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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7章 惶恐 文 / 素若白

    左忘見南潯坐在那認真的搗藥說起話來更加的猶豫。

    「娘,我想……」

    南潯抬起頭看著左忘笑著說:「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說話吞吞吐吐的,剛才娘已經說了今天的事情不怪你!」說完復有低下頭拿起桌子的藥包拆開捏了一點放進搗藥罐裡。

    左忘垂下眼簾,鼓足勇氣說道:「娘,我想問您件事情!」

    「好啊,忘兒要問我什麼事情啊?」

    左忘見南潯說話的時候一直低著頭仔細的看著藥罐裡的藥末,似是對他所要說的話一點都不關心一般。南潯越是表現的漠不關心,左忘越覺得南潯有事情在瞞著他。

    左忘略帶賭氣的說道:「娘,我是不是還有一個哥哥或者弟弟?」

    南潯搗藥的手一滯,抬起頭看著左忘,「你怎麼會忽然問這個問題?娘,就只有你一個孩子,你哪裡來的哥哥或弟弟?」

    「娘,您就別瞞著我了,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我要是真有個弟弟其實也沒什麼,您把我養這麼大,我心裡感激您,不管您當初做了什麼決定,終歸是為我好,我不恨您!」左忘說完這話暗自鬆開了一直緊握的拳頭,潮濕的手掌不安的在褲腿上來回的摩挲。

    南潯覺得左忘變得有些和以前不一樣了,她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般看著左忘。她就他這麼一個孩子,她含辛茹苦的把他養大,他怎麼能對她說出這樣的話,雖然他嘴裡說不恨她,可她把他養這麼大,他是什麼樣的人她很清楚,單看他現在的表情她就知道,他心裡其實是恨死她了。

    什麼哥哥弟弟的。這些沒影的話他到底是從哪裡聽來的?

    真是要命,怪不得他會把她辛辛苦苦採來的藥材全部拿出去扔了!看來一定是有人在背後對他說這樣的話,他才會這般生她的氣。不然的話他剛才也不會問出她會不會一直把他留在身邊這樣的話。

    「這些鬼話你是聽誰說的。娘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你怎麼能這麼說我,這些年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現在好不容易日子過得好些了,你竟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你這不是讓為娘寒心嗎?」南潯說著眼眶潮濕竟不覺落下淚來。

    這些年不管日子過的是如何的艱苦。左忘從未見過南潯落一滴淚。現如今卻為他說的這句話哭了,左忘覺得他格外的不孝順,說話的語氣不免有些軟了下來。

    「娘。這話根本就沒有人跟我提過,是我……」

    左忘一咬牙,與其讓南潯胡思亂想心裡難過,不如把事情告訴她。

    「昨個去學堂,我在學堂裡見了一個同學。他和我長的像是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的一般,惹的好多同學都在我們背後不停的議論。人家都說我和他肯定是一母同胞所生,他們還說許是當初日子不好過便把我們其中的一個給了一個有錢人家收養。」左忘在說這番話的時候不時的拿眼仔細的瞧南潯的反應。但見南潯只顧著抹眼淚面上的表情並未有任何的異樣,越覺得南潯肯定是在極力的克制自己。

    「娘其實我並沒有要埋怨您的意思,咱們家裡的情況我知道,這些年若不是您給人瞧病再加上錦雪姨媽的救濟,根本就沒有今天的我。我只是覺得不管您當初為什麼要把我弟弟給別人收養,現在咱們家的情況好些了。不如把他接回來。也好讓咱們一家子團聚罷了!」

    左忘的一番話讓南潯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什麼一模一樣的人,這天底下怎麼可能會有一模一樣的人。

    會不會是忘兒覺得家裡情況不好。而我又執意要去給宰相家的千金治病,他怕我此去治不好她的病,宰相因此降罪與我所以才編出這樣的謊話來騙我。南潯忍不住在心裡腹誹了一番。

    「忘兒,娘懂你的心思,娘知道你是在擔心娘所以才編出這樣的謊話來哄娘,忘兒,娘的醫術你是知道的,娘答應你不會有事就一定不會有事的,你就放寬心好好的在學堂上學就是了,其他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左忘見南潯不信,繃著嘴語氣強硬道:「我怎麼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謊話來哄您,您怎麼就不相信呢,我真的見到了這樣的一個人,我知道普天之下長一樣的人不是沒有,只是讓我很奇怪的是那個人不僅和我長的像就連這姓都是一樣的。您說這天底下還能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

    左忘一口氣說到這裡邊停下來喘氣邊觀察南潯的反應,果然這次南潯面上露出了為難之色。

    他就知道這一切根本就不可能是空穴來風,不然的話根本就沒辦法解釋為什麼這天下的巧合之事會落在他一個窮酸小子的身上。

    左忘說完這些便又補充道:「今天我沒去學堂上學,我偷偷的從家裡出來之後便一直在街上溜躂,要不是今天在街上碰到一個陌生人我也不會回來這麼早!」

    南潯緊皺著眉頭,左忘今天的確是回來的比往日要早些,看來左忘今天是真的沒有去學堂。

    雖說太傅學堂的學費很貴而左忘今天又逃學,但南潯並沒有因此而生氣,她現在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左忘在街上遇見的那個人身上。

    南潯好奇的問道:「你今天在街上遇見的是什麼人?」

    左忘見南潯這麼關心這個人,心裡不知為何頗有些不是滋味,「還能是什麼人,還不是把我認錯的人,他們說我是什麼左少爺,我不過是個窮酸小子哪裡是什麼少爺,我只當是他們把我當成是學堂裡面的那個有錢的少爺,可誰知那人竟一直拉著我不肯撒手,不但問了我的名字還要問你的名字,嚇得我當時就趕緊跑回來了。我剛才跟您說您還不信,您說說這事要不是真的話,我怎麼可能會扯這麼大的謊話。」

    南潯聽完左忘的這番話陷入了沉思。

    要說一開始的時候她以為左忘說這些話是為了騙她,但在左忘說竟有人拉著他為他的名字的時候。她就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了。

    南潯急切的問道:「那你有沒有告訴那個人你的名字?」

    「人家既然問了我自然告訴了,再說他看著倒也不像是個壞人,他可能問我的名字是覺得我和他們家的少爺真的長的很像的緣故吧!」左忘解釋說道。

    「那……那問名字的人長什麼樣?」

    左忘盯著南潯看了半晌。怎麼南潯竟問起那人的樣貌來了,那人長什麼樣子根本就不是他要說這件事的重點好嗎?他之所以把這件事情當做一件大事說給她聽,就是希望能從她嘴裡知道學堂裡的那個公子是不是和他是親兄弟。而南潯倒好怎麼竟關心起那個認錯他的人長什麼樣。

    左忘沒好氣的說道:「那人長的倒是儀表堂堂,看樣子應該是老爺級別的人物,不過具體的那人是什麼人,我就不清楚了。至於他的樣貌我就更不知道了。當時不過是匆匆看了一眼罷了,哪就記得這麼清楚。」

    南潯的一顆心緊張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聽左忘的描述問他名字的這人極有可能是左凌天的家人。不過左秉一向是甚少出門的,能帶著身邊的下人到處走動的就只有左凌天了,而且也只有左凌天在見到左忘之後才會迫不及待的問左忘的娘是誰。

    好在左忘沒有說,要不然的話只怕情況會更加的不妙。可是如今事情已經變得很是棘手了,這些年她一直躲藏在豫州不肯來這裡就是怕再次會遇見他,沒想到天算不如人算就算是她有心想躲著他,卻還是無法掙脫命運的韁繩把他們硬是拉扯到了一起。

    南潯極力的壓制住內心的慌亂。為了能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更自然些,她不惜暗中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有可能那人上了年紀所以才會把你給認錯的,你既然什麼都沒說就沒事,若是你實在不喜歡去太傅學堂唸書的話,等過陣子娘在給你找一個好一點的學堂。忘兒,娘有幾句話要囑咐你。以後不管是誰問你。你都不要告訴人家你姓什麼,更不能說出我的名字。記住了嗎?」

    左忘見南潯說的認真自然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我記下了娘。娘,我實在是不喜歡現在的姓,不如我把姓給改了吧,跟著您姓南可好?」左忘提議道。

    其實左忘之所以會有這個提議,說到底還是和左念有關,左念人家是個公子哥,這一輩子吃穿用度自然是不愁的,可是他不一樣他不過是窮酸小子。現如今不僅他的模樣和左念長的一模一樣就連這姓氏都是一樣的,這傳出去不免會讓人對他的身份進行猜忌。而且若是這事被傳揚出去的話只怕還會對南潯的名聲不好,到時候人家肯定會說她原本是有兩個孩子的,為了能夠攀附上權貴所以才不惜把自家的孩子送給人家啊做養子,如今還恬不知恥的把留在身邊的這個孩子也故意姓左,目的就是為了讓左家的人面上難看,到時候好接濟給她一點銀子。

    南潯的秉性如何,他這個做兒子的自然是一清二楚,可是外三四的人不知情啊!若是被那些亂嚼舌根的人再添油加醋的說出去,只怕他們又要再次搬家了。

    人家孟母為了自己的兒子能夠有一個好的學習環境搬了三次家,可南潯卻為了他這些年不知道搬了多少回。若不是錦雪姨媽說這邊有一處宅子是當年徐老太太給南潯留下來的,南潯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跟他來這裡的。

    現如今好不容易千里迢迢的來到這裡,他實在是不想再和南潯重新換一個新的地方開始生活了。

    南潯朝著左忘點了點頭,「好,那以後你就跟著娘的姓好了!忘兒,娘想好了,等明天娘去宰相府給宰相家的千金小姐看病的時候,娘就把家裡的情況跟他提一提,反正他也說了要是娘把蘇小姐的病給治好的話會賞金千兩,娘不要他家的銀子,就讓你跟著他家的小姐一起在宰相府裡上私學好不?」

    左忘沒想到南潯會做這樣的打算,雖說要他面對宰相家的那個丑千金他一時有些接收不了,但是相比之下整天去太傅學堂被人家在背後嘲笑。倒不如去宰相府來的自然些。當下左忘便表示了心中的想法,決定按照南潯的意思去宰相府做蘇錦的陪讀。

    次日南潯帶著配好的藥去宰相府的時候便把這事給宰相說了,宰相當場便表示了同意。

    他還說若是南潯真的能把蘇錦的病給治好的。他不但可以讓左忘跟著蘇錦做陪讀還願意專門騰出一個院子讓南潯和左忘居住。其實南潯心裡自然是有這個打算,畢竟依左凌天的人脈要想打聽到她家住的地方是遲早的事情,與其到時候和左凌天四目相對不如現在直接搬到宰相府。

    蘇錦在吃了南潯配的第一次藥的時候,病情的確有了些許的好轉,事後南潯依為了能夠更好的照顧蘇錦為由頭很快便搬到了宰相府居住。雖說是寄人籬下的過日子,但好在不僅可以讓左忘繼續唸書而且還能夠躲避左凌天。更何況南潯給蘇錦治病的消息是一直被封鎖的。除非宰相府的幾個人知道其他的人對南潯的身份是一概不知的。

    如此過了十多天,在這十多天裡南潯曾經特意跑到太傅學堂去偷看過,若不是她知道左忘在宰相府裡陪著蘇錦唸書只怕她也要把坐在裡面的左念當成是左忘了。

    左念是真月格格和左凌天的孩子自然會和左忘長的有相似的地方。

    左忘認真的坐在那聽夫子授課。蘇錦故意碰了一下左忘的胳膊肘。

    「喂,你為什麼見到我一直都不說話,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長得醜所以才不肯給我說話的。」蘇錦有些生氣的問。

    左忘抬了抬眼皮看都沒看蘇錦一眼,漫不經心的回道:「不管你是不是長的醜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只是來陪你一起唸書的又不是來陪你說話來的。你要是想找個說話的可以直接去找你的丫鬟根本就用不著來找我。」

    左忘的一番話讓蘇錦氣的臉皮漲紫。

    她蹭的一下子直接站起來指著左忘的鼻子惱羞成怒的說道:「你如今能有機會來做我陪讀不過是看在你娘給我治病的份上罷了,若是沒有你娘在話,你當你是個什麼東西。你還敢看不起我,你就是給我提鞋只怕都不配。」

    站在一旁的夫子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蘇錦在這裡擾亂課堂的秩序,連句話都不敢說。

    她能有機會來宰相府親自為宰相的千金蘇錦授課那還是費了好大的勁才來的,若是眼下把蘇錦給得罪了,到時候她只要在宰相的耳邊稍微說幾句話,她就只能捲鋪蓋走人了。

    左忘見蘇錦氣焰囂張就連夫子都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當時極為惱火。

    他來這裡是為了來唸書又不是為了來給蘇錦說話的。沒想到一個堂堂的千金大小姐脾氣竟然是這麼的壞,他才不稀罕在這裡陪著她呢。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以為你就比我高貴了,說到底你不過是仗著你爹是宰相罷了,若是你爹一文不值的話你以為你是誰,別說你現在這這幅鬼樣子,你就是長的美若天仙我都連看都不看你一眼。還有,你別動不動就提我接你繡球這檔子事,我告訴你我當時就是故意逗你才接的,不然的話你扔下去連一個人都不肯接,你以為你還有臉面嗎?我那是在幫你,你難道還真以為我是看上你了。你也不照照鏡子,瞧你那樣子,要不是我娘妙手回春你就準備當一輩子的醜姑娘吧!」

    蘇錦被左忘的這番話氣的是渾身發抖。

    夫子見狀忙上前大聲的呵斥左忘道:「你小小年紀怎麼說話如此歹毒,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左忘見夫子竟然和蘇錦是一丘之貉自然也不把她放在眼裡,當時便反駁道:「也不知道是誰不怕遭報應,我娘好心好意的幫她治病,她一句感激的話不說還說我不識好歹,我看她這書是白讀了,還自詡是個千金大小姐,依我看連一個市井村婦都不如。」

    左忘說完將手裡的書往桌子上狠狠的一摔道:「若是繼續跟著這樣的人,這書不讀也罷!」

    蘇錦見左忘又是摔書又是奪門而去,氣的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起來,站在一旁的夫子則是黑著一張臉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聞訊趕來的蘇夫人在得知這件事的整個來龍去脈之後數落了蘇錦幾句。但看在南潯快要把蘇錦的病治好的面子上並沒有立即去找南潯。

    正在房間內翻看醫術的南潯見左忘氣鼓鼓的從學堂那邊回來,便走到跟前關切的問左忘是怎麼一回事,左忘便把在學堂裡發生的事情和南潯說了。

    南潯當時也沒說什麼。畢竟蘇錦和左忘兩個人都有錯,若是論理的話這事的確是蘇錦的不對,但是左忘說話又實在是太尖酸刻薄。思前想後了一會南潯決定帶著左忘去給蘇錦賠不是,原本左忘無論如何都是不肯去的,但又實在是不想讓南潯左右為難只好聽從了南潯的安排去給蘇錦賠禮道歉。

    蘇錦見左忘來給自己賠禮道歉,這氣自然也就消了一大半。但依舊對左忘還存在著一點牴觸。到了最後蘇夫人便又重新專門為左忘找了一個夫子。左忘也樂的從此後不再跟蘇錦一個屋子讀書自然是對蘇夫人謝了又謝。

    五個月後。

    宰相眉開眼笑的將南潯請到了上座,起初南潯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見宰相執意要讓她坐下接受他的道謝便安然的坐下了。

    「沒想到南夫人真是妙手回春。小女的病能夠治好多虧了您,還請受蘇某人一拜。」

    南潯欠了欠身子道:「治病救人是我的本份,大人無須多謝,要說感謝還是我應該多謝大人給了我們母子一個安身之所,而且還特意為忘兒找了這麼一個好的夫子。」

    宰相道:「這些都是應該的!咱們之間就不要多說這些客套話了!來人,把錦兒帶來!」

    底下的人聽到宰相的吩咐自然去後院把蘇錦給帶了過來。

    今日其實也是南潯帶著左忘準備和宰相一家人辭別。

    雖說南潯當初對宰相說了她不打算要賞金的事情,但是宰相又豈是如此小氣的人自然是將賞金一分不少的如數給了南潯。南潯最後也收下了這些賞金,她打算帶著賞金和左忘一道重新回到豫州,然後好好的在那裡過日子準備此生再不來這裡了。

    蘇錦一臉嬌羞的來到了前廳,她先是朝著宰相盈盈一拜接著才朝著南潯拜了拜,然後又說了好些句感激南潯的話。

    南潯一一受了。

    站在南潯身側的左忘在見到蘇錦進來的時候,這一雙眼就沒有從蘇錦的身上移開過。自從上次和蘇錦在學堂裡吵了一架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如今三個月過去了。沒想到蘇錦的臉恢復到了從前就連這說話的語氣和身段都變得和從前不太一樣,惹得他不免有些眼熱。

    蘇錦自然把左忘的窘態瞧在了眼裡。

    她故意走到左忘面前盈盈一笑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與你相隔五月之久沒想到再次見到的時候會是這樣,當初左忘哥哥對我說的那番話如今我可依舊是歷歷在目,沒想到今日左忘哥哥見到我會是這幅樣子,左忘哥哥你現在是不是非常後悔當初對我說的那番話啊。」

    左忘被蘇錦瞧的一臉窘迫,他忙收回目光神情慌亂的說道:「我怎麼可能會後悔,要後悔也是你後悔,你肯定後悔沒有早點遇見我娘,要不然的話也不會丑這麼久,而且還連拋個繡球都沒人敢接!」

    蘇錦聽了左忘的話不但沒生氣反而莞爾一笑。

    「我可是記得很清楚當時可是有人接了的,不過那人接了繡球之後膽子小竟嚇跑了!」

    蘇錦說完咯咯的笑了起來。

    她越是笑的歡,左忘的一張臉越是羞的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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