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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聞書香 劉重嗜書如命 文 / 三漿五壺

    話說當年花尚榮在縣太爺梁墉的手中得到這處府宅的時候,其實這間上房的裡間就是一處大臥室,後來花尚榮又請人打了道隔牆,所以就多出了一間書房。花尚榮之所以要間隔出一間書房出來,這也是沿襲了在京城時的習慣。想當初花尚榮在京城之時,好賴不濟也是個朝廷命官,這官家的府邸,當然是拿現在的花府比起來是望塵莫及的,咱且不說當年的花尚榮是怎樣的家財萬貫,如何的富有,只單說一個書字,因為這才是今天咱要講的話題。

    說起這個書字,其實花尚榮原本出身於富甲之家,到後來他跟隨光武帝劉秀征戰多年,一直都是以武為用,說句更貼切的話,花尚榮當算是個武夫,文人兩個字,與他根本就不貼邊。

    可話又說回來,花尚榮雖然在朝中是個武將,可誰說武將就不能藏書?說到這個緣由,咱還得從光武帝劉秀身上說起。

    大家都知道光武帝劉秀是個文武雙兼的皇帝,可要是細說起來,打江山的時候,難免要和敵軍對壘,所以必然是武為當先。轉過來,劉秀他一旦坐穩了皇王的寶座,這文治就顯得尤為重要,再加上光武帝劉秀喜歡藏書,正所謂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所以藏書在當時就成為了一種時尚,無論是文臣還是武將,每個人的家中是必有書房,而書房的書架上又必是擺滿了各色的藏書。

    要說這花尚榮本來他並不喜歡讀書,那麼書房和書架上的藏書就只能算是應景之舉,原本是為了迎合時尚,這日子一久,在視覺上就養成了一種習慣。

    雖然後來花尚榮被放逐到了雲南,可是到了現在的花府,他還是依照老習慣,將原來的書房照搬了過來。

    現在咱接回前言。話說香貽和昭武輕手輕腳地進了上房,夫妻倆穿過臥室一直來到書房,這一看不要緊,眼前的一切還真讓香貽和昭武大吃了一驚。

    若問此時的劉重正在做些什麼,咱們下回再說。

    二百零四回

    聞書香劉重嗜書如命訪縣衙昭武奉子授業

    上一回書說到:香貽和昭武兩個進了書房,眼前的景象不免讓兩人都吃了一驚。

    吃驚什麼?只見此時的劉重正蹲在椅子上專心致志地在看一本書。

    一見此景,昭武心想:一個年僅七歲的孩子,又沒人教過他認字,他怎麼會鑽進書房裡來看書呢?

    香貽也有與昭武類似的的想法,不過香貽以為:一定是哪本書裡面配有插圖,這孩子看書只是為了圖個新奇、看個熱鬧而已。

    香貽見此時的劉重正埋頭看書,她怕驚到了孩子,於是她先輕輕咳了兩聲。

    劉重聽見聲音一回頭,見父母親正站在自己的身後,便放下手中的書,稚聲稚氣地叫了句:「爹、娘!」

    昭武從桌上拿起書,他翻看了一下,見是一本西漢初年歐陽宇先所著的《磐石賦》,書雖然不厚,也就百二十頁的樣子,可滿篇都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若非識字之人,是很難看得進去的。

    昭武對劉重看這樣的書也是深感詫異,便問道:「重兒,這種書你看得懂麼?」

    沒想到劉重抬頭看了父親一眼,竟然點了點頭。

    昭武哪裡肯信,他打開書摁在桌子上,然後又指著上面的的一行字說道:「這裡寫的什麼?念給為父聽聽!」

    劉重向前欠了欠身,他往昭武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開口念道:「磐石立於峰,雖與日月同仰,然孤而不傲,沉穩之故也;磐石居於水,雖與濁浪共舞,竟不能隕其壯,堅毅使之然也……」

    劉重念到這,香貽俯身抱住劉重驚問道:「重兒,父母都不曾教你唸書,你哪裡學得認字?」

    劉重得意地晃了晃頭說道:「孩兒自打看見這些書,便認得上面的字。」

    劉重說著,伸出小手在書架上指了指又道:「這上面的書,孩兒已經讀過兩遍了。」

    香貽直起身拍了拍劉重的肩讚道:「我兒真個聰明!等過幾天娘親教你父去城裡給你請位教書先生回來,好好教你念字。」

    劉重滿臉稚氣,卻又語氣堅定地說道:「爹娘不必再請先生,孩兒無師自通,只要有書念就好。」

    香貽半應半哄著劉重說道:「好!這事容為娘和你父商量之後再說。我兒年紀尚小,不要貪書,有時間多到院中去玩玩。」

    香貽說到這,又向昭武招了招手繼續說道:「我和你父還有事情要做,呆會兒別忘了回去吃飯。」

    香貽最後囑咐了一句,這才和昭武一塊靜靜地離去……

    放下劉重在書房讀書咱先不提,單說香貽和昭武兩人回到臥房,只見昭武一屁股坐在床上,長出了一口氣。

    香貽看了昭武一眼,調侃道:「看你大口舒氣的樣子,剛才在書房一定是憋了一肚子的話,是不?」

    昭武點了點頭,現出滿臉的疑惑說道:「重兒這娃子自言無師自通,可這世上哪有天生就會念字的道理?我還是想不明白!」

    香貽「噗」地一樂,道:「你兒也許是天上下來的文曲星,或者是神童也都不好說,反正他小小年紀便通文理,這固然是個好事,也許他將來能和你父兄一般入朝為官還未可說呢!」

    昭武一展眉笑道:「賢妻言之有理!有道是『武能安邦、文能治國。』這孩子天資聰明,若能有個先生點撥於他,那他將來必成大器。」

    香貽點頭說道:「若請先生須得找個文資高的才行,憑我兒天生的聰穎,僅識文斷字的恐已無可用,否則會貽誤了這孩子的前程。」

    昭武撓了撓頭道:「話雖如此,可這裡畢竟是個僻壤之處,又到哪裡去找合適的先生呢?」

    香貽想了想說道:「本地的知縣王晟從前對我們花府多有禮遇,如今我娘她雖然已經出家,可請王知縣在縣內尋個博才之人為我兒授業,我想這並不是難事,明日你可前去求他。」

    第二天,昭武果然依香貽之計,他來到縣衙見了縣太爺王晟把自己的想法這麼一說,人家王知縣還真挺痛快,只見他哈哈笑了一陣說道:「劉賢弟之所求恰在好處!正巧本縣衙之內有個咨文馬上將告老回歸故里,本官已經准了他的辭呈,只因新任咨文之官尚未到任,故而他還需在縣衙之內留職幾日。此人書閱頗豐,在衙內除草擬咨文之外,二十餘年來,本縣的縣志一直都是由他親手執筆,正可謂是才高八斗,若給你家少公子做個啟蒙,真乃是綽綽有餘呀!」

    昭武聞聽,忙追問道:「這個咨文高姓大名?能否現在就容我見他一面?」

    王知縣擺了擺手,示意昭武不要急。之後,他招過一個衙役說道:「你速到後邊去找楚老咨文,傳本縣的話就說本官邀他來書房議事。」

    見衙役出去,王知縣又慢吞吞地說道:「本官所說的老咨文姓楚名良,字懷順,此人嗜書如命,又善於博文,且為人忠厚,乃人之上品。怎奈他不善交際,處事又多顯呆板,故而在本縣司咨文一職二十餘載,竟不得陞遷。」

    昭武接道:「官場素有重親輕德之風,可惜像楚老先生這樣的人才竟在小小的縣衙之內苦苦埋沒了二十餘年,直至告老還鄉竟不得重用,真是可惜!」

    昭武和王知縣正在談話間,就聽見門外有人痰漱了一聲,緊接著又聽得一個粗啞嗓音報門道:「老匹夫楚懷順告進了!」

    話音剛落,只見一個身著藍布長袍的人漫步而入。

    昭武細一端詳,見這人又瘦又長,乃是個細高個,雖然他搭上個「老」字,可面色白淨,頭頂高挽著發卷,仍是一頭的黑髮,眉宇下雙眸通亮,閃著炯炯的光,真的是應了百姓嘴裡常說的話:「身瘦人精神!」惟獨頜下留著那撮山羊鬍略顯花白,昭武推斷,這人也就能有個五十歲上下的樣子。

    這時候王知縣將手一展,他先瞅了瞅昭武,又對楚懷順說道:「這位劉賢弟乃是碧月茶莊花夫人上門的姑爺,只因他有一子,年方七歲,天資聰慧,故欲請你上門為師,每月可賞你在縣衙雙倍的奉銀,本官找你前來就是要你與我這個劉賢弟當面對議。」

    楚懷順看了看昭武,他先是點了點頭,之後他馬上又搖著頭說道:「老匹夫彷徨,愧不能應劉賢弟之請。實不相瞞,老匹夫我辭官除告老之外,其實還另有隱情,只因我家中七旬的老娘臥病不起,老匹夫我辭官之意是欲回家侍奉老娘,以盡孝道。」

    昭武一聽,心裡就犯了難,常言說百善孝為先,所以楚懷順此言一出,昭武一時間也是沒了對應,只得呆呆地杵在哪裡。

    這時,就見王知縣用目光在昭武和楚懷順之間來回掃了幾遍,然後他輕輕一笑說道:「本官倒有個折中的辦法,既然楚老咨文欲回家盡孝,這也是人之常情。不知劉賢弟是否捨得將你年幼的公子交由楚老咨文代養,如若你的公子能時常在楚老咨文的身邊,這樣早晚他也好指教。」

    昭武心中一喜,馬上說道:「若楚老先生不嫌我兒幼小,尚不懂事,我願每月以三十兩銀子相奉。」

    王知縣見楚懷順依舊站在原處,竟毫無反應,便開口對楚懷順說道:「楚老咨文,你在我縣衙的月俸可是每月滿打滿算都不足十兩銀子,這三十兩銀子本官我可是都動心的囉!想你這次回家可以盡孝育人兩不誤,這樣的好事不知你還猶豫個啥哩?」

    楚懷順向前欠了欠身,有些抖抖瑟瑟地說道:「老匹夫我從不在錢財二字上打小算盤,我之所慮並非為財。只因時才得聞劉賢弟之貴子年方七歲便酷愛讀書,將來必是博學之人,老匹夫恐才疏學淺,反會誤人子弟!」

    昭武一聽楚懷順這話,這才放心說道:「我兒劉重他癡愛讀書,楚老先生只要稍加指點,令其悟道,至於將來他功名成敗,決不歸咎楚老先生。」

    楚懷順點著頭,他捋了捋山羊鬍子笑道:「若照此說,老匹夫我雖非達官,可這些年來倒是藏書頗豐。昨日我在書齋整理書案,只大致估算了一下,我手中現存之書恐千冊不止,這次告老還鄉,這些書籍非四輛馬車帶不得家去呀!」

    楚懷順說完,開心地大笑了一陣。

    昭武見機說道:「楚老先生有這多藏書,已勝過了萬貫家財!但不知楚老先生家籍哪裡,何日啟程返鄉?」

    楚懷順整了整衣襟答道:「老匹夫我家住凌陽縣,若劉賢弟肯令貴公子隨我從師,那麼,貴公子拜師之日,便是我返鄉之時。」

    昭武不是本地人,對於凌陽縣這個名字感覺還很陌生。他正在揣摩去凌陽縣的路程是遠還是近,就在這時,王知縣見昭武遲疑的樣子,便插話說道:「凌陽縣與本縣乃屬毗鄰,只因有青石山相隔,故少有人來往。若繞山而行,也不過半日的工夫。」

    王知縣說到這,又轉向楚懷順說道:「劉賢弟的貴子年紀尚幼,愛子之心這也是人人皆有。奉子授業之事你容他回去與家人商議,過不了兩日便會有定論,絕誤不了你回家的日程。」

    如此這般,昭武離開縣衙回到家中,將自己在縣衙與楚懷順說過的話前後這麼一說,香貽聽了立刻眼圈一紅,她對著昭武埋怨道:「讓你去縣衙求王知縣尋個先生回來,怎麼竟成了奉子授業?」

    香貽說到這,她揉了揉眼睛,又轉而說道:「看來是求書易得,良師難覓。我也不能因溺愛孩子而毀了他的前程,現在重兒他年紀尚小,若讓他離開我們,怕他也不會應,咱們還是想辦法哄他一哄才是。」

    香貽說罷,她打開箱子,伸手在裡邊鼓搗了一陣,然後她扣上箱子說道:「咱們先找重兒他透透口風,試探試探再說。」

    香貽和昭武來到書房,此時劉重正在伏案讀書。香貽過去輕輕撫了撫劉重的頭說道:「我兒暫行歇息一會兒,你父他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劉重一聽,忙放下書拍著小手沖昭武道:「啊——好消息!」

    昭武低頭望著劉重說道:「是啊!為父今日進城為你尋了個先生,此人文才了得,又是……」

    昭武剛說到這,劉重便努著嘴打斷昭武的話說道:「文才了得又能抵幾本書?我只愛讀書,並不需他人指教。」

    昭武抬頭看了香貽一眼,他嚥了口吐沫又繼續說道:「提起此人,他家中的藏書可是四五輛馬車都拉不來的呀!你若不從他為師,他的書可從不外傳的呦!」

    劉重興奮地從椅子上跳起來高聲道:「只要有書讀,管他是什麼先生,我從他為師就是!」

    香貽藉機忙幫腔道:「我兒若跟隨你師到他家中,可就有讀不完的書嘍!」

    劉重眼珠一轉,他突然蹲坐在椅子上低聲說道:「原來父母親是欲將孩兒送到他人家過活,我才不去呢!」

    香貽上前摟住劉重,另一隻手從袖中抓出幾塊糖塞在劉重手中哄道:「其實你師的家就住在鄰村不遠的地方,往來方便得很,我和你父會時常去看你的。」

    劉重將手中糖果放在桌上數了數,然後他一臉燦爛地說道:「果然這樣便好!只是到時候別忘了多帶些糖果給我。」

    香貽挺起身在劉重的後背拍了一把笑道:「你先生他可是個從縣衙剛剛歸隱的官人,咱們與人家都不堪比得,又怎麼會缺你幾塊糖果子吃?」

    長話短說。就這樣,劉重被香貽和昭武送在了楚懷順的家中,一晃就是十年過去。這一年,正是臘月初八,在北方可是個最寒冷的日子。咱東北就有句老話,叫做「臘七臘八凍掉下巴!」由此,北方之寒,可見一斑。

    話說雲南雖然氣候溫潤,可是到了臘月時節,風中仍可領略出一絲絲的寒意。可偏偏就在臘月初八這一日,楚懷順老先生竟不顧年邁,乘著一頂馬轎帶著劉重來到了花府。

    楚懷順拉著劉重進了府中,一見到香貽和昭武,便從袖中退出一卷手卷交給昭武說道:「老夫我今日特來賀喜,你兒他寫了一篇好文章,令老夫我相形見愧,自歎弗如,故而老夫我今日一來是專程前來道賀,二來是將你兒劉重送回,老夫我業已年邁,請你們替他另謀高就。」

    昭武展開書卷從頭到尾細看了一遍,見這篇文章寫得果然不錯……

    果然不錯?端的不錯!可就是因為劉重他的這篇文章寫得好,這才引出一段劉重「踏雪尋梅」的故事。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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