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坐忘練劍 文 / 釣魚的卡夫卡
「呼。」
風好不容易才從竹林的縫隙中擠了出來，擠進了這密集的攻擊圈內，將塵埃輕輕地吹散，等一切雲淡風輕之後，令人驚訝的是，剛剛如此破敗的景象，竟然沒有絲毫影響到泉水的清澈，那些碎屑沒有一粒落盡泉眼中。
「苦酒！你給我出來！」
赤修對著四周靜悄悄的竹林，眼中冒著冷火，大聲吼道。
「此泉名為坐忘，生於慕竹峰地底，收天地之精華，采日月之精粹，普通人喝一口可益壽延年，忘卻一切人生雜念。」
人影隨音至，苦酒還是穿著他那身青灰色的破衣服，手裡拿著一個酒葫蘆，晃晃悠悠地從竹林中走出，頭髮像草一樣，亂成了鳥窩。
「剛剛為何偷襲我？」
赤修理也未理苦酒的話，寒聲問道。
「呵呵。」
苦酒仰頭飲下一口酒，迷瞪著雙眼嚥了下去，搖頭晃腦地說：
「只是看你糾結得太深了，怕你一時走不出來。」
「呼！」
就在苦酒剛剛落下最後一個音符的時候，一道水藍色的寒光帶著冰冷的殺氣突襲而至。
「叮！」
苦酒雙眼半睜半閉，一副即將睡過去的樣子，就在冰塵劍鋒即將刺破他的左胸口時，奇跡發生了，苦酒的身體以一個極為怪異的姿勢向後倒了下去，就像是一個酒鬼一頭栽倒在地，可這一倒卻是堪堪避開了必死的劍芒。
苦酒身體雖倒，卻未沾地。赤修劍鋒一沉，直刺苦酒的咽喉，冰冷的寒氣在空氣中泛起了點點寒煙，如夢似幻。
苦酒依舊半睡半醒，卻像是知道了劍招的方向，向左猛然一轉身趴在在地上，驚起一陣塵土，卻再一次避開了冰塵劍。
赤修眼中藍光一閃，月黷之術瞬間發動，想要看清楚苦酒內心所想的身法。同時冰塵劍鋒驟然一揚，藍光畫空，優雅美麗，一道冰藍色的劍氣撕開空氣，劈向倒地的苦酒。
此刻的苦酒竟然有了些許鼾聲，似乎要睡著一般。而就在赤修眼中閃起藍光的那一瞬間，他雙眼狠狠地瞇起，精光隱現，似乎是發現了什麼驚人的秘密。
出鞘的劍氣宛如射出的月光，晶瑩無暇，卻帶著無情的殺氣，冰凍人心。赤修在怒火中燒之下，已將實力用到了五級鬼吏，這一劍若是砍實了，苦酒必定會受點兒傷。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苦酒趴在地上的身體忽然鬼一般站了起來，這一瞬間，彷彿時間暫停，苦酒化指為劍，一道白色的劍氣劃出。
「彭！」
一藍一白
（>看書』網奇幻『子將酒葫蘆泡進泉水，一連串的氣泡咕嘟咕嘟冒起，片刻後，他猛地揚起滴水的酒葫蘆，堵在嘴邊又幹了一大口酒。
赤修僵立在原地，表面看似沒什麼大礙，體內的陰氣（能吸收陰陽二氣，此在魃，遂說陰氣，下同。）卻是亂成了一鍋粥，過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他才將紊亂的氣息平定，而苦酒卻坐在泉邊的石頭上，一直慢悠悠地喝酒。
「剛剛那一招，叫什麼？」
赤修注視著貌若乞丐的苦酒，淡淡地問道。
「知道如何，不知又如何；有名如何，無名又如何？」
苦酒可能是真的喝醉了，唸唸叨叨地亂說一通。
「你剛剛用的，不是《承天劍訣》。」
赤修繼續自顧自地說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苦酒也是不理不顧，自說自話。
「外界皆傳，承天七子中，苦酒的修為最低，只有五級鬼王，卻依舊名列七子之二，地位僅次於掌門苦無。」
赤修繼續說道。
「哼哼，最低也好，最高也好；第七也罷，第一也罷。人世苦短，如真似幻。」
苦酒長歎一聲，週身白光一閃，使用瞬移之術離開了坐忘泉。
舞劍坪又恢復了平靜，死一樣的平靜。石塊化作的灰塵摻雜在枯黃的竹葉裡，絲毫沒有違和感。
「如真似幻，好一招如真似幻！」
赤修此刻腦海裡不停地回味著苦海剛剛那一招劍法，雖然不是真正的劍，劍意卻是刻骨銘心，絲毫不差。
「是醉非醉，是劍非劍。」
赤修將手中的冰塵劍豎在眼前，目光流連在冰晶一樣的劍芒中，口中輕聲念叨著什麼，似乎是對苦酒剛剛那一劍有了一些領悟。他非常確定，苦酒使用的絕對不是承天劍訣中的劍法，卻又有那麼幾分相似。
「能將冰魂劍法擊退，看來這苦酒果真不是表面上這麼簡單。」
赤修留下一句話，直接縱身躍起，消失在了蔥鬱的竹林竹葉間。
冰魂劍法，乃赤家祖傳武學，無人知道它的創始者是誰。霜華、徹影、無極、斗轉、星移、星隕、天逆、誅神、滅世。冰魂九式一直被當做《聖經》一般傳承至今，這部武學是赤家獨有的絕技，只因為要練成此劍法還需要一部心法做基礎。
《陰陽道》，據傳是在遙遠的上古時期，一位將陽氣和陰氣融合的大能所創，心法同樣分九層，三層斷陰陽、三層斷生死、三層斷虛無，對應冰魂九式，而赤修現在已練成了第四式，斗轉。
問竹軒的生活注定是安寧寂寞的，不過這倒是合了赤修的心意，他在前世位居殺神的時候，就自己在深山中建造了一座小屋居住，在那裡可以更好地修身養性，領悟天地，提升自己的實力。
在這裡，除了每天能聽到鐵牛那憨厚淳樸的聲音，還有竹林間偶爾傳來的鳥叫聲，整個問竹軒幾乎就是一片風平浪靜。苦酒每天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喝酒，似乎只要一秒鐘不碰酒，他就能死掉似得。而赤修除了到時間出來吃吃飯，其他時候都在默默修煉。
自從坐忘泉一戰後，赤修就再也沒和苦酒說過話，苦酒根本不吃飯，酒已經代替了所有的美味佳餚。倒是鐵牛經常找赤修聊天，而赤修每當那個時候，卻一反常態地變得和善了許多，口中的話也多了很多，甚至不時間還有幾句玩笑。
「阿牛，你什麼時候進入門中的？」
赤修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慕竹峰特有的茗茶，此茶名為仙竹，乃是采自慕竹峰頂的寒竹的葉尖製成，在外界極為稀有，而在這地廣人稀的慕竹峰，卻是取之不盡。
鐵牛嘿嘿地笑了幾聲，說道：
「赤大哥，我來這裡已經有十五年了。」
「十五年？」
赤修半信半疑地重複了一遍。
鐵牛睜著大眼，非常肯定地點點頭，肯定地說道：
「是啊，我四歲的時候就來這裡了，是師父一手把我拉扯大的。」
赤修眉頭一挑，心中嗤笑地想到：不知道是那酒鬼照顧你，還是你照顧那酒鬼。不過他並沒有說破，因為他看得出來，苦酒在鐵牛心中的地位極高。
「你怎麼會叫鐵牛呢？」
赤修放下青瓷茶杯，笑著問道。
「這是師傅幫我取的，他說我剛剛來的時候身體很壯，像頭小牛。」
鐵牛毫不隱瞞地回答道。
「好吧，看來現在小牛已經長成大牛了。」
赤修禁不住打趣道，若是有個前世熟悉他的人看到殺神竟會有這般模樣，必定呼驚訝得下巴都掉下來。
鐵牛又是嘿嘿地笑了笑，沒說話，而此時安靜的竹屋外卻傳來了一聲熟悉的聲音：
「弟子落魃，前來拜見苦酒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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