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9章 放縱 文 / 海的本色
再看一遍,他回憶倒下前的情形,她把一切隱藏,用平淡出其不意地揭開自己的秘密,她給了自己一種假象,或者是僥倖心理,最終毫無戒備的和盤托出,肯定的是,她早察覺到什麼,有備而來,更像是預謀的了斷。
沈鴻濱被爸媽逼得要生孩子,她也會面對同樣問題,說不定逼得更厲害,她承認交往過一些男人,需要有個老公來對家人交代,在原地等了二十年,不如說一直沒遇上稱心如意的,他捫心自問,對突然結束的真實感受是什麼,震驚和愧疚之外,更多是解脫,沈鴻濱如果懷上孩子,那一切都塵埃落定,至少,她沒像二十年前那樣遍體鱗傷,倒是自己碰得頭破血流,這多少帶給他一些寬慰。
希望她能環遊世界,只要她需要,即使沒有螺旋峰之行的約定,也會盡力資助,在信裡沒提及後續交易和寶玉,但坦然接受那筆錢,說明她已從單純的情感漩渦中爬了出來。
他承認,她的離去是打擊,對原本信心滿滿的掌控表示極大懷疑,同時提了醒,凡事一定不能想當然,擔心給二十年前的戀人帶來更大傷害時,其實,她早已不是原來的她。
在越陷越深的內心纏鬥中,傷痛時隱時現,彷彿那裡要裂開一道口子,直接將腦瓜一分為二,趕緊關閉電腦,搖晃著上床,睡眠能補充心力,能給自己一個完全不同的答案。
他痛苦的為同一個女人第二次畫上句號,精神進入一個虛無縹緲的世界,那裡只有他和狗,只有寂寞無聲和狗的吼叫,回歸鳳凰城的大部分時間裡,過著只有狗陪伴的日子。
在冥冥之中,他渴望一種穿越靈魂邊境的放縱。
下午,清風壩一家ktv包廂裡。
「還好,她沒給你開瓢,不然事就大了。」張松聽何青屏講經過,「我覺得是件好事。」
他點點頭:「從現在開始,過一種有人旋轉的日子。」
「對,不再憋屈,我再叫兩個人。」張松朝領班招手,耳語幾句後打電話。
領班在門口探探頭,領著七、八個女人進屋,她們自動站成弧形。
「你先。」張松放下手機,「一人兩個?朋友馬上過來。」
何青屏笑而不答,掃瞄一遍,濃妝艷抹,不肥即瘦,沒一個能站得標緻的,微微皺眉,只好朝左邊苗條女人招手,張松挑右邊豐滿的,其餘的撇著嘴,隨領班出去,一男生進來送酒和食品。
豐滿女人試完麥克風,拉張松點歌。
苗條女人伏何青屏腿上:「先生,愛聽什麼歌?」
「你會唱什麼?」他扶起她。
「你點得出,我就會唱。」她發起挑戰。
「告訴你,我長這麼大,沒聽過歌,更沒唱過歌,點不出,你能點出我心裡的歌嗎?」他故意刁難。
「亂講。」她閃著機靈的眼睛,「這是考我呢?看你面相,你愛聽慢節奏或滄桑的。」
「那你唱一首,看能不能打動我。」他有了點興趣。
她叫道:「幫我點《生來彷徨》。」扭頭又說,「算你心裡的歌嗎?要說實話。」
他抵賴:「我沒聽過、沒唱過,你不唱,我不知道入不入心。」好奇她細細的嗓子竟敢唱嘶吼的男聲,音樂響起,她自然依偎他身上。
這時,兩個男人風風火火進來,張松一聲怪叫:「暫停,先把音樂關了。」起身指著高個說,「飄子,陳鋼。」又指健壯身材的,「向瘋子,向陽東。」趁他們寒暄,到門口叫領班。
兩個女人給眾人倒酒,領班又領原班女人進屋,陳鋼和向陽東剛點完,一個女人慢吞吞的進來,何青屏眼前一亮,見她被其他女人裹出屋,起身追到門外。
領班問:「先生,還有什麼需要嗎?」那群女人停下腳步。
何青屏指最遠端的她:「讓她來吧。」
領班朝她揮手:「運氣挺好,剛來,就有人點你。」
那女人瞟何青屏一眼,一言不發地從女人堆裡擠過:「你不是有人了嗎?」
「要兩位可以嗎?」他輕聲問。
「好像可以吧。」她看領班,他正朝那些女人揮手。
「那就好。」他對她耳語,「如果不可以,我把前面那位退了。」
「那多不好,你就多破費嘛。」她瞟屋裡。
他笑著進屋,苗條女人見狀發話:「看不出,你胃口挺大的。」
「我胃口特別小,你收費多少?」他順水推舟。
「客人看著給,一百不嫌少,二百不嫌多,再多就更好。」她一直盯著新來的女人。
「跟你商量一下,我給三百,你可以去接其他生意了。」他示意新來的女人不要講話。
「你說我現在就可以走?」苗條女人悻悻地問。
「可以嗎?我們這一曲就算終了。」他表情嚴肅。
陳鋼和向陽東跟著起哄:「十分鐘掙三百,多好的事,猶豫什麼呀?」
苗條女人又瞟那個女人,看著何青屏:「從自尊角度講,我不接受,從錢的角度講,我接受,給錢吧。」
張松正欲掏錢,被何青屏一把攔住:「這錢必須自己掏。」摸出一匝鈔票,數出五張遞給她,誠摯地說,「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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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明白了,不是有錢人,就是冒充大款。」苗條女人掂掂鈔票,起身出門,對那個女人扔下一句話,「你最好把握住機會。」留下忿恨不平的背影。
張松已打量過新來的女人,竟看到白嵐的輪廓,再仔細看,又看到沈鴻濱的影子,心說這也太巧,難怪他不顧一切打發掉別人。
四個男人以酒代敘,一口喝掉滿杯酒,那女人給何青屏續杯:「你真狠!」
「她陪幾小時,掙一百,就不狠?」他扔香煙。
「不是說錢,是你的眼神,給她再多錢,眼裡見不到憐憫,你不好意思,鬼才信。」她不慍不火。
「真是知心話,我自罰一杯。」何青屏在吶喊聲中一飲而盡,「現在還狠嗎?」
「好像好點了。」她指空杯子,「就不能給我倒一次?」
「倒幾次都行。」何青屏覺得她說話像撓癢癢肉,近似綿裡藏針。
「心裡其實挺煩的,要不,陪我喝一杯?」她倒像來跟朋友敘舊的。
他們又湊熱鬧:「真弄擰了。」
張松叫道:「管人家呢,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遇人無數,她說話,總讓人沒辦法拒絕,我得想想。」何青屏端起杯。
「喝完再想。」那女人喝一口,歇一氣,連歇五、六氣,酒終於喝光,他早舉著杯子在空中等她。
越喝話越多,女人叫夏冰潔,28歲,陪都人,上周剛到鳳凰城,據她說已離異,被小姐妹拉來的。
張松聽得清楚:「夏冰潔,那你還坐什麼台?」
「總得吃飯吧。」她拿白眼翻他。
張松指何青屏:「你一頓能吃多少?建議,明天起別幹了,就跟著他,保證比你在這裡掙的多十倍。」
「不信,我小姐妹一個月能掙一兩萬。」她碰碰何青屏的胳膊。
「你最好信。」張松的豐滿女人要他喝酒。
「真的?」她伸雙手搖他胳膊。
「一半真,一半假,真,確實能掙他說的那麼多,假,得看你的本事。」他沿著張松給的架梯往上爬。
「什麼本事?我也大學畢業。」她覺得他有點陰。
「憑是次要的,關鍵看做事情,因為我不**,只提供機會。」他喝一大口酒,「有一道題,這裡一月能掙二萬,到公司上班一月只掙五千,你選哪個?可以不回答。」
「用選嗎?自然是五千,足夠在這裡立足,可以另尋機會,這裡掙得再多,它是一個染缸,麻煩的是,一般公司掙不到五千,連自己都養不活,只好幹這個。」她的表達盡量詳盡,「我怎麼相信他說的?」
何青屏低頭沉思,掏出手機,點擊圖片:「我一句話不說,你自己看,自己決定,不要問,只做決定。」
「都什麼啊?」她仔細辨識,接著不停翻看,翻過幾十張,歎道,「這麼多!有兩件真的,那他說的就是真的。」
張松伸過腦袋:「要全是真的呢?善意提示,他單身,現在,相中了你。」
她朝張松點點頭:「你專門幹這個?」
何青屏指指他們:「都是,我給你一個承諾,這裡有家餐廳正在裝修,你如果適合,那家店就交給你管理,前提是你要適合,還有,不要為了錢而錢,如果這樣,你再漂亮、再能幹,一出這門,我們直接說不再見。」拍拍她的手,「這會不用做決定,喝完酒,你再告訴我,包括你還有什麼想法。」
「你真離了?沒別的女人?」她盯著他的眼睛。
「等你有了決定,我會告訴你一切的。」他收起手機,不再聊相關的,忙著與他們碰杯喝酒。
「我倆再喝一杯吧。」她趁空當舉杯,「你不嫌棄我?」
「你哪點應該讓我嫌棄?」他點香煙。
「畢竟是這種場合認識的。」她從他手裡接過香煙,「不介意吧?」
他搖頭:「別再提嫌棄兩個字,嫌棄你,就是嫌棄我自己。」輕輕跟她碰杯,「你隨意。」喝完,覺得酒水往上湧,後腦疼痛卻消逝。
「我給你唱首歌吧,《女人花》。」她起身點歌。
張松朝她搖手,喊:「切歌,《女人花》。」
她掐掉煙頭到屏前,待音樂響起,緩緩扭動環嫌瘦、燕嫌肥的身體,用肢體進入歌者的悲傷,用優美體態牽動他的視野,一個蘭心蕙質且知道如何突顯優勢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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