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輟學 文 / 不適合

    張小寶的家就在縣城旁邊的一個村子，隔著一條水庫就能看見縣城，走路到最近的街道也就半個小時的時間，在七拐八扭的小道上，兩旁的半人高草叢，漸漸掠過，最終停在了一排土培房之前，房前是一片雜草，坑坑窪窪的，幾堆小突起，那時滿地的垃圾，平時都倒在了房前，也沒人收拾，讓它隨時間腐爛，土培的牆壁也掉了一塊又一塊的，像是隨時都會倒塌，很明顯這是一個危房了，一層高的蓋瓦房，下雨天就是災難，屋內濕漉漉的，大盆小盆的，5間房一排而見，旁邊最右邊3間是另外一家幾兄弟的，最左邊一間是另外一家人的，只有中間一家是我家的，50多平米的空間，擠入了他們一家4口人，不過現在他爸帶著他哥在外省打工，只有他老媽照顧帶著我上學。

    他推開那老舊的木板門，發出的陣陣咯吱聲音，也早已習慣了，進入房間，正對面有一張大號的老舊木質床，擠擠可以睡4個人的，那是爸媽睡的地方，左邊還有一張小一點的新打造的木床，那是他和他哥張敏一起睡的地方，旁邊就是一個小窗戶，蓋窗的油紙破洞可見好幾個，特別容易漏風，在小床的對面是一張沒有一點灰塵的老舊桌，上面擺滿了各種小雜件，電視機就佔據了一大片的地方，旁邊的影碟機和電話座機，都是一個擺設，其實都沒用了，只有電視還可以看看，下面還有幾個抽屜，這只是有30多平米，確實他們一家夜晚作息的場所。

    看了看房間，老媽不在這裡，一般她都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放學的，那時候都會回來的，那肯定在後面的廚房，他穿過狹小房間的過道，來到一個各種混合磚頭搭建的後房，只有一人多高，行動很不方便，只有一個桌碗櫃，旁邊有個煤爐，在那前面有個半蹲著炒著菜的身影，他一看到她，本來一回家想和她說我不上學的事，一下子就說不出口了。

    「媽，我回來了，菜還沒好嗎？」

    媽聽到他說的話，也不回頭，還在專注著鍋裡，「哦，回來了啊，馬上就好了，你先去房間裡看會電視，等一會，吃完了再去學校」。

    他看著她，想說的話，確怎麼也說不出來，就回到了房間，坐在爸媽的床邊，沒打開電視，就想著等會要怎麼和她說。

    沒過一會，就聽見媽的腳步聲從後面響起，他也回頭看見老媽正端著兩個菜進來，一個土豆絲，一個炒茄子，他從床上下來，把房間靠近廚房裡的一張飯桌抬到床邊，到後方把飯和碗筷拿來。

    他老媽才剛40出頭一點，就滿臉憔悴，皺紋在眼角橫拉，但現在就在他旁邊，他不想她失望，但他真的不想讀下去了，反正學習下滑了很多，再努力也考不到好點的學校，還不如早點出去打工，給家裡減輕點壓力，讓父母以後過的好點。

    默默的吃了一會，他終於鼓起了一點勇氣，「媽，我有事和你說，學校裡，我不想再去上了」，說完這些他就定定的看著的媽的反應，飯也不吃了。

    老媽錯愕的看著他，雙手的碗筷都不動了：「小崽，你說什麼，不讀書？想做什麼，能做什麼，聽媽的話，還是好好讀書，考個大學，比什麼都好，你不要不聽話」。

    看著老媽說的激動的樣子，明顯剛才對她有點打擊，他有點不知所措。

    「我說我不想讀了，真的讀不下去了」。

    他反覆都是這幾句話，學校裡的事一點有不敢和她說，老師都不是真的想要好好的教育我，幫他辦個走讀證都能拖個幾月，還害的他被抓了幾次，他看見了不幫我盡快辦好，就知道讓他叫家長，害了老師丟了獎金，現在找他的麻煩了，這些他都不敢和媽說，只能說是他不想讀了，只要他堅持她也沒有辦法的，畢竟她只是一個女人。

    媽看他這麼堅決的話語，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眼裡出現了水波，隨時可能傾瀉而下，幽怨的看著他，拿碗的手有點顫抖了起來。

    看到媽的反應，他很心疼，不怎麼忍心再說下去了,

    「媽，我都想好久了，反正我現在學習也不太好，上不了一本，其他的大學，上了也是浪費幾年的時間，家裡的情況也不是很好，我出去打工了，你們也好過點，以後一家都可以賺錢了，會越來越好的，額！媽，你就不要再逼我去學校了」。

    媽也知道家裡的情況，養他上學有點重，以前都是勉強維持生計，以後都去打工了，一家人每年存的錢也多了「既然都這樣了，不想上就不上了吧，那學校裡的錢能退回來吧，你去學校看看，才剛上了一個多月，應該可以退一些的」。

    其實他都很不想再去學校了，看著媽心灰意冷的，這是最後的要求，還是心疼那些錢，這事就這麼容易的解決了，他也覺得媽還是很好說話的。

    等飯吃完了，他和媽打了一聲招呼，就趕著去學校了。

    站在學校的大門口，看著曾經夢想著進入的高中，想到自己以後不再讀書了，頗有點留戀，原地躊躇了許久。

    「咦，小寶啊，這麼早就過來了，怎麼放學時沒看到你，我都等了半天，看著時間有點來不及了，我就先去吃飯了，你不是有什麼事吧」這時從他的後面傳來了胖子那熟悉的聲音。

    他回頭看著胖子那熱切，還關心他的樣子，心裡覺得很溫暖，雖然他在學校裡沒交過多少同學，但至少還有一個是會關心他的，這高一也算沒白讀，交了個好朋友。

    「額，我有點事，就早點回家了，胖子，我不讀書了，都想好了，自己這個成績，再怎麼努力也是浪費我的時間，再說我家裡的情況不是很好，我要出去打工了，你的成績還算不錯，好好讀書吧，考個好點的大學，爭氣點啊」。

    胖子頓時雙眼圓睜，嘴巴不自覺的張開了，被他說懵了，不怎麼相信他怎麼好好的就會不讀了呢，半會也回不過神來。

    看來胖子還是很在意他的，在擔心他的未來「行了，我知道你關心我，儘管我不讀了，我們還是兄弟，以後常聯繫啊，我的qq，你是有的，還是聯繫的到的」。

    「不是，你出什麼事了，怎麼好好的，就突然不想讀了呢，以前初中，你的成績比我的還要好呢，還考過全校的第3名，我相信，只要你想好好讀下去，一定會提升上去的，你又不笨，是你不專心學習了」。

    「呵，我自己的情況，我自己知道，努力過一段時間，我發現那些課本，我看的有點困難了，怕是追不上去了，我也不想爸媽再費心我的學費了，我也就不讀了，胖子你放心，不讀大學，我可以去做別的，行行出狀元嘛，我就不相信我沒機會混的好點」。

    看著胖子還要還要開口勸他，他也不等胖子再說了，開始催促到「行了，快點去教室吧，都晚了，要上課了，我就不去上課了，去辦公室找下老班，說下退學的事」。

    胖子被他一說，意識到時間快來不及了，看了看學校，再看了看他，走過來抱了他一下，就馬上往學校跑去了，中途他還是轉身了一下，對他揮了揮手臂。

    「小寶，我們永遠是哥們，不管以後會怎麼樣，有什麼問題，記得來找我啊，記得有我這個朋友在，以後你發達了要照顧下我了，呵呵，祝你好運」

    他笑了笑，沖胖子也揮了揮手，這胖子，搞的這麼煽情幹什麼，你不說我也不會忘了你的，其實胖子的家裡和他也差不多，只是這一年他受不了外面的誘惑，玩心大起，學業也就不再關心了，搞的現在跟課有點困難了，可胖子還是一如以前，學校和家的世界，希望胖子考到理想的大學。

    時間也不早了，這會學校走道上沒什麼學生了，都在教室了等著上課，小寶也開始找班主任去了，這會老班應該在辦公室裡備課。

    走過熟悉的學校小道，一棟棟的教學樓，都留有他曾經的足跡，現在他要離開了，他走的很慢，看著學校裡的一草一木，想把它們留在心中。

    來到老班的教室門口，小寶看著門是開著的，也不打招呼了，直接就進去了，一眼就看見老班在他的辦公桌前收拾課本，正是要去教室了，他忙上前，

    「老師，我來是找你有點事，我不想讀書了，我想問下我那學費可以退的不」。

    老班很費解的看著，不明白只是讓我叫父母來一下，怎麼就不讀了呢「你真打算不讀了？那你想好去幹什麼了嗎？」

    「都想好了，我也和我媽說過了，我會出去外面打工」。

    「行，那就這樣，學費可以退一半給你，本來你上了一個多月的學校，是不能退的，但我是你的老師，我也多少知道你家的一些情況，我去給你爭取，最多退一半，他們還是願意的」。

    「額，謝謝，謝謝老師，能退一半就夠了，多謝老師幫忙了，你是一個好老師，我不會忘了你教導過我的」，儘管想著老師一直不給他辦走讀證，是要逼他讀不下去，但現在關係到錢的問題，說一下老班的好話，還是有必要的。

    老師顯的很高興，這個學生成績是越來越差了，還老給我惹麻煩，但這人還是不錯的，還知道尊重我，本心還是好的。

    「好了，我要去上課，你的學費，等我辦好了給你家裡打電話，你就過去取吧，你現在是回家？還是再去上下課？以後就沒什麼機會上課了」

    「不了，我回家了，過一段時間就出去打工，我還要回去和我媽說呢，謝謝老師，麻煩你了，我回家等你的電話了」

    不該留戀的，就不要再去浪費時間了，小寶該好好的想想他的未來了，學讀不成了，以後該去做什麼？哪行比較有前途的？他都要回家好好想想。

    走在回家的路上，那漸漸遠處的學校，那兩旁街道的商店，那樓層裡一間間合歡的家庭，那逝去的大學夢，那未知的社會，一片迷茫，他又該怎麼走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