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十六章 **風聞 文 / 八駿競技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命追求,楊度到了廣州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覺,在床上美美的睡了四五個時辰,把一路的疲乏都消去了。而段芝貴到了廣州,卻直奔妓院而去,那裡的旗人貴女,日本稚妓對他的吸引力比睡覺強多了。
見張定國窘迫的樣子,連手都不知道放到哪裡了,段芝貴調笑道「定國小弟是第一次進青樓吧?」
男人最忌在這方面被人輕視,尤其是年輕氣盛的小伙子,張定國一聽段芝貴帶著輕佻的聲音,頓時俊臉赤紅,鼻息也粗重了許多。
一把摟著身邊的作陪姑娘,張定國在她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挑釁道「我怎麼可能是第一次!」
段芝貴目瞪口呆的看著張定國,有些無語的捂著額頭,感覺自己的智商都被拉低了,這根本不是第一次,壓根就是個雛,估計連女人都沒有見過幾次。
「嘻嘻……」一旁的姑娘們吃吃的笑了,對這個青澀的俊朗少年起了不一樣的心思。進了妓院,沒幾個人指望自己能夠落個什麼好下場,如果能在年輕的時候玩兩個嫩雛,姑娘們還是很期待的。這也算是在某種程度上彌補心靈上的空缺吧。
張定國似乎察覺到了自己做的蠢事,俊臉通紅,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被姑娘們一笑,張定國更加羞愧,端起酒杯一口就悶了。
「定國小弟,你現在怎麼也是個高級軍官了,每個月的餉銀也不少了吧,不會連點愛好都沒有吧?」段芝貴道。
「我在信宜建了一個馬場,這算是愛好嘛?」張定國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騎馬?」段芝貴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不可思議的問道「你難道不會聽戲,不抽大煙。再不行打打麻將也好啊!」
「你不會是沒錢吧?」
「誰說的!」在妓院沒有經驗,張定國認了,可是有人說他是窮光蛋。他立刻就急了,強聲道「我的馬場裡有一匹汗血寶馬。花了上萬銀幣才搞來的,還有那片草地,耗費了三萬銀幣才養起來的,還有……」
數萬家當,姑娘們看向張定國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了,比剛剛熱切了很多。如果說剛剛她們還想嘗嘗雛的味道,現在只剩下**裸的金錢**了。
「別說了!」直接打斷了張定國的話,段芝貴問道「你的師有多少人?」
「我的二師是有底子的老部隊。全師一萬兩千三百餘人,裝備是第一等。」提起自己的部隊,張定國一臉的自豪。
本來姑娘們只當張定國是個普通的高級軍官,最多也就是一個團長級別的校官,心態放的都很平穩,可是現在知道了他是師長,個個都有些緊張了。在全國內,師長的地位都是堪比省民政長官,甚至還要高出一些,而南洋巡閱使治下的師長。不僅是地位高,約束也嚴,至少在這些姑娘們的從業生涯裡。她們是沒有見過這麼高級別的軍官進妓院。天知道他來了這裡,是福是禍。
「餉銀幾何?」
姑娘們開始覺得這次的差事不好辦了,她們想遮住自己的耳朵,少聽一些,免得被那個傳說中的「夜梟」給叼去了。
「基本軍餉是**塊,其他的根據服役年限和兵種還會有補貼,一般來說,一個一年兵每月大約也有十五塊左右,兩年兵高些有二十塊。我的部隊一年兵和兩年兵是一比一,平均軍餉有十七八塊。」
「全發?」段芝貴眼睛睜大老大。不敢相信的看著張定國,北洋軍的軍餉已經夠高的了。一般也就是七八塊左右,而南洋軍的軍餉卻是北洋軍的兩三倍,這讓段芝貴有些無法接受。
「當然不是!」奇怪的看著段芝貴,張定國道「這些錢除了有三分之一發給士兵,其他的都是要送到他家中的,除非沒有家人,或者特殊情況,不然兵士是拿不到全餉的。」
「那和全餉有什麼去別?」段芝貴有些氣急敗壞的問道。
「這也算全餉?」張定國有些不明白了。全餉不是應該全部都發到士兵手裡嗎?
不得已,段芝貴引導道「難道你就沒有剋扣過軍餉?」
張定國一驚,急忙道「這事不能做的,搞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你都是一師之長了,誰還敢要你的腦袋?」段芝貴詫異的問道。他也是一個師長,每個月都能撈過來上萬銀元,這種事情幹了十幾年了,也沒出過什麼事。
「在南洋有三種法不能犯!」
「噢……」段芝貴來了興致,放開了懷裡的那個旗女,準備聽他的講述。
「其一是衛生法,如果誰犯了,就會被強制壓著掃大街,一掃就是三天,最多的時候,廣州的街道上有上千人一起掃大街。現在掃大街的全換成了女人,男人都是被罰去挖大糞,甚至是修廁所,總之全是累活苦活髒活,誰都沒有逃避的可能。」
似乎被張定國的講述帶入了不美好的回憶中,一旁的姑娘們皆是面帶淒然,段芝貴懷裡的旗女也沉默了下來。
「其二是稅法,在南洋巡閱使治下,逃避稅法的約束,是要掉腦袋的,每個月都有大批的逃稅者被稅警抓到,許多人在抓捕的時候,就直接被擊殺了。」
「其三就是軍法,違了前兩種法,最嚴重也就是死人,可是犯了軍法,是要傳到家鄉的,一族之內都要跟著丟臉。」
段芝貴眉頭微蹙,不知道想些什麼。
「我每個月基本餉銀是八十七塊,再加上服役年限和職位的增餉,每個月也有三百多塊,到了年終的時候,少帥還會賞一筆年俸,也有八千元,這樣下來一年也就有了萬把塊銀元,沒必要為了那點錢幹掉腦袋的事情。」
見段芝貴一臉茫然,張定國解釋道「年俸是軍官和士官特有的。每年年前的時候,都會有巡閱使府出,按照默認的標準。中將是三萬元,少將是一萬八千元。大校就是八千元,上校五千元,少校會減到一千元,總之都夠軍官過上較為富庶的日子的。」
段芝貴驚駭,以袁世凱的大方,也僅僅是給予上層軍官一些優渥,可從不曾這麼揮灑過錢財。
對於自己此次的任務,段芝貴失去了信心。想自己背負罵名,辛辛苦苦每年才撈了十多萬銀元,還要給上司奉供,一年下來手裡撐死了也不過五萬上下。而南洋軍的一個中將每年都有三萬元的年俸,算上餉銀也不下四萬了,而且不用給上司送禮,這簡直是軍人的天幸了。
試想那個有眼光的軍官會為了一個比現在還差的老大,而背負背主的罵名。
恰在此時,張定國手下的一個軍官走了過來,低聲在張定國耳邊說了幾句話。就急匆匆的走了。段芝貴只聽到「軍情」「台灣」等幾個字詞,不過這也夠他延伸思考的了。
張定國臉色狂變,看到段芝貴好奇的眼神。立即恢復了微笑,只是這笑容怎麼看怎麼牽強。
「觀察使,小弟手裡尚有些許軍務,恕小弟先行告退!」
心情抑鬱的段芝貴也不挽留,點了點頭,道「定國小弟且隨便,我這一路奔波也夠累的,也該休息了。」
「告辭!」說完張定國就急匆匆的走了,連客套話都沒有多說。
直到張定國消失在門口。段芝貴才轉過頭來,捏著那旗女的下巴。笑問道「剛剛他說的有幾分真實?」
「奴家不知軍事,不過奴家月前外出的時候。就被罰掃了一天的大街,媽媽到衛生廳去托關係,都被趕了出來。」旗女怯生生的說道。
沉思了一下,段芝貴轉頭問道「你們呢?」
「爺,這樓裡的姑娘有近半都被罰過,連媽媽都掃了一上午的大街,若不是因為她門面廣,加上態度好,恐怕要掃一整天的大街了。」一個姑娘道。
「爺,奴家以前聽姐妹說過,有個富商因為逃稅,貨船都被擊沉了,船上三十多人,還有兩個洋人一個都沒活,可嚇人了!」姑娘面露恐懼道。
眼睛一亮,段芝貴發現自己到妓院真是一個好選擇,這裡不僅有各種情報,還有可愛的姑娘玩,簡直是自己的天堂。
從懷裡掏出一錠金元寶,段芝貴笑道「只要你們告訴我稀奇事,爺高興了,每人賞一錠金子。」
姑娘們眼睛泛光,那金錠子少說也有二十兩上下,換成銀元不下五百,這都是她們夠半個月的收入了。
「爺,你手裡有方孔金幣,這種金錠子還要到銀行換,我們身份卑賤,不敢去!」那個旗女道。
眉頭一皺,段芝貴覺得此人有些得寸進尺了。
「爺,您別生氣,奴手裡有個絕對讓您滿意的消息!」旗女也怕失了財主,急忙挽救道。若是讓媽媽知道她趕走了一個大財主,估計要被那些護衛給輪死了。
眉頭一展,段芝貴笑了,從懷裡掏出一串方孔金幣,扔在桌子上。
「讓爺滿意了,這一串都是你的!」
旗女眼睛全是金星,那一串方孔金幣足有三十六個,比起那頂金元寶都要值錢得多。按照銀行兌換率,一兩金子只能換一枚金幣,也就是說一枚金幣在銀行就值一兩金子。
實際上金幣的重量接近了一兩,除去其中的其他成分,金子的含量在七八錢左右,價值還是很可觀的,在南洋和周圍國家這種金幣都得到了認可,就連歐美國家在一定程度上也願意接受這種精美的「龍鳳呈祥」方孔金幣。
一把抓住那串金幣,旗女塞進胸脯裡,笑道「奴家從一個恩客那裡聽到,兩月前有一個法國商人走私了一批鴉片,被稅警給發現了,法國人不想交重稅,就下令手下的船員持槍反抗,結果貨船被稅警的炮船給打沉了,手下的船員和本人都被擊斃了。」
段芝貴臉陰沉了下來,冷聲道「若是只有這些,它可不值那麼多。」
「爺別急嘛,奴家還沒有說完呢!」旗女道「法國總領事知道這件事自然是不甘心,就威脅咱們廣東的民政長官,說如果不交出兇手,並且賠禮道歉,就讓法**艦來講理。」
「嘻嘻……爺你知道後來怎麼了,咱們的民政長官嚴詞拒絕了法國領事的要求,還上報了巡閱使大人,結果三天後,咱們的三官戰艦就全到了西貢,在那裡演練了三天實彈炮擊,嚇得法國總督都尿了褲子。」
三官戰艦的名號,段芝貴倒是清楚,知道那是取自民間最負盛名的三位大神的名號。
「法國總督不是駐紮在河內嘛?」段芝貴疑問道。
「以前是的,不過兩個月前就開始轉到西貢去了,他可能覺得河內不安全吧!」有人猜測道。
……
張定國剛出了青樓,就流露出了本來的痞子氣息,一把揪著警衛團長周崇超的耳朵,低聲問道「剛剛在一旁偷看什麼,我幾次打手勢你都沒看到?」
「師長疼疼……」周崇超吸著冷氣喊道。
多少還是要給自己的警衛團長幾分顏面,張定國手鬆了一些。畢竟跟了自己這麼久,要不是兩人關係極好,自己不捨得。周崇超早該下到部隊當正規團長了,而不是窩在不到千人的警衛團當個中校團長。
「師長,我不是看你手摸得正爽,沒敢打擾你嗎?」剛一逃脫,周崇超就恢復了本性,調笑道。
想起剛剛溫香暖懷的感覺,張定國就有些小興奮,嗅著手上殘存的芳香,有些後悔裝過火了,要不然今晚就能……
「師長,問你個事?」
「說……」張定國接過手下牽來的馬,一躍而上,頭也沒回。
周崇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聲問道「女人是什麼味道?」
「老子又沒有嘗過,我他媽怎麼知道?」輕夾馬腹,張定國不耐煩的回了一句。
「……」
眼見張定國快要走遠,周崇超急忙躍上馬背,追了上去。
「不是吧師長,巡閱使不是送給你的有兩個美女嗎,你就沒試過?」
一提起此事,張定國一臉的辛酸,咬著牙說道「本來是有兩個嬌滴滴的姑娘的,可是被魁叔給帶走了,說是要訓練一陣子,等我們結了婚再還回來。」
「我tm結了婚還有她們幹嘛?」悲憤的喊了一聲,張定國飛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