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1 中秋賞月（上） 文 / 薄煙錄
沈瓔換上衣服以後，整個人的氣質都顯得不一樣了。
清淡的藕荷色襯著沈瓔都溫和了不少，如果說去年的沈瓔是明艷且具有攻擊性的，那今年的沈瓔就是內斂溫婉的，就連雪飛都不相信，一個人居然僅僅是衣服的不一樣，就能夠產生如此大的變化，沈瓔轉了一圈滿意的點點頭，「不錯，這身兒我喜歡。」
其實，骨子裡啊，還是原來那個沈夫人！聽到這句話，雪飛立刻就笑了。
沈瓔又坐下來，對雪飛說道，「衣服是素了一些，那就在首飾上下點兒工夫吧，總不能真的都素著。」
雪飛點頭，表示明白，若是都素著，那寧王府這個寵姬的身份要如何自處？
雪飛和雪盞便忙活開了，雪玉則是忙著給沈瓔挑一些配飾，沈瓔指著梳妝盒裡那個景泰藍的手釧說道，「就那個了。」
景泰藍向來是以顏色艷麗著稱，正好搭配她那個藕荷色的衣服，而且這個景泰藍當然不是前世她在那些個地攤上買的粗製濫造的東西，藍色的底樣，金線和銀線穿插掐絲，把琺琅的之地襯托的華光流轉。
雪飛見沈瓔選了一個景泰藍的手釧，便也跟著選了差不多的樣子的頭飾，耳朵上就相對簡單一些的珍珠耳墜，顯得整個人貴氣又有親和力。
沈瓔對今天的造型十分的滿意，「雪飛的手藝又進步了，這梳頭梳的也是愈發的精緻了。」
「謝夫人誇讚，」雪飛半蹲謝禮，「奴婢伺候夫人。自然是想要樣樣兒都做到夫人滿意，只有夫人滿意了，我們這做奴才的才能過好日子。」
「是這麼個理兒。」沈瓔點頭，她對雪飛非常的滿意。
都裝扮好以後，沈瓔便在裡間坐下來。晚膳是設在隔世軒的偏廳，屋子大了就是這點好，不用讓人進自己的屋子就能夠把事情解決了。或許是前世習慣*這件事的緣故，她的主屋裡除了自己和貼身伺候的人，還有周煥章以外，其他的人都不大喜歡他們進屋。總是覺得彆扭的很。
不過，想想王妃，以前她們去西正院請安的時候，王妃還不是把他們晾在花廳裡？也沒進主屋不是？
想到這裡，沈瓔也就釋然了。
坐了一會兒。就聽到李成福來報說方氏已經到了。
「知道了。」沈瓔八風不動，「等大家都到了，我再過去好了。」
既然王爺打定主意要給她抬地位了，那這架子就得做足，主角通常都是最後登場的那一個。雪飛對此也很贊同，「夫人大可不必著急，若是餓了，就先吃兩塊點心墊墊肚子。今兒晚上的飯菜可不一定好吃。」
「這個自然，」沈瓔也調皮的吐舌頭，「西膳房的東西。說實話我還沒怎麼吃過呢，不過，吃過一次也忘不掉了。」
雪玉和雪盞笑，以前夫人還沒有得寵的時候，他們這奴才的就得去西膳房提膳，因著是需要做的飯菜多了。西膳房估計除了在王妃的飯菜上用了點心思以外，其他的幾個院子也就是看菜下碟。每次去那飯菜幾乎都是涼透的，這樣的飯菜吃了。夫人怎麼能不生病？
石雲昕扶著秋菊的手，往隔世軒趕去，因為有些遲了，她走的比較急，「還有多久才能到啊？」
「快了，穿過這個小花園然後順著前面的遊廊過去就到了。」秋菊替石雲昕擦了擦她額頭上的薄汗，「夫人不必太著急，想必這個時候肯定是還未開席的，這天兒都沒黑呢！」
「我知道，但是若是去的太晚了，總是不好。」石雲昕有些著急，如今沈瓔得寵，當初她得罪沈瓔的可是不輕，現在若是再出現什麼小問題，只怕是沈瓔會抓著不放了。
所以，石雲昕是有些著急的，她也沒有想到隔世軒雖然也在西院，但是距離他們的院子會這麼遠，甚至比以前的如墨居還要遠一些。但是，仔細觀察卻發現這個院子是離東院最近的一個院子，看來當時王爺選這個地方給沈氏暫居，也是為了方便來回了。
石雲昕看到這裡心裡不免是一陣不是滋味，僅僅只是一個暫居的地方，王爺都能夠給沈氏安排的如此仔細，那其他的還有必要說嗎？相對比之下，自己就顯得形單影隻，就連孩子都不能自己撫養……
石雲昕心裡一陣苦澀，她抬起頭把快要衝出眼眶的眼淚給生生逼了回去，「快走吧，晚了就不好了。」
「夫人，我們已經到了，前面就是隔世軒了。」秋菊指著前面有人看守的一個大門說道。
倆人快步走了過去，守門的是李成福手底下的兩個粗使小太監，見石雲昕過來了，便上前行禮，「石夫人，請隨奴才進去吧。」
「啊，好，勞煩公公了。」如今的石雲昕早已沒有囂張的資本，只能是做小伏低，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臉。
小太監也不看她，只是沉默的轉身，「夫人請這邊走。」
說完這句話，一路上便一言不發，石雲昕有意想打探一下都來了另外倆有沒有來，但是看著小太監嚴肅的神色，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走了不多會兒，小太監在一個門口停住了，「就是這兒了，夫人請進，奴才還有別的差事，就先告退了。」
「多謝公公帶路，」石雲昕也顧不上打量地方，立刻讓出了路。
小太監行了禮便退下了。
石雲昕進門就看見方氏正老老實實的坐在裡面，看樣子從進來以後，就沒挪過地方，神色上還有些拘謹，見石氏來了，便起身，「姐姐來了。」
「嗯，妹妹坐吧，咱們姐妹之間也不必太拘著了。」石氏說道。
石雲昕在沈瓔的面前可能要拘謹著，但是在吳氏和方氏面前。尤其是方氏，她還是能夠被高看的，畢竟怎麼說她雖然被王爺厭棄了，好歹是長郡主的生生母親，王爺就是再怎麼也厭棄她。也得顧忌這一點。
而方氏，連承寵都沒有，就直接被厭棄了，這往後的漫長歲月她只能在皓夜堂和那寫枯草蟲鳴為伴，沒有孩子傍身，這後面的日子還能過多少。真的很難說了。
方氏聽了石氏的話，便沉默的坐了下來。
石氏也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她知道這裡應該是隔世軒的偏廳，但是僅僅是一個偏廳，裡面應該有的擺設裝飾一樣都不少。就連燭台都精緻的很。石雲昕看的心裡也是一陣羨慕，得寵的人就是不一樣，有了王爺時不時的賞賜，哪裡又會眼巴巴的看著內務府的那點東西？
石雲昕看到給他們裝茶點的碟子也是王爺專門為沈氏燒造的那個什麼櫻花瓷器，甜白的瓷器映襯著粉絲的櫻花，讓人覺得愛不釋手。
正在石雲昕打量著這隔世軒的陳設的時候，吳氏也過來了。
她微笑著和每個人打招呼，如今他們三人裡。竟然是吳氏過的最好，原先的時候還覺得吳氏性格太過於膽小，謹慎。如今看來，萬事小心謹慎才方為上上之策。
主屋內，沈瓔主僕幾人又說了一會子話，待天完全黑透了，李成福又小跑進來，「夫人。偏廳那邊已經到齊了，就等著您過去呢。」
「嗯。這就走吧。」沈瓔也不打算叫他們等太久，架子要端。但是不能太作，否則就裝過了，到時候就不好收拾了。
沈瓔扶著雪飛的手，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偏廳，因為都是夫人，也不是深宮內，便也沒有什麼唱名的規矩，沈瓔一腳跨進門，笑著說道，「喲，都來了呢。大家都很早啊，看來是我來遲了。」
「哪裡，是我們來的早了，姐姐來的時辰正好呢！」吳氏笑瞇瞇的說道。
沈瓔也順著台階兒下，「多謝妹妹給我解圍。」
「姐姐言重了。」吳氏抿嘴笑了笑，隨後坐了下來。
石雲昕和方氏什麼都沒有說，她們被沈瓔的打扮已經給震到了，沈瓔的身上雖然著的是藕荷色的錦緞，但是那料子必然是進貢才能有的，就連王妃只怕是有沒有如此的好的料子。而且，那錦緞不僅僅只一匹料子而已，裡面暗紋交織，花紋繁複，現下在室內恐怕還沒看的那麼真切，若是白天在日頭下，想必絕對的是艷冠群芳的。
這種東西哪裡是他們這些侍妾能夠擁有的東西？
估計也是王爺賞的，而那景泰藍的手釧和頭飾，無一不在像她們昭示著，沈瓔現在是有多麼得寵。
沈瓔也不管他們各自什麼樣的心思，她也管不著，雪玉在主位上墊了個軟墊，她才在雪飛的攙扶下小心的坐了下來，待一切都安穩了，沈瓔這才笑著說道，「今日我也不過是按照王爺的意思，請各位姐妹來我這兒小坐賞月，如今我已經懷孕不過三月有餘，胎像還不穩固，王爺為免了我奔波之苦，所以才想出來這的法子，還請姐妹們原諒則個。」
「哪裡，」石雲昕垂著頭，慢慢的說道，「妹妹如今得王爺寵愛非常，既然王爺吩咐了，我們姐妹照做便是了，哪裡還敢置喙片語。」
沈瓔笑笑，停了片刻，然後又說道，「姐姐這話說的在理，不過，妹妹也不是個好戰的人。我沈瓔一向不是個勤快的人，只要有吃有穿有安穩日子，我也不喜歡去做一些我不願意做的事情，所以，我也只盼著以後姐妹間能夠和平相處。」
方氏一言未發，心下卻冷笑，若是不能和平相處，只怕是下場就是林水寧那樣的吧！沈瓔，你說你懶，但是懶人一向也心狠，不是嗎？
屋子裡一陣沉默，沒人說話，沈瓔也不著急開口，她慢條斯理的喝著周煥章專門給她配的*，如今她也不能喝茶，就算是要喝茶，也不過是她自己想辦法泡的一些水果茶或者玫瑰茶一類的，哦，對，還有蜂蜜水。
沒多會兒，李成福就走進來，打千，「夫人，膳食已經準備好了，還請眾位夫人移步院中。」
「院子裡？」方氏終於是忍不住了。
沈瓔一笑，還是如此沉不住氣，「是我吩咐的，今日既然是中秋月圓之夜，一邊品嚐美食一邊賞月，豈不是美事一樁？怎麼？難道妹妹不願意？」
「哦，沒……」方氏知道自己又沒忍住，失態了，立刻用手別了一下耳邊的頭髮，尷尬的笑了笑，「我不過是有些意外而已，在院子裡也挺好的，隔世軒院中景致也好，自然是好的。」
沈瓔暗笑，但是面上卻是一派春風和煦，「那行，咱們就出去吧。」
說完，自己被雪飛扶著率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