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0章 夜客 文 / 海的本色
天擦黑,「時時鮮」的包廂裡,服務員上著涼菜,陳鋼和向陽東講著各自的淘寶經歷,不時哄堂大笑。
「張松從申市回來,經常提到你,恨不得明天就跟你跑一圈。」向陽東敲著桌子,「純正買方市場,精力必須集中到銷售上,你們想法對路,像賣其它產品一樣拓展市場,只要銷售上去,費多大勁,終歸能找到好東西,不然一輩子只能零打碎敲。」
陳鋼接過話:「這些年,吃了一個暗虧,思想僵化,總把古董銷售弄得傳統保守,神秘兮兮的,非得端那個勁,好酒不怕巷子深,結果,絕大部分砸手上,後來意識到了,我是生意人,不是收藏家,要的是口袋飽滿,不是只飽眼福。」
何青屏用濕巾擦手:「我跟張松配合很默契,運氣好,敲開了第一塊磚,如果有機會,我們同樣可以合作,基礎是信任,再就是規則。」把與張松的合作模式講一遍,「要放棄過去某些習慣,原來是,這東西是我的,合作一方只能享受鼓勵性質的分成,我是經銷商,事先定好給我的價格,至於怎麼賣,由我說了算,各自演好自己的角色……」手機響,示意他們稍等。
「你是……呵,沒聽出來,到哪了……門口,我出來接你。」他小聲說,「那夏冰潔還真來了。」
他剛到門口,見她張望著進大廳:「嗨。」
一身白色休閒裝的她微笑走近:「讓你們久等了。」跟他們打著招呼。
何青屏讓她坐身邊,吩咐服務員上菜:「以為你不來了。」
「那你也沒給我打電話?肯定在想最好別來,任她去,反正在ktv是一時興起。」她觀察他人表情。
「還真像你說的,有人說過這樣的話,不過,是我說的。」張松直言不諱,「他盼著你來。」
「真的?」她偏頭盯著何青屏。
「真的,你是我回鳳凰城後,主動邀請的第一個女人。」他遞給她香煙,腦海閃過最早約過的網友。
「肯定是昨天剛回來。」她壞壞地笑,他們哈哈笑,氣氛變得融洽。
「跟聰明女人打交道,就這點好,自己說上句,有人幫你說下句。」何青屏不直接回答。
「我可沒你想的那麼聰明,你隨便出個上聯,我保證對不出來。」她注意他的表情變化。
「你說的這句話,已經是我那句話的下聯,喝什麼?」他替她點煙。
「你覺得我該喝什麼?」她朝空中噴煙,隨口出道選擇題。
「酸梅汁,還是牛奶?」他建議口吻。
「我想繼續喝酒呢?」她裝著不領情,對他的建議卻很滿意。
「當然沒問題,你的胃你做主,不過喝多了,沒意思。」他接過服務員遞來的酒瓶。
「酸梅汁。」她不再試探,知道他真心維護自己,如果不在乎,自己喝死,也與他無關。
他囑咐服務員上酸梅汁,聽見鈴聲,拿起手機:「……祝賀你完成任傷……等我吃飯?我正吃呢……那別廢話了,趕緊過來……哎呀,幫你省點是點……我倆誰跟誰。」講清地點,放下手機,「兩個不速之客。」
「服務員,添兩副碗筷。」張松說。
「你真能編,還說沒其他女人,這不就是嗎?」夏冰潔指著手機。
「對的,她是女人,不是我的其他女人。」他嘻嘻笑,喜歡她的細膩和關注。
「哎呀,至於什麼樣的女人,一會兒就來了。」張松拎起酸梅瓶。
夏冰潔舉起杯子:「也是,他不會傻到把其他女人引到這裡。」
「邊吃邊等,還真餓了。」何青屏招呼他們動筷子。
剛喝完一杯,何青榕領著曾凌風旋風般地刮進來:「咦!」直奔弟弟身邊。
他趕忙使眼色,她站在他和夏冰潔之間:「哪來的俊妞啊?張松,與你沒關係吧?」
見張松搖頭,何青榕伸手揪何青屏的耳朵,突然住手:「誰幹的?」
何青屏摸頭:「還能誰幹的,狗干的,我正閉目養神呢,它一下撲上來,輕微腦震盪。」
「你還好意思,被自己狗弄成這樣,這要變成植物人,我靠什麼發財?靠植樹節?」她見他直瞪眼,嘿嘿一笑,「好了,明白了,給你……給你們帶禮物了,人人有份。」
「真被狗傷了?」夏冰潔起身看他腦袋,「那你還喝這麼多。」
「當止疼藥。」他指何青榕。
何青榕正心疼分發的禮物,給他們每人五盒中華,望望夏冰潔,不知該送什麼。
「那湮沒有了?有,就給她一條。」何青屏趕緊提醒。
「這麼貴重的煙,我不能要的。」夏冰潔見何青榕朝自己走來。
「他都說了,再貴重,也得給。」何青榕把一條香煙塞她腿上,「不過我承認,沒搞明白狀況。」
「我姐。」何青屏拎著酒瓶起身,「親姐,這我姐夫。」給曾凌風倒酒,「辛苦、辛苦。」
「我不辛苦,玩了兩天,你姐辛苦,暈機,吐得稀里嘩啦的。」曾凌風吐露實情。
何青屏心裡咯登一下,想這下麻煩了,幫她按摩雙肩:「看來指不上你了。」
「真是多嘴!吐怕什麼,當洗腸胃,有事交給我
我,繼續飛。」她想誤一趟航班,就少好幾萬。
「別不知好歹,你不能飛,我能飛。」曾凌風強烈不滿。
「回去再說,我在那二天,好幾撥人看東西呢。」她看著何青屏,有意說給張松聽。
何青屏「嗯」一聲,招呼大家吃喝,朝座位去,心想應能買到暈機藥,她是完成這個差事的不二人選,要讓她無憂無慮的飛,至於姐夫,他即使自己長著一雙翅膀,也不讓他有起飛的機會,絕對不資助有潛在威脅的人。
夏冰潔趁他擋住漢堡,快速閃入,回頭看著狂躁不安的狗說:「真有條大狗,嚇死我了!」
「聽過你的聲音,就沒事了。」他擰動門上鑰匙,打開檯燈,「這就是我的窩。」
她放下香煙,四下張望,又看曬台:「擁有寶馬,住這樣的窩,反差好大啊。」
「應該住別墅嗎?」他閱讀她的一舉一動。
「想像中,至少是裝潢漂亮的樓房。」她走到窗前推開窗戶,涼風習習。
「對的,個人喜好原因,我喜歡這荒郊野嶺的感覺。」他掂量自己能不能開車。
「是不想有人打擾吧?」她坐窗前椅子上。
「有一點,一般的房子養不了這麼大的狗。」他從圖書中間取出車鑰匙。
「這裡讓我緊張,感覺怪怪的。」她看頂棚膠合板,又看牆上成行的雨痕。
他想五分鐘的約會該結束了,從櫃上拿起小手電:「理解,一般的女人都會有這種感覺。」
「我覺得自己不是一般的女人,能把這裡變成一個溫馨的窩。」她起身看四周的藏品,指著床,「床墊放地上,空間大了,挺好,缺花草,把外面的搬幾盆進來,買一把長籐椅和茶几放在外面,安裝要方便,再裝個鞦韆,不會蕩很高那種,坐上面吹晚風、看月亮,一定有情調。」
「還有嗎?」他悄悄把鑰匙和手電放回原處。
「電視櫃和衣櫃換一下,要最簡樸的,才跟這些收藏搭配,要是樓上有廁所,就更好了。」她搖身變成女主人。
「廁所有,得經過狗,要方便,曬台上就可以。」他暗呼一聲好險。
「這是小事,明天它和我就熟了,我再想想。」她坐雙人沙發上,使勁壓一壓,「感覺差點,家裡唯有床和沙發不能馬虎。」
他微笑著坐她身邊:「三樓交給你收拾,二樓以下,暫時不要管。」
「你也出出主意,我好像喧賓奪主了。」她端起他的茶杯。
「奪得好,就怕你不奪。」他起身走到窗前,迎風整理一下思緒,回頭說,「二十萬,夠嗎?」
「什麼二十萬?」她呷一口,覺得太苦。
「你要收拾三樓呀。」他覺得她緊皺眉頭的樣子很可愛。
「哪用得了這麼多!一萬都用不上。」她抹抹舌頭,放下杯子。
「這樣吧,明天給你五萬,不管用多少,剩下的你留著,平時要添要買,你看著辦,反正我當專職司機。」他拿過電水壺,沖洗一隻空杯。
「太晚了,不然現在就去買,我性子急。」她接過杯子晃一晃,把水倒出窗外。
「嗯」。他蹲在電視櫃前打開抽屜,「你睡床,我睡沙發,買沙發的建議非常及時。」
「真心話?」她彎腰看他,接著坐床上。
「真心話,我給你打水,洗洗睡。」他遞牙刷和新毛巾,又指櫃上杯子,「用前涮一下,別哭啊!」
她抹兩把眼淚:「一直擔心你把我當小姐。」
「是不是小姐,你說了算,此時此刻,把你當我的女人,回來快半年了,進這間屋的女人,除了我媽、我姐,只有我的女人。」他把「你」改成「我的女人」,畢竟沈鴻濱和白嵐來過。
「不知道這是不是前世修來的,還是老天有意關照我,原以為走投無路了。」她用毛巾擦拭。
「前不久,我也走投無路過,要願意,一起打開前路,直到遙遠的地方。」他摸摸她的頭。
「不用睡沙發的,你睡旁邊,不影響你。」她站起身。
「那不行,我會影響你的。」他拿茶几下的臉盆。
「既然都來了,你想影響,就影響唄。」她在後面推推他。
他面對她:「但願是正確決定,擔心自己很荒唐。」出屋接水,「到櫃子裡找件我的衣服當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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