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傲慢金釵

第17頁 文 / 任倩筠

    「朱懷瑩,你……」他氣憤地瞪著她,怪她到現在還在落井下石。

    「唷,你還記得我叫朱懷瑩啊?」她調侃地道:「那麼朱懷瑩跟你是什麼關係呢?你記得嗎?」

    「廢話,我當然記得,怎麼會連這都不記得。」他怒氣沖沖地道:「你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誰會不記得啊?」

    「妹妹?」秦可卿詫異地重複這兩個字,原本氣怒的表情頓時緩了下來,轉成一臉尷尬。「怎麼……怎麼你們是兄妹?」

    「對。」朱懷瑩走向前,臉上淨是捉弄的笑。「這個呆子叫朱懷文,我呢叫朱懷瑩,現在你知道啦,不生我哥的氣啦?」

    她看看朱懷文,再看看翩然走近的朱懷瑩.果然眉目神似,當場又羞又窘,不禁橫了朱懷文一眼.氣他讓自己如此尷尬。「你為什麼沒有早點告訴我呢?」

    他一臉迷惘。「我……我還沒告訴你嗎?」

    「沒有,呆子。」

    對朱懷瑩的譏罵他絲毫不生氣.只是一雙眼歉疚地看著秦可卿。

    「你咬我是應該的,我痛死也是應該的,誰教我這麼呆,忘記跟你說眉香姑娘是朱懷瑩,朱懷瑩是我妹妹,害你生氣難過成疼死應該……」

    顧不得他在耳邊叨叨絮絮地自責,她轉臉看向朱懷瑩,不解地問:「怎麼他是你的哥哥,你卻叫他幫你梳攏呢?」

    她撒嬌地解釋:「因為我找不到跟朱懷文一樣,既是文士又面貌英俊,重點是還很多金的人嘛!」

    重點是後面那句。既然哥哥多金,你又為何會淪落青樓為妓女呢?她心中想問,卻又覺得不妥;朱懷瑩看出她的疑惑,於脆自己招認;「我只是一時好奇,不知道當妓女是什麼滋味,所以就……嘻嘻!」

    「她就是這樣,專門喜歡做一些驚世駭俗的事c喂,警告你喔,你將來可不准把這些教給你大嫂,知不知道?」

    朱懷瑩朝他吐吐舌頭,秦可卿卻垂下眼,掩飾自己竊喜的微笑;「好啦,這船也靠岸啦,一干閒雜人等也讓我請回去了,我已吩咐人在眉香樓擺好酒宴,我們這就下船吧!」

    說罷,她先行而去,朱懷文則攜著秦可卿的手,隨後而至。

    第七章

    秦淮河裡川流不息的船隻漸漸地少了,歌聲也漸漸稀落了,薄薄的霧則漸漸地濃了。

    眉香樓裡笑聲漸稀,寶珠跟瑞珠以及其他侍女早已不勝酒力,人房去睡,朱懷瑩則模模糊糊地尋到一張臥榻,倒頭便睡,大廳裡,剩下朱懷文和秦可卿兩人對酌。

    這時天漸漸地亮了,秦可卿一隻玉臂輕輕地擱在眉香樓臨窗的欄杆上,微風輕拂,送來了秦淮河兩岸淡淡的胭脂香味。

    她微閉上眼,讓自己沐浴在這金粉凝成的香氣之中,再睜開眼,見朱懷文迷戀地望著自己,當下回眸朝他微微一笑。

    她此時已有七八分醉意,悄臉暈紅、意態嫵媚,這麼回眸朝他一笑,更是柔情無限,他心神蕩漾,兩眼只是癡癡地望著她。

    她嬌媚地笑著,目光再度往秦淮河望去,輕聲道:「你聞到了嗎?風裡有姑娘們的胭脂香氣呢!」

    他目不轉睛地回道:「我聞不到什麼胭脂香氣,我聞到的就只有你身上甜甜的幽香,這香味是我聞過最香的。」

    她聽著,臉上又多了一層暈紅,嗔道:「你喝醉了,滿口胡說八道。」

    雖然說他胡說八道,但她心裡卻甜絲絲的。

    他瞧著她的笑容,只覺得整個心魂都飄飄然,一手突然越過杯盤狼藉的桌面,將她擺在桌上的手牢牢握住。

    「卿卿,你不要不信我,我這個人雖然有些呆氣,卻從來不胡說八道。我當日在花園見了你,便隱約嗅到空氣中傳來一陣幽香,不是花香,卻是你身上獨特的香味;那時我只覺得通體舒泰,說不出來的舒服,於是便傻傻地看著你、看著你……後來你走了,我竟魂不守舍,心裡空空落落,倒好像遺失了一件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這時秦可卿腦中昏昏沉沉,只當朱懷文醉得厲害,把書齋說成花園,於是也不深究,只模模糊糊地應著:「你哪裡是魂不守舍?你是陰魂不散,後來你便一路跟隨我,我到哪兒,你便跟我到哪兒,我怎麼甩都甩不開。」

    他笑著,她的語氣聽來非但沒有半分責備的意思,反像是極為懷念那件事,於是也道:「對,我是陰魂不散。幸好我陰魂不散,這才給我纏來了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

    聽他說自己是如花似玉的美嬌娘,她心中無限歡喜,嘴裡卻輕輕地啐了一聲:「不聽你胡說,我要去休息了,你扶我一把。」

    「好,我扶你到樓上休息。」他扶起她,但覺她嬌軟無力,乾脆打橫抱起,緩步上樓。

    樓上原是朱懷瑩的閨房,她為了配合自己眉香樓眉香姑娘才貌雙全的身份,將這間房間佈置得十分雅致;山水字畫、紅木傢俱的精緻自然不在話下,就連臨水窗格的窗紗也十分精巧。白色紗帳,上頭畫著幾朵荷花,至於床前的紗帳,也是同色,上頭畫的卻是海棠。

    這時秦可卿被扶上床,側著身體,一手置於腰間,一手則輕輕地枕著自己的額頭,宛然是一幅海棠春睡圖。

    朱懷文此時酒意正濃,腹中本就有如烈火燃燒,加上見了秦可卿這種撩人的姿態,更是心跳加快、血脈憤張,幾乎不能自已。

    幸好他書讀得多,書上聖人所說的禮節法度尚能嚴守,加上從窗格送進來陣陣涼風,頓時使他清醒不少。

    「卿卿,你好好歇息,我……我下樓去了。」

    「等等,你別走!」

    他本就捨不得離開,聽她這麼嬌聲一喚,更是再也提不起腳步,於是緩緩地轉過了身,看著床上的她。

    她向他凝視,一雙眼嫵媚動人,流露著萬縷柔情,擱在腰間的手抬起,朝他招手。「你過來。」

    「這……我……

    她柔聲催促著:「過來呀!」

    他向前,剛觸著她的指尖,便被她輕輕一扯,她抬起嘴唇,主動含住他的。

    這時,什麼禮教,什麼規矩,全都給他拋到腦後了,他輕易地找了個理由原諒自己——

    反正她很快便是我朱懷文的妻子了,與她一起也是早晚的事。

    這麼一想,他心中再無顧忌,一手穿過頸後,扶住她纖細的頸子,另一手則環住她的腰,她則伸出雙手勾住他的頸項,不斷加深自己的吻,兩人越抱越緊,體溫也越升越高,朱懷文空出一隻手,扯落兩旁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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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可卿醒來時,身邊猶有朱懷文的餘溫,卻不見他的人影,正奇怪時,發覺手裡似乎握了東西。拿起一看,原來是之前朱懷文強塞給她的折扇。

    原先拿著這扇子時,心底其實還為他的幼稚天真覺得可笑,現在回想起來,那不是幼稚天真,而是對自己的一往情深。

    往窗外望去,正下著如弦的細雨,她起身,掛起窗紗,見外面一片煙雨濛濛,這般秋景本是極易惹人愁思的,但她想著昨夜的旖旋之事.一片溫暖在心頭,便連飄在肩頭的雨絲也不覺得冰涼。

    她猜想朱懷文定是到樓下去了,正想呼喚寶珠和瑞珠進來幫她梳洗時,敲門聲忽然響起,正是寶珠跟瑞珠。

    瑞珠神色詭譎,一雙烏溜溜的大眼在她臉上轉來轉去,一臉抓到別人做壞事的表情;寶珠則始終嘴角含笑,充分顯示出主子幸福她就感到幸福的忠懇模樣。

    看著銅鏡中反射出來的自己,雪白的臉頰泛著微暈,眼底深處的一點高傲不見了,現在被完整的溫柔取代,嘴角含著一抹幸福的笑,現在她終於相信一句話——戀愛中的女人最美麗。

    「懷文呢」她問。

    瑞珠故意裝傻,「懷文?那是誰啊?」

    「你……你越來越大膽了!」她雖然是罵,可語氣溫柔極了,銅鏡裡的眼轉而望向寶珠。

    寶珠就沒有瑞珠這麼狡詐了,她笑著回答:「朱公子他出去了」

    瑞珠搶白地問道:「小姐你猜猜,他去哪兒啦?」

    銅鏡裡的人兒白了她一眼,嗔道:「我怎麼會知道」

    「您怎麼會不知道呢?」瑞珠學她的語氣。卻完全學不來她那種柔膩的嗓音。

    寶珠熟練地幫她把部分頭髮攏到頸後,用一條細紅繩綁住,再把原先預留在耳邊的兩股青絲堆到頭頂,做成兩個髻,然後分別插上新鮮的茉莉花,最後再將金釵簪上。

    秦可卿左看右看,很滿意鏡中煥發的自己,回過頭來橫了瑞珠一眼,隨後站了起來,讓瑞珠為她披上帔子。

    「你啊,手上功夫有嘴上功夫的一半兒就好了。」

    瑞珠討好地道:「說到手上功夫啊,那是整個賈府誰也比不上寶珠姐姐的呵要說到逗主子開心的嘴上功夫,那我瑞珠就敢拍胸脯說整個賈府沒人及得上我了,比如說現在我要說的事,那就一定能讓小姐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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