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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章 夜半槍聲 文 / 一煙飛絮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

    果如楊友寧所說,范勇五六個人鐵定凶多吉少。

    江信北:「勇哥,那人跑的方向也不一定就是他們的窩點,既然是對手有意而為,是你也不會這麼做。我看,還是先給你手下那些人打個招呼,不管是不是真的這樣,做兩手準備,如果是真的,既然已經看破其中的關鍵,那怎麼就勢反擊,就看你需要達到什麼目的了。」

    想想也對,千萬別自亂陣腳,范勇冷靜下來。以不變應萬變,如果真如楊友寧所說,只好紮穩腳跟,順勢就勢,伺機反擊。

    江信北和楊友寧沒有打攪范勇沉思,事實上,兩人也在斟酌,和溶洞灘攪合在一起,是否有些急功近利了。

    思前想後,江信北覺得沒什麼落在牛塔溝眼裡的,即便龐振民和范勇幾個接觸幾天,也可以說是正常的生意往來。除此之外,沒有更親密的交往,只要龐振民那裡注意一些,應該不是大問題。如果牛塔溝被殲滅了,好處是顯而易見的,不冒一點險,天下恐怕沒這樣的好事。

    終究是不放心,范勇走後,江信北和楊友寧回到倉庫,這事情得告訴龐振民和張才景一聲。即便牛塔溝的人找到倉庫,他們也沒可能找房子出氣。

    進出瓜坪的唯一通道只有大橋,對河是山口街。其他還有幾條小路,但也需要過河,不是渡船,就是浮橋,離鎮上比較遠,黑燈瞎火的,牛塔溝的人不可能走出瓜坪鎮。

    范青,騷雞公,跳蚤和夜貓子四人沒可能也沒必要到各個路口蹲點。有用沒用暫且不去說。單是天寒地凍,黑燈瞎火,任誰也吃不消。牛塔溝的人要回山,唯一能走的路就是過大橋。

    正因為如此,范青判斷,對手最不可能的走大橋,最大的可能是在鎮上隱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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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燈光不及遠,灰暗的屋角下,鄧程聽了來人幾句,掏出一個大洋遞給那人。

    那人走後。鄧程手一揮,從角落暗處走出倆人。

    「范青他們四人分作兩組,但范勇沒有出現,依計行事,大家小心點。」

    倆人應諾一聲,各自散開,沒入屋角。

    范青和跳蚤一組,或然間發現鄧程的蹤跡,尾綴而來。

    鄧程避開人多亮堂的巷道。遠離燈火,漸入偏僻。

    遠處的燈火清晰可見,眼前的景象卻只有一片模糊的影像。前方是一處廢墟,斷瓦殘垣。范青和跳蚤分開包抄。

    轉過牆角,一記悶棍,擊打在跳蚤的後腦勺。沒給跳蚤絲毫反應的時間,跳蚤便人事不省。兩人迅速將跳蚤裝進麻布袋。抬著丟到斷牆後面,尾追范青而去。

    僻靜之處,夜空下。腳步顯得格外清脆。范青跟著鄧程繞了幾圈,不見跳蚤跟上,隱隱覺得不妥,隱匿到斷牆拐角凹凸處,屏聲靜氣,試圖從傳來的腳步聲中分辨來人是否是無意闖入。

    鄧程總會適時地引起范青的注意,忽然間沒聽到范青的腳步,停腳靜聽。後面傳來的腳步不止一人,鄧程很自然地想到是自己的倆弟兄。

    尾追而來的倆人聽不到腳步聲,也停息下來。一時之間,除了遠處不時傳來的聲響,整個夜空下,顯得萬籟俱靜,風聲鶴唳。

    范青不敢稍有異動,但鄧程三人卻沒有這樣的擔心。范青肯定藏在距離鄧程不遠的某處,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打草驚蛇。

    范青還沒本事連自己的呼吸聲都屏蔽,鄧程三人的合圍越來越近。

    天寒地凍,蜷縮一隅之地,時間一長,范青雙腳麻木,稍稍移動,不巧正好碰上散亂堆著的磚頭。磚頭跌落的碰撞聲,聲響雖然輕微,但卻清晰無比地劃破寧靜的夜空。

    鄧程三人逼近,范青再也顧不上其他,此時趕緊逃離是最正確的選擇。

    見一黑影閃現,范青抬手就是一槍。

    槍聲恍若驚雷,劃破瓜坪鎮的上空。崔四清本不想驚動太多的人,想等到夜深人靜再動手,卻怎麼也料不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故。崔四清讓手下嚴密監控泰和酒樓,許進不許出,有人跑出,如有可疑,不管對錯,先擊斃再說。寧可錯殺三千,不能放過一個。

    崔四清親自趕到保安營。

    槍聲,劉琦自然也聽到了,先有葛俊輝的交代,後有槍聲的警覺,劉琦知道這個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配合崔四清。

    一個排,三十多人,加上崔四清本身手下六人,對付七個人已然足夠。

    「好,劉營長,多話就不說了,此事已了,我請你喝酒。」

    崔四清對劉琦的乾脆利落,在這個時候心存感激。如果劉琦給你摩登一下,只怕此事又要前功盡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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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槍聲響起,江信北顧不得許多,和楊友寧朝倉庫跑方向急急跑去。

    這個時候,倆人一般的心思,這多半是范勇的人和牛塔溝的人火拚。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讓龐振民和張才景離開倉庫,以免遭受魚池之殃。

    龐振民和張才景正準備睡覺,忽聞槍聲,卻沒有多想,仍舊上床睡覺。張才景先上床,龐振民用灰燼把炭盆火堆好,再用破鐵臉盆罩好才不緊不慢地上床。

    倆人算是新近朋友,晚上所聊話題天南海北。上床後,話題很自然地

    引向槍聲。

    急促的敲門聲,和江信北的叫喊聲把張才景嚇了一跳,趕緊起來開門。

    「快穿衣服褲子,跟我們走。」

    張才景還想問問為什麼,見龐振民已經穿好衣褲,忽地意識到江信北和楊友寧的緊張,趕緊閉嘴。

    四人出門,一陣小跑。

    「別跑了。」

    轉過拐角,楊友寧叫住往前奔跑的江信北。

    四人停下,楊友寧道:「聽聽那槍聲,好像是在泰和酒樓那個方向。」

    四人仔細聽聽,果然,周邊沒有什麼異動,反倒是泰和酒樓那邊槍聲大作,好一會兒,槍聲漸漸稀落,最後歸於安靜。

    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弄清目前的狀況。

    江信北道:「你們在這等我,我去看看。」

    張才景道:「信北,怎麼回事?有什麼事情大家一起合計,總有辦法可想。你這樣一個人過去,萬一有什麼情況發生,連個幫襯的人手都沒有。我們可是兄弟。」

    聽完楊友寧的敘說,龐振民還好些,張才景愕立當場。

    泰和酒樓。

    崔四清很惱火,不知道槍聲從何而起,不管怎麼說,進駐泰和酒樓的那一行人無疑會提高警覺。但不是弄清楚這個的時候,崔四清當機立斷,下令提前行動。

    連同保安營的三十多人,崔四清把手下分作四組,一組負責外圍警戒,一組負責甄別分散泰和酒樓住客,兩組負責拿人。

    但事情並不如崔四清想像那麼順利,結果還是出了意外。

    歐陽秀峰是此次來南河採購布匹的負責人。

    自紅軍主力戰略撤退之後,留下的少數部隊,化整為零,進行遊擊。但緊接著冬天來臨,軍需物資首先供給給了主力部隊,到現在,寒冬來臨,留下來堅持游擊的所有的戰士幾乎都還身著單衣。趁**還沒把注意力放到游擊隊身上,或者,趁**還沒摸清游擊隊底細的空隙,採購一批布匹過冬成了當務之急。

    槍聲響起,歐陽秀峰心生警覺,卻沒有放棄或者另選駐地的打算。深更半夜,一行六七人走在街道上,行跡更加可疑。這個時候,不動不出錯,輕舉妄動,肯定會出錯。

    一旦錯過這段時機,游擊隊想順利補裝過冬,將會更加困難。

    歐陽秀峰剛做完大約防備性的佈置,崔四清就率保安營的人把泰和酒樓團團圍住,歐陽秀峰不敢妄動,一邊靜觀其變,一邊思索應對之策。

    保安營的人警戒,崔四清的人逐一搜查每個房間。崔四清顯然是有備而來,這樣等下去,終究不是辦法,最終只能是束手就擒。

    歐陽秀峰只能冒險一試,將六個部下分作兩組,視形勢而定,一組伺機暴露,吸引敵人的注意力,以掩護另一組逃離,或者隱匿下來。

    趁保安團還沒搜查到自己的房間,歐陽秀峰在同伴的掩護下,串上四樓。恰巧,江信北楊友寧急沖沖出門,沒有關好門,門還虛掩著,歐陽秀峰迅速隱藏到房內,打開窗戶,如有危機,只能跳窗而逃。

    藏於四樓,看不到一點發生的狀況,不一會兒,聽到二樓槍聲大作,帶來的六人恐怕凶多吉少,歐陽秀峰心裡既悲憤又著急。

    同樣既悲憤又著急的還有崔四清。

    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帶頭闖進房間的首當其衝地挨了槍子,死了倆手下。

    崔四清迅速調整部署,三組圍攻兩個房間,另一組一分為二,一小組驅趕無關人等,一小組守住後院,以防有人從窗戶跳窗逃走。

    越是害怕什麼越來什麼,這事情,辦好了,是大功勞一件,但如果辦砸了,恐怕就吃不了,兜著走。此時此景,不由得崔四清不著急,不由得崔四清不悲憤異常。

    事情如此,崔四清不再做抓活口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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