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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二章 心理扭曲的熊孩子? 文 / 繁朵

    先到的是廉家人。

    之前廉晨提過的廉小姑姑汪廉氏,以及其女汪輕淺。

    這汪廉氏年才三十,五官秀美,膚色白皙,大概因為青春喪偶的緣故,她眉宇之間有一抹揮之不去的輕愁,整個人顯得鬱鬱寡歡。

    其女汪輕淺倒是明媚可愛,蘋果似的小臉,黛眉彎彎,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白嫩的肌膚跟剝了殼的荔枝一樣,渾身都洋溢著豆蔻年華的稚美。

    秋曳瀾打量她片刻,嘖嘖稱讚,對汪廉氏道:「之前聽廉表哥說汪表妹是極可愛的,今兒個見了才曉得表哥他還是說得不全。我看汪表妹進來,屋子裡都亮堂了不少。」

    「郡主姐姐才好看呢!」汪輕淺不但長相明媚,性情也是爽快的,憂鬱的汪廉氏還沒說什麼,她已經嘰嘰喳喳的道,「我從沒見過姐姐這麼漂亮的人。」

    汪廉氏對這個女兒顯然很縱容,不但沒有斥責她搶話,反而頷首道:「當年阮王妃可是京裡出了名的美人,多少王孫公子求娶而不得。若非你秋表叔跟阮王妃有過一段青梅竹馬……」

    說到這裡忽然神色一黯,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自己早逝的亡夫,就沒再說前事,轉而問起秋曳瀾的腳傷來。

    秋曳瀾照著事先編造好的說辭敷衍過去,又給她賠罪:「早先聽說姑姑跟表妹來了,我就想去拜訪的。只是聽廉表哥說正在搬家,惟恐那會過去了添亂,反而是給長輩們惹麻煩了,就想著賽花魁之後再去。不想雲意樓一場風波被有心人鬧了個滿城風雨——擔心把廉家拖下水,只好作罷。這麼拖著,竟勞動姑姑與表妹先來看我,真是失禮。」

    ……其實她就是把這事給忘了。

    不過汪廉氏即使這麼懷疑,也不可能戳穿她,說了幾句不妨後,照例要噓寒問暖幾句——正說到一半的時候,丫鬟沉水進來告了罪,向秋曳瀾道:「盧家聽說郡主受傷,送了些藥材來;秋大姑娘也備了東西。這兩份楊王妃都著人拿到院子裡來了,現在就在外面。」

    「你叫周媽媽找個地方放起來好了。」秋曳瀾不在意的道,「還有雖然四姐姐如今要幫田姨娘一起照料卞姨娘,我又受了傷,這幾日都不去閨學了,但也不好為我們耽擱了盛小姐與秋小姑娘的功課,讓邵先生繼續開館吧。」

    等沉水出去後,汪廉氏母女一時間沒有說話,秋曳瀾想起之前廉家有意讓汪輕淺入讀這邊閨學卻被阮清巖跟自己拒絕的事兒,也覺得有點尷尬,想了一想,才道:「這邵先生是極好的,只可惜也不知道還能留她教多久。」

    汪廉氏母女嘴上不說,心裡對此事還是有些芥蒂的,此刻見她這麼說,都有些詫異:「不是才請來?怎麼又要走了嗎?」

    「之前和大小姐跟我說,邵先生是教完了江家十八小姐,不願意在江家白拿束脩才移館的。」秋曳瀾半真半假的道,「但近來聽說江家的孫小姐們也想請她繼續教了。我雖然希望留下她,然而一來邵先生在江家授課多年,感情不是我這兒能比的;二來,這幾天還好,我那四姐姐因為卞姨娘差點小產,嚇得寸步不離守著不敢離開,閨學也顧不得上了,課堂上倒還能和睦些……之前她在時,每回上課都要掐上幾架,邵先生嘴上不說,心裡想也厭煩。」

    汪輕淺疑惑道:「我聽說秋四小姐的生母姓田啊?為什麼卞姨娘小產,她要這麼著緊?」

    「別多嘴!」汪廉氏這次卻沒慣著女兒,輕斥了一聲,對秋曳瀾道,「也是難為你這孩子了,所謂侯門深似海,何況是王府?連一個閨學也這樣複雜,說來當初倒幸虧聽了阮翰林的勸,沒叫淺淺過來,不然這孩子被我寵壞了,一准要吃虧!」

    廉家沒敗落前也算高門了,作為廉尚書的嫡幼孫女,汪廉氏對於深宅大院裡的彎彎繞繞豈能不知?這又是四姐姐、又是姨娘、又是小產的,略一想就曉得不是什麼好事情。本來她就不希望唯一的女兒在貴女同窗跟前受委屈,現在聽說王府裡這麼複雜,更是絕了讓女兒過來向邵月眉求學的心思。

    所以這會就著秋曳瀾的暗示,索性把話說開。

    秋曳瀾見她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暗鬆一口氣,正要接話,汪輕淺卻有些不服,道:「一般是這個年紀,憑什麼我就比別人差?怎麼我就一定是吃虧的那個了?」

    汪廉氏皺眉道:「好了!無冤無仇的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虧得你表姐不是外人,叫人聽見了還以為你跟王府閨學裡的人有仇呢!女孩子家這麼爭強好勝做什麼!」

    汪輕淺聽了這話還是不太服氣,看到她這樣子,秋曳瀾心下暗笑:「你這天真的小姑娘,喜怒不形於色都不會,還這麼好勝,真進了這閨學,就該哭鼻子了。」

    就算現在只盛逝水跟鞦韆兩個正常上課——鞦韆且不說,念著阮清巖跟自己介紹進來的份上,應該不會跟汪輕淺為難。但盛逝水,這個身世不光彩的官家小姐,可是對自己都不怎麼服氣的。

    她要真心想對付汪輕淺,估計這汪表妹被她賣了都還要幫數錢。

    知女莫若母,秋曳瀾都看出來汪輕淺不是適合混大宅院的料,汪廉氏自然更清楚,所以果斷使眼色阻止女兒繼續不依後,隨便說了幾句話,就匆匆告辭——估計回家教育女兒去了。

    她們走後,春染笑道:「這汪小姐天真可愛。」

    「顯然廉家確實一直嬌養她的。」秋曳瀾哂道,「沒有上上下下的憐惜謙讓,怎麼可能養出個天真無邪的表小姐來?」同樣在外祖父家長大,康麗章就是個例子。

    所以汪輕淺雖然不適合來王府的閨學上課,也不是說她不好——人家命好,一路順風順水長大,舅舅們起復之後頭一件事還就是接她們母女上京散心,足見對她們的看重。哪怕之前想過把她送閨學裡來給舅舅們混點人脈,被攔阻後也就沒提了……有這樣的長輩護著,天真點也不是什麼大事。

    汪家母女探望的次日,阮老將軍唯一還在世的阮姓後人——身世晦明的阮清巖不算的話——阮慈衣也攜了一個六歲的男童上門來探望。

    在她來之前,秋曳瀾已經向周媽媽打聽過,這位阮表姐是阮老將軍的嫡長孫女,如果阮清巖真是阮家人的話,姐弟兩個正是同父異母。

    她嫁的那位方農燕,雖非名門子弟,當年也是春風得意的青年才俊,金榜題名時三十不到,因為一心求學耽擱了終身大事,恰好被阮老將軍看中招為孫婿。

    照周媽媽的說法,這夫婦兩個當年郎才女貌十分般配,在京中還傳成了一段佳話過。

    只是十來年外貶、娘家一度絕嗣,這樣的打擊下來,任是如花美眷,這會也顯得顏色衰敗了。阮慈衣算算年紀比汪廉氏也就大那麼幾歲,可看起來卻比汪廉氏長半輩似的,尤其眉宇之間一股沉甸甸的憤郁,等於明寫著她這兩年過的十萬分不如意。

    她所帶來的男童長相清秀,只是輪廓並不像她——興許是像方農燕吧。

    看到與周媽媽嘴裡迥然不同的阮大表姐,秋曳瀾心下很是唏噓,只是她們雖然從血緣來說是表姐妹,阮慈衣夫婦被貶離京時秋曳瀾才滿周不久都還記不得人,如今相見也都陌生得很。

    兩個人小心翼翼的寒暄了半日,才熟悉了點。

    這時候秋曳瀾看看辰光就留了飯,又見自己那外甥方子俊百無聊賴的扯著阮慈衣的玉珮玩耍,就喊蘇合:「我跟表姐說話,子俊大概聽著怪沒意思的,你帶他到院子裡轉轉,對了,把大白抱給他玩會,小孩子應該喜歡它。」

    誰想方子俊被領出去後不久,院子裡就傳來大白一聲淒厲的尖叫!

    嚇得屋中秋曳瀾跟阮慈衣一起站了起來!

    「難道是大白抓傷了方子俊!?」秋曳瀾暗悔自己大意,大白固然跟蘇合她們玩慣了,從沒傷過人,但到底是畜生,小孩子不懂事弄痛了它,發起急來難免露出野性——只是她跟阮慈衣慌慌張張跑出去一看,卻見方子俊好端端的在那裡,倒是蘇合漲紅了臉,抱著大白不住安慰。

    見秋曳瀾跟阮慈衣出來,蘇合差點當場掉眼淚,氣呼呼的把大白抱過來:「郡主,婢子抱了大白陪方公子玩,誰想方公子看了會大白,忽然就拎起它朝地上摔去!婢子從來不知道原來同獅貓玩是這樣玩的!」

    聞言秋曳瀾不禁變色,看向方子俊——卻見他一臉無辜,嘟囔著道:「不就是一隻貓麼!昨天阮舅舅說我要什麼都可以。」

    阮慈衣看秋曳瀾臉色不太好,趕忙訓斥他:「你怎麼跟你姨母說話的?!這是你姨母的貓,你姨母好心讓人抱它出來陪你玩,你怎麼能傷它呢!」

    「算了,小孩子家不懂事。」秋曳瀾深深看了眼若無其事的小外甥,不冷不熱的攔住阮慈衣,「看來他不喜歡獅貓,蘇合你把大白抱下去吧,沉水你去拿那副琉璃馬來給子俊。」

    經過這麼個插曲,表姐妹兩個再回到屋子裡,之前那番寒暄積累下來的親熱也就蕩然無存了——用過午飯,阮慈衣就提出告辭,秋曳瀾象徵性的挽留了幾句便讓周媽媽代自己送客。

    周媽媽送完了人,回到院子裡,頭一件事就是扯著蘇合的耳朵把她拎到秋曳瀾跟前請罪:「雖然說大白是凌小侯爺送給郡主的,你們平常也都喜歡它,可到底只是一隻貓。今兒個表小姐頭一次領著小公子上門,你居然當著郡主跟表小姐的面說小公子的不是——你這叫表小姐怎麼下台?!不知道的還以為郡主故意輕慢表小姐呢!」

    蘇合眼裡噙著淚,正要依著周媽媽的話跪下,不料秋曳瀾把手一擺,冷哼道:「阮大表姐且不說,那個方子俊我看著也非常不順眼——也就是他是大表姐帶過來的,要不然我非揍他不可!」

    周媽媽不禁呆了呆:大白雖然是秋曳瀾的,但秋曳瀾平常對它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啊!怎麼現在把它看得那麼重?

    作為阮王妃的陪嫁,周媽媽對於阮慈衣自然有一種親近感,擔心秋曳瀾因此跟阮慈衣生出罅隙,忙勸道:「郡主您別聽蘇合這小蹄子挑撥,您跟表小姐乃是骨肉之親,這是常人難比的,更何況是一隻貓呢?小公子年紀小不懂事,這次表小姐回去肯定會教導他的,以後定然不會惹您生氣了!您可千萬不要跟他計較啊!」

    秋曳瀾臉色很不好看:「我不是覺得他傷了我面子,我是覺得這麼小的孩子,無緣無故對只還沒長大的貓直接下殺手,這心性也太讓可怕了!」

    方子俊要只是個熊孩子,比如說踩了大白尾巴揪了鬍子什麼的,秋曳瀾也不是把貓看得比人還重要的主兒,一笑了之也就算了——但這小子居然好端端的就想把大白摔死,這哪裡是熊孩子,這根本就是心理有問題好不好!

    這種人即使是個看似無害的小孩子,誰知道會幹出來什麼事?!秋曳瀾剛才是故意甩臉色的,這種外甥,還是離遠點的好!

    「聽他的意思是阮表哥慣他得很!也是,阮表哥要真是那阮大舅舅的骨血,方子俊就是他親外甥,表哥對我都這麼好,何況是他們阮家人?」秋曳瀾揉著額角想,「但這個外甥壓根就不正常啊!不提醒阮表哥聲實在不放心,提醒的話……今兒偏出了這事,萬一表哥以為我心疼大白故意告狀怎麼辦?!」

    她覺得頭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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