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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三章 薑是老的辣 文 / 一煙飛絮

    山裡早上的微涼完全褪盡,陽光洋洋灑灑地普照在柳家院子裡。

    齊柳笙被羅家幾人拳打腳踢,趟在一邊。柳香玲和石平汝放出潑婦的姿態,拉扯動手的羅家人。

    「我們還正打算算算這十多年的帳呢,來狗一個毛頭小子曉得什麼?量他也沒膽子到我家找茬,不是你柳安鬼迷心竅,來狗能做出這事?」

    羅定寬年輕氣盛,一邊說著,一邊上前扭住柳安胸前衣衫,狠狠地抖扣。

    「啪」的一聲,羅定寬臉上挨了一耳光,火辣辣的。

    伍郎雄前去拉起齊柳笙,江信北直接耳光侍候羅定寬,然後把柳安和羅家的人隔開。

    羅定寬肯吃這個虧就沒天理了,飛拳直搗江信北。

    江信北也不解氣,似乎比羅定寬還先出手,「啪,啪。」兩個清脆的耳光再次響起,順勢一個側勾拳,砸在羅定寬鼻樑上,頓時臉似染鋪,仰面翻倒開去。

    事起突然,羅家見羅定寬挨打,反應過來,四五個護院打手圍向江信北。

    江信北不等羅家人圍上,逕直趕上一步再次把羅定寬踢翻,一腳踏住羅定寬的側胸軟肋,朝羅家叫道:「我看誰敢上來,信不信我把這小子廢了。」

    江信被從小惡名卓著,發起橫來,下手沒有輕重,羅家幾人還真不敢輕舉妄動,面面相覷。江信北真要下重手,羅定寬不死也得癱幾個月,那就馬屁拍到馬蹄上,沒道理可說了。

    江信北一腳踢開羅定寬,羅定寬往前一滾,爬起又衝向江信北。

    羅定寬今天倒了霉運,氣昏了頭,剛衝上兩步,不知道如何又挨了一記耳光,接二連三地挨耳光,臉上那還掛的住?

    本來如果正正經經交手,羅定寬怎麼樣都能和江信北過一二十手。先是沒有防備,後來,昏了頭,以為江信北踢開自己,是怕了羅家圍上的幾個人,哪知道江信北根本就不理睬這套,直接揍耳光,想必是恨極羅定寬扇了柳安的耳光。

    羅定寬接連吃虧,又奈不何江信北,氣得是胸膛起伏,面部扭曲,加上原本臉上開染坊,那形象只能用猙獰來形容,氣急敗壞都難及萬一。

    伍郎雄沒等羅家開口,上前幾步和江信北並排而立。

    這種家庭經濟糾紛,也不是兩個小後生的胡攪蠻纏能解決的。江信北和伍郎雄倆人早就打定主意,先攪局再說,鬧大了,自然會有村裡能管事的和長老出面,怎麼都好過羅家在這裡耀武揚威。

    羅管家:「欠債換錢,天經地義……」

    話音未落,就被江信北打斷:「你們之間的帳怎麼算,管我鳥事,但你們仗勢欺人,欺到柳先生門上了,那就不行,看先生沒人幫,是吧?」

    這時,院子進來不少人,在寨子裡,柳安的人緣不錯。先前大家怕羅家勢大,不敢出頭,但現在有人出頭,擱不下情面,進來捧個人場,即便是出面不出力,還是能讓自己多少心安些。

    就在這時,江信山和石順東進來,緊接著,大田郡幾個柳安教過的也來捧場。早上上山做事去了,回來聽說此事,就趕了過來,就算欺負人也不帶這樣欺負的。

    人多了就好混水摸魚,江信北對攪局多了幾分信心。

    江信北走到大伙前面,說道:

    「齊家那幾畝田,在羅家手裡全村人都是知道的,至於齊家和羅家的舊事想必還有人知道,但這不是我想說的。我想說的是,柳笙的親生父母已經死去七八年了,如果真有舊賬,羅家為什麼不敢在柳先生收柳笙做義子的時候,把問題挑明?我不覺得柳笙去齊家討還公道有什麼不對,齊家如果心裡沒鬼,又何必誣賴柳先生?柳先生平時為人怎麼樣,大家都清楚,羅家這麼氣勢洶洶地打到柳家門上,是認為他們齊家人多勢眾,就可以在村寨裡橫行無忌嗎?是認定沒人出來踩公道嗎?我呸,欺負人,不是這麼欺負的,不管齊家和羅家以前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那也不是羅家可以打到柳家門上的理由。」

    眾人不由朝柳笙看去,心存疑惑,但不妨礙繼續聽江信北說話。

    伍郎雄愣愣地看了江信北幾眼,這和在學校那些作演講的有得一比。

    不覺心裡一動,伍郎雄接下江信北的話,說道:「信北說得沒錯,羅家這麼做,明擺就是仗勢欺人。大家知道我們村的自衛隊情況,出力最多就是我們這些人家,但得好處最多是羅家這樣的財主大戶,這不是讓我們這些人家流血又流淚嗎?如果齊家和羅家真有舊賬,請公正人和村里長老主持,倆家磋商解決就是。像羅家這樣欺上門來的事情,必須有個說法,沒有這點保證,誰能保證這種事情以後不會落在我們在這的其他人家身上?這個說法必須給,鄉親們,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我們不能任由這些大戶人家像揉糍粑似的,讓我們要圓就圓要扁就扁。」

    先是江信山和石順東應和,稀稀拉拉地有些村民迎合,畢竟羅家的實力擺在眼前,被羅家惦記上了,吃不了眼前虧,卻難保沒有無窮後患。

    但隨著圍觀村民增加,再後就是收工回來的人加入,不明所以的,想趁亂髮洩的就跟著起哄,也不知道是幫誰的腔。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要算息錢。」

    「賬要算清楚,不能不明不白。」

    ………

    混亂加劇,正話反說,還是反話正說,羅家即使人多也無從分辨。

    羅定寬和管家有些慌神,此時就算再聲色俱厲,也沒有人

    會理睬。觸犯眾怒,就算再有理由也沒有地方說理。

    「黃口小兒,信口雌黃。」

    眾人一聽,有些喧囂的聲音稀落下來。

    羅財主羅守成來了一會兒了,聽了伍郎雄的話,暴怒之極,再也忍不下去。

    羅守成指派管家和滿兒來幹這事,只是想快刀斬亂麻,速戰速決。昨晚是可以做這件事,但黑燈瞎火,村民都在家,一個處理不好,就鬧得人盡皆知,還當是土匪進村。早上,絕大部分人家要上山做事,寨子裡沒幾個人,最多就是幾個婦女小孩,上不了檯面。而柳安家人丁不旺,羅家首先給個下馬威,威逼之下,柳安肯定頂受不住,事情就解決了,如果能順便宰柳安一刀更好。就算事後別人知道,那也沒什麼,各說各話,也只能怪柳安門單親寡,只能那怪柳安想兒子想瘋了,不理會齊柳笙克父克母的箴言,應了走方道士程半仙的箴言宿命。

    誰知道,這點小事,竟然大半天都沒辦好,羅守成就感到可能出了麻煩。

    聽了伍郎雄的話,羅守成再惱怒管家和滿兒辦事不力也沒有用,還得趕快擦屁股。如果這事情再往大裡鬧,羅家就成了村裡眾矢之的。

    長老參與進來,為了平息村民的情緒,就會壓擠羅家的理由,盡力安撫柳安。那麼一切都有定論,羅家吃不著兔子還惹了一身騷。

    羅守成的氣場很足,掃了眾人一圈,吼道:「江信北,十多年的欠賬,我沒有算息錢就算我是大善人了。來狗一個小孩子能知道什麼?挑起這事不是柳安支使的是誰支使的?我可不可以懷疑你們和柳笙演雙簧,想賴掉齊家欠我家的老賬?」

    羅守成一句話說得理直氣壯,原本對柳安極有利的氛圍悄然瓦解。

    江信北在柳安家上私塾三四年,和齊柳笙的關係要好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小時候,他們一夥操蛋,摘別人的果樹,摸幾個雞蛋,甚至帶人去偷自家東西都有過,那只是小孩子玩心重,和成人的偷雞摸狗,耍奸取巧的劣習是兩個不同的概念。羅守成有意混淆倆概念,就算有人覺得中間有什麼不妥,恐怕也無言以對。

    無論怎麼和羅守成爭辯都沒用,還會跑題。

    百口莫辯。

    江信北怒極,卻不怒反笑,既然這老不死的,老王八蛋胡攪混,你祖宗在這,誰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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