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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 情波微漾 文 / 一煙飛絮

    江信北覺得昨天晚上喝酒的時候,石建建議父親讓江信楠到縣城當學徒,是神來之筆。

    作為獵戶,獸皮販賣是最主要的經濟回報途徑之一。江信北跟著父親打獵幾年雖然懂得一些,但只是皮毛,江信北甚至認為父親也未必懂得很多,至少,這些皮毛賣到皮貨店後,拿來做什麼,怎麼做,就不清楚。

    西林壁的皮貨這七八年來都是送到昌源皮貨那,送江信楠到那做學徒應該問題不大。

    江信北記得第一次跟父親進入昌源皮貨,好像遇上財主似的人和父親關係很好,順帶還送了一件禮物給自己,一個小玉珮,很漂亮的。楊卯幾說是要拿來給江信北說親用,就一直沒戴在身上。

    江信北平時也沒那心思戴,自家就那種狀況,戴個玉珮算個什麼事?但,但凡人都是有些虛榮心的,如果不是打獵,出門在外,江信北還是悄悄把它戴在脖子上。

    去了昌源幾次,父親帶自己拜訪那財主,才知道是趙元茂,他和父親是很好的朋友,有趙元茂做中間人,弟弟江信楠去做學徒,人家想不收都不行。

    父親頗為心動,但說要考慮以下,等打過谷子到縣城一趟。但江信北以為這事應該盡快辦妥才好,打穀子這事,多信楠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可是父親既然不急,江信北急也沒法子,終究昌源皮貨是和父親熟識。

    不過江信北還是打定主意,等收割完谷子,到縣城去探探口風,趙元茂就算不是昌源皮貨的東家,也該和昌源皮貨的關係不錯,知根知底的應該不會有多大的困難。

    自從跟著張才景和蘇炳走了一趟,江信北認為家裡有父親和二哥操持,不是農忙時刻應付得過來。農作物的價錢低,交通又很不方便,要從土裡要多刨幾個銀元太難了。而且農活根本就是一個無底洞,還得看老天的眼色,這太不保險,萬一遇到災年,一家人餓肚子的風險極大。

    如果有本錢購置大量的農田,出租的話也是一條路,但是上好農田能產四百斤糧食的,要百來個銀元,就算現在的價錢有所降低,也需要七十個上下,差一點的,至少也要三十個銀元,以自家的底子別說大量,就是再添一畝也成問題,去年自己和父親打獵一年的收入也不過三十來個,能餘下的就十七八個。

    經過幾天的努力,所有的田水都放了,就等著斷水干田,收割,不那麼忙了,江信北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念頭又開始亂跳。

    吃早飯,楊卯幾不清楚兒子的心事,見江信北細嚼慢咽的樣子,說道:「三,我看你近來有些神神叨叨的,可別胡思亂想了。前些天,你姐姐回來說道,應該給你說親了,莫不是你姐給你說了什麼吧?你可別多想,等給你二哥說了親,就好了。」

    這話讓江信北忽地想起在西流村的那個晚上,忽地又跳到在縣城裡那離奇的一夜,竟然泛起羞赧之色,這更堅定了楊卯幾的看法。別人家,有的像江信北這麼大,崽女都有了,的確是應該給他說親事了,但二兒子江信忠卻表現得不急不躁的,先給三兒說親,這與理不和呀。

    聽了母親一番嘮叨,江信北再沒心事跟侄女江葉華玩耍,乾脆跑到一邊自己去整理到縣裡走一趟的貨物,不管江信山和石順東這倆王八蛋了。

    終究是沒信心,石順東和江信山還沒來,今天想跑一趟縣裡的打算泡湯了又不甘心。

    有些煩惱,昨晚江信山和石順東都沒有送東西來,江信北今天早上割牛草都不去,到現在還沒這倆人還沒來,江信北在心裡把能給倆人用上污詞都都問候過了,沒話可說,想起母親的一通話,又給挑起了心事。

    江信北五個兄弟姊妹,前兩個間隔都不到兩歲,到了江信忠和江信北,年齡就相差到了將近三歲,江信北和江信楠相差兩歲多個月點。

    都說公奶愛長孫,爺娘愛ど兒,在江家,大道理雖然還在,卻被分化成不成樣子。

    江敬林要出外掙家,只能選能最快接手的兒女來愛。江信友和江信紅得江敬林的循心教導,等騰出空來,江信忠已經能幫忙,就把心事放在江信北身上,等考慮到江信楠,江信楠都快十四歲了,唯一始終如一的只有母親楊卯幾不負爺娘愛ど兒這句話。

    江信北不吝用齷蹉的心思去理解母親的提醒。二哥沒成親,就很難考慮自己的事情,同樣的道理,自己沒說親,就很難輪到弟弟江信楠。

    爺娘愛ど兒,江信北還是有體會的。記憶中,整個童年,自己就沒被母親抱過幾次,母親幾乎每天都沒開過弟弟江信楠,而自己幾乎在姐姐江信紅的照顧下過來的。

    對於姐姐,江信北對姐姐除了姐弟情誼外,還有些母性傾向,在江信北心裡,還留存著淡淡的少兒時期對姐姐的依戀。母親說江信紅回來,跟母親說起自己的親事,江信北絕對相信,母親也許不急,但姐姐絕對著急。

    楊卯幾見兒子一聲不響,跑到一邊去了,更是確定江信紅說的事情,只怕這小子在西流真的看上什麼人也難說。

    西林壁一方,地勢高,群峰疊嶂,光照不多,所以一年裡的稻子只種一季。

    其他季節就跟著節氣栽種其他作物,勞累說不上,就是工夫太瑣碎,不做不行,但是做起來又沒完沒了。所以這些工夫一般都叫給家裡的女子,男人就得想辦法外出找錢,到了說親的年紀,當然就得考慮持家的事情。

    江信北沒個好去處,想到伍澤獵家打個招呼,想想,還是算了。昨天才去過,去了也不知道說什麼。

    江信北到就鼓樓坐下,整理一下有些混亂的思路。

    吳喚強正端著飯碗在鼓樓。

    江信北想著心事,兩人暫時

    也沒什麼話。

    一會兒,吳喚強忽然說道:「信北哥,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江信北抬頭,笑道:「哦,有什麼好事?。」

    吳喚強道:「大田郡昨天來了幾個妹子,長的特好看。昨晚,我跟一幫後生去和她們對歌。看她們那臉蛋紅撲撲的,那眼睛水靈靈的,看著就心癢,要是能弄來做老婆就好了。她們唱起歌來,那聲音真的很好聽,可惜就是沒一個能唱贏他們的。」

    同村一些人比江信北還小,崽都有了,只是這三年來跟江敬林外出打獵的時間多,在家的時間少,這種感覺不甚強烈。

    自從跑了一趟縣城,經歷了那些事,心思也活泛起來,竟然有些跑神。

    「有哪些人?那麼大的勁頭,你摸了她們沒有,**大不大?」

    江信北不無調侃的味道。

    三兩口,吳喚強刨完碗中飯菜,筷子正很有節奏地敲打著碗沿,似乎還沉浸在昨晚歌聲的韻律之中。「摸倒是摸了,人家嫌我小,再說人多,哪裡輪到我?只好渾水摸魚了。還被順東拍了一下腦袋,給攆出來了,估計他們玩到快天亮,想起就恨。」

    八成是石順東和江信山這對花公雞,玩了一個通宵,江信北心裡對發小一陣鄙視。這那是什麼妹子,至少也是年輕婆娘,要不哪來的這麼開放?

    被人摸**,還能繼續一大半夜,至少她們也需要這個刺激。唱歌就唱歌,男男女女,拉拉扯扯,就算鄉俗民風不計較這些,黃花閨女總還是與這不相同的,肯定是單獨一對一的情形多。

    「是你該打,誰叫你混在大人堆裡不學好,小小年紀就曉得玩妹崽。那是費心勞力的活兒,不是小屁孩玩的。」

    江信北要充老手,吳喚強卻沒受教的自覺,倆人調笑一番。

    鼓樓外傳來嘈雜的人聲,零散的腳步。

    早上去割牛草,田遠的,去得早,回來遲;田近的,出門晚些,更加上順便弄些柴火什麼的,都是到了十點十二點的樣子,大伙趕趟似的陸陸續續回來了,這時算是鄉村早上比較熱鬧的時候。

    江信北向外看去,正見楊力軍的妹妹楊妹挽著袖子,手持鐮刀,腰身上掛著個竹簍,朝鼓樓走來。

    那個頭和江信北相差不多,見楊妹高挑健美的樣子,江信北不禁多看了幾眼。

    江信北和楊立君軍年相仿,相差就是月份,小時候,楊妹就是跟著哥哥屁股跑的跟屁蟲,胖墩墩的。

    那時,江信北沒少嫌棄她,有事沒事總想法子作弄一番,連帶楊立軍都覺得妹妹跟著有些折面子,對妹妹老跟著牙崽,特不是味。

    想不到,楊妹抽條後,竟然是如此美人。

    江信北想到自己賺錢大計,想著問問楊妹,楊立軍這兩天忙什麼,這麼多天都沒見著他。

    楊妹比江信北小兩歲的樣子,小時候跟在哥哥後面,對江信北那是有很高的崇拜感。女娃娃身體發育和心智成長天然比比男孩子早,到了十二三歲,楊妹有點女孩樣子時,在心裡竟然怎麼都抹不去江信北的影子,可惜近三年很少看到江信北。

    走到鼓樓,楊妹見江信北在,而且眼睛似乎就沒離開過自己,心裡莫名其妙地有些慌亂,臉上一熱。

    「信北哥在呀。」楊善梅還是很自然地和江信北打個招呼,就匆匆而過。

    江信北哪曉得此時楊妹的心事?見楊妹莫名其妙地臉紅,那曇花一現的炫美反讓江信北心裡一蕩。

    看著楊妹離去的背影,江信北趕緊叫道:「阿妹,你哥在家嗎?我有事找他。」

    楊妹停下,轉過身來,眼光卻不敢看江信北,說道:「我哥和我爹出去了好多天了,有什麼事?」

    「不在家就算了,不算事,就問問。」既然楊立軍不在家,江信北沒多言。

    楊妹很願意和江信北多說些話,又道:「他們到楓香寨幫人起屋,棧板壁,可能還要幾天時間,打穀子之前能夠回來,你要有急事,你自己去找,一定能找到。」

    和心儀之人搭上話,楊妹怎麼也不會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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