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前生今世 文 / 釣魚的卡夫卡

    佳音渺渺，若清泉淌過心底。赤修猛然起身，移形換影瞬間就留下一串黑影，人已奔到了門外，他搖首看去，夢寐的佳人，略施粉黛，長髮在風中輕舞，螓首蛾眉，洛洛出塵。

    此時鐵牛也跑了出來，他一看是個陌生的女子，絲毫沒有被落魃的美貌傾倒，卻是禮貌地問道：

    「請問姑娘芳名，來慕竹峰找師傅有何貴幹？」

    鐵牛自然一眼就認出了落魃身上承天宮的衣服，青衣，證明落魃已邁進了鬼吏之境。

    落魃在赤修出現的一剎那，也是目光收縮，定在了那裡一動不動，直到被鐵牛的聲音打斷，才眼神晃動，兩腮閃過一抹淡淡的緋紅，有些慌神地說道：

    「我是來告訴苦酒師叔，一個月後就是宮中殿試，請師叔派弟子參加。」

    赤修聽著落魃溫婉優雅的聲音，露出了沉醉的淺笑，他剛要說話，卻是被一道刺耳的聲音打斷了：

    「女娃，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訴苦無，慕竹峰會參加的。」

    苦酒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赤修兩人的身後，這一句帶著酒勁的話，令人聽著十分的不爽，尤其是赤修，心中頓時怒火擦亮。

    「是，那弟子就告退了。」

    落魃來之前，也從天山主峰的其他師兄那裡聽到了一些關於這位苦酒師叔的傳言，他實力在承天七子中最低，卻是排在了第二的位置，地位極高，僅次於掌門。但是偏偏這位二師叔極愛喝酒，而且脾氣古怪，導致座下弟子極少，大都轉投了其他主峰，主要是因為苦酒根本不管弟子的修煉。

    「等一下，我送你。」

    就在落魃的倩影剛要浮動的時候，赤修話音瞬出，輕功一閃，人影已到了落魃的三尺之前。

    佛說，前世五百年的擦肩而過，而能換回此生的一次回眸。如今，你就站在我身前，我甚至能感受到你呼吸的溫度，聽到你心跳的頻率。我該說些什麼，我能說些什麼。

    這就是赤修此時此刻內心的波瀾，竹林間的風很輕，有些溫涼，拂在臉上像是可愛的精靈在輕輕地撓癢。

    赤修和落魃兩人沉默著，並肩行走在下山的林間小路上，誰也不說話，似乎這種默契的安靜已經嘗試了很久很久。

    「你······」

    「你······」

    兩人同時停下腳步，同時轉身，同時抬頭注目對方，同時開口，說出了同一個字。

    「呵呵······」

    落魃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宛若一朵靜靜的蓮花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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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人真怪，笑起來也是冷冰冰的。」

    落魃背著兩隻玉手，躲開了赤修的目光，顛著小腳繼續走下了山路。

    赤修收回了差點氾濫的思緒，跟上落魃的腳步，笑著說道：

    「多謝誇獎。」

    「你的家在哪裡？」

    落魃停住腳步，回眸一笑，問道。

    赤修眼光一暗，瞬間又恢復了正常，回答道：

    「在一個很遙遠的地方。」

    「有多遠？」

    「遠到我快要忘記它的名字。」

    「難道不是在魃嗎？」

    「不是。」

    「哦。」

    落魃顫著粉唇，低聲說完，便不再言語，繼續往山下走去。赤修也閉上了嘴巴，兩人又回到了並肩的沉默之中。

    ······

    當夜，赤修一人盤坐在屋中，等待著子時的降臨。夜漸漸變深，整個慕竹峰都陷入了沉睡之中。赤修一邊回味著白天和落魃的相遇，一邊整理著腦海中略微混亂的思緒。

    「既然已經找到了落萱，那些約定還有必要嗎？」

    赤修此刻竟陷入了苦惱之中，他來到坍，根本不想去搜集什麼《大修羅訣》，然後鎮壓修羅神，維護渡厄口中所謂的元宇宙的安危。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找到落萱，也就是現在的落魃，雖然落魃失去了前世的記憶，但那種靈魂間的吸引是絕對不會錯的。

    而每當糾結於此，赤修都會想到另一件重要的事，就是渡厄在夢中告訴他的，落萱的死是修羅神一手安排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她來到坍，幫助他尋找失散的《大修羅訣》，然後幫助他破開封印，浴火重生。而現在，赤修顯然對落魃為何會出現在承天宮，她又是來自魃的哪裡都一無所知，也就沒辦法採取措施來挽救什麼。

    「《大修羅訣》！」

    赤修瞇起了狹長的眼睛，凝視著柔弱的燭火，口中低聲呢喃著，語氣卻是冷酷無比，像是在訴說著自己的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白天綠海般的慕竹峰此刻染上了一層深深的黑色，竹葉的沙沙聲偶爾連在一起，宛如波濤起伏，拍擊著沙灘。此刻，只有月光還能證明這個世界的存在。

    「呼！」

    一道黑影從問竹軒的西廂房射出，劃過玉盤似的圓月，消失在山下的黑色竹海中。

    赤修一身黑衣，穿行在密集的竹林裡，根本分不出是人是鬼，只有簌簌的腳步聲輕點著山路。

    而就在赤修離開問竹軒不久，軒內的北房窗口，一臉邋遢相的苦酒盯著他走的方向片刻，仰頭灌下一口猛酒，將酒葫蘆掛在腰間，也不放進手指的戒指中，一個瞬移，消失在問竹軒的燈火中。

    在慕竹峰生活的這些日子，赤修已多次登上峰頂的最高處，在那裡可以俯瞰整個承天宮的雄偉壯貌，而慕竹峰在七大主峰中高度絕對是排在前列，所以其他的主峰都能列入這裡的視線。

    承天七峰呈北斗狀，天山當頭，盤臥在魃的南方大山之中，宛若七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直刺蒼穹。而赤修所要觀察的目標，就藏在天山主峰、凌霄峰、止水峰和慕竹峰四山之間。可惜的是，由於山峰的險峻高聳，白天只能看到茫茫的白色雲海，根本看不清山下的風景，而若是退到山巔下，雖躲開了雲海，視線卻是被崇山疊嶂和樹木遮擋，能看到的範圍更是小。

    所幸赤修練就了《天機算》，將月黷之術催發到極致，他還是能夠隱隱地感覺到那地方有一種與眾不同的力量的。

    碧波潭。

    一道黑影停在了三個嵌入石體的大字之下。

    赤修沒有選擇慕竹峰那一條唯一下山的路，而是從山的另一側飛奔而下，夜裡的雲海絲毫沒有變得稀薄，赤修蒙著頭衝出了足有幾百米厚的雲霧，方才看見了山下的樹木。

    這種高速的駕馭輕功十分危險，縱使凌波微步速度極快，但雲海中伸手不見五指，只感覺的到有一種毛茸茸的東西在觸摸自己的皮膚，那是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也就是赤修心中淡定，若是換做旁人，即使有此等本事，也早就嚇破了膽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赤修已適應了此處的陰煞之氣，他望著如古玉一般平整無暇的潭水，眉頭輕鎖。那次赤修藝高人膽大，孤身潛入潭中，卻遭到了承天宮守衛的圍攻，若不是憑藉著詭異的身法和月黷之術，恐怕他早已是身陷囹圄，甚至命喪黃泉。

    但是這一次赤修依舊是沒有半分猶豫，再次躍身跳入了古井無波的潭水之中。他必須再次到達那個地方，繼續找能進去的辦法，因為《大修羅訣》上半部的第一層，就藏在碧波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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