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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 礦藏爭權 文 / 曾文嬰

    八百年前,天上彗星群經流地表掠過,穿透大氣雲層,降落凡間。天外浩劫,無比壯觀,天空星象亂鬥,一片混沌。諸多小行星在大荒漠戈壁灘,留下巨大的隕石坑和天外石峰,從此北俱蘆洲的荒蕪之地成了礦藏寶庫。由於天外之物是為大地無量劫難,驚動了三界天神,玉清元始天尊特命座下大弟子——南極真君以女媧玄鐵寶爐煉石,化解周天之外的物質變數。

    南極長生大帝在戈壁灘大峽谷的深潭之底,尋得一處天然溶洞,在之中建造了煉石場,以玄陣仙法煉石爍金,又以天然石室和深潭聖水隔住爐溫,保陽修真。八百年後,大巖山被發現礦產物質豐富,大量金屬礦被發掘,大批工程作業隊進駐,開始了無止境的開採挖掘。這些隊伍有的為富商僱傭的奴隸和難民,有的是各地封侯拜疆的地方王儲,南方各富貴、藩王的勢力們聚集於此,爭奪礦權。又因此地版塊上有馬賊勢力和妖精出沒,故礦場主通常也設有軍隊保護。

    這一天礦藏區的五個大型礦場:勱、屆、禹、酆、栗,在開鑿中出現礦洞和採掘道交鋒,個交錯勢力彼此各不相讓,至五大礦主諸侯的巔峰勢力交惡,險釀戰爭。消息傳到了皇帝那裡,龍顏大怒。為平息事宜,管控好各地封王和礦藏寶庫,皇帝特遣朝廷命官——大都督宇文城都,前往北俱蘆洲土地礦藏區,親領十萬都尉軍前往,平息各大部隊紛爭。各封侯儲君聽聞此消息,皆聞聖怒,不敢輕舉妄動,等待宇文城都的到來。

    歐陽笑這一日與往常一樣在硐室中踩點爆破,探洞方位,旁邊幾個人嘰裡呱啦的在一邊嗑瓜子聊天歇息,搭著汗衫擦著冒氣的熱臉,在濕重的地下洞室中唾沫橫飛的漫天侃談。其中一個嘴巴上撅的年輕人聊道:「我聽聞這一次西邊彭大人的礦隊可不幹了,真要尥蹶子干仗!要不是朝廷特命重臣宇文城都前來,估計他已經怒髮衝冠,與北礦的黎王部隊開打了。」

    旁邊的幾個傢伙吵吵著回道:「怎麼可能?老彭王那衰樣,天天被老婆揪耳朵的窩囊廢,他敢先開打?」

    「誒,此話不能這樣講,不是怕老婆的人都是孬種。這傢伙平時是衰,但是傷到錢的事他一向最猛,翻臉就不認人。」

    「那倒是……哎,那誰,你先說說這宇文城都是何許人也?這裡都爛成一鍋稀粥了,他來這,能解決得了這裡的紛爭?」

    那個年輕人繼續侃道,一副流里流氣的模樣,標準的惡棍派頭。「這宇文城都可謂是本朝第一大奸臣,不但是姦淫擄掠,草菅人命,樣樣勾當都有他,更是拉幫結派,淫虜昏君,陷害忠誠,無惡不作,幾盡一人把持朝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切~!又是一個瞎掰閒話,你曾幾曉得?這裡山高皇帝遠,你不是道聽途說來的吧?」

    那流氓小伙嚴肅道:「別鬧,這話我還能開玩笑?要殺頭的。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我能這麼瞭解這宇文城都?」

    「那你倒說說,他怎麼個陷害忠良,把持朝政法?」一幫人豎著耳朵聽他講,他滿嘴抹油,繼續開侃。

    「尉遲斟大將軍你們可聽聞過?」

    「哦,尉遲將軍當然知道。他征戰沙場,乃建國元老,天下第一忠良,本朝第一武將。為岑州割地條約割耳斷股,保地護城,為梁黃百姓焚宅掏銀,私開糧庫,實乃頂天立地真漢子,心繫百姓真英雄,天下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不錯」,那年輕人繼續說道:「就是這樣一代忠良,實在見不得昏君無道,被宇文城都一人淫侵政權,積極進言,最終卻被這宇文城都使計陷害了。昏君下令將他同一家老小發配流放至此,同戰犯們一個礦場務勞改教,何其冤苦。」年輕人說著,眉宇間不時流露出惋惜之情,氣歎惆悵,溢於言表。

    「哎哎哎!別弄得自己跟個說書的一樣,那是個什麼表情。不過,照你這麼說,那這宇文城都當真是可怒可誅!」眾人皆說是,聽得憤懣,咬牙切齒。雖說那年輕人是江湖騙子,吊兒郎當的地痞流氓,但眾人也都表示認可。

    那年輕人見勢,又往歐陽笑身邊走了圈,繼續說道:「還不止這一條。」他用眼角的餘光掃著歐陽笑說道:「這宇文城都還曾逼迫天下第一鑄劍名匠——歐陽蟒虎,令他為軍隊造劍,透析鑄劍技藝。歐陽大師不肯就範,被活活逼死,火燒鐵匠鋪,自(焚)家眷……」

    說到這,歐陽笑心中砰然一動,整個人的神經被牽動了起來,渾身瞬間彷彿貫通了熱火一般,頭皮麻通到了腳趾。這一切都逃不過那年輕人的眼睛,他繼續挑唆:「要不是這宇文城都,我想歐陽前輩也不會如此抉擇,將俠骨柔情、忠肝義膽付之一炬,當真是鐵骨錚錚的漢子。不過聽聞,這歐陽大師臨終時將他兒子踢了出來,留下了一根獨苗,火中留了遺言,必取宇文城都之性命!不知是不是讓他兒子為他報仇……」

    歐陽笑聽到這,如同心中一隻猛虎烈狼在撕扯牢籠,胸悶難以壓抑,手中不覺一哆嗦,手裡的爆彈差點沒捏住,就要掉地上,把那群閒扯淡的眾人嚇得半傻。就在掉地的瞬間,那痞裡痞氣的年輕人凌空一把接住了彈丸,動作奇快的又塞回了歐陽笑手中,緊握住他的手,捏道:「聽故事聽得那麼入神干甚,好似是你家死了人一般。看你那邋遢的黑臉,油汗不分,黑渣長在臉上了,趕緊去那邊的清水站洗把臉,歇息一下,別累得把自己蛋蛋掉地上了,撿不起來。」說完抱拳:「在下南嶽衡山,東方祝融!」

    眾人皆長吁了一口氣,為剛才的危險捏了一把汗,但又都知曉歐陽笑的身世,和其中緣由,也不好明著指責他,只是挑諷道:「哎,別指望了,歐陽大師一生英雄,生了個兒子卻是縮頭烏龜,現寧肯在我們這邊礦場掏糞,也不敢回老家繼承家當,重開鑄劍館。」

    那東方祝融也假裝不認識眼前少年就是歐陽笑一般,大驚道:「真的,他就在我們這礦場上插隊?哎呀,那還真是苟且偷生的軟蛋吶!」說完還呸了一聲,兩把唾沫吐在手心上,洗乾淨了手中的煤灰。

    歐陽笑聽了也不敢回駁什麼,畢竟他們說得都沒錯,自己就是個窩囊廢,什麼都不是,什麼也都不敢做,除了苟且度日以外,沒有任何勇氣敢與命運抗爭。

    那幫聒噪的人繼續天南地北的海侃閒聊,問宇文城都這老奸巨猾什麼時候到礦場,會不會來礦山視察,那個叫東方祝融的年輕人繼續陪他們話,一心回著這邊閒資扯話之人,一心卻睇著歐陽笑的表情,觀察著他的心裡反應,不表身份,也不露聲色。

    晚上,東方祝融來到了一處礦藏外郊的荒野,這裡有一處碎石壘成的兩堆墳坡,上面插著兩塊木板製成的墳墓,上書「開國元忠,俠門忠烈,尉遲斟大將軍之墓」。幾行簡陋的文字甚是潦草。旁邊的木牌上刻著碑文:「其妻魏延若悲之墓。」

    這個年輕人看著兩塊墓碑,淚泯倦容,涵聲自語道:「尉遲將軍,家臣火雷子來遲一步,未能在礦洞塌方之前救下您,也未能及時找尋到尊夫人,讓夫人其深受凌辱蹂躪,屍身喪陷妖精手中。但是請大人放心,小祝融我一定找到小主尉遲悲兒,將小主救出魔窟。」

    那年輕人一邊掩淚,一邊抽泣,喃喃念道:「可憐了將軍一生戎馬,到老盡受顛沛流離之苦,身陷這等折磨,身體已是殘敗楊柳,還要被宇文城都這老狐狸使計,製造洞室塌方來斷絕命患,當真可惡。將軍對我恩重如山,情同再世父母,又是指點我兵道武術的恩師,我東方祝融此生不報此仇,將宇文城都老狐狸剝皮抽筋,挫骨揚灰,誓不罷休!」

    旁邊一隊埋伏已久的人馬,也跪在墳前,跟著東方祝融附和,齊聲吼道:「誓不罷休!」這些人正是戈壁灘幾大勢力的馬幫賊首領。

    東方祝融對那幾位馬賊首領叩首謝道:「多謝諸位英雄相助,想不到這天下世道變了,官兵朝政不講情誼,賊寇卻儘是有情有義、精忠報國之士,真是不打不相識,相見恨晚!」

    那幾位馬賊首領回道:「這年頭英雄難做,都落草為寇,自立山頭,平常日子沒法過,大家等的就是你這一呼百應!」這幾人對東方祝融稱讚道,對他的武藝和御火術也很是佩服,對尉遲斟大將軍的事跡也很是崇拜,聽聞了尉遲斟的遭遇後,也都是極為憤慨,所以東方祝融作為尉遲斟的家臣,才能在這荒蠻之地一呼百應,發動刺殺行動。

    「到時候宇文城都一死,戈壁灘可以率先揭竿而起,扛起起義先鋒之大旗。屆時南方的舊兄弟和部將們,會和大伙裡應外合,打響逐鹿中原的大計。」東方祝融咬牙道!幾個頭領也唱諾應和。忽有一頭領問道:「那蟒虎神匠的兒子,歐陽笑,我們是否要拉他入伙?看他這樣式,怕是爛泥扶不上牆了。」

    「不會,那只是被生存和凌辱麻痺的表象,我相信,陷入沉睡的雄獅,終有一天會醒來。會像我一樣火燒祝融峰,雷擊長空,照亮千年暗室!」東方祝融狠狠的說道。

    第二日,礦藏大巖山的巨大天然崖壁上,天嵌鏤空了規模宏大的石道,鬼斧神工般。崖壁上的棧道上站滿了哨崗和官兵,彩旗飄揚,氣勢恢宏。一個滿臉白鬚的老頭站在了崖壁的瞭望台上,指點江山,視察礦場的情況,五大諸侯王儲陪在左右迎合侍奉,介紹具體開採情況,大氣不敢喘一聲。

    此人便是當朝第一文臣宇文城都,人稱賽諸葛。其子宇文共工站在身後,英氣逼人,如馭寒霜,動靜之中也是一派帝王之相,瀟灑倜儻。他此次也跟隨而來,作為都尉軍大都尉統帥,追隨在宇文城都身旁,助理協助震懾五虎。

    五大封地儲君也是第一次見到宇文城都,都知曉這奸臣的通天本事,手握兵權,一掌朝政,觸角遠伸兩大部洲,神權不可侵犯。這些個藩王也都心知肚明,想趁此機會想巴結巴結,建立關係。遂看完礦場礦山之後,在瞭望塔上又備造了豐盛酒席,花天酒地的招待宇文城都。

    席間,宇文城都老狐狸也是酒足飯飽,讚歎這荒涼之地的「美人美景美情」,當真是世外桃源,好不快活。見五大王儲一片笑醉之間,話峰再繼續抬捧五王,道:「五位君主藩號傳芳萬里,老朽一直想一睹各位聖君容顏,只系忙於公務,不敢有擱,所以一直沒尋得個機緣相會。今有幸一齊見了世間五位掌印人,彭王流禹,黎王赤尤,葛王山蠱,戎王大歧番,殷王於丐,當真是瀟灑英武,百聞不如一見。」

    五王一聽,見老奸巨猾如此抬舉他們,也都放下心來,不想宇文城都只是先客氣一番,隨即話鋒一轉,點入正題:「其實五王也都是封地富庶的王族,各有自己的封地和寶藏,這些許個礦藏裡,縱有破銅爛鐵,錙銖瑪瑙,竟能亂了諸位相衡相持的情誼,破壞了江山社稷團結之大計,是何緣由?」

    話題一點到正處,五大君王開始忐忑,知道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該來的還是會來,遂爭相解釋道。只見宇文城都沒給五人解釋和插嘴的機會,又接著批道:「今日只有我等幾人在此,也不說外話。五位君王背地裡在此偷嵌國家財寶,明藩強搶,朝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未曾治罪,諸位反而越踐得意,大兵壓進,在此欲強分高低,盈缽財富後分裂國家不成?」

    五大諸侯一聽此言,皆以為他的嘴即是聖上的話,這豈不是皇帝已經定性降罪了,連忙跪下,求饒道:「大都督明察秋毫,我等卻無二心,只是在此為礦藏開掘出一份力,為封地百姓謀一點財而已,絕無分裂江山社稷之心。還望大都督為我等在皇上面前正言,解開吾王誤會。」

    正說時,其子宇文共工端起了一罈子的陳年佳釀,笑道:「嗯,好酒。想不到在此荒蠻沙漠之地也能喝到如此佳釀。其實,想必五位儲君也是替皇上分憂,為我父親解愁,才在此荒蕪之地耗勞財力人力,爭先開掘寶藏。」說罷,一飲而盡,整罈子酒揮灑間便已倒入腹中,不見一滴遺漏,海量震驚四座。

    「哈哈,好酒!不知現在五王有多少礦藏收穫,待清點得當,我和父親必帶回去親自面聖,為五王進言,解開大怒龍顏。」宇文城都非常欣賞這個兒子,不僅有膽識,而且機智過人,曉人事,善察言,通觀色,所以一直帶在身邊,凡事必與之商量,事事都重用他。有他在,便如同左膀右臂,可以幫著處理打點很多事情,其聰明與機智充滿了邪怪之才華,頗為霸氣驚人。

    五人聽到此,已知道宇文城都此行心中所想,原來這老流氓是也想插一腳進來,分一杯羹,於是眾人便在心中把宇文城都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不過想想,這樣也好,只要把老狐狸也拉進來一起上船,大家同船坐到黑,死也有人靠背,於是皆回應:「只要大都督為我等開罪,我等必將所有寶藏獻出!」

    「而且是折現!」宇文共工邪笑著補充了一句,眾王驚措間,皆笑臉附應:「對,折成黃金白銀,折現,折現!」

    宇文城都大笑,用眼神暗讚了一番宇文共工。遂說道:「好!既然諸位君王皆有此誠意,我代聖上在此先謝過諸位。以後每年封地的進貢也可免去個些,還望諸位君主多體恤屬地成民百姓,減低稅收,將財富返回於民。此地礦藏豐富,大家當通力合作,莫要背地裡小孩子鬧家家般,傷了和氣。五大礦場鈞道分界和礦藏資源界定,明日由我與大都尉宇文共工統帥,親自為諸位君王劃定,今後大家嚴格遵照界限開採,和氣生財!」

    說罷,宇文城都揮一揮衣袖,在宇文共工的陪侍下離開了瞭望台。空留五王坐在席間,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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