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寵妾奴情

第6頁 文 / 容顏

    她雖然未曾見過楚殷揚為玉奴所繪製的血畫,可卻曾耳聞畫中兩人如真人人畫一般,除此之外,她還聽說那幅血畫是以極難上彩的絲綢為底襯,所以當她一聽到絲畫二字時,才會如此直覺反應。

    "你怎麼知道?!"楚殷揚驚疑地問道。

    "因為能以絲作畫者屈指可數,加上玉奴並非人人得見,所以我才直覺的想到那可能是你當年為玉奴所繪的血畫。"

    "你說那幅畫是我畫的?!"楚殷揚鎖緊濃眉。

    好大膽的醜奴兒,竟敢騙他!

    "我沒見過那幅畫,所以我不敢斷言那就是你當年所繪製的那一幅。"

    "你沒見過那幅畫?那你又怎麼知道我曾畫過?"

    "那幅畫是你贈與玉姊姊的定情之畫,除了玉姊姊,誰也沒瞧過,可是你曾提過那是你嬴得王姊姊的利器,玉姊姊也曾說過若非那幅畫震撼了她的心魂,她絕無可能不顧一切的嫁進楚家門,所以凡是楚家人跟師門中人都知道這幅畫的存在。"

    "你剛剛稱那幅畫為血畫?為什麼?"

    "是啊,因為那幅畫是你用你的血一筆一畫繪成的。"

    "我的血?"

    "是啊,也就因為那樣,楚伯父和楚伯母才不再反對你迎娶玉姊姊進門,因為他們擔心再反對下去,你將會做出更瘋狂的事來。"

    "我爹娘為什麼反對我跟玉奴的親事呢?!"他一直以為爹娘是喜歡玉奴的,所以才會堅持他將丑奴兒留在身邊,如令聽來,事實並不然。

    "玉姊姊是個孤兒,後來經人收養,讓她受最好的教育,所以玉姊姊不論在琴棋書畫、經商策略上都有非凡成就,勝眾家兒郎,加上她姿色過人,所以官家商賈爭相上門提親,不惜干戈相見,所以伯父和伯母便認為玉姊姊是個紅顏禍水,尤其古有名訓,女子無才便是德,可是玉姊姊卻才識過人,令人有不德的錯覺。但最令伯父、伯母詬病的卻是她的聲名……"夏翎羽眼神飄呀飄,不好意思看向楚殷揚。

    "她的聲名如何?不好?還是……"

    "不是,是太好了,好到令人難受。"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她的聲名遠大過於我吧!"

    "呵……"夏翎羽乾笑一聲,既不點頭也不搖頭,但她尷尬的表情卻說明了一切。

    "那你知道我是怎麼認識她的嗎?"好奇之心霎時湧現心頭,讓他亟欲瞭解白已與王奴的一切。

    "知道呀……"夏翎羽臉上的尷尬神色更濃了。

    "你儘管說吧,不用顧忌我,我相信我還承受得住。"見她遲遲不語,他已經有難堪的心理準備了。

    "有一回你們同時想爭取一批上等的藥材,結果她以分毫之差勝了,後來在一場品詩大會上,你原已贏得滿堂彩,贏得最佳才子之稱,可是她的一張宇條,卻讓與會的人士更加讚歎,讓你相形失色。自此後,你對她印象深刻,以致後來見到她便傾心失魂。"

    "原來她不但人美,才華也高,莫怪渾身散發出一股清靈之氣,懾人心魂。"

    "或許就是因為玉姊姊太過美好,才會遭天妒,以致紅顏簿命,年紀輕輕就……"提起玉奴的死,夏翎羽不禁紅了眼眶。

    或許不曾領略亡妻的美好,所以楚殷揚只略感遺憾,並無特別感傷。

    第三章

    花好月圓,新婚夜。

    楚府內外張燈結綵,瀰漫著濃濃的喜氣。

    今天的新郎官是眾家兒郎最欣羨的對象,因為他不但娶得杭州人人亟欲攀附的杜家女,還一次得娶三妻,好不快活。

    可惜本該得意的新郎官卻是一臉的抑鬱,好似家中辦的不是喜事而是喪事。

    楚殷揚內心滿是掙扎的站在楚家內庭,一雙眼一下子飄左,一下子飄右,不知該往哪一邊走去。

    唉……

    提起腳跟,往左跨了一步,遲疑地回過頭瞄了一眼右側廂房,心中不禁再歎了一口氣,旋起腳跟,朝右跨前兩步,卻再次停下,他實在走不下去,因為杜凌兒就住在右側。朝左擔心杜凌兒尋晦氣,朝右違背自已心意,左右為難的楚殷揚重歎了一口氣,索性在庭中石椅坐了下來。

    霍地一聲,他站起身來,既不左也不右的朝外走,可才行至內外分野的石階處便又停下腳步,因為他忽然想到,自己若真到丑奴兒房裡過夜,難堪的將不只是杜凌兒,就連夏翎羽也跟著面上無光。

    煩躁不已的楚殷揚閉上眼,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過了好一陣子後,他緩緩的睜開眼,毅然的推開左側廂房的房門走了進去。

    頭蓋紅色喜帕的夏翎羽雖然看不見,但猜得出來人是楚殷揚,因而略略揚高了頭,靜待他掀開蓋頭。

    拿起案桌上的桿秤,楚殷揚緩步的走近喜床,撩起紅色喜帕,露出新娘一張嬌羞絕美的芙蓉面。

    "楚大哥……"儘管心裡欣慰楚殷揚的用心,可是夏翎羽卻因此更為憂心,"你先來我這兒,杜姊姊會不開心的。"

    "別管她,咱們先喝杯合巹酒,晚些我再到她房裡去。"選擇在杜凌兒房裡過夜,算是給足她面子了。

    "這樣好嗎?"夏翎羽仍心有顧忌,不免輕歎了口氣。

    "我已經決定了,就這樣了。"楚殷揚舉起手,制止夏翎羽再繼續勸說,順便為她取下沉重的鳳冠。

    他走回案桌,放下桿秤,端起合覃酒,再重新走回直床,坐到夏翎羽身邊,將其中一杯酒遞給她,然後兩人依禮喝下酒。

    "楚大哥,師兄今晚可有來?"放下酒杯,夏翎羽再也忍不住地問出一直盤據在心頭的掛念。

    "曉升因事纏身,不克前來,所以今早已經讓人送來賀禮。"崔曉升是他們的大師兄,也是師門的繼位之人,更是夏翎羽心中之人,所以聽聞他沒來,夏翎羽不禁黯然。

    她與師兄曾約白首,但是為了報恩,她堅持嫁進楚家,背棄了彼此的誓盟,雖然師兄什麼也沒說,但她知道自己是傷透他的心了,否則他絕不會不來的。

    "原來如此。"

    "別難過了,曉升今晚雖然無法趕來,但他保證再過一陣子一定到楚家作客,到時你一樣可以見到他。"

    "嗯。"夏翎羽微微頷首,然後強作歡顏的抬起頭,望著楚殷揚輕道:"楚大哥,時間不早了,你該到杜姊姊房裡去了。"

    "再等會兒吧。"一想到要去面對刁鑽的杜凌兒,楚殷揚就覺得渾身無勁,連動都不想動。

    "楚大哥,別這樣,杜姊姊已經夠排斥我了,你就別再火上加油,讓她更容不下我,好不好?"

    "好,我不為難你,我現在就去。"為了不讓夏翎羽為難,楚殷揚只得站起身,勉為其難的往對面廂房走去。

    "小姐,你今天是新娘耶。"杜凌兒的貼身丫環翡翠無奈的望著毫無形象的主子。

    "新娘又怎樣?"埋頭大吃的杜凌兒連頭都懶得抬起。

    "新娘子就該有新娘子的樣子,就算不含羞帶怯,起碼也該好好坐在床頭。可是你瞧你現在,比平常還粗魯呢!要是不小心讓姑爺給撞見,他不昏倒才怪呢!"哪有新娘子不等新郎掀蓋頭就逕自拿下鳳冠,狼吞虎嚥的吃起案上的酒菜的?翡翠忍不住在心裡咕噥著。

    "笑話,新娘也是人,也會餓好不好!"從昨兒起,她就為了今天的婚禮被整個半死,幾乎沒進食。今天更慘,只能像塊木頭坐在床頭,等楚殷揚來迎娶,進了楚家門,拜了堂,他又遲遲不進房,擺明了就是不想進房,她又不是腦子有問題才會笨笨的等他,當然先吃再說了。

    "那你起碼等姑爺來再一起用呀。"

    "他要是今晚都不進房呢?不用吃也不用睡啦?"杜凌兒斜睨了丫環一眼,然後繼續橫掃桌上的小糕點。

    所以當楚殷揚推門進人時,杜凌兒正塞下最後一塊糕點,整張小嘴鼓脹不已,因而只能望著他,什麼話也不能說,因為她只要一開口,保證下起食物雨。

    "看來你挺能自得其樂的嘛!"楚殷揚嘲諷地掃了毫無形象的杜凌兒一眼。不想與她同桌而坐,更不願碰及喜床,他只得倚窗而站,遙視她因為無法還口而瞪直的眼。

    努力地嚥著滿嘴的食物,發覺成效不大後,杜凌兒索性拿起桌上的合巹酒一飲而盡,幫助吞嚥,折騰了好一會兒後才終於清空口中食物。

    "翡翠,你先下去。"杜凌兒接過翡翠遞向前的濕巾拭拭嘴角,便揮揮手遣退她。

    "是的,小姐。"收下社凌兒拭過嘴角的毛巾,翡翠欠了欠身,"姑爺,奴婢先告退了。"見楚殷揚點了點頭,翡翠這才掩門退下。

    "喲,這麼早就過來啦,該不會是被對面的轟出來吧。"翡翠一掩上門,杜凌兒就不客氣的反擊了。

    "哼,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那麼刁蠻無狀嗎?"

    "呵,我刁蠻無狀?那你幹嘛過來自找罪受呀?何不繼續留在對面的溫柔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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