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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章 來龍去脈 文 / 不想說話

    濮陽淮見先軫如此慎重其事,便知自己所猜測的沒有錯,暗道:還想要去齊國找晉公子重耳,現在見到了晉國不可或缺的先氏父子兩元帥,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猛然想起眼前這心思深沉的老者他們此次被人追殺,似乎正是從齊國回來的途中。先軫又稱他為『狐兄』,彼此關係似乎極為密切,言行之間也對他多有推崇。而自己所知道的人就只有眼下追隨晉公子重耳流亡在齊國的狐偃、狐毛兩兄弟,難道說會是他們中的一人?

    濮陽淮想到當日山道上所見的慘烈廝殺,心裡明白:在如今這兵荒馬亂的亂世春秋,要想安靜地生存下來,或許是不難,可要是想有所作為,就只有盡快地融入到這個環境之中去。

    當務之急便是要給自己一個新的身份,然後盡快地取得先軫等人的信任和認同。想到這裡,目光從先軫、先且居、狐氏老者、英武漢子身上掃過,胸有成竹地笑道:「你們猜測的一點都沒錯,我所知道的事情,遠比你們所知道的、甚至於所能想到的都要多得多!」

    那英武漢子看他年紀在十**歲間,身長七尺八寸餘,氣質清新脫俗、樣貌更是俊逸絕倫。儘管言語舉止與眾不同,頗有些輕狂傲物,可是從他口中說出來又顯得那麼優自然,心裡就隱隱有些不太服氣。奈何知道他對眾人有恩,自然不好去針對他什麼。

    如果他僅僅是說知道的比自己要多得多的話,還真是不知道如何去反駁他。誰知他居然大言不慚說比在座的幾人都要知道的多,豈不是自取其辱?

    且不去說先氏父子,單論自己身邊的這位老者,其人其謀,便是眾諸侯國也難有幾人比得過他,更何況是眼前這個毛頭小子,心道:要怪只能怪這小子實在太張狂、太敢吹牛皮了?偏偏還要在他的面前使勁地吹,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當即大笑道:「那顛頡倒是要洗耳恭聽了!」臉上不自禁流露出戲謔的笑意。

    濮陽淮聽了微微一怔:顛頡,那不是追隨晉公子重耳流亡的人嗎?

    心想果然是他們,眼見先軫、老者、先且居都是靜默以待地看著自己,淡然自若地笑道:「你們之所以會離開晉國,自然是與公子重耳有關。我不但知道公子重耳在翟國12年娶妻生子,還知道他在衛國收到過鄉野農夫的土塊,現如今又貪戀齊國的安逸生活……」

    顛頡前一刻還神氣十足的樣子,一聽便張大了嘴巴,神情震驚不已地道:「你如何得知?」

    濮陽淮看先軫父子不動聲色,而那老者儘管一直沒有說話,卻明顯有些抑制不住地激動,心下暗道:還好自己之前瞭解過那段歷史記載,不然還真有點不好矇混過關。

    當即又道:「晉公子天生重耳而駢肋,此乃天下共主之象,而今困厄重重,故來相助!」

    那老者聽了之後,平靜的心情頓時激動得無以復加,有些聲顫地道:「先生此話當真?」

    如果說他之前所說的事情,或許有可能是從其他的地方聽到的話,那公子重耳駢肋的秘密以及此刻安於齊國的心思,卻是不可能為外人所知的,而他竟然連這樣隱秘至極的事情都瞭如指掌,還有什麼理由不去相信他。忍不住又有所疑問地道:「那你也知道老朽是何人?」

    從心裡上講,老者等人一早就認定重耳寬厚賢明,是個值得效忠的明君,才會不懼艱險困難追隨他。只是這十多年來,經歷過種種磨難之後,不免使得原本堅定的信念會有所動搖。此刻有人以無庸置疑的姿態又證實了這一點,他的心裡自然而然就很容易接受這樣的事實。

    濮陽淮心想這狐毛在歷史上不怎麼為人所知,而先軫對此人的神態,顯然是出自於內心的欣賞。想到此處,微笑道:「我雖然所知道的事情很多,可是並非所有的事情都會清楚!」

    不等眾人有所反應,又道:「先生應該是公子重耳的舅父狐偃!」

    此言一出,幾人心裡最後的一點疑惑,也徹底地消失不見,盡皆一副如獲至寶的神情。

    老者(狐偃)忍不住讚道:「先生果真神人也!」

    濮陽淮淡然而笑,擲地有聲地道:「我確實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所以能知道一些你們所不知道的,也能做到一些你們所不能做到的事。關於這一點,你們可以去問問那天在山頂的女子便知一二。」心想:連我自己都無法理解怎麼會穿越到這裡來,又何況是他們呢?

    先且居聞言嘿嘿一笑,道:「那正是舍妹,父親惱她生性頑劣,回來之後就將她禁足了!」轉而又道:「爹,我看她這些天也已經吃了不少苦頭,不如就放她出來吧!」

    狐偃恍然大悟地笑道:「我說怎麼回來後,就不見嬡兒那個小丫頭,原來是給關起來了。」

    隨即心領神會地與先軫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色,想不到這些天的異象,竟然會在眼前這個陌生的年輕人身上找到答案,以前困惑著他們的種種疑問,都在頃刻之間煙消雲散。

    先軫自然知道他此刻正沉浸於巨大的驚喜之中,雖然心裡也同樣認定眼前這年輕男子與自己女兒的關係,未必真有那麼簡單,可是他也無意於用女兒的終身來拉攏此人。

    淡淡地道:「她身為一個未出閨閣的清白女子,先是私自隨且居他們遠赴齊國,又不辭而別一個人跑了回來,要是不對她嚴加懲戒,誰知道以後還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英武漢子(顛頡)聞言連忙起身告罪道:「伯父,此事確是顛頡的無禮。當日在齊國見了令嬡之後,便對她心生愛慕,哪知竟是害得她不告而別,我實在是罪無可恕!」

    他見了灑脫俊逸的濮陽淮不免有些自慚形穢,在得知了他的超然身

    份之後,就更是生不出半點爭風之意。此時眼見先軫絲毫不為眼前的利益所動,原本陷入沉寂地心思不禁又活躍開了,便想著自己先行坦露愛慕之意,對方應該會自重身份,自然也就不會再來橫插一腳了。

    狐偃人老成精,聽了先軫由衷之言,也是暗暗地放了心。由此可見,他不僅是一個不可多得用兵帥才,而且生性耿直、公私分明,卻也少了幾分圓滑變通的處世手段。

    對於顛頡的那點小心思,更是心知肚明,當然也不會去說破什麼。哈哈一笑道:「若不是她提前離開,說不得我這把老骨頭,都已經埋在山腳下了!如此說來,倒是有功無過了!」

    先軫撫鬚沉吟一會,沉聲道:「也罷,那一會就讓她恢復自由好了!」緊接著又有所擔憂地道:「眼下先氏山莊表面上看似平靜無波,實則是內憂外患、岌岌可危。我正是擔心那丫頭不知輕重在這個節骨眼上,再惹出什麼不必要的風波來,才會將她禁足的。」

    顛頡嘿嘿一笑道:「伯父是不是太多慮了,真要有什麼事,大家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的!」意有所指地看向濮陽淮,心裡始終對他有些芥蒂,也樂得順水推舟做個人情。

    濮陽淮見他們都將目光期待地看向自己,不由淡然笑道:「願聞其詳!」

    先軫微微點頭,道:「我們先氏山莊除了平日的一些食物自給自足之外,主要就是依靠販馬來維持營生,換取各種所需之物,也能藉此瞭解到各國以及公子重耳一行人的消息。」

    事情還得從三個月前說起,先且居帶人到晉國邊境地區販馬,無意之中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晉侯(晉惠公夷吾)從族中選出一名絕色少女,意欲與齊國結成同盟。

    先且居證實了消息屬實之後,匆匆忙忙地結束了此次販馬的行程,而後兵兩路。親自挑選了數名得力的家僕隨他一起趕赴齊國去找公子重耳等人,其他的人則返回山莊報信。

    由於事情沒有一點徵兆,公子重耳只道是狐偃等人與先氏父子合謀危言聳聽,目的便是要自己離開齊國,對於他們的苦心孤詣也不去說破,只是藉故敷衍了事而已。

    狐偃等人卻是知道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可也只能暗自著急。心知晉侯夷吾為了保住自己的君位,不但對晉國的眾大夫封官許地,而且不惜甘願割地給秦國,更不用說他之前也曾幾次派人前往翟國刺殺公子重耳。現在他突然想與齊國結成同盟,難道說只是巧合而已?

    一旦雙方達成了某種協議,那麼他們這一行人的處境,必然就凶多吉少了。畢竟齊侯呂昭雖然在宋國率領的四國聯軍幫助下,贏得了君主之位,可是當初與他爭位的仍然有四個公子掌握有不小的勢力。他為了保住自己的君位與強大的晉國結盟,確實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正所謂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眾人商議之後,便決定先行賄賂齊侯身邊的人及時打探消息,而狐偃、顛頡兩人則與先且居等人一齊返回先氏山莊。而後派人在晉齊兩國的邊境處嚴密監視,一旦得到確定的消息,便立刻快馬加鞭與齊國的眾人取得聯繫,做好應變之策。

    顛頡見了女扮男裝的姬嬡,欣然地自告奮勇提出與先且居等人一路同行。

    姬嬡對他並無好感,對他的搭訕自然是愛理不理。偏偏顛頡死腦筋,見了她英武俊俏的模樣便大為心動,見她沒有斷然拒絕,只道是她出於女子的矜持,於是找她更是慇勤了。

    姬嬡只是念著眾人的關係,顧全對方的臉面才沒有拒絕,誰知他會變本加厲地向自己示好。無奈之下,唯有在半路上找個機會獨自一人悄悄地先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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