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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仇已報,請君瞑目 文 / 繁朵

    果然古院判當著眾人的面將銀針插進那盆「粉妝樓」內,頃刻之間,雪亮的銀針便變得烏黑無光!

    「牙箸是眾所周知,永福獻於陛下的!本宮的女兒會愚蠢到在這麼明顯的地方做手腳嗎?」江皇后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給女兒洗清冤屈的機會,大聲道,「倒是這盆花!若非寧頤機警,回想起來,恐怕永福這輩子都要含冤莫白了!!!」

    「這盆花是你的人拿上來的……」事情發展到這裡,谷太后也無法維持住篤定之色,忍不住喊道,「誰知道他們……」

    只是皇后黨既然有了理由,才懶得跟她繼續蘑菇,江皇后使個眼色,早有心領神會的小內侍猛然衝上殿,撲通一聲跪下,邊磕頭邊揭露起谷太后為了栽贓皇后、指使自己在「粉妝樓」上施毒謀害皇帝來!

    這個小內侍帶頭,福寧宮裡服侍的人哪還不知道皇帝被弒,按規矩他們這些人都得陪葬不說,沒準連家人都要受到牽累——唯一的生機也就是站隊站對,就算自己活不成,好歹家裡人能拿點好處吧?

    爭先恐後揭發谷太后喪心病狂、親手殺子的宮人讓整個殿中鴉雀無聲——連湯子默都愕然望向上首的谷太后!

    這種情況下谷太后終於使出殺手鑭!

    她癱軟在鳳座上,顫抖著手指著殿中眾人,咬牙切齒道:「你們……你們好……好……好……你們以為齊心協力污蔑哀家,就可以顛倒黑白了麼?之前皇兒毒發時就知你們必不會承認,已寫下血詔——如今血詔已經送出宮闈,你們不怕天下人共討之……哀家何懼一死?!」

    「……!」秋曳瀾目瞪口呆的看著歇斯底里的谷太后,「這……這就是她的後手?!」

    這根本就是玉石俱焚好不好?!

    之前說過,大瑞最強大的軍事力量就是鎮北軍跟鎮西軍,這兩支軍隊是長年經受異族檢測的精銳之師。不過大瑞當然不可能只有兩支軍隊,天子親軍御林軍不算的話,地方上也是有常規軍隊的。

    這些常規軍隊,當然不會是鎮北軍跟鎮西軍的對手。

    可這裡有個問題——鎮北軍、鎮西軍,能輕易離開邊疆麼!

    當然不能……他們要敢離開邊疆揮師內地,異族分分鐘跟進來趁火打劫!

    而谷太后這封血詔一弄出去,大瑞上下有野心的人完全可以扯起旗幟來造反,不對,有大義名份那不叫造反了,叫清君側!還是特別正義的給皇帝——馬上就要喊先帝——報仇!

    「這是一個不小心就要把盛世玩成亂世,甚至玩成改朝換代的節奏好不好!」秋曳瀾抽搐著嘴角,看向不遠處的薛暢,這位當朝名相一直都以鎮定自若示人,秋曳瀾還是頭一次看到他怒髮衝冠的模樣!

    也是……本朝的盛世,起自陶吟松,陶吟松死後就是薛暢接手,等於是這兩位手底下打造出來的。結果他們辛辛苦苦、嘔心瀝血治理出一場繁華,谷太后為了爭權奪利,一封血詔就要陷天下於水火,估計哪怕沒有薛弄影的事,薛暢也恨不得撲上去吃了這自私自利的老太婆了!!!

    「陛下駕崩,太后悲痛過度,鳳體欠佳,宜敬養不宜操勞,還請皇后娘娘奉太后於甘泉宮泰時殿,降懿旨禁內外攪擾!」短暫的沉默與騷動後,秦國公的聲音冷冰冰的響起,「好使太后娘娘可以專心養病,早日痊癒!」

    完了也懶得再去看正瘋狂大笑的谷太后,目光轉向薛暢、湯子默等人,「至於說血詔事……」

    這當然是要集中大家的力量來應對了!

    ……秋曳瀾懷著沉重的心情出了宮,在宮門前恰被江崖霜接住。

    「你怎麼沒進去?」她隨口問。

    秦國公與江皇后對江崖霜的刻意栽培,瞎子都能看得出來。大事小事,沒有不帶著他的。今天江家那麼多人被喊進福寧宮,江崖霜居然沒在,要不是福寧宮裡氣氛一直不好,她又被捲進事情裡,早就要找人打探緣故了。

    現在看到丈夫自要問一聲。

    哪知江崖霜一句話讓她怔住:「祖父讓我帶人追查今日出宮之人,方才抓回數名內侍,總算搜出血詔……」

    「等等!」秋曳落吃驚的掩住他嘴,拉他上了馬車才小聲問,「就是那個天下共討之的血詔?!祖父怎麼會知道的?難道說太后跟前有祖父的人?」那自己被捲進來就是秦國公故意為之了?這也太過分了吧?先跟自己透露下劇本會死嗎?!

    好在江崖霜搖頭:「祖父只是為防萬一,所以早就吩咐過,如果宮中有什麼變故,他與叔伯長輩們進宮議事,我跟哥哥們就負責在宮外抓人!」

    「……」秋曳瀾有些無語的看著他,「我還以為麻煩大了!」不免對秦國公佩服萬分,「祖父好生英明!不然這次事情可真大了!」

    江崖霜似乎想說什麼,但只是笑了笑,關切的問:「這次竟把你拖下了水……怎麼樣?沒嚇著吧?」

    「祖父什麼都安排好了我能怎麼被嚇到?」秋曳瀾一攤手,「都佔了這麼大的上風了,四姑也在,我還怕太后嗎?」

    說到這裡她有點奇怪,「只是……方才祖父留了薛相跟湯副相議事,薛相也還罷了,怎麼湯副相也喊上了?」

    「一來湯子默確實有副相之才,二來大約是為了名正言順的送太后賓天吧?」江崖霜雖然沒進宮,但福寧宮中發生的事情,卻已經有人通知他了,此刻淡然一笑,「畢竟他可是太后的親家,血詔固然被追了回來,但難保沒有隻字片語流傳出去……在這件事上,薛相與湯子默一起出面解釋,卻比咱們家出面解釋要好。」

    接下來事情的發展也確實如此——湯子默在秦國公與薛暢一起保證不會遷怒他的家族後,痛快的交出了太后黨的名單,尤其是,原本打算接收血詔的人。

    皇帝大行後不幾日,谷太后自縊於泰時殿。

    是不是真的自縊,裡外有很多猜測。因為谷太后的屍身尚未收殮,廣陽王府便被彈劾了幾十大罪狀,尤以世子谷儼罪狀纍纍,閤府大小,連同好些奴僕都下獄待查。

    廣陽王府倒台的同時,皇帝——這時候起該喊先帝了,先帝其實死於太后之手,這個駭人聽聞的消息,悄悄的流傳出去,讓大瑞上下都震驚莫名!

    所以秋曳瀾認為谷太后應該不是自縊:「谷太后如果活著,以她的身份與輩分,即使殺了皇帝,那麼誰來治她的罪?太子是她孫輩,祖母與父親,這種孝道對錯的官司根本打不清楚!臣子的話……都佔上風了何必給自己家聲弄這麼個麻煩?還不如私下弄死了她,給她按個畏罪自.殺的名頭來得爽快!」

    不過谷太后到底是自.殺還是被殺,對秋曳瀾來說也是無關緊要。

    她目前關心的是兩個問題:第一當然是秋靜瀾的近況;第二卻是秋聶的下落。

    「先帝大行前數日,谷儼邀秋聶同車而出……然後回去時就只有谷儼一個了,難道秋聶已經不在人世?」秋曳瀾皺眉問蘇合,「那谷儼怎麼說?」

    蘇合為難道:「他提了一堆條件,婢子覺得公子是不會答應的……」

    「真是傻了!」秋曳瀾拍案而起,「人都下獄了,太后黨都倒台了,他還敢提條件?!他以為他是誰?湯子默嗎?還有利用價值?!詔獄是怎麼幹活的,居然還讓他有精神提條件?!」

    詔獄自然不敢不聽江家少夫人的話——只是他們沒對谷儼嚴刑拷打也是有緣故的:「此人長年沉迷酒色,早已掏空了身子,之前不顯,不過是因為錦衣玉食,各樣滋補之物吊著。如今下獄之後,人立刻就懨懨了。若上嚴刑,恐怕有性命之憂……」

    「那又怎麼樣?你們專業審訊多少代,連個話都問不出來嗎?!」秋曳瀾才不會被這話哄住,「若當真問不出來那我去大理寺借幾個專業的幫你們可好?」

    「……不敢!」詔獄想把事情說得困難點,完了好邀功的心理被戳穿,極狼狽的告退。

    這麼一逼,沒兩三日就來了結果,這結果讓秋曳瀾又皺起了眉:「被安排他帶走鄧易母子?谷儼他,有這麼好心?」

    廣陽王府被查抄時,鄧易母子都不在其內,這個秋曳瀾是知道的。

    不過這對母子既不是什麼緊要人物,秋曳瀾對他們也不是很關心,就沒注意。

    現在聽說秋聶的失蹤居然跟鄧易扯上了關係,不由感到各種無語:「谷儼如果當真這麼關心鄧易,當初何必染指這個表弟?」但轉念一想,「大約他知道谷家人是肯定走不掉的,索性給表弟一條生路?嘖!」

    秋曳瀾追查秋聶也是為了給李媽媽一個交代,現在人找不到,但也有了線索,就喊了李媽媽、周媽媽這些關心秋仲衍嗣子的人來,「秋聶應該還活著,但去了什麼地方就不好說了。萬幸梅雪跟鞦韆還在咱們手裡,得空帶她們過來問問吧……嗣子的事情,還是等哥哥回來了再決定!」

    李媽媽、周媽媽等人聽說秋聶暫時找不到,非常失望,但知道人多半活著總是個好消息,便也不再糾纏,一起點頭道:「但望咱們公子早日平安歸來!」

    京中塵埃落定,沙州的幕布也在徐徐關上。

    黃昏,風雪滔滔。

    渾身縞素的秋靜瀾,親手剜出況時寒的心肝,奉於祭案,澆酒三酹,以饗先人。

    他身後跪著五花大綁的況青梧——其實這時候不綁他也沒什麼了,自從知曉任子雍的真實身份後,這位章國公世子、常平公主駙馬,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氣,儼然木偶,隨人擺佈。哪怕秋靜瀾明著告訴他,留他性命的緣故,不過是為了送他上京去頂罪,他也無動於衷。

    「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復落,人死一去何時歸!」

    韓季山、趙彬以舊部的身份,率領各自的親兵披麻戴孝,跪於台下,擅歌的軍士同聲唱起自古流傳的輓歌《薤露》,哀悼著十幾年戰死在此地的秋仲衍、阮氏諸人。

    「父王,母妃!孩兒終於殺了況時寒與興康,為您二老報了仇!」高台上,秋靜瀾素服翻飛,默默的祝禱著,「還有兩位舅父、諸位表兄,也請瞑目……這一切的幕後真兇谷太后,亦已時日無多!接下來,就是鎮西軍之爭,為了妹妹,孩兒一定要贏!但望父王母妃,還有舅父、表兄們的在天之靈,能夠庇護一二……」

    高台上,香已焚盡,一段恩怨了結。

    高台下,春草悄生,一場新事又來。

    (本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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