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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0章 立威 文 / 心染

    第140章立威

    柳如墨先去了柔妃寢殿一趟,卻沒有求見青帝,只是讓宮監喚了雪梅姑姑出來,把手裡提著的食盒給她,什麼話也沒說,轉身便走。

    雪梅姑姑接過食盒,不知該如何處理,終是將食盒呈給了青帝。

    「國師沒說什麼?」青帝看著食盒中已經灑出來一些的藥。

    他當然不會相信柳如墨會害青遠,更不會蠢到在自己帶過去的藥爐上做手腳,這件事之所以他壓了下來不予追究,無非是因為青遠的一時氣急,殺了給宮婢驗屍的仵作。

    青遠肯定也不信是柳如墨要害他,所以才會有此一舉,本想著堵了仵作的口,這件事就這麼了了,畢竟深宮之中死個宮婢不算什麼大事兒。

    可偏偏他殺了仵作,門外守著的禁衛聽到了一星半點兒的聲響,等到青遠親自來找他時,柳如墨的嫌疑已經印在了那些禁衛心裡,恐怕除此之外,還會對青遠刻意保護柳如墨的舉動產生聯想。

    祭天儀式定在月底,之前救下被蘇氏懲罰的那群宮婢時,他借柳如墨之口說出了不宜見血光的幌子,此時若是為了阻隔消息蔓延殺了這群禁衛,也不是理智之舉。

    當機立斷將青遠送回了攬月齋,青帝交待了禁衛守在琴台,見到柳如墨去了就將情況說與她知曉,然後他就一直在等柳如墨過來與他商議如何處理此事,誰知柳如墨只是喚了雪梅去將給青遠煎好的藥拿給他,人卻沒有過來。

    「回稟皇上。國師大人什麼都沒說!」雪梅姑姑低著頭回道。

    青帝將食盒的蓋子封上。給雪梅打了個手勢:「把它先放到那邊的長桌上去!不許任何人碰觸!」

    雪梅立即上前。捧著食盒走向青帝手指著的長桌。

    而青帝,在雪梅走過去後,右手在空中揚了揚,隨即垂下手來放在膝上。

    柳如墨送了食盒給雪梅姑姑,空著手去找蘇氏,方踏入蘇氏的寢宮,便有宮婢前來相迎:「國師大人,娘娘已在殿中等候。請隨奴婢來!」

    柳如墨略微頷首,二話不說跟了上去。

    蘇氏倚在芙蓉榻上,額上敷著一塊帕子,正閉著眼睛小憩,因她進來的宮婢走過去小聲稟告:「娘娘,國師大人到了!」

    話音既落,蘇氏兀的睜開眼睛,一手抹去額上的帕子扔給宮婢,坐起來直著腰板端出應有的鳳儀,這才開了口:「你們都下去吧。不許任何人來打擾!」

    「是,奴婢告退!」身後給她扇風的。捧著果盤的,以及接了她扔的帕子的宮婢連忙應下,俯低身軀退著出了去。

    等人走完了,蘇氏才帶了幾分陰狠地瞪著柳如墨:「國師大人莫不是走錯宮了?竟然還想得起來本宮這裡!」

    柳如墨站在原地,欣然接收著蘇氏對她的狠戾目光,「本官走沒走錯,皇后娘娘豈會不知?」

    蘇氏必定是知道她會來,不然候在寢宮門口等她的宮婢又作何解釋,見她從容冷靜地將話反拋給了自己,蘇氏忿恨不已:「國師大人當真是牙尖嘴利,把本宮和太子騙得團團轉啊!」

    「請皇后娘娘慎言,應該改口稱二皇子了!」柳如墨一開口,專挑蘇氏心間上的痛處踩了一腳。

    「彭」的一聲,蘇氏一把將果盤揮下了桌,緊跟著是盤中的各類水果咕嚕咕嚕在地上滾動的聲音。

    她無法對柳如墨做什麼,只能拿手頭上的物什撒氣,奈何柳如墨仍是看不出神色,冷冷清清地直視著她,見她發火摔東西,竟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看著她就好像在看一個滑稽的丑角兒,這一認知讓蘇氏更加氣惱起來。

    「國師大人為何要騙本宮!」

    她一直想不通,柳如墨當時與她說話的語氣態度都不像是要害她和青麟,怎知她聽信了她的建議,卻被皇上一個禁足令給奪去了全部,她自然是知道青帝不會因為一個宮婢的死就責罰柳如墨這個國師,她只是在那宮婢過來說柳如墨負責照看青遠傷勢時,臨時起了這個念頭。

    青麟才被廢黜,她就過去給青遠治傷,這算什麼?

    她心知柳如墨不會主動踏入寢宮找她,所以讓那宮婢幫自己做一件事,答應她事成之後幫她在青遠那裡得個名分,明明是不可能實現的假意承諾,偏偏那宮婢還深信不疑,亦或者說是青遠那張臉把她迷惑得神魂顛倒,傻愣愣地就按照她的吩咐去做,順便把命擱在了青遠的房中。

    原本說的是讓那宮婢將毒抹在藥爐上的,她亦是沒有告知給的是什麼,只說是宮廷秘藥,可以幫她成全好事的東西,卻不曾想一夜之間,那宮婢就死了,死因是中毒身亡,這個消息青帝有心要壓下來,但她卻還是及時地知道了這個消息。

    蘇氏的眼神複雜地變幻著,柳如墨只當看不見,自行尋了個位置坐下,反問蘇氏:「皇后娘娘請明示,本官何時欺騙娘娘了?」

    得到的是蘇氏的一計狠瞪和冷哼:「國師大人真健忘,難道是忘了你騙本宮向皇上說出以廢黜太子之位來保全麟兒?」

    柳如墨緩緩搖頭,否認道:「皇后娘娘,本官給出的建議如此,何來欺騙?」蘇氏張口就要反駁,卻被她搶了話繼續說著:「二皇子帶兵直闖明韶閣,視為謀逆之罪,若不是以太子之位做籌碼,此時不但二皇子的性命不保,甚至還會連累到娘娘身後的整個蘇家,娘娘難道還想不明白嗎?」

    這些道理蘇氏都懂,只是她氣不過,更是心裡窩著火氣不能給青帝撒,所以才會全都怪罪在柳如墨身上,不過青帝不能得罪,國師就能隨便得罪嗎?

    柳如墨清楚蘇氏是拗不過青帝才想借她之口去青帝那裡撒撒氣,但她真是太異想天開了,心底不禁冷笑,她以為蘇氏能夠在宮裡橫行多年是有幾分頭腦的,卻不想還是愚蠢至極,為了自己嚥不下的一口氣得罪她,她是想幫都幫不上她了!

    蘇氏心一橫,咬牙道:「明白是明白了,但是麟兒失了太子之位,以後豈不是人人都敢羞辱欺壓他了?國師大人把自己撇的乾淨,就沒有想過麟兒和本宮這樣被人嘲笑羞辱是什麼滋味兒嗎?」

    「是什麼滋味兒,還請娘娘明示!」柳如墨虛心請教著,她還真不知道他們娘倆兒心裡頭揣著什麼滋味兒。

    蘇氏想著突然心酸,眼眶一熱就滾下兩行熱淚,硬是咬著下唇才憋了回去,額角的青筋繃得異常明顯,換了一口氣後,自嘲道:「國師大人自是不知那滋味兒,平日裡躲著閃著不敢正視麟兒的人,現在都敢橫著走了,這樣大的落差,麟兒難受,本宮更是心如刀絞,生不如死!」

    為了一個太子之位,蘇氏連生不如死都說出來了,不禁讓柳如墨覺得有些可笑,這個位置有那麼重要麼?即使今日青麟還坐在太子之位上,明日青帝要捧青遠上位,那也是可以直接越過青麟榮登九五的,到時候他的太子之位又算得了什麼,不過是虛稱罷了!

    想到此處,柳如墨輕笑一聲,垂眸看著自己袖口繁瑣的紋飾,「既然娘娘覺得這禁足的滋味兒是生不如死,那本官也不好再勸娘娘了!」言罷倏地站起來向殿外走去,階下的宮婢宮監許是得了蘇氏的命令,紛紛攔在柳如墨面前,像是不打算放她離開的意思。

    「怎麼?你們想攔著本官?」語調輕柔卻讓階下的一眾顫了顫,剛才引她進來的宮婢上前一步,壯著膽子道:「請大人不要為難奴婢們!」

    「為難」柳如墨輕啟唇瓣,低喃著這兩個字,忽而右手一抬,就見闊袖中的纖長手指迅速結了玄印,揮向面前的幾人,「到底是誰在為難誰?」

    階下的一眾全都定在了當場,面上無一不是驚懼,卻聽柳如墨一邊手指靈活地操控著靈禁錮他們,一邊輕飄飄地說著無所謂的話:「本官乃是青國國師,你們幾個小小宮侍竟敢以下犯上,如果本官心情不佳取了你們幾人性命,裡面的皇后娘娘也保你們不得,懂麼?」

    蘇氏聽到動靜,跟著出了來,原以為是她叮囑的人攔住了柳如墨,卻不想一踏出門就看到階下各自體態不一被定在原地的宮侍們,尤其是她的貼身侍婢,更是站在最前面,一臉恐慌地望著階上,全身上下只餘下一雙眼睛可以動,瞳仁裡卻是無限地怯意。

    「娘娘出來的正是時候,瞧瞧,您宮裡的奴才們都敢以下犯上攔截本官了,二皇子殿下又豈會被他人欺辱了去?」

    柳如墨五指一收,輕輕握了拳收回袖中,階下的一眾隨即倒了一地,她目不斜視地從他們之中穿過,行至宮門處時,停下腳來,頭也不回地下了命令:「中宮之奴以下犯上,理應處死,但本官心念祭天在即,不願徒增殺戮,皇后蘇氏管教不嚴,即日起與二皇子青麟一同禁足中宮,任何人不得探視!」

    宮門之外明明沒有人,卻在柳如墨說完之後陡然出現了一隊禁衛,當即將蘇氏的寢宮內外圍了起來,緩緩關閉的宮門之間,蘇氏只得瞧見柳如墨漸行漸遠的背影,終於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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