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穿越重生 > 凰途之名門嫡後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上當是因為信任我! 文 / 繁朵

    連服了秋靜瀾帶來的數瓶藥丸後,秋曳瀾雖然能說話了,人卻還是懶洋洋的不得勁。

    沉水給她墊了兩個隱囊,讓她靠得舒服點,正要退下,卻被秋靜瀾喊住:「梅雪與鞦韆醒了沒有?」

    沉水戰戰兢兢答:「用刑的人下手重了點……說今兒恐怕很難醒過來。」

    秋靜瀾的臉色很難看,正要說什麼,秋曳瀾強打精神圓場道:「你剛才那麼生氣,底下人肯定不敢怠慢……等一天就等一天吧,不是說烏蘭香不致命的嗎?」梅雪三人久有背叛之心,秋靜瀾的重心又一直在宦場,給了他們可趁之機。

    這一次發難,雖然因為秋風的意外介入,讓他們功虧一簣,沒能完全成功。但,秋聶還是讓鞦韆留足了後手——用來制住秋曳瀾的烏蘭香雖然不致命,但沒有解藥卻會一直癱軟著起不來。

    而烏蘭香的解藥,就是每次熬製時濾出的殘渣。

    所以每份烏蘭香解藥都不同。

    現在那份殘渣根本不在梅雪三人身上,必須等他們醒過來後才能知道。

    「總歸對身體不好。」秋靜瀾見她開口,表情到底鬆動了些,揮手讓沉水離開,試了試她額溫,「沒發熱……萬幸你身體這兩年調養的不錯。」

    秋曳瀾現在可沒心情關心自己的身體,見內室已經只有兄妹兩個了,迫不及待的問:「為什麼瞞我?!」

    「……」秋靜瀾的表情一下子變得複雜異常,良久方慘笑了一聲,「我有什麼臉認你?」

    「……說的好像你對不起我一樣。」秋曳瀾嘴角抽搐了下,「你離開時才七歲吧,莫不是搶了我的撥浪鼓?」

    她有心開個玩笑來緩和氣氛,不料秋靜瀾還真點了點頭:「那時候祖母專門給你做了個撥浪鼓,我走時順手揣進懷裡……」

    秋曳瀾愣了愣——卻聽他繼續道,「路上被侍衛發現,搶走扔進了池塘。後來我聽說王府傳出消息說我溺斃,想來是祖母將計就計……」

    說到這裡,他自嘲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祖母生怕留下蛛絲馬跡,什麼都不許我帶!連裡裡外外的衣服都換成下人的,但我想我總要帶點什麼——萬一我真的再也回不來了,總得有點什麼讓我記得西河王府,記得祖母、母妃還有你……所以我上馬車時,死活要侍衛去母妃跟你住的院子裡,摘了一朵『泥金報喜』——卻不想祖母還是不放心,回頭就命人把那些『泥金報喜』全部鏟了,所以,母妃的這份陪嫁,你甚至都沒見過!」

    秋曳瀾怔了半晌,才問:「是怕谷太后與況時寒趕盡殺絕?」

    見秋靜瀾沉重點頭,她迷惑道:「但秋孟敏承爵這些年來,為什麼一直平安無事?難道當初谷太后與況時寒就選擇了他?這也不對,谷太后要扶持的人是況時寒,既然對咱們父王與外家都下了毒手,為什麼還要留著秋孟敏這兒?當初他們可都在市井裡,死起來比父王不知道簡單多少!」

    秋靜瀾淡漠道:「谷太后與況時寒雖然不知道『天涯』是咱們家的,卻知道咱們家尚有底蘊未動。不找出來剷除,他們寢食難安!因此,留著秋孟敏他們做為誘餌……」

    說到這裡他忽然嗚咽出聲,「當初為了讓他們相信夭折的確實是我,祖母……在送走我後……自己服了毒……當年祖母尚在壯年啊!她曾說要看著我長大考狀元,還要給我掌眼未來的妻子、給你挑個好夫婿……她喊我小鏡子,喊你小葉子,說咱們兩個是長子長女,以後要好好照顧弟弟妹妹們,可噩耗傳來,我們卻也不會有弟弟妹妹了……就因為想讓人認為咱們這一房確實絕了嗣,祖母是絕望而死……她生生的……」

    看著他舉袖掩面,哽咽難語,秋曳瀾心頭一酸,吃力的抬手抓住他袍角:「都過去了,這都是谷太后跟況時寒所迫……不能怪你的不是嗎?」

    「當初你也可以走!」秋靜瀾放下袖子,已是滿面淚痕,他低頭避開胞妹的目光,喃喃道,「但祖母擔心咱們都出意外會惹人懷疑……決定把你留下來……知道麼?別看鞦韆那一副草莽出身的模樣,實際上這是她自己不學好。在『天涯』裡,她比許多官家小姐還尊貴——如果當初你跟我一起走了,又怎麼會受那麼多年的委屈?!秋語情……嘿……祖母在時,她在咱們跟前還不如一條狗,居然敢把你打得差點……」

    「我能活下來,是祖母犧牲了自己,又留下你跟母妃在西河王府……才換回谷太后與況時寒的不疑心……甚至這些年來,你跟母妃被秋孟敏他們變本加厲的虧待,背後未嘗沒有谷太后與況時寒的唆使,為要把我、或者『天涯』逼出來!」

    他伸手按住秋曳瀾的肩,臉色蒼白,淚如雨下,目光卻空洞而木然,一字字道,「所以說,怎麼不怪我?若不是為了我,你本來應該在祖母與母妃的呵護下無憂無慮的長大,就像薛弄晴與純福公主她們一樣,祖母若在,哪怕秋孟敏承了王爵,又怎麼可能敢對你們不尊敬!你跟母妃的苦難,都是因為我——我有什麼臉認你?!」

    秋曳瀾沒有見過廉太妃,甚至沒見過阮王妃,對於這兩位,她的敬重之情遠超過骨肉親情。但與秋靜瀾相處這兩年,兩人之間卻是真正有一份兄妹情的,此刻聽著秋靜瀾訴說從前,她的難受倒更多是因為心疼這個兄長:「但我現在很好。祖母跟母妃雖然去了,若知道咱們現在好好的,想也欣慰。倒是看到你這樣悲痛,一定會很心疼、很不安!」

    「……我知道她們不會怪我,你也不怪我。」秋靜瀾低聲道,「但我自己怪自己。」

    「你十八歲就進了翰林院,可見這些年來讀書有多狠!」秋曳瀾倚在隱囊上歎息道,「你還要操心『天涯』……你今年才多大?一個人辦這麼多事,還沒長輩庇護,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我還是那句話:只怪谷太后與況時……」

    說到這裡她忽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掙扎片刻,到底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察覺不對、過來攙扶的秋靜瀾懷裡!

    ……再醒過來時,感到似乎有人在喂自己吃藥。她張開眼,就見秋靜瀾臉色又蒼白了幾分,眼中血絲更甚,目光卻極溫柔,正將她摟在肩上,端著一碗藥,小心翼翼吹涼了餵給她。

    見她醒了,神色分明一鬆——與此同時,不遠處,一個虛弱而熟悉的聲音冷笑著道:「看,人醒了,可知解藥是真?你也可以把我們的解藥拿出來……踐諾放我們走了吧?」

    秋曳瀾聽出是鞦韆的聲音,下意識朝她一望,不禁瞳孔一縮——此刻的鞦韆渾然沒了之前挾持她時的威風,倒像被秋靜瀾帶過來的秋聶一樣,除了一張臉完好無損外,全身都已血肉模糊,她被兩個侍衛押跪在房門口,衣角不時滴落血水,卻還是倔強的揚著頭,眼神不屑而桀驁!

    察覺到秋曳瀾的目光,她朝地上呸了一口:「你一條命換我們三個平安離去,外加二十萬兩銀票……嘿,嫡出之女就是這麼值錢!」

    「不是嫡出之女值錢,而是我對我哥哥來說值錢。」秋曳瀾自認對她不薄,卻差點栽在這個看似可愛無害的「秋妹妹」手裡,這會自然沒好話回她,嘲弄道,「要怪只能怪你哥哥沒我哥哥爭氣!不但救不了你,反而還要你來救他!」

    鞦韆顯然與秋聶兄妹之情極深,聞言露出暴怒之色:「他爭氣?!他十八歲入翰林,我哥哥比他才大幾歲?要不是為了等他一起,我哥哥未必不能也在十八歲就金榜題名!說到底,你們兄妹這會能夠得意,還不是因為你們是嫡出!」

    她冷笑著看向秋靜瀾,「不是嗎?一般是秋家人,一般是在『天涯』裡避難,我們父親還是長輩呢!可憑什麼你一去就是少主,我們父親自幼進入總壇,兢兢業業的操勞,卻僅僅只是右護法?!上面不但有你,還有一個根本不是秋家人的前任左護法!換了你們你們會甘心?!」

    秋靜瀾充耳不聞,親手喂秋曳瀾喝下最後一口藥汁,又從春染托著的銀盤裡拈了顆話梅餵給她含住解藥味,這才淡淡道:「所以你們不願意受我轄制,卻願意去受主使害死了你們叔父的谷太后的轄制?!」

    「谷太后是外人,她害死的是你們父王又不是我們父親!」鞦韆冷冷的道,「說起來我們本是家人,但,你卻儼然我們的主人!我們父親為『天涯』付出多少?可最後這組織還是你的——谷太后她許諾我們暗中剷除了你,『天涯』就是完完全全歸我們的,還有谷家做靠山……日後梅姐姐掌『天涯』,我哥哥在朝為官——我們為什麼不幹?!」

    秋靜瀾嘿然道:「你就跟你那死去的父親一樣才淺心高——我妹妹如今還乏著,我也不跟你多說,只問你一句:你父親比我先進入『天涯』數十年,秋孟敏不知道『天涯』,而我們父王平常從不過問『天涯』,何以我七歲時被接到總壇,就立刻被尊為少主?!」

    「還不是因為你是嫡出……」鞦韆的話被他冷冷打斷:「是因為他根本沒這個能耐!幾十年都奪不了權,若不讓他只做個右護法,叫他做了首領,『天涯』早就不存在了!」

    他不屑的看著鞦韆,「所以你之前再三要求進『天涯』做事我都沒準,你以為是防備你?我是擔心你太蠢,害慘了『天涯』!」

    「……我雖然不聰明,但你這寶貝妹妹更蠢!」鞦韆向來自詡機智過人又殺伐果決,這次卻接二連三被秋靜瀾看不起,心頭堵得那叫一個難受,她咬牙片刻,忽然冷笑道,「她連懷疑都沒懷疑就把我們姐妹迎進門不說,最後甚至直接湊到我遞給她的烏蘭香上聞……真不知道你這麼狡詐的人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妹妹?!」

    秋曳瀾正要反擊,卻聽秋靜瀾漠然道:「她之所以信任你們,不是因為你們計策高明或會演戲。卻是因為信任我……因為是我把你們三人引見給她的!這不是愚蠢,這不過是她信我而已!」

    秋曳瀾立刻朝鞦韆遞過去一個得意的眼神,還沒說什麼,忽聽窗外有人淡淡的道:「說的很好。當初任兄何嘗不是對你深信不疑、毫無隱瞞,若無任兄,就算西河王一脈留下種種轄制『天涯』之法,你這少主能做得這般穩當這般順遂?!卻不想,任兄一片忠心,最後死於你下屬之間的傾軋,你心知一切,竟仍無動於衷……還以他的死,騙取秋某為你賣命多年!」

    室中眾人聞聲而驚!

    「是秋風!?」秋曳瀾一把抓住秋靜瀾的胳膊,「他?!」

    侍衛長刀才欲出鞘,卻被秋靜瀾抬手阻止,他安慰的拍了拍秋曳瀾的手背,神情平靜的朝窗外道:「秋風兄既然來了,不妨到書房一敘!」

    「書房?!」秋風沒有開窗,但隔著窗也能感受到他話語中那種儼然實質的殺意,淅瀝雨聲中,他似在仰天狂笑,「秋某此刻沒有直接進去殺了你,已是念在寧頤郡主無辜、此刻身體欠佳不宜吹風的份上!事到如今你還想花言巧語繼續欺騙秋某麼?!出來!你我決一死戰,你贏,秋某為友報仇不力,死亦無憾!你輸,那就拿你的命來償還任兄生前對你的那一片赤膽忠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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