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穿越重生 > 凰途之名門嫡後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洞房 文 / 繁朵

    小竇氏這番話看似說笑,卻十分的誅心。

    一年之內就早生貴子,也就是說,必須是過門不幾個月就傳出孕訊——這種事情,誰能說得準?

    就算懷上,萬一是個女兒呢?

    她這麼做顯然是要給秋曳瀾添堵:還沒圓房就跟你談子嗣了,要真是個才十六的新婦在這裡,能不惶恐嗎?

    「想給我下馬威?」秋曳瀾心裡冷哼了一聲,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柔柔怯怯的笑:「這位嫂子的話,我如何敢當?無論我還是十九,輩淺年幼,何德何能讓上天專門為我們布雨兆吉?」

    「那你是說十四弟妹是信口胡謅的了?」小竇氏目光一閃,似笑非笑的看著和水金,「這話可要傷你十四嫂子的心,也要傷二叔婆的心了……」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秋曳瀾嘴角笑意加深,慢條斯理道:「我方才話還沒說完:難道嫂子們不覺得,今兒下雨,乃是上天庇佑江家,我與十九,不過是沾了家裡的福?」

    「十九弟妹說的是!」和水金沒想到之前只是給陶老夫人圓了個場,大房居然在這種鬧洞房的時候就拖了她出來挑撥了——也不想想方纔那花廳裡可不僅僅只有江家女眷,姻親也不少,雖然都可以算作自己人,但那麼多親戚,怎麼可能沒幾個嘴巴大的?

    江家幼孫的大喜之日,侄媳婦公然掃了皇后之母的面子……就算現在不是爭儲期間,傳出去難道就好聽?!

    更不要講和水金在江家媳婦之中地位特殊,沒過門就掌了秦國公這支的總賬本,雖然不至於因此藐視其他妯娌,但對小竇氏這大嫂真心沒什麼敬畏感!這會面上不顯,心中已是大怒,見有機會,立刻接過話頭,「開枝散葉還不是江家血脈,說到底都是咱們江家的福分!比如說大嫂你當年過門後,頭一年就生了旭兒,豈不正是祖宗保佑?」

    秋曳瀾斜睨了眼小竇氏,心想難怪上來就拿經年產子來將軍,合著她自己就是一過門就生了兒子的——她因為對小竇氏不瞭解,今日又才進門,不方便表現得咄咄逼人,拿話轉開小竇氏的矛頭也就算了。

    但和水金可沒這些顧忌:「但大嫂你除了旭兒之外,也就生了兩個女兒。如今大哥膝下的智兒、昊兒、易兒他們,全部都不是大嫂你生的,難道說那些姬妾的福分比大嫂你還深厚嗎?足見子嗣這事兒,跟咱們做媳婦的本身福分沒什麼關係,都是江家的氣運!」

    她看著小竇氏瞬息之間陰沉下來的臉色,笑容燦爛,「是吧?」

    「咱們光顧著說笑都忘記給十九弟妹介紹下人了。」眼看洞房裡氣氛一下子僵硬起來,小陶氏心裡歎了口氣,忙出來圓場道,「十九弟妹喊大嫂還是『這位嫂子』呢!來,我給弟妹說說這裡的妯娌還有姐妹、侄女們……」

    江家媳婦這會在的不是很多,畢竟女客那邊雖然有陶老夫人、歐老夫人牽頭,三夫人、六夫人也在,總也要幾個年輕媳婦跑跑腿、傳傳話。

    小陶氏把在場的依著長幼介紹了一遍,除了盛逝水之外,秋曳瀾之前有印象的就是十一少夫人小莊氏,莊蔓的親姐姐。

    至於大姑子們,江綺箏自然是在的,正蹙著眉頭面色不悅的看著小竇氏。

    其他幾位秋曳瀾都是頭次照面,被小陶氏提到後,態度有親有疏。讓秋曳瀾意外的是,她一直以為四房就四個子女,三嫡一庶——結果還有個庶出的九小姐江綺籟——而且這位九小姐服飾華麗氣度雍容,跟江綺箏站一塊,看起來半點不像庶女,尤其不像是四房的庶女!

    「真是奇怪,十九居然從沒跟我提過他這九姐姐?」秋曳瀾心裡嘀咕著,「照和水金的說法,我那婆婆莊夫人好妒成性,即使相隔迢迢,江崖朱這倒霉孩子也沒少被她折騰……這位九小姐看起來倒不像被她打壓的模樣,難道因為她是女孩子的緣故嗎?」

    小陶氏盡量妙語連珠的介紹完一圈人,到底讓氣氛緩和下來。而這時候陶老夫人那邊也接到小竇氏發難的消息,迅速打發了人過來:「兩位老夫人說今兒個來賀十九公子與十九少夫人的賓客極多,那邊的夫人跟少夫人們忙不過來,請諸位少夫人前去搭把手!」

    又說,「兩位老夫人體恤姑太太們,特意吩咐廚房做了姑太太們愛吃的菜餚,還請孫小姐們陪著姑太太們前去入席!」

    小竇氏一皺眉,她作為孫輩長媳,客人招呼不過來是肯定要出去幫忙的。但剛才和水金的話讓她氣得不輕,這會不甘心就這麼走了,便朝自己的女兒、大孫小姐江徽芝使個眼色。

    江徽芝已經及笄,自然看得懂母親的意思,便脆聲道:「都走了的話,豈不是把十九嬸嬸晾這裡了?」

    「都走了才好讓你十九嬸嬸喘口氣呢!」和水金淡淡道,「沒見你十九嬸嬸額上都被花冠累出汗了?咱們在這裡,她想梳洗下都不成!」

    說完她已經挽著江綺箏的手臂朝外走了,「走走走,咱們在這裡看新婦,外頭母親還有二嫂她們不知道忙成了什麼樣子!如今連祖父跟小叔婆都派人來催了,去晚了沒準要被嗔咱們躲懶呢!」

    她一動身,大部分人都跟著離開——見小竇氏臉色還是不好看,十一少夫人小莊氏走到她身旁,低聲道:「今兒到底是十九的大喜之日,何必鬧得不痛快?芝兒也這麼大了,馬上就要說人家,萬一十九弟妹記恨……」

    「……咱們走吧!」小竇氏胸口一悶,咬唇道。

    眾人離開後,秋曳瀾才發現這洞房非常寬敞,也難怪剛才連主帶僕幾十人圍在帳外,居然也沒有很擠。

    她四面打量了下陳設,以江崖霜在江家的地位,撥給他成親的院子當然是雕樑畫棟珠光寶氣,十分華美。

    「就是不知道院子裡怎麼樣?」秋曳瀾剛才進來時蒙著蓋頭,全靠拉著紅綢走路,根本不知道都經過了些什麼地方,此刻見人都走了,只有自己陪嫁的丫鬟在,就站了起來,想去窗邊張一張,看看自己以後住的地方——結果才起身,就被丫鬟們緊張的問她要做什麼?

    知道她就是想看看院子,蘇合等人都哭笑不得:「庭院裡是佈置過的,很精巧。但現在天晚了,哪怕掛著燈也看不清楚,您明早看是一樣的。這會還是好好坐著等公子他過來吧!」

    拗不過她們,秋曳瀾只好頂著沉重的衣飾,乖乖坐在榻上等……就在她等得都要睡著時,江崖霜可算回來了——才進門,一股濃烈酒氣就撲入!

    「席上一直被盯著,索性八哥把酒潑了我一身,著我裝醉才脫身!」他進來了後就反手掩了門,小聲解釋,「我去沐浴更衣再過來……你累了先把花冠什麼換掉吧,今兒不會再有人過來了。」

    秋曳瀾長出口氣,等他去了浴房,忙道:「快給我拆了這身裝扮!我脖子都要斷了!」

    「今兒不作興說這樣的話的!」春染跟夏染異口同聲的阻止,七手八腳給她卸了妝、摘了冠,換上常服,「著人出去弄點水來,您在屏風後也沐浴下?不然公子洗完後您再去浴房,恐怕太晚了!」

    秋曳瀾揉著酸痛的脖頸、肩臂,忙不迭的點頭!

    兩人差不多同時洗好,秋曳瀾這裡在蘇合的幫助下繫好肚兜帶子,正糾結的看著薄如蟬翼的外袍,房門就被推開,著廣袖直裾、散著滿頭墨色長髮的江崖霜飄然而入!

    「你們下去吧。」見大紅喜帳下,斜坐榻上的秋曳瀾肌如香雪,黑髮似瀑,被熱水蒸過的雙頰白裡透紅,艷若海棠,他瞳孔微微一縮,輕聲吩咐。

    蘇合等人齊齊應了一聲,將薄紗外袍朝秋曳瀾手裡一塞,一溜兒出了門。

    室中就剩了新婚夫婦,雖然單獨相處早已習慣,但真正到洞房花燭夜了,兩人反而覺得有種不真實的恍惚感。

    怔忪片刻後,江崖霜輕咳一聲,打破了沉默:「餓嗎?」

    「……方才沐浴前吃了些糕點了。」秋曳瀾抿了抿唇,抱著外袍有些訥訥的道。此時此景,裸.露在外的肩臂,讓她本能的感到了一絲不自在。

    「你在緊張?」江崖霜難得聽她這麼小聲說話,眼底不禁閃過笑意,走進帳中,隨手放了金鉤,伸手就去拿她手裡的外袍,「往常咱們又不是沒單獨相處過……我給你放衣架上去!」

    秋曳瀾想說什麼,一時間又找不到合適的話,下意識的抓緊了袍子:「等等!」

    江崖霜一怔:「怎麼了?」

    「我……」秋曳瀾絞盡腦汁的想著話題,「剛才八嫂給我介紹人時,提到九姐姐也是咱們房裡的,怎麼都沒聽你說過?」

    「我小時候九姐姐就嫁出去了,也沒怎麼照過面,不是太熟悉。」江崖霜解釋,「而且之前咱們說事時沒提到她,就沒特意說起來。」

    秋曳瀾道:「噢,原來是這樣?我看她氣度雍容,不知道夫家是?」

    「九姐夫在戶部任職,不過九姐夫的公公,卻是兵部尚書,正是咱們三伯的頂頭上司。」江崖霜又扯了兩把袍子,見她抱得緊緊的,有點啼笑皆非,「都要安置了,你還拿著袍子做什麼?」

    「我覺得有點冷……」秋曳瀾見他不想說江綺笳這個話題了,硬著頭皮道,「我還是穿上吧……對了,你九姐姐比你大好幾歲,她有孩子了沒?」說著抖開外袍,打算披起——然後就看到江崖霜怔了怔,嘴角的淺笑漸漸加深,到最後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平常那麼凶,現在可算知道怕了?」

    秋曳瀾才披到一半的手一僵,強撐著一臉若無其事道:「你想多了,我就是……嗯,就是想知道下你家裡人的具體情況,明兒敬茶也免得說什麼不該說的話不是?」

    江崖霜笑得直打跌:「明兒敬茶是自己家裡人,我是幼孫,姐姐們全部嫁出去了,怎麼會在?」

    「……」秋曳瀾沉默一息,果斷又說,「剛才穿粉紅繡百蝶穿花裙子的小姑娘挺可愛的,好像是你大侄女?她多大了?許人家了不曾?平常都喜歡些什麼……」

    「所以你打算把剛才照過面的人挨個問下去,問到天亮直接去敬茶嗎?」江崖霜伸手在她粉腮上輕輕劃下,點住鎖骨,好笑道,「今晚是什麼日子?你覺得我有心情跟你介紹家人?」

    秋曳瀾雙頰蔓上霞色,強自鎮定道:「我就是覺得我們應該先說說話……」

    「白天說多少都成!」江崖霜似笑非笑的抓住她想推開自己的雙手,「而且你剛才已經東拉西扯耽擱好些功夫了……」

    「唔!」秋曳瀾還不甘心的想再拖延會,江崖霜卻已低頭如饑似渴的吻了下來……片刻後,渾身無力的秋曳瀾被按入身後的紅被中……

    時不時傳來的宴樂聲、窗欞外沙沙的細雨,愈顯洞房的寧謐幽靜。

    雕花刻金的長案上,一對喜燭靜靜的燃燒著,絲毫不受室中斷斷續續的呻吟與喘息的影響,照出紅帳內交頸糾纏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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