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2 中秋賞月（下） 文 / 薄煙錄
走出偏廳的大門，幾人就看見院子裡已經支起了一張桌子，桌子並不大。
不過，上桌吃飯的統共也就四個人，桌子大了也沒意義啊。如今王爺和王妃不在，沈瓔自然是坐在主位上，其餘人也別找位置坐下來。幾個人也沒什麼話好聊的，只能是百無聊賴。
不過，待幾人都坐定了，菜也跟著陸陸續續上來了。看著和平日裡全無二致的食物，幾人都沒有了胃口，每日裡在自己的院子裡就吃的這些東西，原本以為來隔世軒能吃幾樣新鮮的東西呢。卻沒想到原來還是這些，看來沈氏再怎麼得寵，就算是在東膳房點單子又怎麼樣？還不是和她們吃一樣的東西？
想到這裡，幾個人的心裡竟然詭異的平衡起來。看向沈瓔的面容上也開始帶著笑意了。
沈瓔知道是自己的辦法起了作用，不免在心裡竊喜。
氣氛也漸漸的緩和下來。
寧王府的氣氛緩和，宮裡的氣氛卻是和往年一樣，都是一樣的熱鬧，大家都是在這個圈子裡混的人精，此時此刻自然是不能落人話柄，而且也是結交一些人的好時機。
尤其是上首坐著的那些王爺們，那絕對都是大臣們結交的對象，所有人費盡了心思就為了在這些王爺跟前兒能說上一句話。
宴會開始已經有一會兒了，昭成帝坐在最上面，看著下首自己的幾個兒子，心裡頭也是五味陳雜，如今兒子們也都在漸漸長大，心思活動也是越來越多。而他也開始漸漸的力不從心，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只怕是沒幾年皇帝好做了。
不過，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沒有辦啊……
想著，他的目光又掃向了幾個兒子，把他們幾個來回反覆和烤肉似的。來回翻了個個兒，還是搖搖頭，不行，再看看吧。現在為時尚早，畢竟還有至少五六千的光景吧。
周煥章坐在位置上，只是把玩著自己的酒盞。偶爾吃兩口菜，心道，他這舌頭看來是被自家那個滿腦子奇怪思想的女人給養刁了，這宮裡的宴席居然覺得毫無滋味，完全無胃口。
周煥文見周煥章面前的菜色幾乎未動。便湊過來問道，「怎麼？不舒服嗎？」
「嗯？哦，沒有。」周煥章被周煥文問的回過神，笑著搖搖頭。
「那怎麼不吃？」周煥文用下巴指了指周煥章桌子上的菜，「沒胃口？」
「算是吧。」周煥章微微點頭，「有點想回去了，年年如此，提不起勁兒來。」
周煥文笑笑。拍拍周煥章的肩膀，「難得見你也會有這種懶洋洋表情。」
周煥章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淑妃見自己的兒子坐在下面百無聊賴的神態。心下也是明白，畢竟屋裡還有個懷孕的，他這是不放心。她轉過頭去看昭成帝，就見昭成帝似乎也在觀察自己的兒子們。
淑妃心中一凜，微微笑道，「皇上。如今瑞王也已經娶親，這幾個王爺裡面啊。就剩下端王還未娶親，這弟弟都已經娶了王妃。當哥哥的再不娶王妃，似乎也有點說不過去吧。」
被淑妃這麼一說，昭成帝的神志就被拉了回來，而周煥章他們原本懶洋洋的神情也變得精神了，都坐直了身子，想聽昭成帝說的是什麼。
昭成帝略沉吟了一會兒，點頭道，「愛妃說的沒錯，如今只剩下端王未娶妃，做皇兄的在自己的弟弟後面大婚，這實在是說不過去。不知道愛妃可有好的人選？」
這下子所有的大臣都看了過來，皇上這是要給端王指婚了？怎會如此突然，之前居然連一點兒風聲都沒有！
這下子家裡有女兒的大臣都開始活動心思了，原本就想在朝中交好，無甚野心的大臣覺得若是將女兒嫁給端王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畢竟端王再怎麼，那好歹也是個王爺，雖然說與大統無緣了，但是做個閒散王爺，享受著榮華富貴，遊山玩水，未嘗不也是一種不錯的生活？
而，還想往上在奔一奔的大臣們，則是生怕皇上把自己的女兒嫁出去了，端王絕對是個上不了大場面的王爺，日後的閒散王爺，這是根本就不用想的事實，女兒若是跟了端王，只怕還是有委屈受啊……
淑妃見昭成帝問起來，便知道這事兒昭成帝已經上心了，便微笑著說道，「皇上可聽說過京城第一才女，趙君之？」
「哦？」昭成帝想了想，「愛妃說的可是趙家的那個庶女？」
「正是。」淑妃笑笑。
昭成帝皺起了眉頭，「雖然說才女這個名號也算是能夠配得上煥文，但是庶女……這恐怕……」
不過，周煥文卻不是這麼想，他剛聽說淑妃居然提到了趙君之，周煥文的心就狂跳起來，立刻上前一步，說道，「父皇，兒臣願意娶趙君之為妻！」
周煥文的這一舉動，把在場所有的人都給怔住了，這是什麼情況？
昭成帝也愣了一愣，說道，「她不過是個庶女，按照規矩，皇子應該娶嫡女為妻，你不覺得這樣是委屈了？」
「兒臣不覺得，」周煥文大聲說道，他興奮的聲音都在發抖，「兒臣願意娶趙君之為妻，還請父皇成全！」
整個宴會上一片寂靜，絲竹聲也停下了演奏，昭成帝緩緩的歎了一口氣，「罷了，只要你喜歡，那就這樣吧。」
「兒臣謝父皇！」周煥文跪在地上，對著昭成帝深深一拜。
於是，天家皇子娶庶女為正妻的故事在民間流傳開來，並且端王從此以後再無納妾，與端王妃恩愛一生，白頭偕老成就了一段佳話，這也是後話了。
周煥文得到了昭成帝的同意，滿面喜氣的坐回了位置。周煥章瞇著眼睛，伸手打了一下周煥文，「你和趙君之之前見過了？」
「自然。」既然都指婚了，周煥文也不隱瞞，「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數月前的賽詩會，我真想不到一個小小女子居然能有如此的才氣。」
「嘖嘖，看你那傻樣吧。」周煥章丟下手中把玩的玉珮，「那你就看上她了？」
「也不算吧，」周煥文不好意思，「當時也是覺得欣賞而已。後來又陸續見了幾次，就慢慢喜歡上了。「
趙君之雖然是京城的第一才女，但是不管怎麼說，趙君之也不過是個庶女。
在趙家的地位也並不是特別高，自古女子無才便是德。趙君之的才氣在趙家是體現不出來的，反而母親還會因為她的才氣長吁短歎，覺得這樣的女兒似乎嫁不出去了。
卻沒想到，她和周煥文相遇，日漸生情。
原本周煥文還擔憂，並且做好了若是昭成帝指婚，便抗旨打算。
卻沒想到，淑妃娘娘善解人意。居然倆人就這樣成了！
一想到自己心愛的女子即將成為自己的正妻，周煥文的嘴巴都要咧在耳朵後面去了。周煥章也是替周煥文高興，江山和美人。總是要得到一樣。
周煥文既然已經與江山無緣，得到自己心愛的美人，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周煥章拍了拍周煥文的肩膀，「祝賀你。」
「多謝。」周煥文對周煥章是真心感謝，若是沒有他們的籌劃，今日又哪裡能夠順利指婚？後面的宴席。周煥章就見周煥文一直都處於恍惚和夢遊的狀態，就是一個活脫兒的傻小子！哪裡還有天家兒女的一點風範？
昭成帝的指婚。把整個宴席給推向了另外一個*，大臣們紛紛向周煥文表示祝賀。周煥文也都一一表示了感謝。
而那邊的沈瓔卻是覺得困的要死。
這幫人怎麼還不走？！飯也吃過了，茶也喝了，點心也都幹掉了，就剩下賞月了。
那賞月怎麼不回自己的院子裡去賞？沈瓔覺得自己的耐心開始有些不夠用了，要不要發威？沈瓔猶豫。
吳氏、方氏、石氏都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裝模作樣的看著天上明月，心裡卻是在打著算盤，宮裡的宴席估摸著也快要差不多了，若是稍微遲一些走，是不是會在這裡見到王爺？所有人都抱著這樣的心思，屁股就好像黏在了椅子上一樣，根本不肯動一下。
沈瓔怎麼會不知道他們的心思是怎麼樣的？
不僅嗤笑，給雪飛使了個眼色，雪飛會意走了出去，沒多久就見雪玉進來了，說道，「夫人累了吧？太醫說了，夫人懷孕的時候不能太勞累的，現在已經不早了，往日這個時候夫人都已經睡了，要不奴婢伺候您洗漱？」
好吧，這是趕人的信號了。雖然有些遺憾，但是人家都趕人了，自己也不至於太厚臉皮，再說了，若是真的見到了王爺，有沈氏在場，王爺會不會正眼看自己都難說呢！
吳氏第一個站起來，「那我就先告辭了，今日叨擾姐姐了。」
「沒事兒，大家都是姐妹，沒必要如此客氣的。」沈瓔笑著揮揮手，表示自己的不在意。
「那我也……」方氏也站起來，正打算說話。卻被李成福通報打斷了，「夫人，王爺回來了！」
四人均是面漏喜色，三人不約而同的在心裡想，果然堅持留下來是對的！
沈瓔則是起身，讓雪飛扶著，也顧不得自己院子裡還有其他人了，急急的就迎了出去，周煥章老遠見到沈瓔就加快了腳步，握住她的手，「怎麼出來了？不在裡面等著？」
「還在賞月呢，就沒進去。」沈瓔笑著說道，「這不，她們都還沒走呢！」
石氏見沈瓔見到周煥章根本不用行禮的舉動，當即就呆住了，沈氏到底是有多麼得寵？就連行禮都免了嗎？
三人對沈瓔的受寵程度似乎又上升了一個台階。
周煥章聽聞說三人都還在隔世軒呢，當即就有些不高興了，「不就是吃頓飯嗎？怎麼還沒走？」
「今兒是中秋，還要賞月嘛！」沈瓔替周煥章順氣，「爺今日好像沒喝多少酒啊。」
「那是，答應過你的，那就不能食言了。」周煥章捏了捏沈瓔的小鼻子，和沈瓔攜手進了院子。
一進院子就見到其他的三個人正在站在院子裡，三人齊齊見到久未見到周煥章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猛然想起來了，忙不迭蹲下去行禮，「見過王爺！」
「你們怎麼還在這裡？」周煥章當即也不高興了，「沈氏懷孕需要休息，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周煥章的這話說的很平靜，但是幾個人的冷汗卻是一頭一頭的出出來了。
果然，王爺最在意的還是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