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事起頑石 文 / 冷屠徒
天,灰濛濛的,千里暮雲墨色染,壓得人喘不過起來;人,像往常一樣,各理其事,有條有序。
只有林隱風拄著枴杖,目光注視遠方,回憶穿破了雲層,橫絕千山萬水,直達天鳳堡,想像著數年前那場廝殺,慕名而來的天鷹門,為了得到天道劍,發帖各江湖草寇,邪門旁道的門派,大舉來攻天鳳堡。只不過林隱風所知道是家族前人口述留下,讓後代銘記家族血仇,但不得私自尋仇,待劫難過後,改名換姓隱居山裡,過著平常人生活。
從頭說起,楚家是天鳳堡中世代的珠寶商,在這個富裕的城堡中也小有名氣。
時過境遷,現如今經營這家百年老字號珠寶店是楚中魁。
楚中魁身軀魁梧,眉目清爽,兩星眸深邃無底,好似射穿人,皓齒微露,如待放花蕾,笑意掛臉,一小戳鬍鬚整理的有模有樣。闊步前行,步伐矯健,無拖沓冗長之舉,神態凜然,氣質不凡,溫文爾雅。
當真不愧姓名中『魁』字當先。
再看楚家四面牆體高大,爬滿了籐野植物,還有不知名的植物開著紫色的花朵,夜的滋潤,花上還沾著朝露,光點閃閃,分外惹人,充滿了朝氣蓬勃。
潮氣稍退,太陽懶洋洋的從海一般的死寂的地下升起,一縷金黃色的陽光斜射上來,新的一天來臨。
從正面看,楚家所居爽塏,豪氣外露,可見家族很是興盛。
一道正門,一派非凡,巨石雕砌而成,朱門金鎖,朱色鮮純,貌似嶄新,可見木質必是上等的,質地優純,板實,有一種厚重感。門左右石獅子,人一般高大,雄赳赳、昂首闊胸鎮守著楚家每一寸土地。
一進門便是一個庭園,中有花草,綠樹紅花迎眼。虯龍似的樹扭曲猙獰的在十字小徑兩圍長著,在彎曲程度尤為厲害的樹幹處還掛著幾隻精緻的鳥籠,一隻顏色怪異的鳥兒在籠裡上下活蹦亂竄,嘰嘰喳喳的,不由得想起:「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縱得錦食飽,那有高飛爽。金籠鎖得身,心飛九霄上。只怪一身羽,故惹終身殃。」。
依次看開,每棵樹上都有鳥籠。
五色花開,應有盡有,繽紛競開,妍艷可拙,嬌滴掬芳,惹人喜歡。黃的富貴有佳,淡雅清芳;紅的熱烈奔放,像人皮膚裡流淌的溫熱、牽引、桃紅色一樣的血液,烈日的瘋狂烘烤,也不減它半分紅韻;紫色的凝重沉穩,聚集了山的沉穩、水的底蘊。
庭園四圍便是房子相連的走廊,各自相通,雕欄護外,走廊中央還有亭子,擺有一石桌,圍由石凳,石桌、石凳青色有水紋,面壁暇潔,能倒影人影似的。
亭上橫塌雕有靈物圖,鳳凰高傲靈氣,金冠束頂,金羽飄然,百鳥陪伴,昂首大步,擺弄著高姿,一呼百應,內斂全無。
旁有植物圖,荷葉婷婷,清雅可觀,淨植尊態,還有一枝淡紅的荷花,吐香含蓮,不時應和微風搖動;有梅花,畫者筆力遒勁,枝幹蒼枯之感,梅花蓄力綻放之意,有獨立寒冬,傲雪之舉,好像讓人聞到一股暗香;有竹,永駐綠汁,終年不減,葉似飛箭,干中通外直,節處突出,有先奪之舉,讓人不禁歎道「竹裂成直紋」的高潔;有蘭,黃庭堅稱:「一干一花而香有餘者,蘭;一干數花而香不足者,蕙。」碧葉青蔥,俊雅清姿,細葉臨風,玉蕊暗香,縷縷清香裊裊飄,盈盈玉蕊向春笑,花中真君子,風姿寄高雅。
龍便攀亭柱,金鱗斑斑,角似鹿,頭似駝,嘴似驢,眼似龜,耳似牛,鱗似魚,須似蝦,腹似蛇,足似鷹,背有八十一鱗,口旁有鬚髯,頷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鱗。頭上有博山,尾下生凌風。四大神獸首位享,造化萬千,集萬獸之精,無所不能。
一派看頭,兩眼直注。
房子左邊便是珠寶店,店中寶石枚不勝舉,種類之多,價值不菲,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在這買不到的。天然玉石:黃龍玉、瑪瑙、碧玉、靈壁玉、和田玉、岫巖玉、南陽玉、冰彩玉髓、翡翠、藍田玉、孔雀石、綠松石、東陵玉、漢白玉、夜光玉、硅孔雀石、綠凍石、青金石、金黃玉、冰花玉、英石;天然彩石:壽山石、田黃石、青田石、雞血石、五花石、長白石、端石、洮石、松花石、雨花石、巴林石、賀蘭石、菊花石、紫雲石、磬石、燕子石、紅絲石、昌化石、蛇紋石、上水石、滑石、花崗石等。還有琥珀、珍珠、珊瑚、象牙。
各種罕見、常見,顏色通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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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紅、碧映、斑花,價值不菲、一般,形體各異,應有盡有,承攬各類,一飽眼福。
鋪面豪設,淨無纖塵,香樟熟木的陳列架,香氣溢滿了店內,各種飾布映襯著美玉。有鑲著金邊的方格子布,美玉放在上面,完美結合,美玉更加溫潤光澤。
而在房屋後面是一片荷塘,荷塘周圍是圓石砌成,或大或小,不規則的形成荷塘的堤岸,荷塘中央聚集的是一片荷葉,那片片荷葉,像撐開的一張張綠傘,依偎在池塘中,層層綠浪,如片片翠玉。雖沒有「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的熱鬧景象,沒有「接天蓮葉無窮碧」的一碧萬頃,且有了古來今人的吟詠「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青荷蓋綠水,芙蓉披紅鮮」,更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觀而不可褻玩焉」的讚美。
那荷葉中間,隨意的竄出幾株荷花,映日通紅,荷花婷婷玉立,千姿百態,含笑佇立,嬌羞欲語,滿臉緋紅,微微含笑,嫩蕊凝珠,盈盈欲滴,清香陣陣,沁人心脾。
再放眼看,有一座小亭子,有對聯:冬去春來千條楊柳迎風綠,冰消雪融萬朵梅花撲鼻香。亭子左面便是一排排柳樹,綠葉掛枝,隨風搖擺,吱吱作響,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其實在大的風又能耐它,搖搖身姿就洩去了所有強勢,可謂柔中帶強。
再瞧,池塘邊,柳絲低垂,婀娜多姿,你看,池塘中,柳影搖曳,臨風起舞。柳動影隨,它就像是對鏡梳妝的少女,又如舞袖飄飄的仙子。
右面便是一片梅樹林,它銷聲匿跡般的在這躲著,冬天才是他的舞台,在這一片生機盎然的實際,它更孤獨了,一隻隻孤苦伶仃,煢煢孑立,只有為其它花吶喊,它且冷艷艷的縮到一旁,不屬於它的世界,何必要強呈呢?人們也只能感歎道:「他年我為青帝,待與萬花一開春色裡」。
不過梅花香自苦寒來,梅花爭梅春未肯降,雪卻輸梅一段香,都是梅另辟道路,志在零落成泥碾作塵,只留香氣滿乾坤。
梅花斗雪,獨立寒冬,傲寒迎春,美在它的精神。
當百花偃旗息鼓時,你便開始醞釀芬芳,忍者無情北風揮出自己的嫩芽,於綠葉之前。你孤獨卻站立枝頭,風雪中飄蕩著一段香,當百花打扮得萬紫千紅之時,你消隱於枝頭綠意裡,人們便忘記你,吟詠起滿園春色關不住。不怕,它們依然耐不住北風的寒蝕。你,只有你,白雪之中,紅梅點點,香氣一波又一波送來,不絕於鼻。
即使最淡的記憶也勝過萬紫千紅總是春的迷花,它們只知道炫耀自己,引來蜂蝶陣陣,可那又不敗的春,它們更容易凋零,化為腐土,只得一句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的冷諷。而你卻名如飄香,不絕於口。
物終歸是物,人們的精神寄托罷了,人亦如此,人活一世名,死後終為塵土。人世間裡人生在,人去名空江自流。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
一心想敢竭股汯之力,效忠貞之節,繼之以死,汗流騙體,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扶助後主劉禪而流芳百世的諸葛亮,它舌戰群儒,草船借箭,三氣周瑜,借東風而決勝赤壁,六出祁山,七擒孟獲,於司馬懿前擺七空城,可謂神機妙算,料事如神,威震八方。
可曾經蜀相,落得秋風掃五丈原,杜甫《武侯廟》中有:「遺廟丹青落,空山草木長。猶聞辭後主,不復臥南陽。」的遺憾,於三顧茅廬的諸葛亮協助劉備打成巴蜀之地。可謂「功蓋三分國,名高八陣圖。江流石不轉,遺恨失吞吳。」,最後劉禪樂不思蜀,枉了諸葛亮一世英名。《蜀相》:「丞相祠堂何處尋?錦官城外柏森森。映階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鸝空好音。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只引得:「盡將千載寶,埋入五原蒿;遙聞不瞑目,非是不憐吳。」的吟唱。
人活得個心無拘束,不枉此生。
穿過柳樹,梅林還有一排房子,與一般民舍無異,屋子前面曬著幾件衣服,一條小溪從屋舍前面流過,一直流到荷塘,小溪兩邊也是石頭鑲嵌,流水清澈。
屋舍便是僕人住的,有打理家務的,有買珠寶的,有採集寶石的,他們都聚集住在這裡,這裡風景優美,也倒圖得個清幽。
房後還有一片竹林,鬱鬱青青,簇簇株株,茂盛至極,僕人閒下來就砍幾顆來編織成各種傢俱。
在屋舍的旁邊還有一座低矮的房子,那便是打磨、加工、拋光寶石的地方,初級成品都是從這出去的,無疑還是一個聚寶房。
就在有一天,一個採集寶石的僕人,去採集寶石時發現一種石頭,石色似豬肝,微帶黑褐,小至雞蛋、核桃般大,大至整間房屋大小,只見這些石頭躺在一個低窪處,四周已有木長起,枯枝、矮小的雜枝交錯,人進被阻,只得小心翼翼的整理雜枝,才能勉為其過。
於是,這個叫張大寶的僕人便練了幾個小的石頭回去,到家張大寶便拿去給楚中魁看。
楚中魁一看,似山薯一般,通體黝黑,濃如墨汁,四面略光,不似新經分裂者,表面有氣孔般的小洞,沒洞處光滑如泥。
不起眼的一小塊,可在手中頗感有重量,楚中魁也不知這時什麼,只知這石頭也許比寶石更稀少,更值錢,於是,他便說:「大寶啊,你把這幾塊石頭送到我房間來.」
張大寶笑迎著道:「是的,老爺,你沒什麼吩咐小的,小的就此退下了。」
楚中魁揮了揮手說:「去吧!」
當張大寶快退出房間時,楚中魁忽然道:「大寶,你回來!」
張大寶應聲道:「老爺還有什麼事吩咐小的」。
楚中魁捋著鬍子說:「這事不要和別人提及」。
張大寶:「好的,謹記老爺之話,不敢外傳。」。
楚中魁:「嗯,那就好,你暫且退下吧!」。張大寶就此退出房間,回住處去了。
在這一路上,張大寶,千絲萬縷想法竄上腦海。他在想會不會那石頭不是寶貝,如果是寶石的話,他該不該隱瞞寶石所在地?或是,老爺會不會獎賞點銀兩給我?或是,那石頭是寶,老爺因此更加財集滿室,升我做掌櫃的。想到這裡,他便忍不住偷偷的笑。不覺,已經走到了住處。
於是,走進屋裡歇著,心也平靜許多。一路上的想法,只會在晚上酒飽飯足後橫臥床上會重現。白天做夢,空有美憶。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可醒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就好海市蜃樓一般,可望而不可即。
這一夜,楚中魁更是徹夜難眠,想為楚家珠寶商的第十代傳人,他不僅想著如何繼承世代宗業,更想著如何把宗業弘揚光大,也好讓自己揚名立族,尋得個流芳於家族。
他思緒萬般,一直想著這塊怪石,不得這石頭也罷,一旦得了,便如獲至寶,恨不得睡覺也把它抱著睡。
他想著如何瞭解這石頭,一直以為是寶,便從著、順著這方面想,便陷入其中,空想著一切。但想到更深處,便會回頭想起。人道:「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想到不解處,要另尋出路。
一連這樣幾天過去,依然想不出什麼,於是他便不想了。停下來,才想起,哎,這石頭不一定是寶貝。這時楚中魁又氣又好笑,氣的是自己一連幾晚上獨苦思冥想,弄得白天無精打采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妻子以為他生病了。好笑的是,一塊破石頭,像寶一樣珍惜。
想到這裡,心智漸清,就豁然開朗,幾天過去,臉色變得有血色了。可心裡時不時的隱隱約約還會想起怪石。
楚中魁也覺得奇怪,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感覺,總放心不下一件身外之物,又開始想這件事。一不想,二不做。
楚中魁便想種種辦法來解開怪石之謎。於是他尋來一把錘子,用力的砸著石頭,沒想到這石頭異常的堅硬,猛砸幾下,競無絲毫碰撞痕跡,依然如初。
想到這裡,他便猛然想起,平時碎石之事。碎石之前,要把石頭鑿出一個小洞來,把黑火藥塞滿,然後把引線露外,周圍塞緊,威力增大。
可後來一個叫吳弓的人,研製一種腐蝕萬物的的藥水叫王水,人稱毒藥王。
後來,人們便用王水代替用鑿子鑿,省得了鑿石的叮叮噹噹的聲音,還有石灰亂飛,染衣瞇眼之苦。用這王水灑在石頭上面,一連串的泡沫就起來,並發出吱吱的怪叫,頃刻間,石頭出現了一個小洞,洞的大小深淺就因人而異。
於是,楚中魁說做就做,即刻便拿來王水,就往怪石上倒去,料不知,這怪石依然沒泡沫隆起之狀,換句話說,王水遇到怪石沒用!
接著,楚中魁又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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