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容顏
"你以為我不想嗎?要不是翎羽懂事,怕你難堪,求我過來,我才勉為其難的過來,否則就算你跪地求我,我還不屑踏進這間房。"若非新婦無狀,他也不想將話說得那麼難聽、那麼絕。
"是嗎?那你現在可以滾了,我這兒不歡迎你。"杜凌兒氣呼呼的指著房門口。"我杜凌兒什麼沒有,就有志氣,別人不要的,我也不要。"見他不動,她甚至跑到他身邊推他。
"你……"利眸射出寒冽冷光,意圖嚇阻她的張狂氣焰。
"我怎麼樣?"神經大條的杜凌兒非但沒被嚇退,反而不怕死的挺胸向前,繼續挑釁。"我一向想什麼就說什麼、做什麼,不像有些人,明明自己心裡嘔,不想留人過夜,卻說得冠冕堂皇,順道踩人一腳。更不像某人,明明被人推出房門,還死要面子的自欺欺人說對方懂分寸、識大體。"
"哼,你少將自己醜陋的心思影射到他人身上,別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善耍心機,嗜玩權謀。"他用力揮開她的手。
"你少惱羞成怒,這會兒大概只有那個醜八怪才會喜孜孜的把你當寶收容。"
"在我眼裡,你比奴兒更醜陋千倍,所以你根本沒資格批評她。"
"呵,你是不是瞎了眼呀,竟然拿那個醜八怪跟我比?"杜凌兒氣得拿起桌上的盤子丟向楚殷揚,卻被他不疾不徐的閃過。
"你難道沒聽過相由心生嗎?奴兒不過面殘,你卻是心殘,所以你比她更鄙陋、更礙眼。"
"是嗎?"杜凌兒眉兒一挑,"你要真那麼想,那你就去她那兒睡呀!我就不信你跟她睡上一個月,天天面對她那張比鬼還嚇人的臉,到時還說得出她比我好這種話來。"她撇撇嘴,嘲諷的冷嗤道。
"別說是一個月,就算是三個月後,我對你的評價一樣不會改變。"
"大話人人會說,有本事你就真到那個醜八怪那兒睡睡看呀,少在這兒光說不練。"杜凌兒高傲的臉上滿是不屑的神色。
"好,為了讓你明白你自己有多不堪,未來三個月我就跟奴兒同房。"怒瞪杜凌兒一眼後,楚殷揚便揮袖朝外走去。
"祝你好運,希望你不會淪落到同娶三個老婆,卻沒一個願意收留你,只能悲慘的獨睡書房。"杜凌兒嘲弄的話語才說完,正踏出門口的楚殷揚便砰地一聲,憤怒的摔門離去。
氣惱的楚殷揚連門都沒敲,直接推門走進丑奴兒的房間。
已經積了一肚子氣的他在見著喜床上沒有新娘的蹤影,反倒是有著合巹酒的桌上擺著疊得整整齊齊的喜服及鳳冠時,心裡的活火山就爆發了。
"奴兒!"楚殷揚大聲喝著丑奴兒。
該死的!那個姓杜的刁蠻女給他氣受他認了,現在居然連奴兒都給他擺譜!
忽地,內室傳來的水聲引起楚殷揚的注意,讓他直覺的朝內走去。
認定今夜不會有人來探看的醜奴兒放鬆心情的一邊清洗烏黑的秀髮,一面回憶當年與夫君共浴時的歡樂時光。
因此當楚殷揚的斥喚傳進她的耳裡時,她還當是夫君的輕聲呼喚,以致當她意識到是真的有人闖進她的房裡時,她已經來不及離水穿衣,只好屈起身子,讓白玉般的身子盡量地藏進水中,只露出一張驚惶失措的臉仰望來人。
"奴兒!"楚殷揚原本憤怒的情緒在面對丑奴兒的臉時,立刻被震驚給取代。他瞠大雙眼瞪著丑奴兒那張既是鬼叉也是天仙的面孔。
"啊……"意識到楚殷揚為何瞪大雙眼的醜奴兒驚慌的舉起右手遮住右半臉。
見他更加目眩神迷的模樣,丑奴兒這才意識到自己遮錯面了,忙換手撥發,讓天仙般的左臉藏在黑幕下。
"別……"楚殷揚連忙走向前,不顧丑奴兒閃躲的撩起她如黑絲絨般的黑亮秀髮,露出那絕美的左臉。"真美!"他伸出右手撫上她嬰兒般的細嫩左頰。"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隱藏自己美好的一面?"丑奴兒非但沒有被讚美的一醫悅,反而黯然的垂下臉。
"奴兒,回答我,為什麼?"以食指撐住丑奴兒的下頷,楚殷揚眼中滿是不解。
"啊……嗯……"丑奴兒嗯嗯啊啊了老半天,見他展露更加疑惑的表情,她索性閉上嘴,不再白費力氣。
"這樣吧,我教你寫字,然後你再用寫的告訴我原由。"楚殷揚說得興致勃勃。
丑奴兒卻對他猛搖頭。
"不要?為什麼不要?"楚殷揚攢起眉峰,"以前你是我的奴婢,只要聽得懂我的命令就行了,可是現在你的身份不同了,不再只能聽不能說,因此你必須學著跟我溝通,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想要什麼,所以你非學不可。"丑奴兒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後便指指他,又指指外面,最後指著自已比出穿衣的動作。
"你要穿衣服,所以要我出去?""嗯。"丑奴兒用力點點頭。
"有那個必要嗎?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經是我的人了?"他的手指順著她滑嫩的左臉滑下她細緻的肩,然後探人水中,激起一波波的水紋。
丑奴兒紅著臉,害羞的退避到角落,遠離被他碰及肌膚的危險。
指尖傳來的涼意讓楚殷揚知道不宜再逗弄丑奴兒了,否則她恐怕有染上風寒的可能。
"好吧,不逗你了,你趕快起身,以免受涼了。"說著他便轉過身子,卻無意離開。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一聞到奴兒身上自然的清香,他就依戀不已,捨不得離她太遠。
"啊……"她伸長手,輕扯他的衣袖,讓他回過頭來,然後纖指再朝外一比,擺明了要他離開。
"不,我不走,不過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丑奴兒眨動靈動的雙眼,不解的望著楚殷揚帶笑的眼眸。
"你點頭,我就面對著你,助你出浴;你若搖頭,我就背對著你,讓你自己著衣。如何,你要點頭還是搖頭?"見她既不點頭,也不搖頭,他便再次開口,"好吧,再多給你一個選擇,你若不點頭,也不搖頭,那我就……"見她圓瞠著大眼,他捉弄的頓了下話。"直接抱你出浴,圓房去。"他話一出口,羞怯的奴兒急忙搖搖頭。
"你確定不需要我的幫忙?"她激動的搖搖頭,一雙明眸滿是警戒。
"好吧,那我就不幫了,你趕快起來吧。"唯恐再拖下去她真會著涼,他不再逗弄她,君子的回過身。
遙望著掛在屏風上的衣物,丑奴兒既無奈又無措。
遲遲不聞出水聲,楚殷揚奇怪的偷偷往後一瞄,這才發覺她咬著唇,目光直視他的斜前方,順著她的視線一瞧,他終於明白她為何寧可在水中發抖打顫,也不願意起身離水了。
"奴兒,你再不起身,我就要回頭羅。"不忍見她犯寒,他再次開口。
"啊……"丑奴兒發出制止的聲音,拒絕讓他回頭。
聽到牙齒互相打架的聲音,楚殷揚走向一刖,取下屏風上的粗布衣裳,然後朝浴盆靠近,無視丑奴兒伸長的手臂,直接將她從水中撈出,將她捆進展開的衣物裡抱起,沉穩的走回臥房。
"穿回吉服,戴回鳳冠,讓我為你掀蓋頭。"雖然奴兒不過是個妾,但他的心卻不允許自己輕忽她,因此堅持依禮行事。
在楚殷揚熾熱的目光下,丑奴兒心慌意亂的將自己打理妥當,重新覆上喜帕坐在床沿。
掀了新娘蓋頭,喝了合巹酒後,丑奴兒拿出紙墨。
夜深了,夫君該休息了。丑奴兒在紙上寫下工整的宇。
"你會寫字?!"楚殷揚意外至極的望著丑奴兒。
她微笑地點點頭,再次寫下,夜深了,夫君該回大夫人房裡安歇了。
"怎麼?難道真如她所言,連你都不讓我在你房裡過夜?"剛被驚奇所取代的怒火再次竄出,楚殷揚的臉上霎時烏雲密佈。
丑奴兒愣了下,忽地眼泛笑意。
難怪他會紆尊降貴的出現在這兒,原來是被另外兩位夫人趕出房門!
"你笑什麼?"雖然不見她的笑容,可是他就是感覺她在笑。
沒什麼,奴兒不過是想起一段話。
"說來聽聽。"一個和尚有水喝,兩個和尚搶水喝,三個和尚沒水喝。大君,您這算不算是一個娘子有床睡,兩個娘子爭床睡,三個娘子沒床睡呢?丑奴兒在紙上飛快的寫下。
"不算,因為我還有你這兒可以睡。"說著他便向後一躺,和衣躺在床上,大有他今晚睡定這張床的意味。
見他孩子氣的行為,丑奴兒搖頭失笑,少爺說得是,您還有這兒可以睡。既然少爺要睡這兒,那床就讓您睡了。將紙遞給他後,她雙手忙不迭地為他解著上衣,舉止輕柔的扶起他,為他脫去衣裳,直剩一件內衣為止。
楚殷揚拉住欲轉身下床的醜奴兒,"你要去哪兒?"床讓夫君一個人睡,奴兒趴在桌上睡就行了。丑奴兒重新拿起紙筆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