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煓梓
現場立即走出一道得意洋洋的人影,嬴家竟是白髮蒼蒼的雲仙派長老。
「承讓、承讓。」雲仙派長老跩得二五八萬似的在眾人眼前站定,底下馬上傳來一陣陣磨牙的聲音。
「辛苦您了,您織得很好。」春織笑吟吟地讚許,靖軒則是聽到快流淚,就算她心腸好,也不必如此委屈自己的眼睛吧!
「都是托嫂子的福。」雲仙派長老也笑呵呵!當場用笑容氣走了許多參賽者。
「好了,事情總算有所定案,往後大夥兒可以不必爭來爭去了。」靖軒長吁一口氣,很高興終於把這樁鳥事解決。
「既然『織化掌譜』的事情解決了,那麼小弟便可宣佈一件事了。」忙歸忙,氣虧氣,靖軒可沒忘記宣佈喜訊這回事。
「哪一件事?」眾人不禁接口問。
「婚約的事。」靖軒開心地咧嘴。「小弟和春織姑娘已經決定於七天後完婚,屆時還請諸位前來參加婚禮,幫咱們熱鬧熱鬧。」語畢,他笑得跟中了狀元似的誇張,眾人也為他高興。
「一定、一定。」眾人大笑,一個個舉手作揖。「恭喜靖堡主,得此美嬌娘!」
現場一片笑鬧,一件差點讓整個武林打起來的事端就此落幕,僅用一場織布比賽便打發一切。
大夥兒笑嘻嘻,為靖軒高興之餘,同時也祝賀雲仙派長老,榮獲秘笈。
只是大家笑歸笑,笑了半天他們才愕然想起一件事,那便是「織化掌譜」的擁有者已經決定,那麼——
掌譜呢?
第十章
掌譜的蹤影尚無著落,但婚禮可還是得照辦。
身著紅袍,披掛紅彩,靖軒才不管「織化掌譜」會不會出現,反正織布大賽都辦過了,再也沒他的事,現在他只等著媒婆前去將春織迎來花廳拜堂,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即可。
想到他千辛萬苦終能抱得美人歸的辛酸歷程,靖軒不由一度唏噓。不過,這些都過去了,今兒個是他的大喜之日,各方好友皆來慶賀,即是他最大的安慰。
「靖老弟,恭喜恭喜!今兒個你總算娶房媳婦進門,可喜可賀!」贏得織布大賽的雲仙派長老抱拳慶賀,將他從冥想中拉回來。
「謝謝。」靖軒亦頷首致意,笑得好不得意。
「春織姑娘是個好女孩,你可要好好對待人家。」魂劍山莊的莊主對春織的印象極佳,忙著提醒靖軒。
「可不是嘛,金莊主言之有理。」他的提醒自然引來另一批人的贊同,原來,他們都是受過春織鼓勵的人。
面對一面倒的勸戒,靖軒除了拿出最大的耐心應付之外,就只能苦笑了。他懷疑日後要是他們夫妻一有個口角,第一個被亂刀砍死的人就是他,不過,他相信憑春織她那慢半拍的反應,想要有什麼激烈的口角也很難。
他邊哼哼哈哈地應付吵鬧的賓客,邊瞄向西廂房,納悶媒婆為何至今還未將春織迎到花廳來,是被什麼事耽擱了嗎?
他明顯焦躁的動作立即引來眾人一陣大笑,大夥兒都看得出他有多愛春織,也為他們高興。
「靖老弟,別急嘛,新娘子不會跑掉的!」雲仙派長老拍著他的肩說。
「不、不。」靖軒這才困窘地回神。「我只是……」
「別解釋,咱們都能瞭解!」接著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可靖軒卻一點都不在意,或是說沒空在意,因為他已經被映入眼簾的窈窕身影完全吸引住,也就隨他們去鬧。「你瞧,新娘子這不是來了嗎?」又有人拍他的肩消遣他。
是呀,他的新娘子終於來了,即使她蒙著紅色蓋頭,完全看不見那張嬌俏的臉,但他仍能想像,紅巾底下必是一張充滿了喜悅,也同他一般興奮的小臉吧!他心跳加速地等待媒婆將春織慢慢牽近,終至踏入大廳,走至他的身邊。
他接過媒婆交給他的小手,在感受到她溫熱的掌心後才重獲呼吸,他不知道已屏息了多久,直到春織用小小的聲音告訴他:「你的手好冰哦。」他才恍然發現自己有多緊張。
他很緊張,因為他怕出錯;他很緊張,因為他怕她是幻影。就過去分分合合的經驗告訴他:唯有握緊她的手,才能確保將來。因此,他握了,而且發誓這次絕不輕言放手。
靖軒握住春織的手,默默地向她保證,紅巾底下的春織有些驚訝,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間將她的手握得這麼緊,但她還是很高興他這麼做了。
兩人終於即將拜堂,眾人驀地安靜下來,默默看著靖軒和春織這對璧人攜手共進,站立在靖家祖宗的牌位前,等著媒人婆高亢的聲音喊起:「一拜天——」
媒人婆的「天」字都還沒喊完哩,廳外便傳來一陣鑼鼓喧嘩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迎親隊伍。
「一拜天——」媒人婆決心不管廳外的喧囂,打算趕緊將靖軒他們送入洞房。可不對呀,廳外那鑼鼓聲越來越近,甚至蓋過她高亢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莫非還有另一支迎親隊伍?
媒人婆不愧是職業高手,嗅覺特別敏銳,這剛停在靖家花廳外的送嫁隊伍不是別人,正是那日硬闖入靖家堡要求聯姻的莊千金,這會兒她正帶著沖天的怒氣,擅自掀開紅蓋頭,怒氣沖沖地朝靖軒他們走過來。
「靖軒,你這是什麼意思?」莊千金一出場就大演潑辣戲。「你讓我在家裡頭等了又等,等了半天還不見你前來迎親,你是故意讓我出糗是不是?」
「我?迎親?」靖軒根本搞不懂她在說什麼,一時之間也還弄不懂她來此地的目的。
「你……你還敢裝蒜!」莊千金氣死了。「那天我來下聘,咱們不是說好了成親的日子就訂在今天?你倒好,啥事都不必做,留我一個人忙裡忙外,你實在是……」
她張揚的火氣發到一半,隨即發現另一個同樣穿著紅衣、蓋著紅頭巾的新娘,馬上就覺得不對頭,連忙扯下春織的頭巾,動作之快,連靖軒都來不及阻止。
「你……你就是那個賤女人!」莊千金殺豬般尖叫,鬼哭神號。「你居然敢搶我丈夫,我要撕爛你那張臉——」
「放肆!」莊千金剛伸出的魔爪在空中遭靖軒攔劫,外帶如火般熾狂的瞪視。
「我放肆?她才放肆呢!」莊千金哭得好不委屈。「咱們這樁婚約是你親口允諾的,你沒來迎娶我也就算了,居然還改娶別人!」
她拚命哭,哭到濃妝頻落,哭得眾人頭痛,也哭出靖軒的記憶來。
……該死,他居然給忘了退掉這門親事,前陣子先因春織的事他消沈了不少,後又忙著準備織布大賽和張羅同春織的婚事,壓根兒把這事丟到九霄雲外去了,哪還能記得住。
這下他累了,他該怎麼擺平這樁烏龍事?
「我不管、我不依!」莊千金忽又叫囂。「反正你一定要娶我,否則我就請爹爹調兵踏平靖家堡!」
莊千金重重地發誓,春織卻是聽得一愣一愣的。早在她的頭巾被霸道掀起的時候,她就料想來人定是莊千金,只是沒想到她如此潑辣而已。
她看向靖軒,想聽聽他怎麼解決這件事,沿街謾罵她本來就不在行,況且也輪不到她出頭。
可是,人的心理是很微妙的,即使過錯全出在自己的身上,靖軒仍希望春織站出來說話,即使是最薄弱的一句:「我不會將靖軒讓給你。」亦是他最大的滿足。
緊緊抓住這個希望,靖軒也回望春織,祈求她能開口。
「我絕不許你們拜堂,絕不允許!」就在他倆僵持不下的同時,莊千金又尖叫,惹得眾人很想揍她。
有人想揍人,卻也有人笑呵呵,在這情況陷入膠著、現場又一團亂的時候,花廳突然踏入一位長相俊逸、身材高佻的年輕男子,面帶笑容的走進來,無端加入這場戰局。
於是乎,所有焦點全轉移到這位男子身上,包括沈默的靖軒。
「你是誰?」靖軒老實不客氣地劈頭就問,擺明了不歡迎這位不速之客。
「一位客人。」只可惜來人不但定力夠,魅力更是十足,三兩下就打掉靖軒惡意的問話。
「春織姑娘,好久不見了,沒想到你這麼快成親。」只是這親結不結得成尚是個未知數。
「你是?」春織一頭霧水,她並不認識這個人啊。
「呵呵,我來拿東西。」見她呆滯的反應,來人微笑。
「什麼東西?」這句話是靖軒代春織說的,口氣老大不爽。
「我拜託舂織姑娘織的東西。」來人對著春織眨眨眼,口氣暖昧之至。
「可……可我不記得曾答應為你織東西呀!」春織仍是一頭霧水,根本搞不清他在說什麼。
來人絲毫不覺困擾,反而走上前在春織的耳邊低聲說道:「老夫的要求對於春織姑娘來說,應當不是一件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