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妖狐刑天 文 / 曾文嬰
「我等因沙漠地龍大鬧漠北,竄改地下暗河河道,招致漠北遊俠上官白追隨而來,與雙子魔龍在我大峽谷股底溶洞之中大戰,救援來遲,還望狐姬娘娘恕罪!」
「蝰娘娘有禮了,天蠍大王有禮了。路過此地,多有叨擾,本不該與這幫混小子在此地大鬧兵刃,攪得天翻地覆,打擾兩位神友清修。不料被這幾個娃子設了計謀,陷入了這大雷音寺的八部天龍封印,當真是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為犬欺。」那碧眼妖狐說道。
蛇精忙客氣的陪笑道:「還好有王姬娘娘的紙蚯蚓引路,我和天蠍大王收了消息後,當真是驚訝,又一聽是一幫無理的小毛孩,斗膽搗鼓如此天大的陰謀,當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抄了傢伙,點了兵部就一路奔來。還好這洞內岔道口都有您留下的紙蝶螢光粉標記,我等拿隱光一照,才依據王姬娘娘的標記尋得此地。」
碧眼妖狐笑道:「不錯,此地道口拐了幾十道彎路,又有十八處岔路口,著實是迷宮困境,難以尋找。這些個找我尋仇的毛孩山賊,串通一氣,陷害於我,破我入朝掌政大計,實在是不可饒恕!」說罷又轉頭客氣的回道:「二位既已為我打開封印結界,那待我解決了這幾個娃子,再謝二位老友相救之恩!」
只見碧眼妖狐速凝丹田妖力,催動道法玄術咒語,九天玄女心法在手,一雙碧眼激盪出幽幽水波紋光暈,一圈圈熒綠向外擴去。頓時另外八道狐仙雙眼也泛出同樣的綠光,幽幽森森,如同顯現著碧波光紋。九人頓時動作統一,同時飛躥出去,瞬間散開在洞內四周,布成九廊迴環陣連營陣位,包抄了水火兩世子的週遭,犄角處還掐斷了兩人之間唯一的連線。
東方祝融被妖狐藏馬的巫毒麻痺了半邊身子,還在掙扎,惱怒異常的他,用勁一刀「雷鳴電閃」逼得馬臉妖狐跳開,順勢又反手收刀,倒鋒一刺,插向自己。只見哥舒狂刀刺入了他自己的肩膀,血紅飛濺,刀身的雷電瞬間全部轟入自己的體內,震盪電流瞬間流遍全身,白光閃爍。
圍追抄截的幾大狐仙皆感訝異,驚道:「這小子是眼看自己沒有勝算,要自斷性命麼?那閃電攻擊中賦予的雷電不是一般的強烈,足以粉身焚神!」
眾狐仙皆驚歎之間,只有碧眼妖狐頓感蹊蹺,忙施法,通過森綠雙眼透窺小祝融的身體筋絡,發現那烈焰狂刀方才產生的「雷電」,已全部流通到了東方祝融的身體血液內裡,電流產生的強烈震盪和高溫,在那強韌的筋絡和血管中來回激盪,將妖狐藏馬注入血漿中的巫毒寄壞蟲全部電麻,阻止了微蟲顆粒吞吐的巫毒擴散出去。而那些細微的顆粒小蟲也被血液中沸騰的熱度燙焦,一個接一個的暴斃,發出辟辟啪啪的聲音。小祝融的皮膚和身體也開始閃冒出青煙,不適閃爍的火光和霹靂逐漸消失。
「從未見過有人這樣來解我的毒!真是不要命的瘋子!」妖狐藏馬吐了口唾沫說道,還欲圖從口中噴射巫毒攻擊小祝融,卻見他又迅速拔出刺入自己肩膀的血刀,仿若無事之人一般,大聲狂笑著,揮砍著唐刀大殺四方,逼砍週身妖狐。那情景如同一隻殺紅眼的金火麒麟獸,無比熱血沸騰。
只見他對著手中唐刀大聲喝道:「喂!第一次喝我這麼多血,是不是該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啊!」只見那烈焰狂刀仿若真的瞬間有了回應一般,紋路裡的血槽立即灌湧鮮血,漫透在刀身和鋒刃邊緣,向外延展開來形成一圈火紅的光暈。那光暈在颶風般揮舞的流速中,血紅的唐刀劃拉著空氣產生了強烈的藍色火焰,猶如鬼魅。
那鬼火熊熊吞吐著來自地獄特有的冥府焦臭味道,劇烈的死亡氣息瀰漫整個洞室空間,腐朽囤積的屍臭憋得人無法呼吸。
「仙法——冥蜮流炎白刃!」
只見一刀鬼文火閃擊出來,白光一現,斬速已快到無法感知風壓和動作氣流,離得最近的一隻巨人狼頭狐妖,被白刃瞬間齊脖根斬斷,切豆腐般被削掉了整個腦袋,血都未來得及噴灑。
狼頭還未落地就在空中被地獄鬼火燒成屍灰,粉末揚灑在空中,只留一具軀幹僵立在原處。眾狐見狀仙皆逃避,遠處的碧眼妖狐則狂妄的大笑道:「哼!臭小子自尋死路!看來你讀書少,妖狐刑天的傳說沒有聽過。現在是你自己斬掉了它的封印,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只見碧眼妖狐雙手兩指捏花,嘴中朗誦咒語,施訣印。那巨被削了腦袋的斷頭狼狐,脖根處瞬間噴射出一股血柱,沖天血柱直衝洞頂。只見那軀幹屹立不倒站在原地,雙臂張牙舞爪的摸尋自己的頭顱。它在脖頸上摸了一會,又到地上一頓亂摸,始終不見。頓時肚中一股極大的怨氣從肚臍眼吐露出來,全身開始劇烈的抽搐發抖。
那斷頭狐狼從前胸張開了一對攝魂的巨目,腹部長出上下各一對獠牙和各一排長齒,撕裂了肚皮,張著血盆大口就朝東方祝融咬來,氣勢洶洶,口中吞吐著無法驅散的白色怒氣,氣吞山河。
小祝融連忙躲避,速度了得,那妖狐根本追不上火雷世子的動作殘影,一頓狂怒之後,雙手捶胸,奈何胸上**已化為神目,捶得自己疼痛難忍,便又從腹部的巨嘴中吐出一刀一斧,雙手握持兩副巨大的兵刃,凶狠狠揮舞著殺來,響聲震得洞中碎石崩落。
「上古始皇之神將——妖狐刑天,曾妄圖與黃帝爭神,被帝斷其首,頭顱關葬於常羊之山。刑天屹立不倒,乃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干戚以舞,逆天而戰,越挫越勇,蕭殺四方,傳位佳話。後人謳詩為證: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宇文共工邊躲避妖狐鳥羽和妖狐天辰的攻擊,邊對東方祝融念道,一劍「天水瀑布」如銀河瀉地般傾洩而下,巨大的水幕簾格擋了週身妖狐的攻擊,將巨大的礦洞世界一分為二。
「它就是傳說中神力被封印在頭蓋骨之中的妖狐鬥神,斷其頭,就是解除其封印,釋放它凶神本性。小心它肚腹之中噴吐出來的怨氣,吸入了之後,頭會丟了一般停止思維,等待被妖狐刑天的刀斧刑罰。」宇文共工一邊在戰,一邊警告道。隔著水幕的東方祝融,根本聽不清他嘰裡呱啦在說什麼,聲音如同在水裡咕嚕咕嚕的悶叫。
火雷子聽宇文共工那邊叮叮噹噹作響,也沒聽清他說了什麼,口中罵罵咧咧嫌他囉嗦,不覺間已吸入了那股怨氣,頓時發覺自己身體異樣,醉酒衝上頭門頂一般,頭腦一陣麻痺,感覺觸感從頭皮開始一直消失到腦幹,整個頸椎和脊柱都被人掐斷拿掉了一般。
劇痛之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好像身體少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空落落的,魂不知魄,也不知怎麼辦。連忙摸摸胸口,感覺又不是失心,心跳還在。
猛的一發覺,居然是自己的頭顱好似不在了,感覺不到脖子和肩膀上傳來的重量,連忙伸手去抓自己的頭,卻猛然間拍到了一張人臉。
那人臉皮膚火燙,滿臉是汗,兩顆眼珠圓瞪,頭頂一個小小的髮髻,環眼豹子頭,這不是自己的腦袋嗎?咿?明明自己的腦袋在這裡,為何卻感覺好似別人的一般?頓時明白自己中了邪術,嚇得後背心裡直瘆出冷汗,脊樑骨都軟了一般,頭腦開始徹底失去意識,只剩下身體的知覺和觸感。
那無頭妖狐衝了過來,揮起手中的雕花祥雲巨斧,照著東方祝融的腦袋就要砍去,腹部的大嘴大聲喝道:「天字第一刑罰——斷首!」
只見巨斧飛速斬下,卻見小祝融突然癱倒了下去,沒了思維的無頭殭屍一般倒在地上,湊巧躲過了刑天的斧頭刑罰。
妖狐刑天大怒道:「呸!沒用的傢伙,剛看你還能站立,還以為是條漢子,沒了頭一樣可以與我大戰三百回合!哪知這般窩囊!」
旁邊蛇精看得精彩,忙鼓掌道:「畢竟是小娃娃,年紀太輕。」話未落音,卻見那火雷浪子一下子又豎了起來,手執唐刀撐在地上,勉強的站立,仿若在大吼:「是誰嘲弄我?老子火爆脾氣,天王老子面前也不服輸,一條沒頭的狐狼算甚?」
眾狐仙無比驚詫,那妖狐刑天的胸前巨目也無比訝異,另一隻手揮舞著巨大的門刀就用勁劈來,刀勢威武,直削萬峰。只見那小祝融用唐刀格擋,一刀神速抽擊之下,產生的熱炎刀鋒竟瞬間將刑天的『門刀』攔腰挺斷,斷裂的豁口有高溫燙熔的痕跡。
「哦?這小子竟然也能跟刑天一樣,丟了頭顱和思維後,僅憑身體本能的知覺和意識戰鬥?那可真是有意思了!」碧眼狐狸笑道。只見刑天張著腹部大嘴哈哈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看來你也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你這顆腦袋我收下了!」
只見刑天一記迴旋掃堂腿踢翻了東方祝融的下盤,站立不穩的他倒在了刑天的雙臂中。刑天一個熊抱捆鎖,勁道凶狠的壓斷了小祝融的雙臂和腰骨,胸前張開腹中血盆大口便要咬掉火雷子的頭顱。
說時遲,那時快,剛銜住小祝融的環眼豹子頭,卻被地底一根細長的骨刺瞬間穿透了那大嘴的下顎,黑金骨刺直從刑天的斷頭脖頸處挺鋒而出,血脈噴張的身體,從斷頭的脖根處開始噴灑血柱,直衝洞頂的鐘乳石。
「哇啊啊啊!是誰?是誰又傷了我的頭?是誰老揭我的舊傷疤!!!我的頭在哪?我的頭在哪??羊常山?是不是在羊常之山,被那黃帝老兒給掩埋了?!我要砍盡你們世間每一個人的頭顱,以洩我心頭之恨!嗚啊啊啊啊啊啊!」只聽得刑天狂烈的怒吼著,血濺當場,地面又飛速插出多跟玄鐵黑金骨刺,如同纖細的樹杈一般,將刑天的身體全部穿透,穿插著架舉在當空。
只見地面的縫隙中,慢慢的伸出了一隻毛茸茸的鋼爪,一頭黑惡的猿猴金剛從地底鑽了出來,面目猙獰,怒氣衝天,但又雙眼無助的看著洞內眾人,猴臉上無毛的地方,還是那古銅色的肌膚和豆大的雙眼。
碧眼狐狸一眼認出了那猿猴是誰,大驚道:「居然是你?從那麼高的洞頂摔落,你居然還沒死?這法力是……?」
只見那猿魔金剛收回骨刺,妖狐刑天遍體鱗傷,千瘡百孔的掉落下來,黑猿接住了懷裡的東方祝融,一腳卻將那無頭的妖狐踢向眾狐仙,逼退週身重圍,怪吼狂嘯,如同一隻受了驚嚇的猛獸。
那刑天被重創,怨氣也逐漸散盡,東方祝融吸入的怒氣也開始失效,火雷浪子在黑猿的懷中慢慢的甦醒過來,頭顱慢慢的開始有了感知,但大腦和皮層還是陣陣刺痛,一時間難以回復思維,還需適應。
他睜眼一看,抱著他的仙猿魔王,恐懼中充滿了攻擊性的表情,眼神中充斥著疑惑與憤怒的看著他,於是大喜道:「哦!你終於覺醒了!這是……你骨子裡的仙猿魔王的本來面目嗎?真是不可思議的改造,看來你老爹確實厲害,很好的利用了你的命理星宿和身體秘密,竟真的為你親手植入那把黑金流金玄鐵的『天縱雲劍』。你的脊髓應該是有控金力,五行當中屬流金使者。」
歐陽笑凶狠的抓住東方祝融的雙肩,劇烈搖晃道:「我這副模樣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到底知道多少我老頭子的事情?」歐陽笑不敢相自己身體發生的變化,此刻心中難以言喻那份莫名的恐懼、彷徨與無助,但又胸中充滿了暴烈的怒火,難以壓抑那股復仇的衝動,莫名的只想撕毀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