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6章 皇榜有雲 文 / 衡水溪
夜瀾京都。
「楚暮,我們這樣走真的沒有關係嗎?」應想想看著眼前的一片繁華似錦,到處都是車水馬龍,其鬧熱程度竟可以與衡垣的昊都一決高下。不過,一想到這是夜瀾的京都,她也就釋懷了。自古以來,又有哪個朝代的都城不繁華?用了近半個月的時間,他們幾經輾轉,來到了夜瀾的京都。寧楚暮告訴應想想,說從夜瀾京都到衡垣京都,路線是最便捷的。但她總覺得他是為了照顧她才刻意放緩了行程,因為這一路走來,除了最初在草原的幾天,他們幾乎都沒有在外面露過宿,也沒有在夜裡趕過路,每一次夜裡都恰好能到城或者鎮上歇息,連時間都分毫不差。無論怎麼走,她倒是沒什麼意見,但在前幾天,她分明見他收過一次信箋,她猜測應該是秦少臣他們有事找他吧,可他似乎一點兒都不著急,也沒有要加快行程的意思。如今好幾天過去,她明顯有些替他急了,她不希望他因為要顧及她而耽誤正事。
「你在擔心什麼?」寧楚暮見她眉宇間有細微的急色,不由得輕問出聲。
「我……」應想想正準備回答,卻看見很多人聚集在一處看什麼東西。如果她沒料錯,那東西要麼是通緝令,要麼就是皇榜。不過,無論是什麼,只要與她無關,她就不關心,也不會去趟那趟渾水的,不曾想寧楚暮卻拉著她朝那邊走去。
應想想頗感驚異,據她所知,他應該要比她更不愛管那些個閒事的才對。不過,訝異歸訝異,她還是跟著他走了過去。走近後應想想才確定,原來那真的是一張皇榜。皇榜上貼著告示,說夜瀾丞相病重,皇帝親自下召,天下間誰能治好丞相的病,賞黃金和土地多少云云,又有什麼飛黃騰達封侯拜相云云。她隨意的一眼掃過去,便不再關心,生老病死,人各有命。但寧楚暮的動作卻讓她愣住了,他竟然揭了皇榜。
「楚暮你……」她的話還沒有問完,他們就被守在皇榜旁邊的侍從「請」走了。在周圍人的目送下,二人一到夜瀾京都就被請往丞相府。
到丞相的房門外,應想想原本是被阻止入內的,寧楚暮看著那些人,淺淺一笑:「她跟我一起。」
侍從點點頭,敲門,「小姐,大夫來了。是否現在請他進去?」
「請大夫進來。」應想想聽到一個語帶哽咽的女音。
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坐在床側的那個著橙色衣服的女子,她手間挽著一截粉色綢緞直直垂到地上,一頭烏黑的髮絲許是疏於打理,散漫的披在身後。她是背對著應想想等人的,但僅僅是一個背影就能凸顯她婀娜窈窕的身段。
「小姐,大夫來了,快讓他給丞相看看吧。」
那女子這才戀戀不捨的從床頭起身,面向屋內的其他人。或許是已經見過了盧照容貌的精緻無雙,應想想對「美」這個字重新有了定義,不過,眼前這個女子,是可以冠上美這個字的。她略施粉黛,唯一與美不符的是那一雙紅腫的眼眸。
那女子退開幾步,朝寧楚暮二人微一福身,「有勞。」
寧楚暮淡淡一笑,點頭,隨即移步床前。應想想則有些意外,就是冷靜如她,初見寧楚暮時都有過片刻的失神,可那個女子,她剛剛見到寧楚暮,面上竟沒有絲毫的異色。
「如何?」那女子一直沒有離開,此刻見寧楚暮已經把過脈就忍不住開口詢問,臉上一片急切之色。
寧楚暮站起身,面上是一貫的淡然,他看向那小姐,「李相可是素來就有舊疾?」
那小姐點點頭,「我爹他從前受過重傷,傷及內臟和肺葉,之後身體就每況愈下,大病小病不斷。所以……」
寧楚暮問:「那他這次生病是由什麼引起的?」他方才替李相把脈,發現他身體的寒氣浸入骨髓,週身氣象紊亂,高燒不退,出氣多進氣少,氣息奄奄,儼然一副不久於人世的樣子。更讓他不解的是,他非常確定,李相並不是受了風寒,他體內還有一股陌生的罡氣在流竄,那是他目前還活著的唯一解釋。更有意思的是,他覺得,李相此次並不是生病,準確來說是在昏睡,卻給人製造一種他病重的假象。是有意還是無意?是李相親為還是他為?寧楚暮本來是不關心這些的,可是他師兄來信說,李謙現在還不能死,所以他就揭了皇榜。可如今這狀況又要如何?他是管還是不管?
那小姐詫異的看他,「你不知道?」在夜瀾這事傳得沸沸揚揚,她不相信竟然還有人會不知道。
寧楚暮勾了勾唇角,「還請小姐明示。」
從那小姐極簡單的敘述裡,應想想隱約聽明白了。自古以來不變的定律,所謂伴君如伴虎,李謙,一朝丞相,皇上寵臣,因為犯事惹怒天顏,前世繁華皆成雲煙,被撤去了丞相之職,鋃鐺入獄。他入獄後不久就生了重病,皇上卻已查明他是被冤枉的,所以李謙又被釋放了出來,官復原職。如今丞相病危,皇上又重金懸賞,尋找能替丞相治病之人。
寧楚暮道:「所以,李相是因為入獄染上的重病?」
那小姐點頭,哽咽道:「我爹的病,可還有救?」
寧楚暮道:「小姐放心,在下一定竭盡所能治好李相。」
那女子含淚點頭,「如若我爹爹身體得以康復,不論你們提出什麼要求,只要我能做到,必定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