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險峰雲煙，命若風中葉 文 / 人海孤鴻

    想要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最好要做好準備，沒有做好準備的時候應該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進行，一所無知還囂張狂妄那是自尋死路。

    「嘶！」

    所有的人都驚駭的看著曾年華飛出去的和身體搬家了的腦袋，他的眼睛還在一眨一眨的注視著他們，除了江明月，他的眼裡只是有些驚訝。

    畢竟，『江南劍客飛花，斷你幾許年華』這句話是很多人神魔都公認的，曾年華的名氣雖然沒有那個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天花女相提並論，但是，在漭漭的世界裡，他的實力也是首屈一指的，雖然他大意輕敵，倉皇出手，發揮的實力最多是平時的一半，但是能在一瞬間把他斬殺的人實力絕對不在他的真實實力之下。

    「風中飄萍，有鳳來儀，落鳳是你什麼人？」

    一雙深邃的眼睛微閉，他想起了曾經風靡一時的那個人，那個可怕的陣法，那是很小很小的時候的事情了，他曾經看到過那個人，看到那種殘酷的陣法，現在想起來還不免一陣心悸。

    準確的說，那不是一個人，傳說他是一隻上古鳳凰的遺種所演化成人，繼承了鳳族的血脈和天生強大的戰力，機緣巧合又得到了早在星城世紀就已經流失的長河陣秘本，在當時可謂縱橫天下無敵手，最後不知道什麼原因，神秘的消失了，想不到今日竟然得見他的秘法。

    雖然少年剛才所用的不是長河陣，但他很確定他用的是和落鳳一樣的修煉功法，那種乾脆直接挾裹著風雨的出手方法別人是不具備的。

    「落鳳是誰？」今生反問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很確定一點，至少在你們把債務還清之前，我不想探究他是誰。」

    「你有沒有想過，你只是被別人當做棋子用了，相信當天風雨小鎮留下的人不止你一個，為什麼不等著別人來報仇呢，強出頭對你並沒有什麼好處。」

    江明月沒有否認自己是否欠債，很多時候太多的否認只會讓自己變得軟弱，他不想浪費自己太多的精力來否認一件事情。

    今生有些睏倦的道：「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當時我確實看到過你們在做不該做的事情就可以了，人活在世上，總是要對自己有一個交代，不能因為別人怎麼樣自己就怎麼樣。」

    困意來襲的不止是今生，徐離美麗動人的眼睛也半開半合，迷濛的看著眼前的人們，當目光觸及到今生的臉龐的時候，她心安的閉上了眼睛。

    巨大的明月緩緩的生氣，和明月樓晚上看到的月光一樣，這輪明月皎潔清亮，散發著淡淡的月暈。

    「明月光光，萬里無疆，千里之內，無人不傷。」

    這首短短的句子流傳了最少也應該有差不多二十年了，從江明月十五歲那年起，這首句子就為眾人所熟知，到現在滿打滿算也已經整整十九年有餘了，他現在已經快三十五歲了。

    明月天涯是他自己創作的修煉方法，自己成功的創作總是會贏得別人的尊重的，不管在那個時代都是如此，這個世界創新的土壤從來都不是飽滿的，所以在這片土地上種下了果實的人總是值得別人尊重敬佩的。

    淡淡的月暈透過窗戶穿入雨簾，銀色的光芒和薄薄的雨幕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美麗奇異的景觀，古人說：秋水共長天一色，現在是月光和雨水共色，交融，若古人地下有知，恐怕也得從地底鑽出來一睹為快方才干休。

    明月天涯就只有兩招，一招是天涯明月，一招就是明月天涯，不需要別人去瞭解這兩招有什麼區別，只要自己理解就行，明月籠罩大地的時候，他從明月的中心出緩緩降落，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沒有人擔心美麗的月光會把自己殺死，美麗的事物總是和美好美滿連接在一起的，沒有人會想到美麗也可以置人於死地，一如曼陀羅花開的瞬間沒有人想到它的美麗是用來殺人的。

    今生大概也沒有擔心這麼美好的月光會殺死自己，竟然在眾人看白癡的眼神中抱著徐離緩緩的迷惘的向月光的正中心走去，哪裡，有一個光一樣無暇的迷人男子，他彷彿上天派來拯救蒼生的天使，善良溫馨的對著這對迷途的羔羊微笑著。

    「來日世界！」

    悲傷的，歡樂的，美麗的，痛苦的表情緩緩映入眾人的眼簾，大千世界，眾生相一一浮現，各種美麗的亭台樓閣，水鄉暮畫如真實的一樣闖入眾人的世界。

    來日的世界是無知的，是迷惘的，也是充滿希望和夢想的，他哀傷，他美好，因為一切都未知。

    整個世界緩緩的籠罩住了整個空間，世界裡，淅淅瀝瀝的下著雨，一輪明月高懸半空，十多個人坐在屋子裡，透過巨大的百合窗，可以清晰的看到皎潔的月光融入在雨幕裡的美景。

    「噗！」

    江明月從世界裡跌出，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猩紅的血液滴落在白色的長袍上，點出一朵朵傲人的寒梅。

    「後生可畏，吾老矣！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竟然如此冷靜沉著，看來這些年來我過得太安逸了，竟然忘記了這個世界是在時刻變化的。」

    過了一間隙的時間，江明月站了起來，靜靜的說道，楊嶺松等人驚訝的發現，他一頭瀑布般的黑髮儼然已經變白了。

    「是的，你已經老了，老了的人聽說就愛為子孫後代積德，你卻連老婆都沒娶，這就是一個悲劇，更悲劇的是你還在做有損陰德的事情，所以，今天是你還債的時候了。」

    今生張牙舞爪得意忘形的道：「你竟然不知道我沒有中魔毒天香的毒，以你的性格來說這是致命的錯誤，你應該保持以前那種狀態的，今天，你應該知道古人那句話是很有道理的吧，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江明月擦了擦嘴角的血絲，苦笑道：「是的，有道理的話每個人都不應該忘記，忘記了古人的血淚總結出來的東西，總是要付出血的代價的。」

    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君子喻以義，小人喻以利，因義而在一起確實比因利在一起可靠，彈指一瞬的時間，一直以來唯他馬首是瞻，不止一次對他大表忠心說一輩子守望相助，死心塌地追隨他的那些人轉眼就消失得乾乾淨淨，江明月心裡的苦澀很明白的寫在臉上。

    一個沒有爪牙的猛虎連犬都不如，趁他病要他命正好是大多數洪荒人的優良傳統，今生也不例外，因為他本就是土生土長的的洪荒人。

    己欲不為，勿施於人，痛打落水狗一直是自己的拿手好戲，當自己用的時候感覺全身舒爽，六孔七竅彷彿通靈，如今被別人用在自己身上，卻不是那般滋味，看著步步逼近的今生，江明月目皉欲裂，如墜地獄。

    「蓬！」

    血雨灑滿天，江明月的身子消失在空氣裡，今生眼神朦朧的看著遠空，徐離曼妙的身軀若隱若現，如隔岸觀花，不可捉摸。

    一座險峻的山峰突兀的出現在今生眼前，山上怪石嶙峋，大霧瀰漫，隱隱看去，四下都是千仞絕壁，只有自己一個人孤身懸在懸崖上，徐離也不見了蹤影。

    淒離的月光淡淡的，偶爾從濃濃的霧中洩下一絲光芒，滲和著死死雨水滴落到他的身上。

    「明月天涯！」

    只聞淡淡的聲音，不見人的蹤跡，月光終於透過濃霧照射下來，淡淡的，柔柔的，就像情人的撫摸，美中不足的是四五具屍身從隨著月光落了下來。

    「吼！」

    所有的月光照到今生身上的時候，他如遭雷擊，淒厲的大喊一聲，身子如風中破敗的落葉，緩緩向懸崖下墜落。

    生死往往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一如成敗，讓一個人生，讓一個人死，讓一個人的成功轉演灰飛煙滅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只要你擁有足夠強的能力，這種能力，包括修為，也包括全力，組成這種能力的一切，來自於一個人的心計智慧。

    江明月的智慧眾所周知，很多年前他對掌握別人的一切就有了很清晰的認知，退一萬步講，即使掌握不了別人的命運，他還是能夠自保的，畢竟，要掌握別人的命運就得先保證自己的一切不受到損害。

    雨終於停了，白霧也漸漸消散，站在今生墜落的地方，江明月一直確定他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時候，舒心的歎了口氣，似感慨，似惋惜。

    「樹挪死，人挪活，僵化不動不可活，他早聽我的話就不會是這種結局了，你說是麼？」

    一個隨時可能置自己於死地的人死了換誰都是高興的成分比較多，江明月笑瞇瞇的對站在他身旁的徐離說道，不無炫耀。

    徐離冷笑道：「你這一挪，成敗也未可知，更何況跟著你的人都因為你這一挪做了替死鬼，你不怕別人齒冷嗎？」

    江明月手撫著額前的一縷髮絲，凝視著遠空，頗有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味道，

    「死道友，莫死貧道，綁架別人到自己的身體裡面讓他代替自己去死是他們對付以前他們的老兄弟的做法，今天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算是為他們的老大哥們報了仇了，別人只會對我深明大義的做法欽佩有加，讚不絕口，又怎麼會齒冷呢？」

    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生死攸關的時候，只要自己沒事誰會在乎別人的性命？徐離雖然明白江明月所說的另外一層意思，卻不明白這一點，她所經歷的實在有限。

    「今生沒有死，你一定等不到以後的。」

    壁立千仞，在這險峻的山峰上，人的生命就像風中一片飄落的葉子，徐離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說的話，江明月又怎麼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