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容顏
天殺的!都一更天了,他到底來是不來?!
他該不會是騙她的吧!神經緊繃到極點的杜凌兒眼兒一轉,心思一旋,神經頓時鬆懈了下來。
對!對!對!他一定是唬人的,一定是故意嚇她的,否則早該來了。就在杜凌兒渾身放鬆,拉高被單準備就寢的當口,房門霍地一聲被人推開,楚殷揚悠悠哉哉地踏進屋內。
「真是難得!你居然還會等我回房才準備就寢。」楚殷揚奚落的睨著杜凌兒僵在半空中的手。
「你想得美呀!誰等你啊!」她直覺的捉著被單往內一縮。
天啊!他怎麼真的來了呀!杜凌兒一雙眼轉呀轉的,拚命的想要找個法子絆住他的腳,企圖阻擋他直往床鋪走來的腳步,可惜她一時之間被嚇亂了神,以致什麼法子也想不出來。
「連位子都空出來了,還在嘴硬!」他嘲弄的望著她因為閃避而空出來的偌大床位。
儘管她排拒的神情和下意識的閃躲在在證明她心口一致,但因為他無意離開,所以故意扭曲她的意思。
哼!他不碰奴兒,其他人也休想染指!
就算想動她的是個女人也一樣!
想擁奴兒的身子入睡,除非他死!
「誰讓位子給你了!」瞪他一眼,杜凌兒連忙挪動身子佔據整張床。「我警告你,你不准過來喔!」
「咱們是夫妻,服侍我是你的義務。」她越是逃避他,他就越存心讓她難過。
「笑話!我長這麼大,從來只有別人服侍我,哪有我服侍別人的道理!所以如果你真要人服侍,那我勸你還是早早換個地方去睡。」
「既然人都來了,夜也深了,這會兒就算是想換,也懶得動了。」他走到桌邊坐下,順便為自己倒了杯茶潤喉。
「那你現在到底想怎麼樣?」
「怎麼樣?難道你娘沒教過你嗎?」他冷冷的睨著她,更增添了些許曖昧,驚得她不自在的縮了縮。
「我娘是沒教過我,怎麼樣?」儘管渾身不自在,她仍聚集起零散的膽子大聲的頂回去,只不過她的虛張聲勢早被虛弱的氣勢給洩了底。
「是嗎?那你就自已看著辦吧!」話一落,他以手支頭托腮,擺出思慮的姿態。
其實自從允諾今晚要睡到這兒後,他整個人就處於備戰狀態,唯恐到時她會恬不知恥的撲上前來,所以他剛剛才會直拖到以為她入睡了,才勉為其難的踏入她的房間。
繃了一整天的神經直到方才確認她也無意於他後才終於得以鬆懈,是以累壞了的他就算不想輕饒她,也無力再繼續驚嚇她。
望著他動也不動的身軀,杜凌兒一顆心怎麼也安不下來,唯恐他會隨時跳起來撲向自己。
想對他叫囂,卻怕一驚動他,他就會立刻撲上前來,是以她一張小嘴就在那兒張張合合,始終沒敢發出聲來。
第九章
「怎麼了?」丑奴兒停下手邊的工作,關心的對一直在她身邊嘟嘴跳腳的杜凌兒比道。
「該死的楚殷揚!詛咒他喝水嗆著,吃飯噎著,走路撞著,出門摔倒!」杜凌兒氣呼呼的大聲咒罵著。
其實如果可以,她最想罵的是:他最好死在外頭!可是為了丑奴兒,她只得嚥下那梗在喉頭的咒罵。
「他昨晚對你做了什麼嗎?」丑奴兒垂下眼瞼,掩飾自己眼中的憂傷。夫君終於再也不是屬於她一個人的了。
「做什麼?!他要是有做什麼我還不會那麼嘔。」就是什麼都沒做才氣人!
他根本是要人嘛!
她一整個晚上就像傻子一樣,一動也不敢動的始終維持同一個姿勢戒備,雙眼更是眨也不敢眨的直瞪著他,以免一時疏忽便會著了他的道。
一整晚她就這麼懸著心,直等著他耐心用盡,摔門離開,誰知他竟耐力十足,始終維持支頭休憩的姿勢與她乾耗著。
直到天大白,她再也按捺不住的悄悄走下床采看,這才發現他根本早睡死了。
哼!早知道她也跟著睡了,也不至於搞得現在渾身都痛!杜凌兒一思及此,不免又在心中咒罵連連。
「啊?」丑奴兒錯愕的威著氣呼呼的杜凌兒。
她的意思是什麼也沒發生嗎?
那她還有什麼好氣的?難道……
「你千萬別誤會喔,我可沒那種意思。」一發覺自己說的話有漏洞,她連忙揮手澄清。「你知道的,我對那個姓楚的可是半點意思都沒有,所以你千萬別想歪了。」
「他昨晚欺負你了嗎?」丑奴兒善解人意的笑了笑。
光瞧杜凌兒那副宛如脹了氣的青蛙模樣,丑奴兒就知道她絕不可能自己說清楚講明白的。所以若想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一切就得靠自己主動發問。
「沒有。」杜凌兒噘了噘嘴,悻悻回道。
「他昨晚沒去你的房間?」
「有。」
「他強迫你了?」
「沒有。」
「他給你難看了?」
「沒有。」
「這也沒有,那也沒有,那他到底做了什麼才惹得你如此不悅?」
「沒有沒有,他就是什麼都沒做!」杜凌兒咬牙切齒的嚷道。
「你希望他對你做些什麼嗎?」丑奴兒握住杜凌兒的手,關心的凝視著她。
「當然!」
杜凌兒肯定的回答讓丑奴兒的心震了下,但她沒讓情緒展露在臉上,反倒對杜凌兒展露笑顏。
就在她強忍住心痛的感覺,想教授杜凌兒如何讓楚殷揚上她的床時,杜凌兒的話卻再次讓她傻了眼。
「不論他做什麼,都比他自己支在桌上睡個香甜,而我卻像個笨蛋,僵著一整夜的身子不敢睡得好。」杜凌兒一面抱怨,一面槌著僵硬的身子。「所以你說,這氣不氣人?」
「既然他自願睡桌子,你又何必折騰自己呢?」
「什麼叫他自願睡桌子呀,他是在等著……」望著丑奴兒憂鬱的眸子,杜凌兒倏地住了嘴。
「等著什麼?」
「哼!要我放下身段,服侍他安歇,他作夢喔。不過,如果要服侍的對象換成你,要我再怎麼委屈都成。所以奴兒呀,今晚……」杜凌兒撒嬌的抱住丑奴兒,仰著頭,垂涎的篁著她,「你到我房裡,跟我一道睡吧。」
「這……」丑奴兒對杜凌兒為了自己而飽受活罪感到心疼極了,所以直覺的就想點頭,可惜她還沒來得及點頭,就被人斷了念。
「她今晚如果去睡你的房,那我要睡哪兒?」楚殷揚冷然的聲音插了進來。
「誰管你……」睡哪兒呀!杜凌兒一瞥見丑奴兒黯然的低下臉,再瞄見跟在楚殷揚身後的夏翎羽,心念一動,硬生生地嚥回尚未出口的話語。與其將他推進夏翎羽的懷裡,她寧可委屈自己。
「我的意思是說誰敢管你,你要睡就來睡呀。」儘管在心裡頭已經咒罵他不下千萬次,但為了丑奴兒,杜凌兒仍勉強自己扯出笑臉。
「很好,我也是這麼想,看來我們越來越有默契了。」瞥了眼杜凌兒心不甘情不願的表情,楚殷揚很清楚她口是心非,卻無意揭穿她。
「誰跟你有默契呀!我是同情你、可憐你,才勉為其難的收留你耶。」願意委屈自已和他同房,並不代表她就得給他好臉色看。
「你昨晚一夜都沒睡吧!」楚殷揚惡意的櫬著杜凌兒。
「我要睡不睡,關你什麼事呀?二」被踩中心中最嘔的事,杜凌兒咬牙切齒地瞪口去。「瞧你火氣這麼大,八成是沒睡了,那也就是說你應該想清楚了,那今晚……」他忽地湊到她耳邊曖昧的輕語,「咱們一定能夠相處融洽了。」望著她倏地瞠大的驚恐眼眸,他不禁笑開了,笑得她更加毛骨悚然。
立在杜凌兒身後的醜奴兒這回並不像以往一見人就閃避的垂下眼,反倒圓睜著一雙明眸直望人楚殷揚那雙陰沉的眼。
驀地,楚殷揚像是感應到似的,銳利的雙瞳對上她流露著深深不贊同的眼。他的心一驚,不自覺地攏起雙眉。
她識破了他的想法?知道他在故意嚇唬杜凌兒?
就為了杜凌兒那句你要睡就來睡,楚殷揚真的接連數日夜宿在杜凌兒的房間。
只不過原本想要戲弄她的念頭在丑奴兒譴責的眼神下,他竟心虛了,所以打從那天起,他總是夜深人靜才進杜凌兒的房問,而且一進房內就直接趴到桌上睡,隔天曙光一出就起身離開。
想當然耳,聰明如杜凌兒有了那一次腰酸背痛的經驗後,自然知道他一趴下,她就可以安心躺平,不用再提心吊膽的防著他了。
「嘔……」正在灑掃庭院的醜奴兒忽然停下工作,摀住嘴,企圖壓下不住湧現的噁心感。
「你怎麼了?」杜凌兒趕忙趨向前探視,「沒事吧!你別嚇我。」
丑奴兒搖搖頭,露出勉強的笑容。
「不舒服就休息一下吧。」杜凌兒擔憂的看著丑奴兒忽然慘白的臉色。
「沒事,你別擔心。」丑奴兒拍拍杜凌兒的手,試圖安撫她。
「今晚……」這會兒換杜凌兒倏地摀住嘴,骨碌碌的大眼朝四面八方轉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