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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章 沉寂的女人 文 / 人海孤鴻

    不可能的事情變成了可能,只有一個解釋:見鬼了,江明月有生以來還沒有見過鬼魂,所以他並不擔心今生會突然從地底冒出來。

    「以後你乖乖的跟著我,盡心盡力服侍我,榮華富貴你享之不盡,當然,你不想享受也可以,反正你是跟定了我的,哈哈…」

    江明月笑嘻嘻的看著徐離,嗜血的目光就像一個經過浴血大戰擒住獵物的獵人,興奮不已。

    「莎莎…」

    一陣微風吹過,涼涼的沁人心脾,好久沒有這種強烈的征服快感了,也許五年、十年啦,也許,更久了。

    人不瘋狂枉少年,他彷彿又回到了少年時代,意氣風發,傲視群雄,美人環繞,咦,美人,怎麼會沒有人了呢?

    終於意識到剛才的微風是美人跳下懸崖帶起的,江明月怒不可遏,撿起一塊巨石朝著她跳的地方就扔了下去,獰聲道:

    「賤、人,你不是要立牌坊嗎,你不是堅貞不屈嗎,要死你就死得切底一點吧!」

    白色的光柔和委婉,今生大夢初醒,惺忪的揉著發麻的身體,不經意間發現徐離躺在不遠處,山峰上的一幕幕漸漸清晰,待到眼角的餘光很確定沉睡著的那個人就是徐離的時候,他再次暈了過去。

    人的一生大概一半的時間是在睡眠中度過,如果一個夢也算作一生的話,今生這一次做的夢已經過完了他的一生,最少再次醒來的時候他感覺恍如隔世。

    沉重的山石,險峻的山峰,白衣飄飄的江明月都已經不見了,這都不奇怪,奇怪的是一具腦袋被砸得稀巴爛的屍體轉瞬之間竟然也不見了。

    巨大的金鳶獸在怒吼,揚起的鐵蹄般的前肢流動著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江州的路從來都很寬,和洪荒的氣魄一樣,大多數的洪荒路途不但寬而且平坦。

    十幾米寬的路面也容納不下七頭金鳶獸並排直衝,素有戰爭機器之稱他們和站在它們背上人渾然一體,大模大樣、旁若無人的一路碾壓收割著敢於與之爭鋒的人。

    無數人的熱血灑滿青石路,江州深居內陸,一向平安,駐守的城防士兵雖然戰力不錯,但是對於這些經常在戰場上廝殺的洪荒猛獸來說,他們就像秋天柔若成熟作物,隨意收割。

    「嗚…!」

    一隻金鳶獸嘶叫兩聲,往回走了幾步,又向前走去,如是幾次,在塔背上的士兵不耐煩了,大聲的呵斥著讓他趕上隊伍。

    「嗷嗚…!」

    讓士兵意外的在戰場上一向親密的戰友這次絲毫不顧他的感受,他的呵斥只迎來一聲更為憤怒怒吼,金鳶獸猛地又來來回回的前進倒退幾次,士兵才發現它是在蹂躪一個躺在路中間的人。

    「人?」

    士兵揉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眼花,一個年近三旬的嫵媚女人躺在路中間呼呼大睡,女人很靜,一張瓜子臉吹彈可破,長長的眼瞼毛搭在逼著的眼睛上,修長的身子橫在路上呼呼大睡,要多礙眼有多礙眼。

    「見鬼啦,殺人啦,草!靠!曰!…」

    士兵殺豬般的慘叫著,企圖跳下這頭失控金鳶獸的背,腳步騰空的一剎那,金鳶獸四蹄揚起,他剛好掉在女子的旁邊。

    「大姐,不,大媽…」

    亂中失誤就大了,士兵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刮子,怎麼能夠這樣稱呼美女呢,這不是活得不耐煩的節奏?急忙改口道:

    「美女,失誤,呵呵,失誤,早知道你在這裡休息打死我也不敢從這裡經過吶,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有什麼需要小的效勞,小的一定萬死不辭。「

    說罷,擠眉弄眼的瞪著躺在路邊睡美人,暗暗祈求她千萬不要醒來。

    「你打擾我睡覺了,你能夠幫我睡回來嗎?」

    希望和現實總是格格不入,女子睜開一雙秋水般的眸子,靜靜的道。

    說話好像沒有說的一樣一般是廢話,士兵覺得女子的話好像沒有說一樣,靜,只能用這個字來形容她,說話的時候她也只是薄唇微微張開,輕聲細語的仿若蚊蟻,卻又字字句句只沉入人的心底,卻又如輕風吹過,不留一絲痕跡。

    關係到生死的時候,再大意的人也能夠心細如髮,士兵最後還是確定她有說過話,很清晰的把話在心裡過了一遍後道:

    「我可以幫你找個更加舒服的地方睡覺,有床,有暖和的被子,還有你醒來的時候要什麼有什麼,保證比睡在路邊強。」

    女人慵懶的打了個呵欠,懶洋洋的道:「可是現在我只想讓牛逼幫我睡回來,馬上睡回來。」

    士兵很聰明的閉上了眼睛,連金鳶獸淒厲的慘叫聲都沒能夠讓他醒來。

    他在心裡不停的告訴自己,「我睡著了,已經睡著了,睡得很死很沉!」

    「能夠睡得這麼死是一種幸福,既然你這麼幸福就別醒來了吧。」

    女子靜靜的聲音溫溫柔柔,然後外面的喧鬧全部消失在記憶裡,士兵突然真的覺得很幸福,他突然覺得,原來以前,他不是在殺人,是在給別人幸福,睡一輩子的幸福。

    江州的夜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會因為任何物事而改變,今人不見古時月,古月曾經照今人,明月還是以前的那一輪明月,而江明月已經不是以前的江明月了。

    他像是一頭受傷的獅子,獨自在黑夜裡舔著自己的傷口,他一生中受過太多次的傷,只是真正感覺要命的只有這一次。

    「那個人的名字叫什麼?」靜靜的聲音在黑夜裡響起,輕輕的落到江明月的心底。

    「沒有必要了!」江明月有些疲憊的說道:「你來晚了。」

    靜靜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這不是我的錯,我已經按照你說的時間準時到達,所以呢,我們之間已經兩清了。」

    江明月走到窗口,望著窗外那一輪晦暗難明的明月,「我想不到他會來的那麼快的,但是我們之間還沒有兩清。」

    「你想違背當初我們之間的約定?」

    聲音還是那麼溫柔而平靜,江明月從來不見她有過任何情緒,快樂,悲傷這一切似乎都與她無緣,她永遠都是那麼波瀾不興。

    「或許,她還是一個老處女,像他這樣死去沉沉的女人是沒有人要的,越是沒有人要她越死氣沉沉。」

    搖了搖頭,甩開心中猥瑣的惡意想法,江明月微笑道:

    「我只是想和你做一樁生意,很大的生意,想來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想來你應該知道,我一直對做生意不感興趣。」

    江明月很有把握的道:「凡事都有例外,相信這次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久久沒有聽到回音,江明月笑了笑,仍是站在窗口,靜靜的等著。

    「我想做這筆生意。」

    不出意料,過了一會兒,聲音響起,江明月笑了,雖然不是料想中的聲音,但是他還是很開心,因為這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知道是去做什麼嗎?」

    「做什麼不要緊,聽說你每一次做的生意都很大,我相信我一定能夠得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江明月沒有打算一定要見那個想要做任務的人,只是保持著一個商人在談生意時的態度,道:「你需要什麼?」

    「錢,很多錢。」

    那人的聲音有些冷,和才開始那個靜靜的聲音形成鮮明的反差。

    江明月失笑道:「想不到號稱財神的寧為財也有這麼缺錢的時候,但是這件事情恐怕你一個人做不了。」

    「我一向很窮的,你知道。」寧為財的聲音終於帶上了暖意,「也許別人給我取財神這個外號就是嘲笑我太窮了。」

    江明月的嘴唇上鉤,果然帶上一絲嘲笑,「寧為財死,不為義亡,你的錢已經夠多了,你考慮一下真的要去做這件事情?你知道有些事情一開始就沒有回頭路的。」

    忽明忽暗的夜色中,突然一片沉寂,暗淡的月光也悄悄的收攏最後一絲光華,只有遠處偶爾傳來幾聲尖利的厲獸吼叫聲。

    江明月還是靜靜的站在窗口,右手倚在朱紅色的窗欞上,托著光滑的下顎,他長得很好看,早在少年時期就有不少人癡迷於他英俊的長相,人到中年,是一生中最成熟最迷人的時刻,自然而然無需像少年時期那般時刻想引起別人的注意,只需一抬手一舉足就流露出無法抵擋的氣質。

    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憂愁,眺望著遠方的天空,最近突兀而來的事情太多,他有點心神不寧,但是他知道,很多突兀而來的事情一旦處理好,不但有著豐厚的利益,還有再也無法撼動的地位,所以他還是很高興這些事情主動找上自己。

    他在等,等那些自動找上門為自己做事的人,無法抗拒的利益誘惑足以讓任何人動心,他深信,像那個死氣沉沉的女人的人不多,至少今晚自己不會碰到第二個。

    「高風險往往意味著高回報,我想這趟生意我是非做不可了。」

    隨著冷靜的聲音,一個穿著天藍色長衫,三十來歲,一米六八左右的中年男人出現在窗戶下面,抬頭看著他,他的樣貌很清秀,很無害,和江明月想像中的一身銅臭,滿臉奸猾的樣子相去甚遠。

    「你不應該長成這樣子的,這會讓我對你的信心產生動搖,不過,我還是決定這筆生意和你做了,不過還是那句話,你應該多找些幫手的,不完全是你那些手下。」

    在接觸到那一對閃爍著奸詐的眸子之後,江明月很乾脆的下了決定。

    「好,就這樣說定了。」

    從頭至尾,江明月都沒有說要做的是什麼事情,寧為財也沒有問的意思,兩人就這樣拍板了,似乎都已經知道要做的是什麼事情。

    「這件事還是交給我去做比較好,他整天腦袋裡想的都是錢,就那點三腳貓的功夫恐怕才到地頭就被別人提頭回去邀功了。」

    又一個聲音響起,江明月意外的笑了起來,開心的時候他不管在什麼場合他都會笑的,今晚來的人很多,但是這次確實個意外,他相信這個人比任何人都適合干危險的行當,她從來都是做這些事情的。

    「你們可以一起去做,畢竟,這樣風險小一些。」

    「我一向不喜歡跟人作伴。」靜靜的聲音很乾脆的拒絕了。

    「我也一向不喜歡有一個豬一樣的隊友跟著,尤其隻豬還是個女的話就更加討厭了,所以你只管把任務交給我們其中一個就好了。」

    寧為財似乎認得這個女人,而且好像有什麼過節,話說得很惡劣,眼睛斜眺著看著那一抹夜色中走出來的人。

    「這樣最好。」女人總是能夠很平靜的很簡單的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而且語氣還是很安靜,不帶一絲火氣。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樣的話江明月似乎很早之前就知道用在這個女人的身上不合適,所以他的臉上找不到絲毫擔心兩人置氣誤事的表情,微笑道:

    「我身上現在剛好還剩下兩枚天脈神精,你們可以分頭行動也可以合作,只要任務完成了你們就可以來拿。」

    天脈神精!

    寧為財本來還想諷刺女人幾句,聽到這幾個字眼睛裡立刻路出瘋狂的神色,要知道,傳說這個世界上只要五枚天脈神精,不是因為它們稀少而珍貴,而是對於每一個修煉的人來說,這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絕世珍品。

    據說,這是星城世紀的時候,當時的神族與那些企圖一統三界的人們作戰的時候遺失的,服用後能夠是一個平凡無奇的人擁有長相境界的實力,而且能夠永久無害的保存著這種實力。

    要知道,現在對修煉者實力的劃分為留個六個層次,分別是初緣境、知緣境、惜緣境、長相境、出塵境、忘我境,一個平凡人服用天脈神精後尚且能夠如此,那麼一個惜緣境。長相境的人服用後修為到達什麼境界,由不得人們不為他們瘋狂,退一萬步來說,就算自己不用拿出來賣的話,那黃橙橙的金子還不得砸死多少人?

    「我不要什麼神精,我想知道一個人是死是活,活著的話你把他帶來,死了的話也帶來。」

    「這女人果然是個瘋子,不但瘋了,還傻了。」

    這是江明月和寧為財此刻共同的想法,寧為財厭惡瘋子,所以獨自走了,江明月喜歡瘋子,瘋的越切底他越喜歡,所以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女人的條件。

    「在我回來之前,一定要帶著那個叫做今生的男孩來見我,不然我們之間會很不愉快的。」

    女子威脅人還是靜靜地,不帶一絲的煙火氣,江明月很喜歡這樣說話的人,面部一僵,笑呵呵的答應了,然後,又帶著微笑看向黑暗中,等著那些嗅到肉腥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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