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章 我們都是合格的演員 文 / 暨雨微涼
楔子
顧唯一和藍鑰濱一直都是住在同一個小區，從小到大都在一起。從幼兒園到小學，從小學到中學，再到大學。兩家人的關係一直都很和睦，他們家人都覺得他們會一直到畢業，然後在一起。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算來算去，誰都沒想到半路會殺出個「程咬金」。
我是唯一，卻不是你的唯一。——題記
第一章
有時候很想懷疑自己上輩子是不是個演員，這輩子的演出竟能那麼出色。
 ； ； ；五天了，鑰濱已經有五天沒有聯繫我了，不管是電話還是短信，亦或是qq。無無聊聊地刷新著手機的信息，每一次都了無音訊。我的心，就像掙扎在沼澤裡，越是掙扎，就越往下沉。我靠在窗旁，看著外面那蔚藍的天空，上面還飄著幾朵雲。這真是個約會的好天氣。可是……
 ； ； ；我看了看手機，還是沒有期待的信息。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這到底是不是真的？歎了口氣，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我突然給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怎麼可能嘛，別亂說啊。呼出一口氣，平息自己的心情，還是沒有辦法放心。這真的不正常啊……我猛地抄起手機，撥了個電話過去。
 ； ； ；我真的好想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怎麼了，不就是打個電話嘛，緊張個啥。「顧唯一，你發什麼神經呢。」我在心裡罵道。
「喂？」話筒裡傳來一陣陣歌聲，正當我糾結於他會不會接電話時，電話通了。只是，另一頭傳來的聲音，是一個清脆又好聽的聲音。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不成……我不敢想了，馬上把電話掛掉了。
靠著牆壁，看著手機上的聯繫人，真的沒打錯，可為什麼？不會吧……什麼呢！別亂想，鑰濱哥是我的呢！不會變的，不會的……
然而突然間，我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不管是不是也好，我是不是也應該示威一下？寧可殺錯不可放過啊！急急忙忙掛了電話，感覺就跟個灰頭土臉的逃兵似的，我顧唯一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傳出去真的太丟臉了……
另一邊，藍鑰濱從廚房走出來，看見馬玲優正坐在沙發上玩弄著他的手機。少女抬起頭，清秀的臉龐在陽光的照耀下輪廓顯得格外柔和。這讓拿著擦桌布的藍鑰濱不知怎麼的有點發愣。
馬玲優看著藍鑰濱那幅傻傻的樣子，撲哧地笑了。「嘿，盯著我看幹嘛呢！我臉上有東西嗎？嗯？」她砰一下蹦起來，瞪大了眼睛，跳到藍鑰濱面前。
「沒，沒什麼……」藍鑰濱別開臉，潔白的臉上隱隱地泛著紅暈。
「剛剛有個女生打電話給你噢！」玲優搖了搖手上的手機，微微笑著，帶著絲絲的看好戲的感覺。
「誰……？」
「不知道啊，小搗蛋？但是我一接她就掛了。我說這個名字也有點那個了吧……」玲優瞇著眼看著藍鑰濱，帶著察覺的意思問道：「你說她找你幹嘛呢？」
「噢，可能有些事吧，她是我小時候的玩伴。」藍鑰濱心虛，轉身去煮飯了。
「青梅竹馬？」
「是……算是吧。」
「你們倆很熟嗎？」
「從小就一起玩，她家就在我們隔壁，只是她沒跟家人住而已。怎麼，你吃醋了？你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藍鑰濱挑起眉毛，走到玲優跟前。
「好啦，我沒有別的意思啦。那，你要不要回過去？我看你也幾天沒聯繫人家了，這幾天的信息都是她發來你沒回的。」馬玲優托著腮，玩味地看著藍鑰濱。
「不用了，沒必要。對了，今天下午你想去哪？」
「嘛，今天天氣這麼好，約會肯定是去遊樂場啦，去坐摩天輪∼你快點做飯啦，嘗嘗你的工藝如何，呵呵。」馬玲優笑著把藍鑰濱推到廚房裡。
真沒見過一個二十多歲的人還笑得這麼像小孩子。藍鑰濱無奈地聳了聳肩。
相比起霸氣側漏的女生，藍鑰濱似乎更愛小巧伊人的，因為他覺得這種女生才需要他的保護，才需要他給予的安全感。
鈴聲響起。
「顧大小姐，有時間嗎？可否賞光讓我請你去遊樂場玩不？這麼好的天氣，不出去玩就浪費了。」
我轉過身，拿起手機。是徐茫發來的短信。
「時間是有，我還沒吃午飯。」想想今天那丟臉樣，就來氣。
「沒事，我請你去，中餐西餐任選，愛吃什麼吃什麼，沒關係。只要你有時間就好。」信息發出的時候，徐茫握著手機像傻子似的狂笑好久，他說那叫自豪。
天知道要把顧唯一約出來，難得堪比登天。這位偉大的博士小姐，哪有那麼多時間被大家約出去呢？時間一長，大家都不約她了，只有徐茫還不死心。
有人說徐茫是喜歡我，我信，但喜歡又怎麼樣，我讓你喜歡啊，只是我不喜歡你而已。
沒辦法，我就是這個性格，媽生的。
 ；
在遊樂場附近的西餐廳裡，徐茫正看著我看得高興，兩眼發光的，就差沒垂涎三尺了，搞得我渾身不舒服。
「幹嘛呢，一天到晚盯著我。像色狼一樣，又不是沒見過我。」我咬了一口面包含糊不清地說。
「沒啊，盯著你高興嘛，你很好看啊，養眼嘛。怎麼，看都不給看？你沒有權利哦。我居然把你約出來了哎，你說我是不是很厲害？」
「去去去，你只不過是剛剛好遇到我有時間，然後姐今天心情還算可以，才同意和你出來的。對了，幹嘛不吃啊？」
「女孩子邊吃邊說話是很不文雅的，吃你的東西去。我吃過了，只不過是你沒吃，陪你而已。」
突然，拿著叉子的手頓了頓，然後又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哦，那我自己吃。」但是躲躲閃閃的目光應該還是讓他感到了我的緊張吧。
徐茫換了只手托著腮，像藝術家端量作品似的看著對面的少女。他喜歡她，喜歡她的高傲，喜歡她的霸氣和所向披靡的王者風範。女漢子啊……
我嚼著麵包白了他一眼。
真心希望此時此刻他對面的少女不是我。
剛才徐茫的話，讓我感到了一股溫暖，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已經好久沒有感受過了。還是什麼時候的呢？
還是……在以前和鑰濱一起玩的時候吧，從前那種被保護的感覺。可惜現在，已經沒有了。
我歎了口氣，搖搖頭。
「嘿！吃啊，怎麼了，想什麼想得那麼出神？」徐茫瞪大了眼睛，湊到我面前，不停地在我面前揮手。
「沒，沒什麼。嗯……我飽了，嗯，走吧。你揮得我頭都暈了。」我躲開他的目光。
「好，小姐，買單。」徐茫掏出錢包。我也在旁邊心安理得地看，其實有時候覺得自己也太意不過去，每次都是他買單。但我也從沒跟他搶過買單。
反正他有錢嘛！
有時候，總會一個人躲在一邊多愁善感，一個人，又要堅強，又要脆弱。真的覺得戴著面具去面對每個人，真的很累。又何必去偽裝自己呢？可是不偽裝，又該如何生存？有的人性格就是與眾不同，那是不是不合群，被人排斥就不用活了？當你面對這些時，你也會為了生活下去而不擇手段吧？
但我始終覺得這沒錯，不因為我是優秀的人，就一定是天生有著優良的品質。這是人的本性，貪婪避不開，善良亦不是人人都有。
人生如戲，我們都帶著面具，在社會的舞台上演繹著自己應演的那部分。
「嘿，玲優，準備出發咯！」藍鑰濱背上書包，站在門口。
「嗯，好的，來啦。」少女背上書包，小跑著過來少年面前，「走吧，你鎖門噢。」
馬玲優按下電梯，意猶未盡地看著正鎖門藍鑰濱。「剛剛，鑰濱做的飯可真好吃呢……」她想著，偷偷低下頭摸摸自己的嘴，壞壞地笑了一下。不巧被轉過身的男生看見了。
「笑什麼呢，偷偷摸摸的，嗯？」藍鑰濱走過來，笑著摸了一下玲優的頭。
誰知道馬玲優突然撲進他的懷裡，狠狠地往他的臉上親了一口。
某人的臉瞬間變得像熟透了的西紅柿，啊不，是猴子的屁股。
「好啦，電梯來啦。」到是馬玲優，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拉著藍鑰濱進了電梯。
遊樂園的摩天輪下，我和徐茫正在排隊。
「好多人，曬死了！」徐茫左顧右盼，這又瞄一下，等會又抱怨那。是人都看得出他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更何況是博士後我呢？
好吧，我又自戀了。
「說吧，想說什麼快說，搖來晃去的你累不累啊。」我白了徐茫一眼。
「呃……那個，我們……就兩個啊？」
「嗯，什麼？」我正打算說是，但突然感覺不對勁，什麼叫我們就兩個？什麼意思？
「哎呀，就是說是不是我們，我們……兩個坐？」
「藍鑰濱？」我的餘光瞄到一個藍色的身影，仔細一看，那分明就是藍鑰濱啊！可是隔壁那個女的……又是誰？
心裡突然漾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啊？」徐茫跳到我面前，「你聽到沒有啊！」
「什麼？」剛剛一直在看藍鑰濱，根本沒注意到徐茫到底在說什麼。「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再說一次？」
「……」徐茫瞪著我，「我好不容易把話說出來……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吧！算了，不說了。」說完擺了擺手。
於是我又轉過身去看藍鑰濱，剛好他也往這邊看，兩道目光剛剛好就對上了。
這種事情完全不在我的意料中，真的沒想到會這樣。慘了，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我急忙別過臉。但是我心裡想的鑰濱卻什麼都不知道，他還拉著女生向我走來，臉上帶著微笑，就像37度的陽光。
「嗨，原來你也在這啊。」
「呃，是啊……」我低著頭，躲閃著目光。
「今天你居然有時間，難得呢！」他爽朗地笑了。
「當然啦，今天可是……唔！……」徐茫突然轉過身，叫了起來，說到一半被我摀住了他的嘴。
「今天是什麼？」藍鑰濱依舊微笑著，可是我卻忽然感覺這一束陽光有點冷了。
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啊……可是他居然忘了！
「今天什麼都不是啦，我湊巧放假而已。」我擺擺手，慌忙解釋，然後指著正合他手牽著手的女生，「這位是？」
「哦，她叫馬玲優，是個很優秀的女生。現在是我的女朋友。」
這句話猶如一聲驚雷，把我硬生生地從幻想的夢境中拉出。而他，卻說得如此輕描淡寫，毫無顧慮。
「你好∼」馬玲優笑了一下，嘴角勾起了標準的45度，長長的頭髮自然地散在肩上，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那麼烏黑發亮，那麼耀眼，那麼美麗。這就是氣質。
「嗯，你好。我叫顧唯一。」我也微微地笑了一下，以示回應。
「顧唯一？」馬玲優驚叫起來，「你就是那個博士後顧唯一？」
「嗯。」我點了一下頭，沒有沾沾自喜，也沒有驚訝。這早就習以為常，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好厲害哦！我真羨慕你。」
我笑了一下，這些話早就聽多了。不管是敬仰崇拜的，亦或是諷刺嫉妒的，我都無所謂，反正習慣了。
我低著頭看著他們那緊緊握著的手，心裡酸酸的，眼淚開始在眼眶裡打轉了。我很想離開，但是卻說不出支開他們的借口。
這時，一隻溫暖的手從後面拉起我的手，將我輕輕擁入懷中，「小心點，別給那車撞倒了。」
我抬起頭，是徐茫。
而此時此刻，藍鑰濱和馬玲優就像兩個電燈泡，看著眼前這溫情的一幕。我看見了鑰濱的眼神，裡面似乎訴說著什麼。
「你們……」
徐茫轉過身拉著我的手，緊緊地握著，絲毫不比他們的松。「嗯，我們在一起了，怎麼？」他笑著看向藍鑰濱。
我沒有掙扎，任由徐茫握著，那一刻，心裡真的有那麼一些心動。我揉了揉眼睛，抬起頭向鑰濱笑了一下，以示同意徐茫的話。
「哦，呵呵，那真心祝福你們。」他笑了。
「也祝福你們。」徐茫說，但絕對沒有「真心」二字。
此時此刻，我的心裡，已是打濕了一片。
上了摩天輪，我轉過身，隔著玻璃看見對面藍鑰濱和馬玲優正看著我們。
摩天輪裡靜悄悄的，就我和徐茫兩個人。「剛剛……謝謝你。」
「沒什麼。」徐茫平靜地回答。
「他們……正在後面看著我們呢。」
徐茫突然把我擁入懷中，緊緊地抱著我。但是，這次，我掙扎了。「幹什麼呢你，演假成真啊！」
他沒有鬆開，在我耳邊輕輕地說，他們不是在看著我們嗎，那就演下去，讓藍鑰濱傷心會啊，你不是向來都很心狠的嗎。他呼出的氣在我耳邊流動著，感覺癢癢的。
好。我回答他，把手搭在了他的背上。才第一次發現，原來徐茫那麼瘦。
下了摩天輪，我一直紅著臉，低著頭。
後來徐茫找了個借口支開了他們，帶我來到公園的一個小角落。這裡很安靜，也很少人，清靜。
「謝謝。」
「沒什麼，舉手之勞而已。」徐茫把書包放下來，「想哭，就哭吧。哭出來舒服點。」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哭，只是呆呆地看著對面的柳樹。徐茫坐下拍了拍我的背。
「他曾經答應過我的，他說每年我生日都一定會為我慶祝的。他說過會讓我快樂的。
「所以，你喜歡他？」
「小時候……」
黃昏，夕陽的餘暉撒在街上，映紅了大地，也映紅了我的眼。
我和徐茫肩並肩的走在沙灘上，兩個人之間，沒有話語。
直到一個鈴聲，打破這片沉默。
「喂？」徐茫接了電話，他從頭到尾都只說了那麼幾句話，「哦。」「嗯，好的。」「再見。」
「誰呢？」
徐茫抬起頭看著我，良久，說：「你先回家吧，今晚我有點事，今天晚上，需要我的時候就打電話給我，我就來。」
我看著他的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覺得這些話都有些奇怪。但既然，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我又怎可能再強求他繼續陪我呢？已經夠麻煩他的了。
早回家也罷，不如一個人走走。一個人走在沙灘上，低頭看著腳，一步一步，印下一串串的腳印。轉過身，再看著一個個海浪越撲越高，越來越上。一上一下，把沙灘上的腳印點一點掩蓋，直到看不見為止。
這似乎就是我的人生，一路走來，遇到了，收穫了，但過去，卻被時間的海浪淡化了。不知，藍鑰濱，還是否記得他曾經說過的話呢？
還有，是因為我整天太忙，很少和別人聯繫。所以，就連一年一度的生日，也被所有人淡忘了吧。
當然除了徐茫。
有時候真的很想要一個時光沙漏，可以把它翻過來，將這些時間流回去，下一次的人生，我寧願不要如此優秀，寧願去和其他女生一樣過樸素的青春。同時她也很想知道自己上輩子是不是一個非常出色的演員，這輩子，也是。
夜晚的到來，就像是時間守護者，拿著顏料，一點一點地染黑了天空。再掛上星星與月亮。
一個人走在月光色落的路上，給人看著都感覺特別淒涼。
罷了，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