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風雲(下) 文 / 飛出地球的豬
劍陣圍繞葉衡川旋轉起來，劍陣中劍派弟子層層為圈，層圈間交錯旋轉，劍拖於地呲呲作響，速度也欲轉越快，他們奔跑起來緩舉起手中劍朝向陣中，整個劍陣猶如含苞的蓮。
內勁匯聚向葉衡川的劍，只待片刻他另一隻手抓向劍柄，雙手握劍，喝道:「雲湧！」
劍氣隨之沖天而起，所過之處氣流扭曲可視，這一劍衝破雲霄，蒼山之上積雲方現劍窟，窟中藍光乍現。
沖天的劍氣帶起風塵，錯亂鬢髮，帶起長鬚，威勢可見。十六家主忙聚為一團，欲抵禦臨近之猛擊。
衝破雲霄的劍勢餘威漸漸散去，風歸於平靜，可預期的攻勢並未出現，除了天上雲層被射出一個藍色劍窟外別無獨特之處。但即便如此還是沒讓十六家主放鬆警惕，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們，暴風雨前總是如此平靜。突然旋轉的劍陣驟然停了下來，陣內一眾弟子轉向於陣中，甩手砸劍插於地，輸氣勁於劍匯向陣中，一時間陣內亮光流轉。葉衡川緩緩收回高舉的劍，隨意間充滿了自信，劍身繚繞藍色氣勁，突然轉身一劍，劍影甩出一道劍氣直逼十六人。
十六位家主見劍氣射來驚得聚成一團灌注內勁於華發老者欲抵禦這一劍，華發老者運足了氣勁一掌迎上劍氣，觸上掌擊的瞬間劍氣便崩潰消散於無形，沒有預想的威勢，便是讓他們更加謹慎小心，這行雲劍第二式怎又會是花架子。
十六人中一個大鬍子試探道:「葉門主，沒力氣了麼！沒力氣就乖乖把四味草交出來吧。」
接下劍氣的華發皺著眉頭，他總覺著接了那一劍後有什麼地方不對。只見葉衡川緩緩將劍指向華發老者，傲視著前面十六位領頭人，兇猛道:「毀蒼山者、得、天罰！」
蒼山之上雷雲湧動，閃電交加，不由分說便是一道閃電霹了下來，正霹向華發老者，老者巨驚，十六人瞬間散開，轟！原處留下一個兩丈有餘的巨坑。看得練武場上的所有人面如土色，有些人甚至已經後悔來蹚這趟渾水。葉衡川又是輕拂幾劍，劍氣四射，微弱的劍氣被在場之人輕鬆接下，劍氣變得無多殺傷可隨之而來的雷霆卻道道索命，將接下劍氣的數人方圓兩丈炸成灰飛。練武場上頓時亂成一團，死亡的恐懼使得本就是野路子的大多數人掉頭就逃，本是跟著十六世家上來找點好處，那想到到了最後小命都可能不保。
「快逃吧！劍派得天助我們怎麼打得過。」
「聽說葉衡川的師弟是得道之人，他回來我們全都得死。」
「跑吧……」
場面混亂不堪，葉衡川揮舞著劍，一道道劍氣帶著雷電轟向場上的賊人，轟！轟！轟！校場上轟鳴不斷，飛石四濺，十六位家主躲避著雷電看上去十分狼狽。
躲避中華發老者叫道:「諸家主合眾抗雷破陣！」
十六家主聚到一起，紛紛發號施令招來自家子弟，一道道的雷光依舊在他們四周炸開，不時取走幾人性命，各家主看到自家子嗣倒下痛楚並生。
「諸家主速速聚氣吧！」華發老者幾分恨意道。
十六家主圍成一圈順圈輸送內勁，諸子弟坐成三角向自家家主輸送內勁。
葉衡川見校場上四處潰散的江湖人士，略微鬆了口氣，他撐不了多久了，這大陣帶動的行雲劍式本就十分消耗內勁，再加上之前有傷在身，怕是對付那十六個老賊都很勉強，如若群起而攻之真當不知如何是好。正此時便是抓住要害痛擊對方，可謂是趁他病要他命。
看著場間亂竄的江湖中人，十六位家主皆十分不屑，但此時正是需要這些人的時候，客套總歸要有的，運功中的一位家主呼道:「在場的各路英傑，你們這般逃避有何用處，今日就算你們能逃下山去，但只要劍派未滅便會找上你們，逃又有何用。」
華發老者接著說道，「速速來助我等，只要破了這陣，大家都有好處拿，這引天雷的行雲劍未嘗不可以得到。」
此話一出便讓在場的各路人士醒悟過來，沒錯今日如若不滅劍派明日方是我等死期。
「劉家主，我來助你！」
「我也來。」
「對，滅了蒼山我們才有活路。」
……
人群開始以十六人為軸匯聚起來。
「各路英傑，不要吝嗇速速借力予我等！」趙姓家主號召道。各路人馬也顧不得其他只得響應，場中發散坐滿了所有上蒼山來圖謀的賊人，他們皆向十六位領頭人傳輸著內勁，一時間內勁在校場上升騰。
形勢急轉直下，葉衡川不甘之下甩袍再次強行提氣狂撒劍氣射向場上十六人，喝道:「天雷，誅！」
面對這次密集的劍氣十六人避也不避仍舊運氣，只見劍氣臨近時十六世家子弟自行衝出接下劍氣，奔離人群，索命的閃電緊隨其後，只是離開中心沒幾步便被追上，連同周圍的人一起被炸作灰飛，這便是拿命來換取時間。
葉衡川咬牙再次揮出數道劍氣，他知道只要他們運功一成，這大陣便難守住了，只能勁量斬斷他們內勁來源。雷霆落於賊寇群中，一擊便是取走數十人性命，方才稍有凝聚的人群因為幾道閃電又慌亂起來，領頭人中一大鬍子發聲道:「橫豎死，只要再助我等片刻便可破陣。」
但即便如此人群還是有幾分混亂，畢竟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葉衡川有幾分焦急，雖說這一眾弟子願隨他赴死，但他卻不忍，他們可都是蒼山的根基啊！
秀麗的蒼山上四處瀰散著煙塵，不知是力盡所致還是煙塵所致，葉衡川有幾分喘息。他連續的揮劍，雷霆轟了許久所誅滅的人雖多但在諸多賊人面前也是微乎其微，他知道這個時候不是休息的時候數十丈外滿是敵人，只有戰下去才有可能保住這千年的基業。他再次甩出劍氣，凌空一指閃電順勢而下，這一次直取十六位領頭人。
狼藉的校場上，十六位領頭人沒有再讓讓後輩去送死，他們合掌收功帶起磅礡的氣勁。一齊出掌，化作掌形的氣勁與雷相接，盡衝散了威力巨大的天罰。
葉衡川捏劍的手有些發白，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飄落的紅花告訴他不能等了，如不趁現在他們氣勁未穩只怕天雷都拿他們沒辦法了。
葉衡川舞劍於週身，叫道:「劍天！」
大陣中弟子拔出插在地上的劍迅速向中靠攏以葉衡川為頂點排成三角陣。葉衡川帶著陣向前兩步跳起，眾弟子皆躍起。
「斬！」半空中葉衡川喝出，斬字出眾人翻身劍斬，齊整的動作，劈出巨大的劍意。天上雲層中殘留的劍氣受到感召，雷雲湧動，數十雷電直洩而下。
十六家主，從容分成兩撥，八人推掌擊劍，八人推掌擊雷，充盈的氣勁讓他們沒有一絲動搖即使面對的是天雷，只是連環的數掌劍氣和雷電都被他們破去。
十六人破去攻勢，不作停留齊衝向劍陣，同以三角為陣，從最後一人將內勁依依推送予最前一人。最前一人收掌於胸前，再猛得推出打向葉衡川。
葉衡川爆喝道:「守！」弟子們掌推前人背心，躬身扎步做好迎接強勢一掌的準備。掌至，葉衡川抬劍抵擋，掌與劍身相撞，掌勢爆發，劍身脆響，直推劍陣後移。掌劍分離，十六位領頭人迅速跳開，預期破掉的劍陣並沒有被他們匯聚來的氣勁衝破，要知道哪一掌可是數千人的內勁疊加而來，這便都打不破劍陣讓他們震驚無比。正當他們驚懼交加之時幾丈外的劍陣內葉衡川一口逆血從口中溢出，劍陣中的劍派弟子盡皆被震得吐出血來，劍陣內所有人單膝跪地插劍於地支身，牢靠的劍陣此時搖搖欲墜。
陣外趙姓家主見狀，嘲笑道:「葉衡川，你不是很威風麼，現在如何要下跪予我等。」
他說歸說也不敢上前，畢竟之前的天雷太過恐怖，現在借來的氣勁盡數耗盡，自然十分小心。
葉衡川狠狠地盯著前方的十六人沒有說話，他現在情況很糟，五臟六腑皆在翻騰，看上去還是完整的劍陣實則一觸即潰。
「師傅！」
葉行雲從陣後衝了出來，實力有限的他因為幫不上忙只得躲在後面給同門們加油，看著自己師傅將眾賊人打得潰散他一度以為師傅要贏了，可誰知轉眼形勢便逆轉了過來。
「師傅。」他來到師傅身邊，將師傅扶住，葉行雲知道自己根本做不了什麼，但他知道他站在這裡，與蒼山劍派一同站在這裡。
「哈哈哈，」大鬍子家主笑道「真是個好徒弟啊，等下讓你和你師傅死。」
葉行雲將佩劍橫於胸前剛毅道:「死有什麼，能為守衛山門而死，死而無憾。」
看著自己不大的徒弟那堅定的眼神，葉衡川緩緩起身。他面向著蠢蠢欲動的人群對身後弟子喊道:「可否有怕了的？」
「沒有！」眾弟子齊聲回答。
「哈哈哈，汝命何在？」葉衡川再次大聲問道。
「命在此，」眾弟子將劍平舉於頭頂，「劍在人在。」
「可取命否？」葉衡川再問。
眾弟子將劍插於身前，雙膝跪地，雙手離劍，齊道:「取之！」
一抹決然葉衡川再提劍起，灌全身內勁於劍上，狂呼道:「行雲劍第三式，風雲變！」劍再指天，風繞劍身，衣帶亂舞，雲從風旋。
「啊！」葉衡川吼叫著，叫聲似怒吼，似悲鳴，他的發迅速從髮根白到髮梢，如嫩柳枯敗失去了光澤，如同一捧枯草。身後一眾弟子咬牙鎖眉，頭髮也被索去了生機，最後齊聲慘嚎，瞬間萎靡跪在地上，遠遠望去一群白髮之人枯發狂舞。
葉衡川臉上浮現了褶子，皮膚也漸漸失去了水分，可即便如此臉上的皺紋依舊遮不住他的威嚴與傲氣。
忽一道雷霆降下灌於葉衡川拋出高舉的劍，劍遭雷擊碎裂成粉末消散在空中，風雲驟停。
十六位家主警惕著，這第三式雖沒有之前兩式那般有氣勢，但絕不能小覷隨時會發起的攻擊，可是半晌也不見動靜，除了一干人等黑髮變成了白髮。
葉衡川再次動了，他怒吼道:老匹夫們，今日我劍派雖毀，但你們也別想拿走一個物件，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他手狠拍於虛空，身後眾弟子猛拍身前插於地上的劍應之碎裂，這便是用去他們最後的一口氣，眾弟子紛紛倒下。
驟然間天空雷電交加，雲層匯聚到一起，越聚越多，延伸而出，化作巨大手掌，掌上雷弧閃動。蒼山上的人們被這神跡赫得瞠目定於原地。雲掌落下拍在別處山峰之上，卡嚓聲響徹天地，那峰碎下無數巨石，露出劍柄之狀。葉衡川虛空一握，爆喝一聲虛作拔劍之狀，身後劍身碎片迅速合來，在他手中匯聚成一把流雲紋長劍。巨大的雲掌將山峰中露出的石劍柄緊握，向上一抽，轟隆聲下山峰塌陷，石劍抽出，百丈長劍懸於半空。此時蒼山上的賊人心中只有一個字「逃」他們瘋了似的湧向下山的方向。
葉衡川將流雲紋長劍握於手中便是將參天巨劍握於手中。
「踐踏我蒼山寸土寸草者，必殺之！」白髮的葉衡川道，一旁的葉行雲脆聲附和:「必殺之！」
「傷辱我劍派弟子者，必殺之！」葉行雲附和道:「必殺之！」
「毀我劍派者，必殺之！」
流雲長劍落下，天上所舉的百丈石劍落下，雲散，石崩，蒼山上的的賊人和著半壁蒼山一同被劈下，山都垮了逃有何用。深冬裡半壁蒼山依舊落著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