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 紅塵笑，女兒淚（中） 文 / 陌緒
前一刻還活潑開朗，嬉笑怒罵皆形於色的寒煙姐，後一刻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現實是如此的殘酷。
書生跪在地上抱頭痛哭。
恨客人的無情與狠辣，卻也恨自己的無能與孱弱。
如果他有實力在身，便可改寫著一切。
然而，這個世界上卻沒有那麼多的如果。
一道蒼老身影緩緩浮現，道：「你縱然將淚水流乾，也什麼都解決不了！」
書生抬起頭，淚水劃過臉龐，打濕了胸前的衣衫，問道：「你是誰？」
蒼老身影淡淡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你是誰嗎？」
書生道：「我是莫辰！」
蒼老身影嗤笑道：「那只是你的一副皮囊，不是你！」
書生眼中掠過一抹迷茫：「那，我是誰？」
蒼老身影淡淡道：「答案，得由你自己去尋找！」
書生怔怔出神，默然無聲。
蒼老身影負手而立，問道：「想不想替她報仇？」
書生點頭，眸子裡掠過一抹赤紅：「想！」
蒼老身影手中浮現一把匕首，丟給書生：「只要將這把匕首插進那人的心口，你就可以為她報仇了……」
書生緊握著匕首，眸子裡蕩漾著決絕的狠辣，恨意瞬間侵佔身心。
而後，書生霍然起身，一步步的走向正聽著小曲喝著小酒一臉享受的客人。
來到客人近前，書生深吸一口氣，緊了緊手中的匕首。
然而，就在書生要將手中匕首揮下的時候，卻突兀的一頓。
他看到了一個人。
媽媽！
此刻，媽媽依舊陪著一張笑臉。
但他卻清晰的感覺到了媽媽心中的恨、自責、愧疚和無奈。
媽媽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為什麼？
當這三個字闖入心底的時候，書生迷茫了……
無神的走出房間，書生倚著欄杆望著那一個個依舊在陪酒唱小曲的姐姐們。
他突然有了一種明悟！
媽媽的委曲求全，並非無情，而是在保護她的這群女兒們！
對於那些達官顯貴們來說，人命比草賤，更何況是她們最為人所不齒的**娼妓？
即使掌控大紅妝的幕後老闆知曉了這件事，怕也是會將姑娘們推出去給客人們洩憤吧……
姑娘們沒有權利去選擇客人，只能被客人選。
這份被動使得她們身不由己。
而媽媽卻也只能努力的將這份被動化為主動。
然而，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
媽媽能保得住一人兩人，十人二十人，可五十人六十人，一百人兩百人呢？
大紅妝不可能只有這些人！
而他，若是將那個擺明了身份很不簡單的客人給一刀解決了，還是在大紅妝裡，這個剛剛發生過命案的關鍵時刻。
任誰都會想到，這是報復。
而兇手還必然是大紅妝裡的某一個人！
這樣一來，無疑就將大紅妝拉進火坑！
叮！
手中的匕首脫落，書生將頭埋在欄杆上，淚水又不自覺的噴湧而出。
如果他有實力，又怎麼會有如此之多的顧忌？
蒼老身影飄然而至，問道：「明白了？」
書生點頭：「明白了……」
然而，明白的代價卻是深深的無奈與愧疚。
蒼老身影長歎道：「那你可知道，你只是看到了這個世界極小的一個點。在其他地方，這種事情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甚至比這還要淒慘，還要殘忍！」
書生抬起頭，淚流滿面，哽咽著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蒼老身影喃喃自語，而後渾濁的眸子驟然一寒，低沉道：「因為人心不平，因為善惡不分，因為私慾膨脹，因為天道不公……」
書生喃喃自語：「不都說蒼天有眼嗎？」
蒼老身影大笑，像是聽到了世上最可笑的大笑話：「蒼天有眼？若蒼天有眼，這世上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生死，那麼多的殺戮，那麼多的不公……若蒼天有眼，這世界為又何會如此的污濁不堪？若蒼天有眼，一切的邪惡都將被洗滌，還天下一個盛世清明！若蒼天有眼，一切的美好都將成為永恆……」
書生默然無聲。
蒼老身影仰望虛空，游離在自己的思緒裡。
少許後，書生問道：「那又該如何去做？」
蒼老身影渾濁的眸子閃過一抹希冀，輕聲道：「用仁義感化萬物！」
書生又問道：「仁義何來？」
蒼老身
影幽幽道：「心中來！」
書生眸子一黯：「說著容易，誰又能真正做到？」
蒼老身影輕笑道：「不試一試，誰又知道呢？事在人為，不就是這麼個意思嗎？」
書生點頭，而後轉身，望著大腹便便的客人，問道：「您老應該會有一個兩全之法吧……」
蒼老身影點頭笑道：「有！」
書生對著蒼老身影深施一禮，道：「還請前輩向蒼天討一個公道，也好讓寒煙姐瞑目九泉之下！」
蒼老身影無奈而笑：「你這小傢伙，鬼的很吶……」
而後，蒼老身影單手一引，一抹陰氣剎那成型，沒入客人眉心。
蒼老身影解釋道：「這是游離於天地間的污濁之氣，最是傷神。這一絲，可讓其在七日之內魂破而亡！」
書生心馳神往，卻還不忘施禮：「謝前輩！」
蒼老身影笑著搖搖頭，問道：「你可知你我現在處於何種狀態？」
書生搖頭。
蒼老身影介紹道：「讀書有五種境界，是為隨心、忘我、自在、神遊、唯一！而我們，就處在神遊的狀態之中……」
「神遊……」書生喃喃自語。
蒼老身影解釋道：「真正的神遊可瞬間遨遊千萬里，可移山倒海，可攪動風雲，是為大神通……」
書生心馳神往，滿目希冀。
蒼老身影又道：「而你的神遊，只是無意間觸發的，並不具備任何的力量，甚至還有危險在。如果你碰到一個高階修士，會將你的靈魂拘禁奴役……那樣你就無法入輪迴……」
書生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就在書生剛想再問些什麼的時候，發現自己又出現在自己房間裡，耳畔傳來蒼老生：「小書生，想要改變這個世界的不公，就努力吧。咱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書生握緊了拳頭，眸子裡滿是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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