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 不速之客 文 / 子跡
冷然空落落地在沙發上呆坐了好一陣,這才想起手機還沒有打開.
這樣,彷彿被這個空間世界遺落的他很快接通了信號,然後才鬆下一口氣,便見到有無數個未接來電。
這無數個未接來電之中當然有妻、有單位、有幾個朋友……哦,還有幾個屠美丹、有黎婷……有黎婷嗎?嘿,眼花了。
「還好吧?」冷然習慣性地給妻一個問候。
「還好,你呢?昨晚沒怎麼樣吧?那邊……」那頭顯然沒有睡好覺的樣子,打了一個呵欠,懶洋洋地說。
「什麼?」冷然一愣。
「不是說水岸華亭那邊……是吧?也有見鬼的事?」潘妙妍追問。
「嗯,是,是……又有人跳……跳樓。」
「什麼!跳樓,又有人跳樓?誰呢?」潘妙妍震驚,估計已經皺起眉頭。
「不認識的,也是一個學院的女生,叫楊玫。」冷然如實相告。
「你怎麼老是碰得到這種事!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潘妙妍漸漸甦醒的聲音較真起來。
「哪有……不是跟你說了,我們的房子有問題……有……髒東西……」冷然支支吾吾。
「狗屁!大白天說鬼話啊你。我看,多半是你自己髒,背著我做了多少壞事啊你……」
「你說什麼了!就跟一個瘋子似的,我懶得理你!」冷然羞惱地幾乎就要掛掉。
「求之不得,你愛咋嘀就咋嘀!」
「那好,這段時間你也不要回來了,就住你爸媽家裡。我呢?是死是活……都不光你事!」
「你……」沒等潘妙妍說完,冷然惡狠狠地摁掉了手機。
不想那頭不依不饒地又撥了過來,冷然無可奈何地接了起來,隨口便是一句:「你有完沒完……」
那頭沉默片刻,終於鄭重地說:「我們……就這樣吧。」
太明顯不過的中表達方式,冷然本就空洞的內心猛地塌陷下去,離婚這話她從來沒有說出口,倒是他有時憋得實在難過,作為要脅每每脫口。他知道,有些東西覆水難收。
剎那間,同樣一個很貼切的中詞語「不速之客」浮到他的腦海面上,糾糾結結地飄來飄去。
相對而言,潘妙妍本來就是不速之客,不請自來地闖進他的生活。時光要倒退到四年前的一個中午,在滄海區南市街那個溫暖的家裡,正要舉辦家庭生日宴。不錯,剛滿二十六週歲的冷然參加工作也有些日子了,因為和異地相戀的大學女友常鬧彆扭,所以騰出了許多業餘時間,每每就巧借各種名義要全家能夠經常團聚一下。
那會,他在等要從縣裡回家的父親冷新生,有敲門聲,他便去開。打開門看,卻是一個女孩,說是要找冷叔。
冷然暗自笑道,自己有這麼老麼?便見父親冷新生由後而來,笑著把女孩迎進了門裡。然後他才知道,原來兩人認識了很久,算是那種忘年交吧。席間,他更是把這個不速之客與冷怡偷偷比較了一方,對她漸生好感。
時間真是一把殺豬刀,可以把許多美好美妙的事情砍得支離破碎,就像這時候電話那頭還在說:「先是盛婧櫻,冷怡,然後說什麼學院的學生,不對吧,那水岸華亭那邊應該住的是你的主編周啟麗,你做了這麼多好事,當真以為我是聾的瞎的?」
她知道得這麼多,掩飾得這麼好,這心機……冷怡無語。
「我本來只想有個家,對付大家,但這樣提心吊膽的家倒不如沒有,離婚協議,我會抽空……擬好……」
「也好,我們沒有孩子,甚至沒有……」。冷然不想再說什麼,意懶心灰地放下手機。
忽然又一陣鈴聲響起,冷然以為是潘妙妍反悔了打過來,仔細一聽聽出了是門鈴,一陣唏噓。
而這時候又有誰會來找呢?趙普嗎?肯定不是,他沒有這麼斯,從來也不會去按他家的門鈴,那……一番心裡掙扎,冷然終究抵擋不住催魂似的「午間凶鈴」,終於慢騰騰地站了起來,一步一個腳印地緩緩挪出,好半天才做出了準備開門的決心。
顯然,心裡頭七上八下的冷然肯定不會笨到直接去開門,而是用他那與生俱來的桃花眼悄悄地貼近防盜門上的貓眼由裡往外瞄。
只可惜洞口太小,視線所及的地方偏偏就只能判斷是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隔著門似乎都能嗅到外頭濃郁的香。
冷然雖是猶猶豫豫地裂開一條門縫,但基本上已經能夠確定應該就是那個肉感渾圓的屠美丹了。
他心裡到底還是一陣納悶,所以連帶表露給她的表情也愕然,畢竟這麼貿貿然然不打一聲招呼地就闖進他的家裡來,說實話她還是頭一回。
「不歡迎吶?冷哥……半天都捨不得開門喔,嫂……嫂子是不是在呀?」屠美丹就勢斜靠到門邊,醉意朦朧的美瞳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屋裡。
「沒……沒在……」冷然回過神來,半天才擠出話來,「怎麼?今天這麼有空……」
「嘻嘻……剛好在這一帶附近應酬,被一個色鬼老闆灌了好多好多的酒,娘的……紅的白的什麼都來,簡直就是鄉巴佬……暈……暈死了我……嘿,瞧我這記性,差點兒還找不著你這了……還有……你是不是沒錢交電話費了?手機老是打不通。」她那稍微有些渾厚的紅唇稀哩嘩啦地閒扯一通,幾乎就是要讓人聽不懂,甚至還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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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也不管主人同不同意,「咚——咚——」兩下,屠美丹更是把那粉紅色的高跟鞋肆意地踢脫掉,很自然地也就換上了女主人的拖鞋。
這還沒完,也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她一個不留神,腳底一溜順勢也就勾搭了男主人一把,又抽回手去捋了捋拎包,這才風情萬種自顧自地步入內室,儼然就是一副女主人回家的模樣,拋下了不知所措的男人。
冷然苦笑著只得把房門關好,轉身沒兩步,便見屠美丹已經把肩上的拎包撂到沙發上,隨手還抓扯掉邊緣帶有散穗的黑色披肩,跟著一屁股放肆地坐下來說:「你們家的沙發呀,就是舒服……沒想到,你還真會挑東西喲。」
冷然這才留意她,也是黑色的吊帶短裙質地相當柔滑,不必用手觸摸都能輕輕巧巧地看出來。
這也真是她的一貫風格,講究放蕩地舒適,所以應該露出來的地方絕不會遮遮掩掩。還有,她的身材其實很高,與她的圓潤豐滿相配,倒也找不出什麼不相稱的地方。
也許是太過豪放了吧,屠美丹居然也會被瞧得不好意思,包裹著肉襪的小腿也就換過一個姿勢。但隨即,她那有些紛紛迷亂的眼睛自然而然地笑,性感的紅唇更在一處恰巧的地方故意了一個弧形:「……呀,討厭,又不是沒見過的?還……還這麼瞧著盯著人家,嘻嘻……真是……真討厭……」
「給……給水……你吧。」反過來不自在的冷然只好轉身掩飾自己的失態。這也難怪他,任誰——只要是男人或是雄性動物在這麼個情況下面對如此尤物,還能說出話來就已經是阿彌陀佛的了。
當局者卻迷,顯然沒有十分把握的屠美丹仍舊放電,顧盼間意亂情迷,眼波流動,甚至連男人的一個後背都不肯輕易放過。直到返身回來的冷然遞過水後,她才微微正經,說了一些感謝的詞語。
在離屠美丹遠一點的位置,冷然終於訕訕地坐下,知道她必有挖苦過來的話語,畢竟欠了她很多的人情了。
不想,屠美丹似乎把前頭的事情忘了,她甩人與被人甩似乎家常便飯,渾不當一回事了?只見她有些做作地喝下一小口水後,便用另一隻手背貼了貼腦門說:「不行了……不行了,好暈喔……我……我要躺一會了。」她說著,晃晃悠悠地就把水杯擱下,然後極具曲線的渾圓的軀體也就軟軟地橫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