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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雨落 文 / 飛出地球的豬

    滿山的紅花總歸要凋謝的,積雪卻沒有一絲減少,山風中就連一滴水也撒不出去。山下走來一個黑色薄衣人,手上拿著一把黑色的扇子,寒風中打著折扇,隨意的搖著。猛然間他將折扇一收。

    男人一改臉色道:「哼,小子,還不出來。」

    葉行雲躊躇著從旁邊的積雪堆中爬了出來,他本是來這裡尋掉下山崖的劍的,劍還沒找到卻遇著一生人,這山上是見不到什麼生人的,穿的嚴實的葉行雲疑惑的看著衣衫單薄的黑衣男人問道:「大伯,不冷麼?」

    男人皺了皺眉眉頭,不耐煩地說道:「你小子新來的吧!」

    「大伯,你怎麼知道的?」

    男人眉頭更皺,折扇一收左手一抬,一柄鐵劍從雪堆中飛出,被他緊緊抓於手中。

    「你很不懂規矩啊,我劍派從來便是劍不離身,你的劍呢?」

    葉行雲指了指男人手中的劍,不好意思道:「大伯,在你手裡呢,是方才對練的時候不小心被打下來的。」

    男人有些受不了了。

    「你個木腦袋,我有那麼老麼?」

    黑衣男人生平最厭人說他老,京城中他花前月下,常得少女一顧三回頭,再怎麼也算的上一名美男,這一聲聲大伯著實讓他難受。

    「大伯,我沒說你老啊。」

    男人敲打著扇子邪惡地說道:「小子,看來你師傅只教了你一點劍法,卻沒教你如何做人啊!讓我替你師傅管教管教。」

    葉行雲看到黑衣男人怪笑著走來只覺一陣惡寒,也顧不得討劍便掉頭跌得撞撞就往山上逃去。男人也沒追,看著葉行雲落荒而逃嘴角微微翹起,好似他方才勝了葉行雲一般。他環顧四周,這山還是那座山,這人還是那些人,可為什麼就沒當初那種輕快呢?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寒風中男人又搖起了折扇,哼起了小詩,賞著山景,向山上渡去,踏著那滿地的紅花和滿山的雪。

    黑衣男人行至山門,氣勢渾厚的中年男人站在山門口,葉行雲躲在中年男人背後。這看上去威嚴的中年男子是蒼山劍派第39任掌門,凡蒼山弟子,一入蒼山便改名姓葉,男人從小時入蒼山那一刻便改名為葉衡川。

    「行雲,見過你小師叔。」

    葉行雲瞪大眼睛呆呆地說道:「原來大伯是師叔啊,師叔好。」

    黑衣男子臉皮抽了抽咬牙道:「以後再收拾你小子。」

    葉衡川嚴肅的說:「你也知道回來,看看你這脾氣多少年了都不知道改改。」

    黑衣男子嬉皮笑臉的回答道:「嘿嘿,師兄不歡迎我回來。」

    「哼,要我怎麼歡迎?當初說走就走,一走就是五年。你還好意思?」

    「那不是有原因麼?」

    「你想沒想過,你走了萬一你師姐她撐不住了,你要我如何是好?」

    葉衡川有些憤怒地說道:「你知道我功力有限是沒法給她續命的。」

    黑衣男人苦笑道:「總不能你個掌門下山去找藥吧,你知道我的性格,叫我來打理門派,那還不給你玩散了。」

    「還不快滾進來。」

    黑衣男人賤賤的行了個禮一溜煙跑進了山門。

    葉衡川看著跑進山門東瞅西瞅的黑衣男人對行雲說:「行雲你師叔叫葉逸莫,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葉行雲拉了拉葉衡川問道:「師傅,我叫師叔大伯他為什麼生氣啊?」

    葉衡川摸了抹葉行雲的腦袋惆悵的說:「你師叔他不是生氣是怕。」

    葉行雲又問道:「他怕什麼呢?」

    「你師叔是一個活得很累的人,他與天爭與地爭與人爭,也與自己爭,所以他怕,他怕死。」

    ……

    海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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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中的炊煙漸漸升起,湧動著的青煙從煙囪湧出與那逐漸靠近的黑雲交相輝映,彷彿那鄰近的烏雲就是這裊裊的炊煙所引來的一般。

    少女在給床上昏睡過去的葉行雲清洗著身體。臉上滿是血跡的葉行雲睡得很死,少女想將他身上的甲棘褪下,便將其翻了個身,青色的盔甲背部一道觸目的口子從左肩直拉到腰間,可已看出傷的很重。讓少女驚奇的是這麼大的口子現在竟止住了血,她解開葉行雲的青甲束,卸下盔甲,可誰知道這青甲早已與傷口粘連在一起,這一扯便又把傷口給撕開了。

    葉行雲被痛醒了,昏睡中他夢見了他那個實力強大卻怕死的小師叔。他醒來便看見了少女,少女好像被嚇壞了。

    她驚慌的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少女有些手足無措了,葉行雲並沒有說話,指了指床邊的劍示意少女拿過來。少女被嚇到了,以為自己惹怒了男人。

    她傻乎乎的蹲下哭了起來,邊哭邊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拿劍好不好,嗚嗚。」

    葉行雲看著哭泣著的少女,看著這單純的少女,那模樣是多麼的令人憐愛,讓他想起以前很多美好的往事來,看著哭泣的少女他默默地笑了笑,帶起了臉上的褶子。

    葉行雲凝視了會兒蹲在地上的少女,轉而淡淡地說:「你哭什麼?」

    少女哭著回答道:「我把你弄傷了。」

    聽完他搖了搖頭,緩緩解釋道:「你把劍幫我拿來吧,這傷不是你造成的,本來就是如此。」

    「真的不怪我?」少女抬起頭來嬌俏的問道,那摸樣就像一朵春日裡的向日葵。

    「不怪。」

    看到少女如此陽光的樣子葉行雲不禁衝著她淺淺地笑了笑,那笑容難以捕捉,一轉即逝。他隨即便恢復了一臉的波瀾不驚。可這淺淺的笑容少女卻是看到了,她彷彿看到了一個曾經的大男孩,一個曾經陽光樂觀的大男孩。

    少女抹了抹眼淚,抽了抽俏鼻,紅著眼睛去拿床邊的劍,古色古香的劍一入手,一陣低鳴便在少女耳邊響起,似風聲,似獸語,這聲音就如同劍鞘上的流雲一般。少女奇異地看著手中的劍又看了看葉行雲,葉行雲一臉淡漠哪裡有方才笑過的樣子,好似這世間的事在他看來都與其沒有多少關係。

    「那不是你的幻覺。」他平淡的說著。

    少女一臉不可思議,驚奇地看著手中的劍,問道:「我剛才聽到的是真的?」。

    葉行雲平淡地回到道:「對,這劍會叫。」

    少女吃驚地盯著劍,小心翼翼的遞給葉行雲。

    葉行雲接過劍,將劍抽出劍鞘,一手持劍,一手撫劍,就像在撫慰一位多年的老友一樣,手捏劍刃從劍柄直拉到劍尖,在劍尖處手停了下來。他的捏著劍尖的手在顫抖,手臂青筋直起,手捏劍尖位置的空氣開始無規律扭曲起來,流雲文的劍尖漸漸變紅,劍尖紅透的一瞬間,男人將劍支了起來,劍尖抵向後背,火紅的劍尖抵到裂開的傷口。一陣燒焦的呲呲聲在葉行雲背後響起,他咬了咬牙,迅速的拖著劍讓火紅的劍面貼著傷口,從腰間的傷口直拖到肩上的傷口,汗水從他的額上滴下,從頭到尾他依舊是那麼平靜,不將一絲痛楚掛在臉上。

    少女捂著嘴,淚水再次掛上了她的眼簾,她見不得別人受苦,內心中一遍遍自責著,自責著自己的冒失讓眼前的男人受了這麼多苦。

    「孩子呢?」葉行雲開口了,額上的汗水還在滴落。

    少女抿了抿嘴,不忍看他,別過頭,說道:「在我房間呢,我爺爺在哄他。」

    葉行雲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含蓄地回答道:「孫淑磣。」

    「葉行雲。」他本不想告訴少女名字,也不想知道少女名字,兩人的生活沒有交集是最好的,可畢竟少女救了他,好歹要知道恩人名字。

    葉行雲說出自己名字後便收起了劍,繼續躺下不再搭理少女。

    海邊的小鎮的炊煙還在不斷的升起,落日的餘暉映照小鎮的西面,烏雲正從東面壓來,晚霞與雷弧在天際交織。

    一大隊披著銀盔的騎兵正向著東面疾馳,棕色的高頭大馬在土地上留下一個個深陷的蹄印,它們踏著帶有血跡的道路奔過草地穿過過山谷,來到一片樹林。

    「將軍,前面就要到海了。」

    哈羅拉起了韁繩,將馬停住,看著前方的樹林中幽深的灌木,發號施令道:「他應該就在附近,都給我散開去找。」

    騎兵長拿著地圖過來,指著地圖對哈羅說:「將軍,按地圖來看前面有個小鎮。」

    哈羅凝視著地圖,對騎兵長說:「現將這附近搜一遍,晚上我們去小鎮搜。但願他還沒有出海。」

    哈羅回身望了望越來越進的雷雲,他討厭雨天,雨天總能讓一切事情變得麻煩,從小他就認定了雨天是件麻煩事。

    「動作快點。」哈羅又開口催促著士兵們。

    不多時前方匯報過來消息,士兵騎著馬拉著韁繩,匯報道:「將軍,樹林裡發現一攤血跡。」

    又一名士兵前來,匯報道:「將軍,我們找到一匹馬,沒看到人。」

    哈羅捏著下巴,敏銳的眼睛想要洞察一切。一滴水滴在了哈羅鼻子上,打斷了他的沉思,他仰頭看了看已經到了頭頂的滾滾烏雲,豆大的雨珠已經開始從天上稀稀朗朗的落下。

    小的時候哈羅總偷東西,一次偷東西的時候他被追著躲藏到了一個破舊的小院裡,躲在牆後的他待外面安靜後方準備離去,正當他要走的時候一個乾枯的聲音突然響起。

    「雨水總是定期沖洗著大地上的一切,帶來新生,又帶來災難。」

    哈羅下了一大跳,他在院牆後躲了許久,居然沒看到院子裡正坐著一個人。那人穿著褶皺的灰斗臥於老舊的木椅上與那枯樹黃葉融為一體。

    「雨水或多或少會給你帶來麻煩。」舊椅上的人說。「別小瞧世間的一切,再渺小的力量也能改變一切。」

    哈羅驚恐地問道:「你在說什麼?」

    他有些害怕,就算這人穿得很隱蔽,但這麼久都沒被發現而又突然出現,這不得不令他感到毛骨悚然。

    乾枯的聲音再次響起,那人操著嘶啞地嗓音說道:「遠離雨水你將得到一切。」

    哈羅哪裡在乎那男人說了什麼,他只想離開,詭異的氣氛和奇怪的話讓他不安。

    舊椅上的人繼續悠閒地說道:「快去吧,快去吧,你的朋友在等著你,你將不再無所作為。」

    沒等話音消散哈羅便跑出了破院,跑出來後身後卻繼續悠悠傳來那乾枯的聲音「你在雨中生,你在雨中死,雨將你帶來,終將你帶走。」

    這件事情哈羅直到今天都記的清清楚楚,那天天下著小雨,那天他便遇到了萊恩,那天他的命運開始有所改變,即便他也不怎麼相信命運這一說。從那天之後或多或少的因為那番話他開執著於厭雨,也因為那番話他將自己雨天碰到的種種不好歸咎於雨。其實他也不知道雨到底給他帶來了什麼,可人總是要有托附,即使那是謊言他也希望那就是他的禁忌。

    「集合!」哈羅下達了命了。「去鎮子。」

    士兵們有點疑惑為什麼不再找了,可命令就是命令。雨中銀色的盔甲不願留下一絲水珠,雨水在銀甲上匯成細流,雨越來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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