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天縱雲劍 文 / 曾文嬰
「你別焦躁，也別太多慮，想想你爹生前都對你說過什麼！有否告誡過你，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我對他其實也瞭解不多，僅僅是眾多千里之外趕來求他鑄劍的人中的一個。」東方祝融一副很搞不懂的樣子，吊兒郎當的回道：「其實真想不明白，你爹那怪癖陰暗的性格，不解風情，是哪輩子修來的福分，都那麼好的人緣，天下所有的人都愛找他，甚至連南極真君聖尊都特命道童前來求見，請求你爹為他鑄劍……」
「什麼？南極仙翁聖老？那位化去此地天外隕石無量劫難的南極聖人，人稱命理壽星的南極長生大帝麼？」只聽見蛇精在遠處驚道，歐陽笑也不敢相信的看著東方祝融，嘴中喘著獸性粗氣，小祝融繼續哈哈大笑道：「不錯，正是那位南斗六宮的掌門掌印仙人！」
「你老頭子可是隱藏了一段不可告人的故事啊，那就是親手把你打造為了一把可以捅破大天的玄武聖器！」東方祝融嘿嘿的笑道：「還能想起他曾留給你的遺言和勸誡麼？要你寧可忍氣吞聲，一輩子逆來順受，無慾無求，即便是受盡凌辱也切不可妄自動怒，觸動心緒，否則性情大變，天地異動，大難將降臨世間！」火雷子兩眼放光的看著歐陽笑此刻的表情。
「你一直都不明白你老頭子為何會在臨死前立下這樣無聊而囉嗦的囑托，你也只知道遵循，不問原因何為。直到有一天我偷入了你家老頭子的地下兵器寶庫，看到了那壁刻的古老文字，才知曉了一切故事的因緣……」東方祝融回憶道，痛苦的站立起來，斷掉的雙臂和腰骨還在隱隱作痛，讓他一個趔趄又摔回了地面上。「看來是我的骨頭都被捏斷了，這該死的狐狼。」
小祝融勉強的站立起來，繼續回憶道：「當年我拜師禪宗分教門下，學藝出山時，恩師「雷闡」要我下山第一件事，便是捉拿驅趕藏匿在敦煌莫高窟內的『火麒麟』神獸。我執御火術與之大戰多回，勢均力敵不分勝負。火麒麟氣焰囂張道，你恩師雷震子都拿不住我，你個赤炎族的後裔，怎奈我何？
我想我那恩師乃文王姬昌的第一百子，仙聖雲中子的傳人。封神一戰中戰功顯赫，揚名立萬，獨他一道不入仙神體系的封神志榜，拜入闡教門下潛心修佛，法普眾生，人稱『雷闡』**師。他都拿不住的神獸，我小祝融偏得拿下，以傳一段『青出於藍勝於藍』的佳話。於是我到處打聽，後碰到東勝神州傲來國神相，公孫公子。他為我指出了一道機緣，說世間唯有鑄劍大師歐陽蟒虎那裡，收藏有能助我戰勝火麒麟的神兵。
他說歐陽蟒虎是天下第一大鑄劍大師，女媧娘娘的煉爐百代傳人，他曾為大將『哥舒』親手打造了一把烈焰狂刀，此唐刀可配以火神之力，與那火麒麟一較高下。只不過歐陽大師生性孤僻，怕是你怎麼也求不到他的刀。
我一聽聞有此事，偏不信邪，於是不遠千里找上門來，卻被你爹無情的拒在門外，多次叩求不應。我想我也是個有恆心的人，就門外一直守候多日，不信感動不了你爹。不想瞎貓碰上死耗子，你爹也是個鑽牛角尖的狂人，硬跟我賭恆心，僵持下去。多月過去後，我怒火中燒，由敬轉恨，偷入了你家地下寶庫，找尋寶刀，卻無意間發現了南極仙翁留下的秘密。
只見你家地下兵器庫的石壁上，刻著古老的壁畫和南極真君留下的文字。上面寫著南極仙翁將所有天外隕石流金，化解在女媧娘娘的玄鐵寶爐之中，靠環宇中燒，百變形體，獨能化其銳氣，卻不能控其形態變化。只見寶爐內有那麼一股黑金玄鐵無法被熔煉馴服，不服三界聖火三昧真炎，在寶鼎之內化為一把黑金骨劍，如同魚骨玄鋼神刺，滿佈怨氣的在爐內環宇間橫衝直闖，凶煞逼人。
於是南極真君特來找女媧娘娘的第一百代煉爐傳人，你的父親歐陽蟒虎，商議對策。九九八十一座隕石峰和七七四十九處天隕坑，天外玄石和流金都已被熔化在寶爐之內，為何唯獨這一山峰化為傲然仙骨，不懼聖火熔鍛。你爹和南極仙翁皆是世外高人，竟也參不透這黑金魚骨神劍的奧秘，想來想去，只能將其注入五行流金使者的命理星宿，以五行金者的脊髓骨質控其形態，將骨劍化為一柄『人劍』。
思前想後，挑來挑去，最終南極真君為你注入了人馬座南斗七殺星的命理天相，七道星宿中五行屬玄金道，南極第六宮的獨門五行流金神髓注入你體內，頓有了丹田環宇萬象。而你父親歐陽大師則親自把寶爐內的黑金骨劍，鍛造為了一把難以駕馭的瞬變利器——天縱雲劍！天縱雲劍被熔煉在你的骨髓之中後，靠以五行金者的神髓束縛和管控，將你親手打造成了一把『人魚骨劍』，自己一生法力修為盡失，變為孱弱病人。
故而他生前留遺言，勸你一生不可動怒，以防誤觸心魔，開啟了寶劍封印，釋放了天下最變化多端的凶器，激盪顛覆你丹田內宇，傾覆間失心成魔。正因如此，他才以命為枷鎖，告誡和隱藏了你身體的秘密。實則你整個人，就是一把危險的利劍，沒有任何仙法修為之下，是難以駕馭那柄骨髓魔劍。
後這宇文成都逼死了你父親，對你家燒殺滅門，也打亂了南極真君返回大巖山脈，找尋和收你入道的約定。」
歐陽笑聽東方祝融說道此，方才醒悟了一半。對於自己的身世和遭遇，他早就習慣了不聞不問，也不去想何為因果，但一直發現自己有異樣的他，現在此刻知道真相時，仍然難以相信和理解父親當時的決斷。
第一次發現自己身體的異樣是在第一次礦洞的塌方中，所有人都喪生時，唯獨他從深埋的地底神奇的生還。後來又有好幾次啞炮不鳴，他被迫再度進入爆破點排查探位時，被突燃的爆彈炸傷，崩出老遠的他依然能快速的恢復神智和身體，真可謂是奇跡。從那時起，就一直覺得事有蹊蹺，不想今日才知道，自己原來竟是一柄三界不容的『魚骨魔劍』所化，命犯五行流金的七殺猿宮真宿。
正驚詫間，發現碧眼妖狐在操控玄術，一對綠眼泛光，波紋光韻忽明忽暗。只見人鬼道狐仙遂得令，捻訣幻化為了一座巨大的地獄石洞，洞口就是一頭面目猙獰、青面獠牙的狐眼死神。它張大著巨嘴，旁邊的妖狐把刑天的屍體扔進了那地獄石洞之中，幾番輪迴後，一條白色的狐尾又從嘴中伸了出來，茸毛逐漸褪去後，內裡是一隻狼頭巨人的狐仙本樣，正是方才被仙猿金剛的骨刺萬劍穿心的妖狐刑天，頭顱又長了回來。
宇文共工掀開水幕簾飛來，滿身羽毛粘身，遍體鱗傷，好不失魂落魄，大罵道：「該死的鳥羽飛針，當真纏人。」只見他施『封凍術』冰住了全身羽毛，整個人化為了一座冰雕，真身元靈躲入了細幼的水紋龍肚裡。水紋龍從冰人的袖中跳出，逃出了羽毛飛針的追纏，跳到了歐陽笑的肩膀上，張開小嘴吐出一股水流，水流化為人體形態，那『水人』立即又化為了宇文共工。
「這人鬼道仙狐能掌控亡靈輪迴，它曾在閻王冥府界境偷盜強搶真靈，出入陰陽兩界，惡名昭著，要戰勝九大狐仙，先誅此道，否則九道仙狐盡可再生。」宇文共工對歐陽笑說道，只見那黑猿伸出手掌，五根玄黑的爪子迅速伸長，骨刺突出，掌中一根粗壯的骨刺則穿透手掌伸出，快速變長。
「仙法：神殺槍！」
只見那骨刺一瞬間射出好遠，如同一桿神王槍飛速挺進，將宇文共工身後的妖狐天辰逼退，又挺過東方祝融的後背，直刺入那道人鬼道妖狐的面膛。
神殺槍將到眼前時，突然人鬼道妖狐的面前飛速躥出一片黑影，飛石爆裂，地面劇烈的顫抖，震動中隆起了好大一個石坡，石堆上竟然瞬間長出了一顆參天古樹，直穿洞頂，打落好多鐘乳石稜！
神殺槍被這棵巨大的古樹擋住，骨刺穿插在樹幹上，未能將堅硬的樹幹打穿。火雷子見狀忙問道：「這是什麼道？」宇文共工大驚失色，拉著東方祝融跳入洞頂鐘乳石群中躲藏，不敢相信的看著下面，嘴角顫抖道：「這是妖狐句芒，司掌木神的狐仙，曾是伏羲身邊的春神，掌管萬物發芽生長。」
只聽水雲子對著歐陽笑喊道：「千萬別讓他吸收到外面世界的陽光，否則它能釋放『木神』奇門遁甲之術，召喚神樹扶桑！」歐陽笑仿若沒聽見，得了失心瘋一般，化為鬼猿，五爪分開，膝蓋和腳後跟也長出了誇張的骨刺，額頭兩鼎黑金鋼角，手肘也掀出了黑色錐型骨刺，模樣好似玄武鋼甲護身的仙猿。
「天縱雲劍：仙法——二指穿禪！」只見仙猿金剛一個箭步衝來，雙指用足慣性矢量，全身筋骨和身體沖量集於雙指，一瞬間插入了大槐樹的樹幹。雙指骨刺在樹幹內快速伸長射出，穿過了樹幹直逼碧眼狐狸而來。
「納命來，你個妖魔鬼怪，去到棺材裡為我家父陪葬！」
只見兩根細長的骨指瞬間穿透了碧眼狐狸的心臟，卻見胸前一團木屑粉塵飛舞，那碧眼狐狸瞬間化為了一尊木人。那木人就勢抓住伸長的雙指黑金骨劍，將仙猿金剛奮力一拽，黑猿的臉直直的撞在巨樹上，整個人被拉緊綁在樹上。
「那是木神創造的木人假身！」宇文共工提醒道，只見巨大的樹幹上突然長出了一個人體大小的樹洞，將仙猿金剛整個吞入了樹洞之中，包裹在內後，樹洞又重新融合了起來。
「仙法：天縱雲劍——草蕨扦插聖舞！」
只見大樹被成千上萬根骨刺穿透，巨大的樹幹內爆出了無數根骨刺，如同枝繁葉茂的枝杈，直往樹幹外伸出。樹內長樹，大樹瞬間崩裂，樹幹大開，碎木亂了一地。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光憑歐陽笑一人難以對付九道狐仙。你我都已遍體鱗傷，根本不可能再與這碧眼狐狸的九天玄姆天傀對陣，我們得另想辦法出去，再做商議！」宇文共工躲在洞頂的鐘乳石林中，對東方祝融說道。
東方祝融回道：「事到如今，想全身而退是死了這條心吧！只能一賭了，你把耳朵湊過來，我有一計，你若有膽識，我們就與之同歸於盡，方能有一絲勝算。」
宇文共工無比驚訝的望著東方祝融，驚道：「難道你要……！？」
「不錯，八部天龍封印結界既然已被他們解開，反正已無法再禁錮這碧眼九尾白狐。它現在能隨時跟蛇蠍怪逃出洞去，既然蛇蠍怪能找到此處，想必洞外的礦道都老狐狸進來時被做了標記。我們唯一的勝算，只能趁著它還想著截殺我們，留在洞中與我們對戰，和其同埋地下。」
東方祝融看著宇文共工，又重申了一遍：「這是唯一的機會了，八處封印的洞門是你與歐陽笑佈置，你最清楚埋伏的爆彈真實位置，我們乾脆炸掉整個八扇巨門，埋葬整個溶洞，將大家一齊深埋地核之中，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東方祝融看著宇文共工那驚呆的表情，笑道：「怎麼？皇城來的膽小鬼，被嚇尿了？這副膽量談何推到九尾妖狐，拯救宇文丞相的大義？反正我來了就沒想過要回，我外面的兄弟們會繼承我的遺志，起義聯軍會揮動大旗，推翻朝政！屆時我的名號也會流傳千古，被後世傳為佳話。」東方祝融繼續嘲諷道，「只不過倒是苦了你，一輩子聲名狼藉，臨死也來不及洗脫罪孽，後世要被萬人唾罵鞭錘，哈哈哈哈！」
宇文共工大怒，指著東方祝融的鼻子喊話道：「有何不可，我是不敢相信你有如此覺悟。不過現在看來，你倒也讓我放心。一會我會用冰稜明示那爆彈符的具體位置，你使鬼文火一同點燃，降下石門，炸塌這洞內世界，讓妖孽們都永遠深埋這礦山地道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只見宇文共工飛速射出了八根冰稜，斷道石洞的巨門下，爆彈位置全部被標記了出來。東方祝融一撮鬼火尾隨而知，妖嬈鬼魅，火影一閃間瞬時點開了八門爆彈，碧眼妖狐和天蠍、蛇精等一干妖精始料未及，皆未來得及反應。
只聽洞內轟隆聲四起，響聲震耳欲聾，整個礦山道洞瞬間便塌方下來，如同山洪瀉頂，一群妖狐和黑猿金剛竟瞬間被巨石壓扁。只見整座大巖山山脈的腳下，地面上陷下去好大一個天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