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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1章 幫的一手好倒忙 文 / 心染

    第141章幫的一手好倒忙

    柳如墨再回到柔妃寢殿面見青帝時,全然不見在蘇氏那裡的凜厲果決,若不是在她過來之前,青帝已經知曉她在中宮的作為,還真是看不出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會有那樣的氣勢。

    聽了暗衛的匯報,青帝都忍不住想為柳如墨拍手叫好,從她第一次被他傳召入宮面見起,這個女子一直都是不慍不火的樣子,做事也是嚴謹至極,他挑中她來做國師,她有這個能力和資格,他卻仍擔心一點,便是她能力手段有餘,氣勢不足,今天他終於可以放心了。

    柳如墨來到青帝面前行過禮後,將自己在中宮的的事說了一遍,末了問起自己交給雪梅姑姑的藥來:「皇上,臣想出宮一趟!」

    青帝示意雪梅去取食盒,允了她的要求:「去吧!給皇室留些面子,莫要被太多人知道!」

    她要去做什麼,青帝大致也猜得到,青遠一時衝動殺了仵作,等於是想給她幫忙卻無意中添了亂,他與這兒子多年不曾見面,又心疼著他下不去手教訓,只好自己攬下此事處理,把他送去了攬月齋,可柳如墨不一樣,她是此事的當事人,又是國師,更甚之她還是青遠心心唸唸的人,由她出面去教會青遠該如何做是最好不過的了。

    青遠雖然和他一樣好面子,但關上門來被柳如墨教訓什麼的,他必然是不會還手的,而且說不定柳如墨的話他會記在心上。日後能在朝政和人際上有花些心思。

    「臣告退!」柳如墨接了食盒在手。略微頷首後轉身便走。

    青遠在攬月齋也待了半日了。父皇雖然沒有斥責他什麼,卻也直截了當地將原因結果給他說了一遍,知道自己給柳如墨添了亂,他想去給她解釋,卻被父皇制止了直接派人架上了馬車送出宮來,這會兒已經在晟華面前晃了好幾圈了。

    「我說阿遠,你能不能別晃來晃去的,你回來也快兩個時辰了。晃了也快兩個時辰了,你不累我看著都累了!」晟華有些煩躁地撐著腦袋抱怨道。

    青遠腳步一頓,看向他,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你說我殺了仵作真的做得不對嗎?我這會兒想想,好像是有些急了,但當時我沒考慮那麼多,不知道如墨會怎麼處理這事」

    「彭」的一聲,房門被踹開,柳如墨眉目清冷地進了房來,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倒是把晟華嚇了一跳。手一滑險些把下巴磕在桌上。

    而青遠聞聲看向來人,面上先是一喜。忽而想到自己做的事,又斂去了喜色,抿著唇沒吭聲。

    「晟華公子,本官有事要與寧公子詳談,勞煩你帶上這些人迴避!」柳如墨逕自看向晟華。

    晟華看了一眼她,再看了一眼剛剛還晃悠的青遠,輕咳了一聲,道:「大人請便!」

    言罷給門口跟著柳如墨上來的小廝打眼色:「你們都去樓梯口守著,不許靠近這個房間,還有,今天不接待貴客!」

    小廝們紛紛應聲,退了出去,晟華對著柳如墨拱了拱手:「晟華告辭!」然後再沒看青遠,一溜煙兒地出了房間,還親自將房門關緊了才走。

    清場完畢,房中只餘下柳如墨和青遠兩人,她不開口,青遠睨著她的臉色也沒先開口,莫名的安靜使得他心頭有些不安,頻頻看向柳如墨,卻沒發現她有絲毫反應。

    「如墨」等了好半天都沒見柳如墨說話,他只好先搭腔。

    柳如墨聽到他喊自己的名字,唇角一勾,回轉身來,盈盈落座,笑意卻顯得越發冷然。

    「三皇子真是幫的一手好倒忙,本官都不知該如何感謝了!」

    這話嘲諷意味十足,柳如墨輕描淡寫地拋了出來,她自己倒上淺笑著說的,可青遠聽了臉色卻被她諷刺地一陣青一陣白的,不知該如何接腔。

    他不接話,柳如墨就像是自言自語著說著:「本官自認從未得罪過三皇子,甚至於還不止一次地救了三皇子性命,三皇子若是不念本官的恩情倒也無妨,何必一次兩次地藉著幫忙的名義來害本官呢?」

    「如墨!我沒有!我只是不想」他怎麼會害她呢?若不是擔心仵作把結果傳出去讓她被其他人懷疑,他也不會出手。

    「您只是想?想什麼?」柳如墨幽幽打斷他的話,繼而續著說下去:「仵作本是替本官洗刷嫌疑的最佳證人,卻被三皇子一劍所殺,想來三皇子是不想本官安生地過日子,特意給本官製造些事兒做,以免本官久居深宮,養成好逸惡勞的習慣,對嗎?」

    說完站起來給青遠彎身鞠了一躬,「三皇子未雨綢繆,替本官著想,本官想著也沒有什麼可以表達謝意,這一禮就算是謝過三皇子了!」

    「如墨,你何苦說這些話來刺我呢?」青遠苦笑著,他已然知道自己做錯了,父皇也說過他做錯了,她這會兒一字一句夾槍帶棍地扔給他,分明是踩著他的痛處拿刀戳他的心窩子。

    柳如墨訝然:「三皇子言重了,本官不過是表達謝意罷了!」

    青遠害怕她還會說出更多類似的話,忙在她開口前討了饒:「如墨,我知你怪我衝動行事,我也清楚自己做錯了,現下重要的是如何把這件事翻過去,如果你怪我,等這事處理完了我隨你責罰!」

    「不必了!」柳如墨果斷地拒絕,「本官區區一個國師,怎敢責罰未來的新帝呢?」

    她的拒絕讓青遠心口一抽,她竟是連他的歉意都不接受了,隨即聽得她說出口的話,眼眸瞬間放大:「你說什麼?」他是未來的新帝?看來他的感覺沒錯,父皇的確要選他做儲君了,青離那天說的話再次浮現在他腦海之中,如果他成了儲君,日後繼承帝位,柳如墨身為國師便只會一心一意地輔佐他,而不會與他有任何牽絆,如果他不能成為儲君,日後新帝登基,他們這些皇子都會各自前往封地,再無相見的可能。

    現在連如墨都親口說了他會成為儲君,很多事也就想得通了,為什麼父皇會要求如墨提前繼任,又為什麼如墨對他的態度越加疏遠冷漠了,原來是因為她要謹守著君臣之禮,他們真的再無可能了。

    「本官今日來只想告訴三皇子,皇上在您身上加注了很多心血,您不該只顧兒女私情而置黎民蒼生於不顧,祭天儀式後您就將順應天詔榮登九五,彼時臣會悉心輔佐您成為一代明君,還有一事本官一直未曾明說,那便是繼任之初,上任國師已經將本官是情絲抽去,至此以後,直到本官卸任離宮,都決然不會與任何人有糾葛,三皇子明白嗎?」

    聽到最後,青遠忍不住闔了眼,握了握拳,再睜開雙眸時,眸中血絲頓生,卻只得蒼涼地點頭:「我明白了!」明白了她選擇了那個位置,選擇了不回應他的感情,這些不是他一早就清楚的嗎?為什麼現在被她說出來會這麼心痛,她是在逼他放棄,逼他選擇和她同樣的選擇。

    不知他聽進去多少,柳如墨不想在攬月齋久留,走向房門口,手方搭上門閂,就聽到青遠沙啞的嗓音:「如墨,能不能滿足我一個請求?」話語中是滿滿的乞求,柳如墨回身望向他,他的眸中竟然晶瑩流轉,這是要哭了?

    不是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的嗎?

    不是說男人寧可流血不流淚嗎?

    他這又是要做什麼,她一沒動用玄術打他一頓,二沒說些難聽話罵他,他這是何必呢?

    「三皇子請說!」手放了下來,柳如墨站在門邊上等著他說。

    「我能抱抱你麼?」青遠小心翼翼地開口,生怕她不答應,又忙加了一句話:「就一次,最後一次,以後我會專心向父皇請教國事,學著做一個好的儲君!」

    他說完就一直鎖著柳如墨的身影,等待著她的回答,滿臉希冀,可看在柳如墨眼裡,卻是引得她頭疼不已,她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哪裡得了他喜愛,令他堂堂皇子紆尊降貴地求她。

    「三皇子若肯盡心竭力,必定會成為一個好的儲君,至於您的請求,請恕本官不能答應!」

    「吱呀」一聲,門被柳如墨打開,她毫不遲疑地出了房門,消失在他面前。

    青遠悵然坐倒在地,垂頭不語,她果然沒有心,想要像那次在國師府那樣對著她大吼一聲,卻發現自己半分氣力都沒有了,清月灣初見,他為求自保,一而再再而三地傷了她,她毫不計較他的過錯,一次兩次救他性命,他以為她即便是不愛他,至少也是存有好感的,今日算是徹底碎了他自欺欺人的美夢,為了隔絕情感,她連情絲都去除了,他還能做什麼?

    晟華一直在隔壁的房中聽著動靜,等柳如墨走遠了,才踱步回到青遠房中,掃了一眼大開的房門,又將視線落在垂頭喪氣坐在地上的青遠身上,走過去在他身旁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阿遠,國師大人不比尋常女子,你又何苦折磨自己!」

    「晟華,你說的對,她是國師,理應無心無愛,又豈是尋常女子能比得的?」青遠悶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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