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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南河街頭 文 / 一煙飛絮

    新的一天,忙碌的事情到晚上不一定結束,但肯定是從早晨開始的。

    石順東和江信山昨晚玩到後半夜,人既興奮,卻不敢沉睡。十六七歲的後生家,早上割牛草的事情,不用叫都得自覺。

    割草之地有五六里地遠,還沒割幾手草,太陽就溫溫呼呼地撒在草莽上,失卻水份的芒草無精打采,對石順東十分不配合,時不時給對手一個血痕。鐮刀似乎也不對勁,總是碰上石頭,平時割草草蔸平整,此時割草,參差不齊,猶如衝冠怒發。

    割完一挑草,石順東躺在陰涼處,想睡會兒,眼澀,腦發熱脹,只得隨便捆幾根粗柴,趕回家補覺是正經。

    「信北要那麼多山貨,究竟拿來幹什麼?」

    翻過一道山梁,遇到躺在路邊樹的江信山,石順東放下柴火。

    「也許真的是拿去換錢。」

    江信山頭枕在柴火上,吐出咬在嘴裡一片草葉,不緊不慢地說道:「給他就是,那麼多,賣不掉,就不管我們的事情,如果賣掉了,也少不了我們的那份。」

    此時,江信北等得不耐煩,既然決定走一趟縣城,那就應該宜早不宜遲。

    對於山貨,大約的價錢,江信北知道一些,但具體的品價卻不清楚,拿自家的這些到找趙元茂請教一下,或許也不需要太多的份量。

    南河城,望江酒樓。

    房如松從樓上往窗外望了幾眼,見有幾個人從平安街方向走過來,走下樓。

    來人是胡達寅父子和陳長貴父子,房如松父子把四人迎上酒樓。

    熬過一天最熱的下午三四點種,房如松,胡寅達和陳長貴終於可以輕鬆下來,剩下的事情可以交給手下去做。

    六人上樓進入包間,都是熟人了,沒過多的客氣,分別坐下。

    小二給沒人斟上茶水,告一聲諾,退下,房元沖把茶水往個人面前推推,「這天氣悶熱,食物不易保存,義攤不知道能起多大作用,還要維持多久。」

    「既然來到這個地方,融入當地是我們必須做的第一件事情。這次縣商會發起設義攤,我覺得就是一個很理想的機會,我們三家聯合的包子稀粥攤子算比較大的,應該能為我們幾家贏得不少的好評和人脈。」

    胡達寅說著,呡了一口茶水,一把鍾葉蒲扇扇起來,邊上房如松和陳長貴都能微微感覺到一絲間歇性的涼風。

    陳長貴:「我估計到秋收,應該差不多了,鄉村裡,搶收需要不少幫工,到時候,應該有不少人下村找事做,老是在城裡靠義攤維持,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陳長貴的說法,眾人隨聲附和。嗟來之食,總歸是萬般無奈之下的權宜,任誰都知道這不可能靠它當做生計。

    既然想要好名聲,胡寅達房如松和陳長貴,這幾天,堅持主持自家的義攤。今天,人多了些,雖然有遮陽的棚子,要做,就要做到實處,到此時才顧得上自家的肚子。

    飯菜上來,沒有葷菜。

    大熱天,沒食慾,清淡的素菜無疑更合符脾胃。

    前些日子,難民如潮,除了分流到各鄉鎮村寨的,在南河城內外不斷有難民鬧事。商會率先倡議,各商戶在自家的能力範圍內廣置粥鋪,發放饅頭稀飯,暫時穩住了局面。之後,工廠,商店招收一批用工,讓難民看到了一絲希望,鬧事風潮過去,剩下的就是一些小打小鬧。

    可是秋收畢竟還要十天半個月,發放的食物不能保存,又不能滿足每個人食量,發生一些搶奪事件似乎也在所難免,只要別衝擊義攤就好。

    「那三小子,現在怎麼樣?」

    房如松抬頭看看胡寅達,把心事收回來,「都回去了,本想能有一個留下也好,呵呵,到是我一廂情願了。」

    房如松和胡達寅陳長貴三家一起遷移到南河,雖然有驚無險,但卻把三家緊緊的捆綁在一起。到了南河這十來天的時間,關係突飛猛進,什麼事情都有些共同進退的味道。

    稍稍休息,結賬下樓,房如松只是覺得眼前一花,前方一少年一閃,進了拐角里弄,看著很眼熟,但沒多在意,

    房旭這兩天認識幾個夥伴,只要有機會就跑出來找夥伴熱鬧熱鬧,特別提防父親對自己的阻擾,房旭老遠看見父親和大哥,趕忙閃人。這個時候,如果被堵截上,那才是白癡。

    南河河兩岸的南街北街是很熱鬧的地方,賣東西的最多。

    一少年提著一袋子饅頭分散給面前的幾個衣著襤褸的小孩。忽然,從人群裡衝出一個年相仿的少年把一小孩手中的饅頭搶走,那少年非但沒有主持公道,反而對被搶小孩抬腿欲踢,房旭趕緊跑上拉住。

    那少年見拉住自己的是房旭,哈哈一笑,把手中的饅頭朝小孩中丟去,任由他們拼搶。

    「做善事也不是你這麼做的吧?」房旭覺得好玩,笑笑地對著鍾彥。

    鍾彥道:「那怎麼做?自己的財物都保不住,別人搶也不敢反抗,你以為是善良?那是軟弱,不值得同情,合該挨餓。」

    「你這是歪理,個個這樣,到處打架,很好玩嗎?」

    鍾彥白了房旭一眼,說道:「那你把一袋子饅頭都給他,看他有沒有吃的。哼,只怕只能把你自己氣的吐血。」

    倆人說說笑笑,爭爭吵吵走著,看到前方一個攤子一個少年正稱糖果,兩人快步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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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叫杜少迪,見兩人來到攤邊,笑著打聲招呼,繼續忙自己的。

    房旭和鍾彥坐到攤邊裡面,時不時地幫忙傳遞些貨物。

    沒多久,鍾彥見房旭眼盯盯地朝對面看著,好奇地順著看去。

    江信北等不及石順東,騎馬走山趕近路,兩個時辰上下就趕到縣城。既然到了縣裡,也就不忙著去趙元茂家,先到昌源皮貨,昌源皮貨沒有開門營業。江信北想想,看看城裡買賣些什麼,如果能多瞭解一些關於山貨方面的行情,自然是好事,但一直沒有遇到,只能牽著馬,一邊看看。

    牽著馬,馬上馱負著兩麻袋東西,反而讓人以為他是來趕場的,不斷有人上前問詢,不料卻給小偷兒給盯上。

    江信北見攤子掛著的一些不知名的小物件很好看,想著給母親和嫂子買個回去,紮在頭上肯定很漂亮,掏錢的時候,有幾個人擠攏身邊沒有在意,卻不想就在那一掏錢的瞬間,錢袋沒有了。

    江信北反手扭住邊上那人的手腕,只有這人碰自己的力道特別,江信北肯定是這人做的手腳。

    這一幕恰好被房旭看到,房旭對江信北頗有好感,但能看到江信北吃虧,也不錯,拉著鍾彥就往人群裡鑽。

    江信北搜遍那人全身都沒有找到自己的錢袋,那人得了理由,說:「鄉巴佬,眼睛放亮點,這裡是什麼地方,想誣賴我?門都沒有,你不給我說清楚,你這匹馬就別想走出城去。

    邊上攤販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沒人犯得上為江信北作證。招惹這些人,以後經常關顧自家攤子的話,就不用考慮做生意了。

    江信北在村裡本來也不怎麼講理,這回更不會被這人幾句話就給嚇住,啪的一個耳光,再把那人的手腕翻轉,罵道:「有種做,就有種承認。你們一起幾個人,就你碰過我,不是你是誰?快點,遞給誰了,退給我,一切好說,要不,你試試看。」

    得手之物已經轉移了,邊上倆個早就想上前群毆江信北,此時便不再隱藏,一左一右撲上。

    江信北放開那人,一腳踏住,兩手伸開,分別抓住兩人拳頭,一扯一收,兩人互相挨了對方一拳,江信北順勢補上幾腳,把兩人踢開,朝腳下之人喝道:「你退還是不退?」

    兩人爬起來,叫道:「你別誣賴,有種的,你就等著。」

    沒等江信北怒目回視,扯開腳丫飛快跑了。

    那人也特有骨氣,不哼一聲,從地上爬起來,同樣怒目相對,像是防備江信北逃跑似的。

    眾人心裡大爽,卻沒人叫好。

    在江信北側後面,有個好心人,輕聲嘀咕道:「後生,你還是趕快走吧,好漢不吃眼前虧。」

    人群中不乏美女帥哥,富裕人家的子弟。

    有熱鬧可看,看得興奮,巴不得越熱烈越好。

    場面因為打架,空出一大截路,兩邊的攤子已經移開,江信北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但錢沒要回來,不甘心,而且就這麼逃走,實在不是他的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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