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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章 溫香軟玉 文 / 雲意遲遲

    悶悶地過了一日。

    隔天王大富的本家兄弟新蓋了兩間房子,在新房擺開幾桌酒菜請人來暖房。王家父子又有力氣又有手藝,為這兩間房子出了大力氣。這不太陽還沒下山,暑氣還沒消盡,王家伯伯就差人過來請了好幾次。

    王大富本就愛湊個熱鬧,一聽說有好酒好菜,肚子裡的酒蟲都被勾出來了,忙催著王大姑拾掇拾掇一起去賀個喜。

    王大姑只得放下手裡的活計匆匆進房間換了身體面點的衣裳,然後尋了張紅紙包了禮金,捏在手裡出來,攏著頭髮道:「當家的,包了五百禮金夠了吧!」

    「夠了夠了!」王大富不耐煩地道,「就是空手去那老小子也不能說啥,那些傢俱大梁啥的還不都是我和阿虎幫著做的。」

    「話雖這麼說,可空著手進去臉面上不好看,再說了去年我們家蓋房他們也送了四百的禮金。」王大姑朝西廂房喊道,「阿龍,阿虎,快收拾收拾,去你本家伯伯家喝喜酒啦!」

    西廂房的門動了一下,阿虎穿著件被汗漬黃了的汗衫子,甩了簾子出來。這兩日天氣熱,水田里沒啥活計,旱地裡蕃薯芋頭長得正好,沒啥可操心的,兩兄弟白天就貓在房間裡躲那毒日頭,夜裡就和村裡年紀相當的夥伴到田里釣田雞下酒喝。

    王大姑皺著眉頭道:「阿龍呢?」

    王有虎搔搔頭道:「我哥說他又不愛喝酒,懶得去。」

    「咋回事啊?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王大姑道,她心裡暗暗明白大小子是心裡彆扭著呢。

    「他懶得去就甭去了!」王大富摸著酒糟鼻子,想到那些酒菜,嚥了嚥口水,催促道,「你小子換身衣裳,穿著這個像個什麼樣子。趕緊的,別讓人等我們!」

    「哎!」王有虎又進了西廂房。

    莊善若聽到院子裡的聲音從東廂房出來,手裡捧著那兩件衣裳,妥妥地送到王大姑面前,道:「乾媽,這兩天空閒,我給大哥二哥縫了身衣裳,也不知合身不合身?」

    王大姑忙接過那一摞衣裳,翻看了一下,歎道:「喲,善若,這不是你張嬸子給你做衣裳的料子嘛?你咋都給你哥做了呢?」

    莊善若抿著嘴笑笑,道:「新衣裳我還有呢,倒是大哥二哥這個季節沒替換的新衣裳了。」

    王大姑嗔怪道:「你這閨女,倒是不聲不響地就替你哥划算上了。」一邊扯著嗓子喊道:「阿龍阿虎,快來試試你妹子給做的新衣裳,看看合不合適!」

    話音剛落,王有虎光著膀子從西廂房裡竄出來,嬉皮笑臉地道:「正愁沒啥衣裳換呢,認了個妹子,也有新衣裳穿了,不錯不錯。」

    莊善若抿著嘴笑了笑,這才是王有虎,那天冷著臉子少言寡語的模樣可叫她心裡不好受呢。

    王大姑嗔怪著將衣裳搡到王有虎的懷裡,笑罵道:「你這臭小子,一聽有好吃好穿的倒是躥得比兔子還快。趕快把你哥也扒拉起來,又不是姑娘家,成天窩在家裡幹什麼?」

    王大姑想到如果王有龍不出去吃喜酒,家裡就剩他和善若兩人,單獨碰面了,反倒不美,便故意提高了點嗓門道:「善若啊,他伯伯家愛熱鬧,我們晚上恐怕要晚點回來,你一個人在家得把院門拴好。」

    莊善若心裡也明白這茬,忙應了一聲,道:「不礙事,不是還有阿毛管著院子呢!」

    姑侄兩個說著話,王大富在一旁哼哼了幾聲。這麼一朵鮮花兒在家,老子采不得,兒子也碰不得了,倒是當供了一尊菩薩了。

    正說著,王有龍王有虎兄弟兩個一前一後從西廂房裡出來了。王有虎穿著新衣裳東扯扯西拉拉喜不自勝,王有龍卻有些蔫頭搭腦的。

    王大姑把王有虎拉過來,抻了抻衣裳,喜道:「不錯不錯,剛好合身!還是你們妹子手巧。嘖嘖,看這針腳,多細密,穿著多服帖。」

    莊善若也飛快地在兩人身上瞟了幾眼,這衣裳做得正好,不鬆不緊,淺藍色的細布料子倒襯得有龍有虎這兩個高大的漢子有了幾分文氣。雖然是同樣的料子,但莊善若花了心思,給兩兄弟做了不一樣的式樣。她見王有龍穿著新衣似乎渾身都不自在,侷促著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不禁抿了嘴笑了笑。她這大哥,什麼都好,就是太憨了,得給他找個精明點的嫂子才好。

    王大姑拉著莊善若道:「善若啊,晚上一個人早點睡,門也不用上門栓了,從裡面鎖上就好,我們吃酒回來自己開鎖進來得了。我和你劉福嬸說好了,明天搭他們家租的馬車去縣城。」

    王大富皺皺眉頭道:「去啥子縣城啊?」

    王大姑嘴裡呲了一聲,道:「認了個閨女,總得給人家裁件新衣裳吧,乾爹這兩個字可不是生受的。」

    王大富一聽那聲「乾爹」,再瞅莊善若那似笑非笑的臉色,肝兒直顫得疼,忙道:「別叨叨了,快走,快走,好久沒喝場痛快酒了,晚上你可別攔著我。」

    「灌你的黃湯去,誰愛理你呢?」

    王有虎趕忙拉上王有龍,王有龍踉蹌著瞅了莊善若一眼,立刻挪開了眼睛。王家四人魚貫出了院門。莊善若目送他們在前面路口轉了彎,反身將院門關好。

    一個人的晚飯很簡單,莊善若隨便到菜園裡摘了一棵菜,煮了個玉米面疙瘩湯胡亂地吃了,然後順手就把碗涮了,倒也方便。

    莊善若將院子裡曬乾了的衣裳收了,折好,將雞趕進了雞窩,給豬餵了食。然後空著手,好像就沒什麼事情做了。

    今晚的月亮好,圓圓的,亮亮的,照得院子裡明晃晃的。院子牆角種的那一蓬晚香玉花開得正好,密密的白花瓣傳來清甜的香氣。院中的那棵石榴樹也結了幾個石榴,沉甸甸地墜在枝頭。

    莊善若也不急著點燈,月亮那麼亮堂,倒是省了那點燈油錢,隨手拿起王大姑擱在廳房裡的那個笸籮,順勢就坐到正房的那級台階上,將笸籮放在腿上,納起了鞋墊。黃狗阿毛就將兩個前爪搭在一起,把腦袋擱在上面靜靜地趴在莊善若身旁。

    微微起了一陣小風,吹散了些暑氣。見家裡沒人,莊善若便將褂子上頭那兩顆扣子解開,露出了修長的脖子和小半截雪白的胸脯,反正不會有人看見,圖個一時涼快。

    雖然沒點燈,但莊善若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也沒慢下來,就著那月光,納個鞋墊總夠了。今晚的鞋墊也納得順手,粗粗的棉線哧溜哧溜地扯得痛快。

    莊善若隨著自己的性子慢慢地納著,也就一個多時辰,那兩隻鞋墊便做好了。看那大小,不是給王有龍的,便是給王有虎的。莊善若將那雙鞋墊放在眼前端詳了一陣,然後一時興起,脫下自己的鞋子,露出一隻又白又柔的小腳比在那鞋墊上。那用各色爛布納成的寬寬大大的鞋墊更是襯得她的腳嬌小玲瓏。

    莊善若不知道為啥今晚心情特別好,她對著鞋墊子笑了笑,正想收起那個笸籮,突然聽到有人拍了幾下院門。

    阿毛一下子豎起了尖尖的耳朵。

    莊善若喊道:「是哪個?」

    沒人應,莊善若忙穿上鞋子,起身,正躊躇著,院門又被人重重地敲了幾下。這下阿毛站了起來,往前跑了兩步,衝著門吠了兩聲。

    「誰?」莊善若的心突然重重地跳了一下,她輕聲招了招黃狗,「阿毛,過來。」

    「是我……」有人在門外嘟囔著,聽那聲音沒喝到十分醉倒也有個八分了。

    莊善若這才放下心來,聽聲音是王有龍,不知道怎麼的這麼早就回來了,她脆脆地應了一聲,小跑著去開院門。

    打開院門,一股酒氣衝過來,只見王有龍歪歪斜斜地倚在門框的架子上。莊善若飛快地朝他身後看了一眼,後面沒人,問道:「大哥,乾媽他們呢?」

    「他們——沒——來,就……就我!」王有龍直著舌頭道。

    莊善若皺了皺眉頭,忙將王有龍攙扶進來:「咋喝得這麼醉啊!先進來吧!」

    「沒醉!誰、誰說我醉了?」

    「不能喝就少喝點。」莊善若一邊攙著王有龍一邊低聲責備著。王有龍身材高大,又半醉不醒的,身子格外沉。她是半拖半拉才將王有龍弄進了院門。

    莊善若將王有龍靠在院牆上,轉身又重新將院門關上。黃狗阿毛搖著尾巴湊到王有龍腳邊嗅了嗅,打了個噴嚏,夾著尾巴走開了。

    「大哥,我扶你去院裡坐坐,再給你拿點涼水醒醒酒吧。」」不一一要!」王有龍抬起頭,瞇著朦朧的醉眼,就著月光,看著面前的莊善若。莊善若又嬌又小的個子,只到他的肩膀,此時正抬著俏生生的小臉,那雙柔媚的大眼睛就這樣定定地瞅著他。表妹的胸口不知道咋的露出了一抹雪白,白得晃眼。王有龍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往頭上衝,渾身燥熱起來。他不管不顧,一把將面前的那個又香又軟的身於號委進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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