,祖母!」
「平雪!」老夫人這明顯是被氣的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令狐平雪還睜不開死活眼,一旁的令狐鴻熹看出老夫人的不對勁來,一聲厲喝,令狐平雪身子一抖,轉而小心翼翼的看向令狐鴻熹。
下一刻,令狐鴻熹響亮的一巴掌出乎預料的落在了令狐平雪臉上。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令狐平雪左邊面頰上登時出現了一個清晰的手指印。
「啊!」令狐平雪慘叫一聲,一個趔趄險些栽倒。
之前她就被林媽媽狠狠地撞了一下,現在又被令狐鴻熹打了,令狐平雪呆在原地,身上的痛臉上的痛,令她委屈不語,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撲簌撲簌的落下來。
見此,滿月卻沒有絲毫輕鬆,反倒是一臉寒霜的看向令狐鴻熹。
這一巴掌既是打給老夫人和二夫人看的,卻也是打給她看的。
不信的話,往下看就知道了!
「父親!我——」令狐平雪捂著紅腫的面頰,在這麼多人面前被令狐鴻熹打了一巴掌,她的臉算是丟盡了。
老夫人看了心疼,卻也無力阻止。
打了她比繼續調查下去要好!
果真——
「來人!將這胡言亂語的老刁奴趕出侯府送官查辦!」
令狐鴻熹一聲令下,唐管家瞧了他的眼色,旋即上前抬手打暈了林媽媽,另有四個家丁一擁而上將林媽媽抬了出去。
前一刻還亂哄哄人仰馬翻的秀雅苑,這一瞬,靜如死灰一般。
令狐泉無聲皺了下眉頭,視線垂下,雖然不做聲,卻是對令狐鴻熹這一作風無聲的抗議。
而趙虞兒臉上再次流露出一絲詭異的神情。
「白媽媽,你帶二小姐下去看看。」老夫人緩了口氣,沉聲吩咐白媽媽。
白媽媽不敢耽誤,拉著還在哭泣的令狐平雪退了下去。
「滿月,隨我來。」
令狐鴻熹單獨叫走了滿月,連趙虞兒都沒有帶。
滿月面如止水,安靜的跟在令狐鴻熹身後,此刻她的安靜是給予令狐鴻熹最大的壓力。
趙虞兒留在原地,見老夫人起身上前一步扶著,「老夫人,虞兒送您回去吧。」
如今二夫人還昏迷不醒,趙虞兒與老夫人走得近一點,二夫人也看不見。
老夫人點點頭沒說話。
今兒這齣戲被趙虞兒看了個完整明白,這是個一點即透的女人,老夫人對她並不喜歡,卻有很多需要她的地方。
老夫人視線掃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二夫人,眼底是恨鐵不成鋼的怨恨神情。
趙虞兒眼底斂了一絲冷嘲,小心翼翼扶著老夫人往回走。
到了楓蘭苑,老夫人站定腳步,並沒有讓趙虞兒進去的意思。
「老夫人,那個林媽媽還真是胡言亂語,竟然說出那種話來,真是令人匪夷所思。」趙虞兒一開口,明顯的話中有話。
老夫人今兒被氣了個半死,現在站著都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但為了在趙虞兒端著自己的身份,老夫人強忍不適應付她,
「那個老刁奴八成是失心瘋了,你是聰明人,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還用我教你嗎?」
「老夫人哪裡話,虞兒哪有老夫人說的那麼聰明,虞兒才回來沒多久,什麼事情都是一知半解的,如果老夫人不說的話,虞兒可真是兩眼摸黑什麼時候成了第二個林媽媽都不知道。」
趙虞兒一臉無辜,看向老夫人的眼神卻是透著點點笑意,這笑容看在老夫人眼裡自然是說不出的彆扭和刺眼。
「今兒我太累了,不想說話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過些日子再說。」老夫人揮揮手,想就此打發了趙虞兒。
趙虞兒卻有些為難的看著老夫人,輕歎口氣,道,
「剛剛侯爺叫走了大小姐,這一談不知道要多久,虞兒也不好去自討沒趣,如今虞兒回去也是戴在白露院,空守著一個院子,不過是個空院子而已。」
趙虞兒故意在空院子三個字上面加重了語氣。
就算老夫人今兒被氣糊塗了,此刻也能聽出趙虞兒話裡意思。
趙虞兒這是在催著老夫人盡快給她一個名分。
令狐鴻熹原本也是一門心思也立趙虞兒為正房,可隨著李景田回京都日子臨近,侯府先是跟李景田的乾兒子起了衝突,如今再怠慢了二夫人的話,一旦李景田回來,勢必會對令狐鴻熹施加壓力。
趙虞兒自然明白這其中利害關係。
面上,趙虞兒一直都在勸著令狐鴻熹立二夫人為正房,什麼二夫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些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心裡擺明了卻是一千一萬個不願意。
如今趙虞兒自然是要將壓力施加給老夫人了。
今兒林媽媽說的話,表面看令狐鴻熹不相信,但令狐泉信了七分,令狐鴻熹最少也會相信三分,不戳破就是為了暫時留下二夫人的性命。
要知道,李景田一旦返回京都知道自己的妹妹在侯府竟是如此待遇,以李景田的脾氣未必會第一時間給令狐鴻熹施壓,而是直接奏請聖上,以自己駐守邊關的功勞換取二夫人的正房之位。
屆時,皇上下令的話,趙虞兒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如今先下手為強的話,趕在李景田回來坐上正房的位子,李景田若是強行以功勞換取的話就是強人所難。
趙虞兒對局勢的把握超乎老夫人的預料。
老夫人輕咳了一聲,眸子垂下,沉聲道,
「我早已將你看做是我的兒媳婦,你放心吧,白露院你不僅可以住在裡面,還會是那裡的主子。」
老夫人說這話時候心裡是多麼的不甘願只有她自己知道。
讓令狐滿月回來已經足夠她後悔的了,現在這個趙虞兒更是豺狼虎豹。
趙虞兒看出老夫人的不情願,卻不點破。她現在只是面上說說,如果老夫人還不採取行動的話,她有的是法子逼著老夫人出手。
「有老夫人這句話虞兒就放心了。虞兒知道,老夫人最疼二小姐,老夫人也想看著二小姐母儀天下,所以如果二小姐不幸福的話,老夫人勢必是寢食難安啊。老夫人先休息吧,虞兒告退。」
趙虞兒最後幾句話,無疑如極細的銀針倏忽刺入老夫人心底,穿透身體而過。
等趙虞兒走遠了,老夫人轉身之際,嗤的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好一個趙虞兒!
這就差拿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威脅她了!
「老夫人!老夫人!」
眼見老夫人吐血了,一眾丫鬟婆子尖叫著圍了上來,老夫人只覺得眼前一黑,下一刻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
謙雲閣
滿月隨著令狐鴻熹進了書房,靜默不語。
令狐鴻熹卻不坐下來,負手而立站在書房窗前背對著滿月。
似乎是有千言萬語要說給滿月聽,此時此刻卻不知從何說起。
「滿月,你與你母親——完全不同。」許久,令狐鴻熹才吐出一句話。
卻是帶著複雜無奈的語氣,卻也讓滿月明白了他此刻選擇。
那就是保全二房!
不管他有什麼苦衷和難處,此刻他的選擇都是對滿月母親的不公和背叛。這一點,無可厚非。
「如果我像母親,只怕下場也像母親吧。」滿月毫不客氣的回擊令狐鴻熹,即便是自己的親身父親,但是從她七歲開始,令狐鴻熹就再也沒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