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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七章 表哥受辱 文 / 繁朵

    阮清巖到底是真心心疼她的,秋曳瀾一番聲淚俱下的懺悔之後,雖然明知道她的保證根本不靠譜,但還是歎著氣原諒了她——遣散下人說起正事:「秋孟敏夫婦賠償的單子我已經看了一部分,沒有發現什麼手腳,我想他們既然答應了賠償,應該不會做這種蠢事。」

    秋曳瀾討好的道:「都是表哥給我撐腰,才能……」

    「這事沒什麼好說的了。」阮清巖面無表情的打斷了她的話,道,「你把跟江家兄弟的事情與我從實說來!」

    秋曳瀾擦著冷汗道:「其實那晚我也是頭一次跟江崖丹說話。」以江八的名聲,不先跟他劃清界限,誰知道接下來阮清巖會怎麼個抓狂法?

    「這麼說你主要是同江崖霜來往了?」阮清巖以手支頤,不置可否的問,「你三更半夜跑到江家別院去,是否受了他的脅迫?還是你自己,有求於他?」

    這番話他問得心平氣和,秋曳瀾卻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驚肉跳,小心翼翼的道:「我……嗯,我因為那天他跟江八上門來替我說話,我覺得奇怪,就過去問了問他。」

    阮清巖淡淡道:「原來你們這樣不見外?」

    「……」秋曳瀾立刻噤聲,擺出怯生生的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的揉著衣角。

    阮清巖閉上眼,過了會,睜開,語氣依舊淡淡的:「那麼你現在想怎麼樣?」

    「……表哥?」秋曳瀾吃不準他的態度,遲疑著反問。

    「你想嫁給江崖霜?」阮清巖看著她。

    秋曳瀾愣了愣,道:「也不是……」

    「那你的終身大事,打算怎麼辦?」阮清巖終於冷笑出聲,「你打算這麼跟江崖霜沒名沒份的來往下去,說不準什麼時候出了事……就這樣被毀掉一輩子?!你別告訴我他是個好人,他要真是個好東西,絕對不會在沒把你娶過門之前同你密切來往——前兩天楊宜室的下場就是個例子!」

    秋曳瀾小聲道:「他……是說娶我來著,但……」

    「但什麼?!」阮清巖目光之中閃爍著怒火,冷冰冰的道,「自古以來浪蕩子騙女人都是同一套把戲,先是情不自禁的勾引你,然後是甜言蜜語、要星星不敢給月亮的把你哄暈!等到了手之後,你看看他之前說的還能不能作數!我原以為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不會被人輕易哄了去!如今才知道你這麼糊塗!!!」

    他顯然快氣瘋了,竟然說出,「我在南方那會許諾要白頭到老要正式迎入門要廝守一輩子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但你看我上京來,帶的幾個丫鬟,哪一個是同我有染的?!有人說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我老實告訴你,這話說的雖然偏激了點,但絕非沒有道理!你以為你長得有幾分樣子,又有個郡主身份,那江崖霜一准捨不得騙你?!你太天真了!」

    秋曳瀾聽得直想撞牆,道:「沒有,江崖霜說我若答應就立刻給我解除跟鄧家的婚約,完了再定下來——但我沒答應。」

    阮清巖冷笑:「是他自己說的?半夜跟你說的吧?」

    「……」秋曳瀾被噎得半晌說不出話來,良久才道,「反正我如今還沒想好要不要嫁給他。」

    阮清巖冷冷的道:「就算他沒騙你,你還沒過門就跟他私下來往,還叫他家裡人撞破——你以為這樣過了門能有什麼體面?!」

    「我跟江崖霜真沒什麼!」看著他那恨鐵不成鋼的目光,儼然自己是被紈褲子弟騙得身心兩失還癡心不改的無腦少女——秋曳瀾吐著血拉起袖子,露出一點嫣紅,「我不想嫁江崖霜就是覺得江家如今勢大,做他家媳婦一准要立規矩,還不如尋個好欺負的輕鬆寫意呢!」

    看到守宮砂完好無損,阮清巖的臉色一下子緩和了下來——但很快又冷笑出聲:「看來這姓江的是想放長線,打算把你連人帶心都騙過去!你不要以為他是尊重你,真尊重你的人,決計不會讓你有任何受委屈的地方!」

    秋曳瀾再次暗吐一口血,虛弱道:「表哥說的是!」

    「既然你沒有吃大虧,這次的事情也沒傳揚開去,我就先不罰你了。」阮清巖考慮了一會,道,「但,你以後不能再跟姓江的來往了,知道不知道?」

    「是。」秋曳瀾陽奉陰違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答應的飛快——反正要不要守諾,到時候再說。

    誰料阮清巖下一句就是:「如今那姓江的就住在隔壁,即使你聽話不去找他,恐怕他也會去找你。依我之見,你還是搬出去一段日子吧。反正現在秋孟敏夫婦也把產業補給你了,這件事情既然做完,往後這王府跟你也沒太大關係,你只管等著出了孝出閣就是。」

    秋曳瀾愣了片刻才問:「表哥要我去哪裡?」

    「在城中卻不住王府對外交代不過去。」阮清巖顯然早有打算,不假思索的道,「你去城外揀個莊子住吧,對外就說想專心守孝,嫌王府不夠清淨。」

    「那邵先生跟閨學?」秋曳瀾無語的問。

    阮清巖淡然道:「你問問那女先生肯不肯跟你一起去,若是不肯,也就算了。我另外給你請女師去莊子上好了。」

    秋曳瀾想了一想,道:「但我如今腳傷未癒,等我再養兩天可以嗎?」

    阮清巖聞言就皺了眉,半晌才道:「也可以,不過你最好快點動身。」說到這裡臉色就沉了下來,「別叫我再知道你跟姓江的來往,記住沒有?!」

    「是!」秋曳瀾肅然保證絕對把表哥的話放在心上,徹徹底底的貫徹,絕對不再欺騙表哥……甜言蜜語的送走阮清巖,她後腳就喊來蘇合,讓她走後門去一趟譙城伯府:「帶那一套赤金頭面去,告訴和大小姐,我以前沒托過她辦事,也不曉得她的規矩,若是不夠我再補——問一問表哥近況,他是不是遇見麻煩了?」

    蘇合詫異道:「郡主為什麼這麼說?」

    「之前表哥也是打發我去給母妃掃墓,結果回城就聽說了楊家小姐與人私.通的事兒。」秋曳瀾靠住了身後的隱囊,神情有點冷,「這次又要我出城,催得那麼緊,一點預備也沒交代——他就不怕我一個人住莊子上被人害了?!」

    蘇合小聲嘀咕了一句:「您是那麼容易害的嗎?」

    「而且他今日就說了我的事,對於上次阮大表姐跟那方子俊登門的風波,竟是一個字都沒提!」秋曳瀾哼道,「這正常麼?就算表哥沒把方子俊當自己人看,阮大表姐他總該說兩句的——可見他根本就是急於打發我離開!」

    「可是表公子會有什麼麻煩?」蘇合感到不可思議,「表公子年少有為,入了翰林不說,還深得薛相器重……」

    「問題啊就出在了這薛相的器重上!」次日晌午後,和水金端坐堂上,喝著秋曳瀾特意著人沏上的好茶,爽快的道,「京中謠傳薛相有意招阮小將軍為婿,這個已經有好幾日了。我也不瞞你,本來在這之前江家也有這意思,是哪一位,既然如今不提,我也不說了。而江家這邊遲疑,也是因為不想跟薛相爭——可薛相雖然看中了阮小將軍,那薛家小姐卻是個沒眼光的。」

    秋曳瀾忙問:「和姐姐是說薛家小姐不願意嫁給我表哥?難道為此生出了風波嗎?」

    「那薛芳靡平常雖然來往不多,但場面上看著也是個靜秀氣的大家閨秀,很多人還捧她是京中第一才女。」和水金也不知道是收了錢還是確實不喜歡薛芳靡,提到這位宰相愛女時語氣很是不屑,「誰想她能做下那樣的事情來——竟當眾羞辱阮小將軍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說什麼她就是終身不嫁也不會看上阮小將軍!」

    她放下茶碗,冷笑著道,「這賤婢養的就是賤婢養的,裝得再端莊嫻,一遇見事情就露了底細!正經的大家女,就算不滿意家裡給定的親事,私下同長輩商議也是有的,哪有她這麼不顧體統,竟找上無辜之人的麻煩了——誰不知道阮小將軍每次去相府,都是薛相所召?說起來,她從後院出來羞辱阮小將軍那次,恐怕還是阮小將軍頭一回見到她呢!」

    秋曳瀾的臉色陰沉的幾乎能夠滴落下來:「她是怎麼羞辱我表哥的?!」

    和水金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前兩天,薛相又喊了阮小將軍去相府指點功課,阮小將軍告辭時遇見去相府尋薛相之孫薛弄影的幾家公子,就在一起出府的路上遇見了薛芳靡,薛芳靡當眾就說了那番話。雖然說薛相事後立刻斥責了薛芳靡,又派人送了禮到將軍府加以安撫……但如今外頭的話可不怎麼好聽,你也知道,阮小將軍未冠而名列金榜,總有那麼些人心存嫉妒,自己無能也見不得旁人出頭的。」

    「想是阮小將軍怕閒言碎語傳到這裡來擾了你的心思,所以才會建議你去莊子上小住。」

    「我能不能見一見這薛芳靡?」秋曳瀾考慮一下,問道。

    和水金笑著搖頭:「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跟她也沒交情。畢竟薛相在朝上向來持中,跟我們這邊一直故意遠著的,那一位我卻約不到。」

    見秋曳瀾咬牙切齒卻無處發洩的模樣,和水金提醒,「你如今有孝在身所以不好出門,等滿了孝,以你的身份,除了個別私宴外,什麼場合不好到?京裡貴女的圈子就這麼大,總能遇見的。」

    「多謝你提醒,也只能這樣了。」秋曳瀾定了定神,沉著臉道——阮清巖自己其實未必應付不了這事,但他是男子,跟女子計較,還是座師之女,先天就在輿論上落下風了。

    但,難道自己表哥就這麼受這個氣?!開什麼玩笑!

    秋曳瀾打定主意:「等遇見這薛芳靡,一定要虐死這個賤.人!」

    你不願意嫁你跟你爹說去啊!你爹不暗示我表哥,我表哥莫非還死纏著想娶你不成?!

    敢把我表哥當軟柿子捏,看我怎麼把你捏成一隻爛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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