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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kiss 文 / 夏末漣影

    殿主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彷彿只是說著:今天的天氣不是很好,或者這道菜火候不夠這類話題。

    我根本無法理解,殿主是經歷了什麼才讓他有如此的定力,可以這樣不露絲毫情緒的說出:「父親被下毒而死,母親被人逼死,家僕嬤嬤全部被殺,「顰華軒」一夜之間血流成河,這一幕我親眼所見,當時我五歲」這類話。

    我雙手交合,緊緊的攥在一起,腦海裡自動填補出這一夜的慘劇,手心開始冒汗,眼睛眨都不敢眨的看著殿主,緊張的等著下。

    他拿起我倒的酒,白瓷酒杯映襯著他白皙的右手,竟分不出哪個更白,他晃了晃酒杯,記憶彷彿開了閘:「我活了下來,父親的一個忠僕和母親的一個奶娘偷天換日把我偷運出來,但這個計策很快就被識破,於是我開始了長達十三年的逃亡追殺。我去過西北荒漠,到過東北雪山,走過大江南北,翻過無數名川,進過南國皇宮,住過無數地方,最後選擇在三清殿住下,直到現在。」

    他低下頭打算微抿一口酒,執杯的手抬起60°角,他優而從容的喝下。一套動作下來,找不出任何的破綻。

    我無法想像殿主以前居然是怎麼生活過來的,我一直認為,沒媽的孩子像根草,不會有人疼,也沒人愛,即使有再多的光環,榮耀抑或金錢都無法滿足父母帶來的親情。

    我以前抱怨過老天爺對我不公,我才十三歲,老天爺卻殘忍的剝奪了屬於我的親情。讓我在接下來五年亦或更多的時間裡,只能獨自一個人生活著。

    可是相比殿主。我卻幸福的太多,我沒有被人追殺。也不用一個人到處去流浪,甚至我比殿主還多享受了八年的父母親情。

    大多數人只看到殿主現今無上的權利,榮耀以及名譽,卻從未去想過,他站在這個位置究竟付出了多少,拋卻了多少,失去了多少。

    「你報仇了嗎?是誰殺了你全家滿門?」

    他慢慢放下酒盞,輕扯起嘴角,似乎是個苦笑:「報仇?你能想像有我這樣的人嗎?身世只能忘卻。不能對任何人提起,更不能為父母報仇。以前的記憶只能當作一齣戲,而我身為戲中的主角,卻要置身戲外。」

    「你……」我停住了聲音,原本我好奇殿主的身世到底是什麼,但是最終又嚥了下去,他說連他自己都要忘卻的事,又如何會對我提起。

    只是這一瞬間覺得心疼,面對滔天的血海深仇。即使有能力,卻不能報仇,雖然我不懂其中有什麼隱秘,但一想到殿主這樣深痛的活著。著實他的性格會變得淡漠疏離。

    殿主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對我觸動很大,我翻起一個杯子。執壺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站起身給殿主滿上。

    我舉起酒杯。伸長手臂與殿主的酒杯相碰,發自肺腑的道:「將來老天爺一定會狠狠狠狠狠狠的補償你。殿主您一定會很幸福很幸福。」

    我自顧的仰頭飲下,酒液從喉嚨灌入肺中,隨同著我的心聲:「夏陌末,若你重生,拿出你為殿主死的決心來好好對他,我是可以衷心祝福你們的。」

    殿主眼眸幽深的看著我,紅唇動了動,卻沒有一絲聲音發出,他默默的再一次飲光酒杯中的酒。

    我把空杯接著蓄滿,頭頂隱隱的開始發暈。我眨了眨眼睛,詫異這酒這麼厲害,才喝了一杯酒就上了頭?

    我把殿主的杯子繼續蓄滿,模糊中看殿主的模樣都有些發暈,殿主單手撐著下巴,眼眸迷離,萬年沒有表情的臉上竟出現一抹紅暈。

    他眉如遠山,眸如星辰,白皙堅毅的臉龐猶如上帝精雕細琢之手雕刻而成,沒有一絲瑕疵,精緻的不似凡塵之人。

    而正是這個精緻的臉龐,此時卻添了一抹紅暈,彷彿是夏日的幽蓮盛開到極致,絕美嬌艷。又似乎是水過風清的沾惹,不經意就讓人心生蕩漾。

    我放下杯子不敢再看他的臉,心情猶如剛看了數百個面癱男在跳脫衣舞那般緊張,我順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喝水打算壓壓驚,猛地灌入口中時才後知後覺的想起我剛剛倒的是酒。

    酒液全部吞下,我視線更加迷濛起來,正想著這酒好大的後勁,殿主已經撐起了微醺的眼眸轉而看著我。

    臉上的紅暈襯得他本就白的皮膚猶如一張白紙,他濃厚的眉眼紅唇在精緻白皙的皮膚下映照的彷彿是從水墨畫中走出的仙人。我搖了搖頭,舉起酒壺就往殿主面前送去:「殿主,你有傷再身,要多喝幾杯,大長老說這酒可以什麼化瘀什麼療傷的,反正很好。」說著歪歪斜斜的給殿主倒酒。

    他眸子突然清明了起來,臉色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瞬間煞白,他緊盯我手中的酒壺,在我傾身給他倒酒的時候,他突然伸手阻了我的動作。

    「你如何知道?」他的話語還帶著點迷醉,顯然他似乎也不甚清醒。

    我傻笑了幾聲,豪邁的道:「若是別的或許我不在行,可是每年裡我有將近兩三個月的時間在養傷,一般都是受的內傷,我聽你咳嗽都知道了,你忘了?我的聽覺可是很敏銳的,你就是小小的翻了個身我都能知道,吞了吞口水我也知道,我可是關注了你很久很久的。」

    他手還覆蓋在我的手上,觸手的溫潤讓我在這一刻有些奢望時間能靜止下來。

    「你為何要關注我?」他的嗓音響在頭頂,我果然有些發暈,竟把殿主的聲音幻聽的有些顫抖。

    「因為……」

    我愛慕你……一句話差點脫口而出,我立即驚醒了大半,看著我和殿主現在的狀態。立即晃了晃手,從殿主的手中掙脫出來。笑著仰頭道:「因為殿

    殿主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對待救命恩人。就得想的這麼周當,照顧的這麼得體,你不知道,我還幫你開闢了一間廚房,餐具用具廚具一應俱全,若是將來你們想隱居的話,這裡可是很不錯的選擇,有花,有草。有湖,有景還有美人在側,我想想就覺得一定會很恩愛。」

    殿主默默的收回手,看著我給他倒滿酒,逕自接過,仰起頭一古腦的喝下,用力過猛的姿勢竟有些慌亂和失落。

    「嗯,很恩愛。」他嗓音中淡淡的溢出這句話,依舊沒有絲毫情緒。

    我繼續給他斟滿。視線又開始迷迷沉沉,恍惚中發現殿主也迷濛的看著我,眼眸是少有的柔情款款。

    我之所以知道這種眼神叫柔情款款,是因為今天拓跋奕也是這麼看我的。而一般在韓劇裡,男主看他愛慕的女主時眼神也是這樣的,而電視劇中把這種眼神就叫深情款款。

    我晃了晃頭。心道這酒後勁果然大,我雖然酒量不是特別好。但一般情況下很少有喝醉的情況,現在不僅出現了幻聽還出現了幻覺。

    我把酒杯放下。想著不能再喝下去,今晚我還需要鍛煉,可不能耽誤了。於是後退了幾步,躬下身子道:「殿主,若無旁的事,弟子就先退下了。」

    地面也有些搖晃起來,我躬身躬了幾秒,殿主卻沒有叫我起來,也沒發出什麼別的聲音,我低著頭頭更暈,於是大膽的抬起頭來,卻發現殿主半瞇著眼眸,紅唇微張,一幅不諳世事,天真無邪醉酒的姿態,雖是醉酒,卻也醉的誘惑到極致。

    我瞬間感覺到自己的血槽被清空,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有一句詩是怎麼說來著,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我覺得這話用在殿主身上也是極為合適的。南方有美仙,淡漠而高遠,一顧傾三界,再顧傾眾生。

    我抬起頭想轉身就走,殿主已經醉了,就讓他在這裡休息休息,等我完成今日的修煉之後再來看殿主,打定了主意,就搖晃著往門口走去。

    經過殿主身旁,立即傳來一陣幽幽蓮香,甚是沁人心脾,我繼續往前走去,手卻在這時被拉住,耳旁傳來一個聲音,不同於以往的淡漠疏離,話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緒,像依戀,像輕語,從微顫的語調中,又聽出了些痛苦。

    「末,不要走……。」

    我腳步瞬間被停住,微轉過頭去,殿主已經站起了身,一隻手拉住我,另一隻手茫然無措的伸出,是個挽留的動作。

    我心跳停止了幾秒,等反應過來時已經甩脫了他的手,我抿抿唇,含笑:「夏陌末應該在沉睡,她已經回來了,不會走了。殿主若是這麼思念她,還不如想想怎麼盡快把她從我體內分離出來,也免得殿主牽腸掛肚,鬱鬱寡歡。」

    一段話說完,身體彷彿已經沒了力氣,我轉身就走,才走一步,身後的威壓瞬間淹沒我。

    「你是你,她是她,我活了二十六年,從來沒有這麼清楚過。」

    脖子傳來熱熱低低的氣息,濃郁的酒香熏的我更加的昏沉,殿主頭垂在我的頸項間,銀髮直垂在我的胸前,他單手繞過我的脖子,另一隻手緊摟我的腰身,禁錮的力道彷彿要把我嵌進肉裡。

    你是你,她是她,呵……我轉過身直面對他,睜大著眼睛盡量讓自己清醒:「殿主你醉了,你可知道我是誰?」

    他眸光迷離,視線卻一直定格在我臉上,他似乎做了個吞嚥的動作,嗓音低沉沙啞:「你是我一生的魔障,即使模糊了全世界,又怎麼會分不清你。」

    我聽的頭痛,喂,你還是沒回答我是誰啊,不過心裡一想,若是讓殿主回答也確實是夠難的,更何況他現在還是醉酒狀態,他回我是夏陌末,天殺的知道是哪個夏陌末。

    我考慮到自己近距離看他的面容對視覺衝擊力太大,尤其自己又是不理智的狀態,怕自己會忍不住撲上去親一口他,於是再次想轉身離開,殿主只不過是喝醉了,喝醉了自然會說些胡話,即使說了胡話,那些胡話也絕對不是跟我說的。殿主雖是我的恩人,但是沒有在醉酒時期解決恩人的相思之情的。

    奈何我才轉了下身,身子立馬又被掰正,接著殿主一張顛倒眾生的臉直接大刺刺的出現在我的眼前,我腰身被突然摟住,臉頰被殿主的手按捺住。

    這一刻我腦中想的是,殿主對力道的控制果然是爐火純青,明明臉上是輕柔的觸動,我卻根本反抗不了。

    他俯下身,銀髮垂進我的頸項,濃郁的酒香噴在臉上,我的呼吸開始急促,思維也變得緩慢,甚至都忘了發出感歎:殿主這是要親我?怎麼辦?怎麼辦?

    毫無意外的兩唇相接,思緒才慢慢走上了正軌,我眼睛咻的睜大,思緒終於正常了:殿主真的親我了?我靠!

    剛想移開臉,臉頰卻被緊緊的按住,他左手把我緊緊的貼近他,右手企圖讓我抬高下顎迎合。

    濃郁的酒香鑽入口中,帶著濕滑的舌尖一遍遍遊走在舍間口腔,醉熏的思緒已經無法思考,身體只能倚靠著他,不讓自己頭腦暈倒。

    這一刻,心底響起一個聲音,清晰空靈:「夏陌末,中了他的毒,是無藥可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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