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真相 文 / 無上彎彎
二公子輕輕地打開手中的折扇，美眸裡射出冰寒尖利的光芒，白袍浮動，腳步伶俐，踏上密密麻麻砍過來的大刀長矛，如履平地一般飛身而出。厚重的勁道震得士兵們兩手發麻，手中的兵器顫抖不停。看到已經穩穩落到院中的二公子，士兵們並不敢近身，剛才那股恐怖的力量讓他們見識到了什麼才叫真正的高手。一顆顆豆大的汗珠流下，炙熱的陽光灼烤著大地，二公子扇著折扇翩然步入大堂。大堂之上，谷老正悠然自得地品著手裡的茶，看不出絲毫緊張與不安，但是濃濃的殺氣早已蔓延開來。
一個長相粗魯，膀大腰圓，體格高大健碩的壯漢朝著二公子緩緩走來，他沉重的腳步叩擊著地面，發出咚咚的聲響。走進了，向下俯視比自己矮半個頭的白面男子，眼裡是傲慢與不屑。抱在胸口的雙臂粗大無比，黑亮的毛髮覆蓋在粗糙的胳膊上，喉嚨一陣低吼，雙腳分叉立住，氣勢洶洶的模樣猶如忍怒代發的猛虎，真是箭在弦上！
二公子看著他那巨大的肚子，寬闊的胸膛上佈滿胸毛，心中很是驚奇，這樣的人一見便知不是善茬，只是竟然願意效忠一個谷老，這其中的故事一定不簡單。但是二公子臉色平靜，並沒有絲毫怯意，一股悠然的紫色光芒在他週身緩緩燃燒，這是「氣場」。前面說過，莫性良和夜玲霜二人體內都有氣場，但是能夠像二公子這般自如控制氣場的實屬少見。於此同時微弱的深黑色光圈也在壯漢身後聚集。
「大魯，不要傷著二公子。」谷老放下茶杯，敲著桌子，淡淡地吩咐一聲，只見壯漢身上的光芒應聲減弱。
二公子見谷老對自己竟敢這般不屑，心中的怒火早已烈烈然，大叫一聲出拳，包裹著拳頭的紫光瞬時暴燃，發出耀眼的火焰。火球擊打在大魯的肚子上，柔軟的腹部急劇收縮，被擊打的地方的皮膚因灼燒而紅腫皺成一團。二公子怒目圓睜，心想再出一招便可收了這壯漢的小命，而這時另一隻手已經握拳對著大魯的胸膛直衝而來——
砰！！！
巨響過後，二公子落在了距離大魯十步開外的地方，而大魯的身體只是微微抖了抖，腳步竟然紋絲未動！
坐在大堂上的谷老放下茶杯，玩味地看了一眼院子裡頗有些狼狽的二公子。
看著如此強悍的對手，二公子臉色森然，伸手揩去嘴角的血漬，回想著剛才那一擊的瞬間發生的事情。的確，一切來得太突然，他的腦袋有些發蒙。記得自己出拳的數秒之內，幾團深黑色的火焰急速凝聚，發出嗤啦嗤啦的爆燃聲，當自己的一記致命重拳接觸到大魯胸前的皮膚的那一刻，深黑色的光芒竟然把自己拳上的紫光吞噬掉了！巨大的反噬力飛出，擊打在自己的胸上，就這樣，二公子被推出了十步之外。
大魯一步步朝二公子走來，嘴角咧開帶著一絲輕蔑地冷笑。
腳步逼近，又是「砰」的一聲巨響，院中的地板被炸出一個大坑，煙塵四起。士兵們不由張大了嘴巴，這個場面恐怕他們畢生都難以再見到了吧！谷老的白鬚微微一抖，臉上閃現一抹得意。然而，一切都未結束，空中忽然閃現的敏捷的身影一下子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噗噗噗」沉悶的聲響傳出，中間夾雜著大魯暴躁的怒吼。
「你個混蛋！給老子滾出來！」
然而濃煙之中看不到任何物體，耳邊只聽見刷刷的風聲，觀望的士兵不由長大了嘴巴，這種速度簡直讓人害怕！而處在攻擊中心的大魯更是惶恐。對於高手來說面對比自己高百倍千倍功力的前輩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只有挨打的份卻始終不知道對手在哪。用一句通俗的話說就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大魯只覺腹背受敵毫無招架之力，雖然他自恃自己的氣場比二公子不知要強多少個層次，但由於體格過於龐大，導致身體靈活性削弱，因而處於下風。不過憑著過硬的氣場優勢，二公子的攻擊並不能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如若他保持冷靜，鎮定分析觀察也不是不可以發現這般猛烈攻擊的弱點，只是面對車輪戰般持續不斷的擊打，大魯早已狂躁不安，看來敗局已定了。
「這個大魯，真是一點用都沒有！」谷老看在眼裡，臉色凝重，大魯是他最得力的幹將，如果他被打敗，那損失可不小。想著便欲起身阻止這場頗為激烈的打鬥，然而隨著慘叫聲傳來，他一下子就呆住了。
「封煞！」
一聲怒吼，天空中紫光大盛，光芒熱烈至極，眾人的眼睛瞬間致盲，灼人的溫度一時暴漲，咚！紫光狠狠地砸到地面，發出巨大的爆炸聲，空氣中飄出一絲燒焦的臭味。谷老急忙運氣，藍色的立刻形成一個護盾幫他抵住了強烈的攻擊。然而院子裡的普通士兵卻死傷無數，房屋地面也都出現了很深的裂痕。大魯躺在地上，嘴裡鮮血狂噴。
砰！二公子從空中垂直下落，如同一隻把利劍一般出現在古老的面前。
看著眼前這個白淨的男子，谷老的心中不由閃過一絲恐懼，經過這般激烈的戰鬥，二公子依然面色平靜，風度翩翩。
「說吧！」
折扇在手中輕輕搖擺，語氣冷淡。這般平靜的態度，到讓谷老不由惶恐。
「請二公子恕臣愚笨——」
「哦？」一聲冷笑，「我看你真是好大膽子，竟敢跟蹤本公子！」
谷老趕忙跪倒地上，額上冷汗直冒，「二公子，臣下冤枉啊！就算二公子借我一百個膽子，臣也不敢這麼做啊！雖然臣與那妖女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是她害得我兒如今成個難不難，女不女的模樣，但我萬萬如何也不敢與二公子作對啊！」
伶俐的眼光掃過來，看谷老說得懇切，二公子冷笑一聲，轉身欲走：「諒你也不敢！」心中對於那群黑衣人早已有了答案。是的，那個人竟然對他這麼不放心，跟蹤監視就差謀殺了吧！
正在這時，兩隊士兵已經押著夜玲霜來到院中。
「谷老」士兵一叩首說道，「這個妖女如何處置？」
谷老並沒有說話，轉身望著二公子，俯身一拜，「還請二公子見諒，這個妖女，是碧潭谷全谷的災星，人人得而誅之，不殺，難以平民憤——」
「二公子，你不要管我。」夜玲霜說得大義稟然。
冷笑一聲，擺擺手，說道：「關我屁事！」言罷，二公子翩然而去。看著二公子遠去的背影，夜玲霜真是恨得咬牙切齒，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啊？自己原以為他會出手相救，看來只是自作多情了。
沉重的大鐵鏈被拴在腳上，枷鎖戴在肩上，夜玲霜被兩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押著下到底下最深一層的地牢，沉重的大鐵門關上便是無邊的黑暗。
夜玲霜歎了口氣，這下真的是必死無疑了，她自思自己並未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何要經受這一番莫名其妙的懲罰？不過，她已經變得淡然了，無能為力的環境裡，她只是一個小角色，生死早已變得不那麼重要了。她想起兩個月前和程遠在一起的那些美好，半年前那一次瀟灑的旅行，人生有這麼多幸福已經足夠，如果渴求過多反倒適得其反。想到那個幾百年前的男孩莫性良，他獨自一人在山上呆了三年，可他並不知道，何止是三年？他的名字已經成了莫老爹故事裡無法抹去的一個存在了。
她伸出手摸著身邊的牆壁，傻笑著「跟真的一個樣！」她多麼希望這是一個夢。如果這是一個夢該有多好，那她醒來的時候，旁邊還可以看到程遠那熟悉的俊美的面容，真是一見陶醉，二見傾心。可是這一切只是妄想。
坐在黑暗裡，面對著越來越近的死神的腳步，她變得淡然，一瞬間似乎想通了許多東西，地獄之門裡的壁畫，八根立柱，上面那些奇怪的文字，莫老爹的傳說。她開始琢磨著頭腦裡有些混亂的線索。
遠古時候，人類生存的世界就不是單一的，他還有其他東西，妖，魔，鬼，人，獸，或者更多。他們彼此不知道彼此的存在，生活相安無事。但是有一天，一定是如同大航海那樣偉大的舉世聞名的壯舉，他們發現了彼此，於是戰爭和殺戮出現。這個時候一個惡魔更差點毀了這個世界。人類的英雄出現打敗強敵，但是英雄也身負重傷而隕落。為了阻止惡魔為害人間，英雄製造了地獄之門封印妖魔鬼，保護人類。但是幾百年前，地獄之門被打開，象徵凶兆和吉兆的馬不知去向，然後是瘋狂的屠殺，山下的村莊一夜被屠，於是惡魔現身人間，接著便有了自己和程遠這番命中注定的劫難。也許，惡魔已經開始為禍世界，全人類都在遭受一場空前的磨難，而他們僅僅只是諸多不幸的人中的一份子。
難道這就是真相？
逃不掉的厄運？
「咳咳，其實你想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清冷而尖細的聲音叩擊牆壁，夜玲霜頗有些緊張地看著周圍。
「是我。」陰冷淡然的聲音讓夜玲霜不由尖叫，這麼熟悉的嗓音是——俄圓圓！
那個女鬼也來了，她還不願意放過自己。
「謝謝你，」女鬼的聲音變得柔和，「幫我報仇。」
夜玲霜不由想起危機時刻自己竟然使出那種下流手法，臉色一片潮紅，如果這也算幫她報仇的話，那便是吧。
「其實這個世界有六界，只不過還有一界從來沒有人見過。」女鬼說道，「因為那一界是一個玄幻的存在，而現在的你便處在這樣一個世界裡，你的男友同樣如此。」
夜玲霜一時無言，靜靜地聽著。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淡淡的語氣略微停頓，「現在的你是生活在過去的你的影子裡。」
對於這樣一句抽像的話，擁有很強語文天賦的夜玲霜也是一時難以理解。
「歷史。」簡單明瞭的話，「你活在過去的歷史裡。你可以見到歷史裡的人或物。這就是第六界——最虛幻最恐怖的一界。」
「可是，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是鬼。」語氣裡頗有些得意，「鬼可以去到任何一個它想去的一界。」
「那你可以告訴我程遠的事情嗎？他在哪？他，他是不是還活著？」
「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訴你，程遠現在是安全的。不過我不知道他在哪。」
「可你是鬼啊！你可以去到任何一界的！」
女鬼呵呵笑了幾聲，「但是，鬼也是生活在六界裡的鬼，就比如一隻魚的世界只局限於水裡，而我只大概知道一些六界的事情，六界之外的我便不知道了。」
「你是說，他，在，六界之外？」夜玲霜一下子癱軟在地。
「還有一個可能，就是他被藏在一個我找不到的地方。」女鬼補充道。
「一個找不到的地方。」夜玲霜不僅喃喃自語，語氣裡充滿了悲傷和絕望。
「你見過，」女鬼岔開話題，說道：「俄春嗎？還有俄琪。」
「嗯。」麻木的應聲。
「他還好嗎？」女鬼的聲音變得柔美動聽，「當初我真的很愛他，可是，我不及你的勇敢和智慧。」女鬼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哭泣，「你可以為了心愛的人經歷這麼多常人難以忍受的磨難，可我卻不可以。他現在一定非常討厭我吧！」
「為什麼不可以？」夜玲霜似乎有一絲振作，語氣裡帶著一股子倔強。
「因為那個人說如果不離開俄春，我就必須死。」狠狠的語氣。
「是少谷嗎？」
「不是。是——」
轟——！
沉重的大鐵門被破開，熟悉的身影闖了進來，夜玲霜被攔腰抱起，女鬼一瞬間消失了身影。
嘴角掛著一副邪魅的笑，「想不到我會來救你吧！」風流俊逸的身形快速一動，地牢裡沿途都是或死或傷斜躺在地上的士兵。一個閃身跳處地牢出口，竄進馬車裡，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勇武。被男人溫暖的雙手抱在懷裡，夜玲霜的心裡不又有一絲感動，二公子竟然回來救她，可是他那一臉明明滿不在乎的神情還歷歷在目。一時間委屈佈滿夾雜著歡喜與感動的淚水流出來，滑落進她雪白的脖子裡。
「駕！」勇武一聲低喝，馬車便輕快地跑起來，消失在一片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