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章 被遺忘的人 文 / 暨雨微涼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我也需要你給予的安全感。
n久沒回的家裡出奇的黑,如此晚,燈居然沒開?我大老遠的看著,莫非爸媽不在家?再走近點,我被自己所看到的嚇了一跳!家門開了!
我下意識地衝進家。燈,卻在這時開了。
「生日快樂哦,顧唯一博士後。」藍鑰濱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個精美的禮物盒藏在身後。他的身後,是我的父母以及他的父母。
「你……不是忘了嗎?」我看著藍鑰濱,感到有點不可思議。
「這麼重要的日子,你覺得我會忘嗎?快拆開看吧,有驚喜哦!」說完,他把禮物遞給我。
我接過禮物,拆開包裝袋,看到了一個粉紅色的禮物盒。再打開,又是一個禮物盒,不過這次是淡黃色的。「搞什麼嘛,這麼神秘……」我小聲地抗議著,但手上動作並沒有就此停下。
淡黃色的禮物盒打開,裡面是我一直想要的藍色水晶耳墜。
「切,我還以為是求婚戒指……」我打開瞄了一眼就合上了,嘟著嘴不高興地望著他。
「婚戒?我沒聽錯吧,別鬧了。」他摸摸我的頭,又轉過頭白了一眼後面正在偷笑的家長們。「不喜歡嗎?」
「哈哈哈哈,婚戒……你們家唯一真是太好笑了,真好玩……」鑰濱的媽媽捂著肚子狂笑著,「要不要鑰濱改天補個給你吧,好不好?啊哈哈哈哈……」
「媽,別亂說。」
我看了看鑰濱,心裡滿是失落,什麼叫別亂說?要不是我們住的近,你媽都差點要定娃娃親了!說句實話,剛剛他媽媽說改天補個給我,我其實很想回答好啊好啊的。誰知道你這個藍鑰濱不識好歹,哼!
我拿著禮物盒轉過身,扔下一句「不喜歡」就衝進房裡了。
「才不管你藍鑰濱下不下得了台!」我嘟囔著。
過了一會,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彭,彭彭,彭。」
一二一下的敲門聲,這早就爛熟於心暗號,傻子都曉得門外的是藍鑰濱。
「滾進來吧。」
門開了,藍鑰濱一臉嚴肅地關上門,坐在我旁邊,「你剛剛怎麼這麼胡鬧!婚戒,你以為玩過家家啊!」
我平靜得不能再平靜地放下手裡的咖啡,一字一頓地說:「我沒有胡鬧。」
我真的沒有胡鬧,我是說真的。我望著他。
他受不了我那可怕的眼神,別過臉,「對不起,我喜歡的人不是你。」
know,但先請你把臉轉過來,不對著人家說話是不禮貌的。」我加了句英文,然後收回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把搭在桌上的腳放了下來,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
他僵硬的轉過頭,但眼睛卻在到處亂看。
「lookme,please。」
他慢慢地把目光移了回來。看樣子他真的很怕我這個表情。
「哎,我說,我有那麼可怕嗎?有沒有要把你吃了。看著我!」
「唯一,你不要那麼凶好不好……」
「我很凶嗎?」
「……」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性格不好,所以才不喜歡我的?」我指著自己,問他。
「唯一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他試圖安慰我,因為他發現我的眼眶裡已經有些水分了。
「你說,是不是!」視線開始變得模糊,眼淚也掉了下來,但我沒有擦,我也不管。雖然我知道,現在我這個樣子真的很倔,如果是在別人面前,一定很丟臉。但我不管了,我豁出去了。
「不是,我只是覺得……」他百口莫辯,一時間有點語塞,就裝模做樣的來幫我擦眼淚,但我躲開了。
他是沒脾氣的人,我曉得。
「你只是覺得什麼,覺得我現在太霸氣了對嗎?」
「我只是覺得還是以前的你好。」
「所以就算喜歡顧唯一,也只是喜歡從前的顧唯一,對吧?」我開始進入瘋狂的狀態了,如果錄下來,改天給我看,一定感覺此時此刻自己就像個潑婦似的。
「唯一……我……」他低下頭,委屈的像隻兔子。
「得了。」我坐下來,平復自己的心情,「這幅樣子對我沒用,收回去!」誰不知道他就是那種順來就受的。
他拍拍我的背,把杯子拿了給我。
「唯一,我沒有歧視你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太強大了,堅強得像個男人。有時候,你的強大,你的主張會讓我感到有點難堪。老實說,我喜歡那種賢惠一點的,聽我的話,需要我保護的女生。和你在一起,總是給我感覺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我經常就覺得自己都不像個男的了。我需要一個需要我給予安全感的女生,對不起。唯一,我們可以做朋友,也可以做知己,但我們真的做不到情侶關係……」
我需要一個需要我給予安全感的女生。
我抬起頭望著他,難道我就不需要你給予安全感了嗎?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我也需要你給予的安全感,我也是個女的。
我不是鐵做的,我也會怕痛。
「唯一……」他看著我,怕我難以接受,就想讓我靠在他身上。
我舉起手,推開了他。「你還記得你小時候說過的話嗎?」
你還記得,你小時候,曾經對我說過,你會守護我的,會一直陪在我身邊,不讓我受傷。你說過的,長大後要嫁給顧唯一。這些,你都還記得嗎?
「我……我小時候說過什麼?」他有點茫然,那個表情絕對不像是裝出來的。
「呵呵,果然……」我低著頭,眼淚一點一點地落下。
你果然不記得了……生日是假裝忘記,而這些話,你是真的忘記了……
「唯一,我小時候說過什麼?是不是,向你承諾過什麼,你可以告訴我嗎?」他有些茫然,更多的是好奇。他撫摸著我的肩膀,擦去我的眼淚。
「是不是我說出來你就做到?」我看著他的眼睛。
「……」他看著我,沒有說話。
「那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只是曾經?」
他依舊沒有說話。
我無奈地笑了笑,「還是算了吧。」猜想,說出來你也做不到,問你有沒有你又不回答。罷了,我也做不到去強求你。該愛誰愛誰去吧。
我拿起包包,起身走出了房間。
客廳裡,家長們正聊得開心,誰都沒有發現我已經悄悄離開了家。
藍鑰濱一直跟著我,欲言又止。直到我走到小區門前,他才說:「有過,真的。」
我頓了一下,沒有轉身,更沒有回頭,直徑走出了小區。留下他一個人。
「那就足夠了。」我說。
夜裡,我走在街上。風冷冷地吹著,吹亂了我的頭髮,卻吹不干我的淚痕。
我沒有走回家,倒是走到了湖邊。
湖邊的風總是特別的猛,特別的冷。
淚淌過臉頰,冰冰涼的。
天黑黑的,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漆黑的夜裡,一個人,穿著黑色的衣服站在湖邊。
才突然發現,今天是自己生日,自己卻像穿著喪服似的。
難怪呢。
突然很想找個人,撲進他的懷裡,狠狠地哭一場。
可是又有誰,能給予我這種溫暖?
我拿起手機,煩躁地翻看著聯繫人目錄。突然,「徐茫」兩個字映入我的眼簾,我就像發了瘋似的高興,馬上撥了過去。
「你在哪?」
「嗚嗚……」他的聲音就如一陣春風,捲走了那些煩惱,我坐在地上,像個小孩子似的哭了起來。
「你在哪?別怕,我現在來找你。」
「城、城郊……湖西……」剛剛說完,電話那頭就變成了嘟嘟的忙音。
我放下手機,就那樣坐在地上,哭著,哭著,不在意路過的人投來各種憐憫亦或是鄙視的目光。這一次,我真的完完全全不顧自己的形象了。
直到徐茫來到,他把我抱起來,抱到一個路邊的長椅上,幫我擦乾眼淚,整理好衣服,然後拿了一些吃的給我,「晚餐還沒吃吧,先吃點餅乾墊肚子吧。今天你生日,怎麼能弄成這樣呢?」接著不知道他又從哪裡變出一把梳子,幫我一點一點的把頭髮梳好,綁好,紮好。我也任由他擺佈,專心地嚼著餅乾,畢竟真的餓了。
「早知道這樣,就不讓你去了。」他突然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話。
「?」
「沒什麼,好好吃你的吧。等會回去換一套衣服,我們重新過生日。」徐茫收拾好東西,幫我拿起袋子,「走,上車吧。」
「嗯。」
車子開走了,我們誰都沒有注意到,有一個人,一直站在樹後面看著。
我回到去草草地洗了個澡,一進臥室就看見一套非常漂亮的裙子放在床上。正好奇著,就從客廳傳來徐茫的聲音:「快點換好裙子,我來幫你梳頭。」
我哦了一聲就把門關上了,他幫我扎頭髮也沒什麼稀奇的,反正這位少爺幾乎就是個超人,沒有什麼能難住他的。
看著這條裙子,心裡也有點高興,一條如此漂亮的裙子,一定是他精心挑選的吧?
以藍色為基底,淡藍色蕾絲花邊,裙上鑲嵌著淡金色的蝴蝶,領口還有些閃閃發光的裝飾物。這不是蓬蓬裙,而是一條類似旗袍的緊身長裙。
穿上以後,裙子不大不小剛剛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把我全身上下都量過的。照著鏡子,突然發現鏡子裡的人都不像我了,這一定就是傳說中的氣質。「好漂亮!」我看著鏡中自己的素顏,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歎,誰知道外面就傳來一聲不耐煩的催促,打破了這難得自戀的夢境,「得了吧你,自戀個啥!」
我循聲往房門望去,發現徐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門邊了。
他看著我,愣住了。臉上微微泛紅。
「幹嘛呢?嗯?好看吧,哈哈,姐我果然就是好看滴,只是因為穿著問題而已啊哈哈~」我笑了起來,轉了個圈,蹦到徐茫面前,「嘿,帥哥,可別流鼻血啊!」
徐茫這才反應過來,別過臉,「得了吧你,嘴這麼貧你媽知道嗎!」
「不知道哦~」我笑了一下。
「……」他沒有料到我會這麼回答他,於是他擺擺手,「得了得了,快出去坐下,梳頭去!」
徐茫辟里啪啦的在我頭上不知搗鼓什麼,搞了半天,總算搞好了。
我伸了伸懶腰,誇張地說:「等你搞完,都燒完十支香了。」
「嗯,對啊。十支一起燒嘛,蠻快的。」他一邊回答一邊收拾東西。
「你!」
好吧我認了,這次我輸了。
等搞定好雜七雜八的東西,我看看鐘,都已經九點了。「我的神啊,都那麼晚了,哪有飯吃啊!」
「吃夜宵啊!要不我煮給你吃咯。」他放下化妝袋,看著我。
「你做的東西能吃嗎?」我嫌棄地說,但事實上我根本沒吃過他做的東西。
「能啊,小姐,我都在西餐廳兼職做過廚師了好不好。」
「你?」我上上下下把他重頭到尾看了n遍,「怎麼看都不覺得像個廚師,你是去西餐廳當服務生還差不多。」
他用鄙視的眼神白了我一眼,「你到底吃還是不吃?」
「吃!」我一拍桌子,怎麼可能不吃呢?不吃既不就餓死?
他笑了一下,「這才乖嘛。」但是下一秒就被我補了一句:「不要吃得我吐就行了。」
「我看上去就有這麼不靠譜嗎?」徐茫綁好圍裙,正正規規的站在我面前,嚴肅地問道。那個囧樣,真是笑死我了。為了不再跟他糾纏下去,我只好說不是,你很靠譜他才善罷甘休。
我看著轉身去煮飯的他,小聲地笑著,因為他剛剛那樣子就像穿著女僕裝的男生,笑死我了。
有時候真的好懷疑徐茫是不是有病,一個是攝影職業病,一個是拖延病。煮個飯都煮了幾乎一個小時。
好不容易端上桌,一看,好吧,色香俱全了,不知道味如何。夾起第一塊牛扒,正準備送進口中,耳邊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音:「慢——!」
我嚇了一跳,筷子功本來就不好的我被嚇一下,手抖,那塊牛扒就那麼「啪嗒」一下光榮的犧牲了。
徐茫走出來,看著定定地拿著筷子的我,再看看地上的牛扒,瞬間有種汗顏的衝動。「我的神啊,你就不能用叉子嗎?」
我抬起頭,用非常可憐的眼神望著他,「對不起,我家沒有叉子……」
他看著我,又別過頭去,估計是被我這可怕的眼神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了吧。
「……」
後來清理好那塊牛排,他還不讓我吃飯。
「我的神啊,我都快餓瘋了你還不讓我吃……」我捂著肚子無力地抗議著。
「沒事,沒死就好。」徐茫解下圍裙,然後從他的背包裡拿出一部「巨無霸」相機,走過來說,「快點,想吃就快點擺pose,照完就吃。」
幹嘛要拍啊?那一刻,我真的覺得他好有病,我都餓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情拍照。
「難得穿得那麼好看,不拍照可惜了!」
好吧好吧,拍吧拍吧,都是淚啊……
拍完吃飯,我狼吞虎嚥地吃完了一碗意面,又幹掉了徐茫碗裡的牛扒,才心滿意足地擦乾淨嘴巴。
「怎麼,好吃不?」徐茫問我。
「yes,一級棒!」
「我跟你說,你還是第一個吃我做的飯的人呢!」徐茫高興地說。
得了吧,又在撒謊。
「信。不過,你好可憐。」我用憐憫的眼神望向他。
「為什麼?」他有些蒙了。
「你居然連自己做的飯都沒吃過。」我裝模做樣地跑去摸他的頭,做出可憐他的樣子。
「誰說的!我自己做的飯怎麼可能自己都沒吃過?笑話!」徐茫挑眉看著我,意思是說你發什麼神經?
「哦,我懂了。原來你不是人。」我連忙閃到沙發上。
「你……」徐茫作勢要來打我,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忍氣吞聲的問了句「為什麼」。
「因為你說你做的飯我是第一個吃的人,而你又說過你吃過自己做的飯,所以得出結論『你不是人』。然後既然我是『第一個吃的人』,那麼你在西餐廳兼職的那段時間,來的那些客人都不是『人』。」我專門把所有的「人」字都加重了語氣,然後看他的臉色變化。
「……」
果然不出所料,徐茫的臉一下子變成了青色。他瞪了我一下,就收拾碗筷洗碗去了。我當然知道那一瞪是什麼意思。
好男不跟女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