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 紅塵笑，女兒淚（上） 文 / 陌緒
大考之日愈發臨近，書生的空餘時間也多了起來。他自然能看得出來，這是在媽媽的默許下和一幫姐姐的幫助下故意給他留出來的。
小丫每天早上都會帶著一張可愛的笑臉對著他說一聲：「書生哥哥加油哦……」
有時候還會留下一個蘋果、香蕉、桔子啥的。
每當望著那道蹦跳著可愛離去的背影，書生眼角都會有些發澀。
他不知道，這個漸漸長大的小丫頭究竟還能保持多久的天真爛漫……
除非，他有能力改變這一切。
或許，整個大紅妝都如此的善待他，就是想讓他將那風光無限的狀元郎摟進懷裡，也好在這個狗娘養的現實臉上狠狠地扇上一巴掌！
一個****裡走出來的小廝竟然力壓諸多出身高貴書香世家的才子一舉奪魁？
想想就可笑！
而這個可笑背後的諷刺更是對這個世界最大的嘲諷。
透過窗台望著湛藍的天空，書生感受到了一股無垠的寬廣，就如同一本無所不知的古書輕輕翻轉著書頁，描述著世事的滄桑與變遷。記錄著世人的淒苦與無奈。
嘈雜聲驟然響起，書生突然發現自己出現在了大紅妝最為奢華的大廳裡。
鶯歌燕舞，熱鬧非凡。
他清晰的看到了每個人臉龐上所蘊含的的情緒，喜怒哀樂愁，真誠與虛偽，偽裝與做作……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清晰，就如同直接烙印在心底。
然而，他卻發現他就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只能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就如同，他已經不再屬於這個世界！
而他人也看不到他，因為他親眼看到一個大活人從他的身體裡穿過去。
一股惶恐瀰漫心間。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也就在這時，二樓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呼，而後慘呼又戛然而止。
念頭一轉，書生出現在那幢接下來要成為焦點的房間裡。
此刻，房間裡被腥紅的鮮血所浸染，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倒在血泊之中，雙眼瞪直，死不瞑目。
而那張漸漸失去血色的俏臉上還定格著那副滿是卑微的乞求。
寒香！
書生認得！
就在早上的時候，她還與他調笑，說要將他的第一次給強行拿去。然而此刻，她卻倒在血泊裡。
誰都看得出來，寒香還不想離開這個世界，即使她已經被這個殘酷而無情的世界傷透了心。
書生清晰的看到，寒香的體內有一個微弱的光點，那是無邊黑暗之中唯一的一抹光亮，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熄滅，但卻依舊倔強的閃耀著獨屬於自己的光芒。
希冀，永不黯淡！
即使，死亡降臨！
一個大腹便便的客人舔了舔迸濺在手指上的鮮血，帶著一股子嗜血的殘忍與瘋狂。
媽媽發了瘋似的衝了進來，一時間怔在原地。
淚水積聚卻只在眼眶裡打轉。
然而，她不能哭！
硬生生的將奪眶而出的淚水擠壓回去，媽媽擠出一張笑臉走到了那位客人身旁。
然而，還沒等媽媽說話，那客人就甩了媽媽一巴掌，大罵道：「都說你們大紅妝好，可老子咋就一點沒看出來？你看看我身上被抓的？啊，老子這一輩子都沒流過一滴血，沒傷過一道疤。可現在呢，啊？這難道就是你們大紅妝所謂的待客之道？」
客人狹小的眸子微微瞇起，閃爍著寒芒，陰森道：「老子有錢也有權！伺候好老子，大把的銀子往懷裡揣，咱們也皆大歡喜。可若是伺候不好，那就別怪老子不客氣。說句不客氣的話，死了也是白死……」
媽媽陪笑道：「是是，您說的是……」
周圍的客人們都饒有興致的望著這一幕，臉上掛笑卻是那麼的漠然。
書生胸口有一團怒火，愈演愈烈。
他清晰地看到，客人的體內有一道獰笑著的魔影，凶殘而嗜血。
書上說人分善惡兩念，善人就是善念壓過惡念，而惡人則是惡念壓過善念。
書生飄然而至，一拳打在了客人囂張的臉龐上。
然而，他的拳頭卻直直的穿了過去，客人絲毫無恙。
望著那張近在咫尺的猙獰臉龐，書生眼角滑落一滴淚，嘶吼著仰天質問：「為什麼……」
為什麼總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為什麼好人沒好報，惡人當逍遙？
為什麼人要分善惡兩念，若只有善之一念，這世界豈不是更加美好？
書生瘋了似得出拳、出拳、再出拳，卻依舊是一次又一次的無功而返。
他，似乎已經被這個世界排斥在外！
客人頤指氣使，喝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收拾了？」
媽媽陪著笑，指揮著人清掃房間。
bsp;客人躺在鬆軟的虎皮椅上，道：「再去給老子找個漂亮姑娘，記得，一定要找個脾氣好的……老子的脾氣可真不怎麼好……哈哈……」
望著寒香被抬出去的冰冷屍體，書生無力的跪在地上抱著頭，失聲痛哭！
蒼天，為什麼要讓我面對這一切，卻還只讓我做一個無關看客？
都說蒼天有眼，可你是否在看？
如果在看，為什麼不假借我之手，改寫這一切的一切？
她，還年輕啊……
他清晰的記得，寒香昨天還嬌笑著說要生一個可愛女兒。
夢恬！
這是寒香央求著讓他幫忙給未來女兒取的名字。
她說她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卻很喜歡做夢，索性就用夢做姓。
她很喜歡這個名字，為了表示感謝，在他的唇角輕啄了一口，嬉笑道：「這可是姐姐的初吻哦……姐姐也不貪心，就佔了你這麼丁點的初吻，希望你未來的娘子不要跑來跟我拚命……嘻嘻……」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注定要成為雲煙……
……
在一處峰巒疊幢的群山之中坐落著一樁又一幢恢宏的古建築，氣勢磅礡，在雲霧的籠罩下宛若仙境。
其中，不時傳來誦讀聲，空靈而悠遠！
在一座直插雲霄的高山之巔，一道盤坐的蒼老身影豁然睜開雙目，目露驚異，喃喃自語：「剎那神遊……」
而後，蒼老身影又緩緩閉上雙目，眉心激射出一道光影，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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