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水火奇功 文 / 曾文嬰
天蠍不曾聽聞過鐵扇公主，但是芭蕉扇的神秘傳說他是知曉的，於是問道：「芭蕉扇？那不是太上老君的仙具麼？」
楊顯答道：「老君的扇子至陽，是用來煽火的。老君的煉丹寶爐，爐內的六丁神火作為引火，便是他的寶貝扇子扇出來的。那寶具是老君煉丹御用的，掌管在煉丹房的道童手中，不會借與我等。況且我們在這邊弔取寶爐的計劃，也決不能去驚動那道德天尊。我還是前去翠屏山芭蕉洞，借那鐵扇公主的至陰寶扇吧！」說罷，楊顯便騰空而去。
此時整座山峰似乎已開始搖曳，各處石壁的縫隙之中透著熱浪，到處都鑽出火苗來，如同蒸爐，環山怪石都在噴灑著金色赤炎，將整座山脈的龍頭燃了起來。峽谷底部的深潭水面，也是翻滾著巨大的火龍，如同水面澆了一層油一般，在劇烈的翻騰，水汽四散，整個大巖山脈火光沖天。
「看來真要成『火焰山』了，這樣下去可不好，火勢太快的話，玄玉洞那邊就危險了，我還是要先施法壘出一道石峰屏障，阻隔火勢的蔓延！」於是掏出玉如意，捻訣施法：創世之力——巨石森林陣！只見一座座石林從山脈腳下拔出地面，如同快速生長的春筍一般，遍地開花。怪石林立間，已將山脈的龍頭包圍起來，火勢被圈裹了進去。
有了這道阻隔，火勢蔓延的速度明顯減緩，但誰也不知道這道石林怪峰能抵禦神火多久。老爺子和公孫楚站在斷崖上看得清楚，只見那火苗子無處延散出去，直往上峰和空中跳躥，峰頂的天空不一會兒就泛起了一圈火燒雲，巨大的蒸浪在外圍形成了漂亮的迴旋颶風。
「小楚，這對面山上火光沖天，究竟怎麼回事？」老爺子看得心驚，生怕火勢控制不住，燒到這對面來。即使不燒過來，也是大火無情，會殃及大峽谷裡生靈，心中緊張。公孫楚忙安慰道：「爺爺莫須擔心，老四老五已破關面世，有他們兩個在，水火無懼。他們已趕過去，也正好會一會這幫倒霉的妖精！」
「什麼？難道對面的大火是妖精所為？」老爺子驚詫道：「它們要幹什麼？」
「看這樣子，應該是天蠍怪已經在實施盜取玄鐵寶爐的計劃，只是他們想不到，那寶爐可不是那麼好取的，師尊南極仙翁的玄術陣法也不是那麼好破的。」
「啊，原來是他們是想要盜取那煉鐵玄爐寶鼎？那陣法可碰不得，如若打翻了寶鼎，可不是開玩笑的。當年我救下笑笑時，曾親見了爐內獄火乾坤，內有上清三昧真火，混沌間可熔化天外玄鐵隕石，失火了可不得了，不但火勢控制不住，天外玄鐵流金也會潑灑出來，必定無法控制。現在笑笑又被捉了去，沒有人操縱得了流金術，恐怕老四、老五控制得了火勢，卻也無法應對那天外流金！」
公孫楚知道老爺子的擔心，忙解釋道：「爺爺莫急，不打緊的，笑笑之前曾有跟我說過，寶爐內的所有天外隕石流金，均被一位名叫尉遲悲的小女孩幻化吸入，幾十座隕石山峰的玄鐵，均以流金形變，全部歸控於笑笑的丹田環宇之內了。那流金形變千變萬化，若是能承得其重，控得其變，得以五行『金』者煉化，爐內和天地之間所有天外玄鐵流金，都會自動吸收於他的丹田之內。」
公孫楚掐指冥算，又喃喃道：「正好老四老五趕過去了，先讓他們會會這天蠍怪，等那蛇精也回來，我算著那時小六子也該破關降世了，屆時，可讓小六子使神通，將那玄光水晶和玉如意兩件法寶一併偷了回來，救出上官大哥。」
老爺子聽了這計劃，他也不知道好還是不好，他只知道公孫楚天資聰慧，是傲來神相轉世投胎，他的計策應當是最萬全的。於是也沒多說，只提了一句：「那蛇精不是去請妖兵去了麼？屆時十萬妖兵真的被它們請了回來，可如何是好？」
「絕不能讓他們請回那十萬妖兵，我已讓流沙怪雙子魔龍前去七十二洞所在的婆娑國，在冰雪洞天伏擊他們，阻撓他們請兵的計劃。四十九島離此地最遠，且險阻頗多，他們一定會先去請七十二洞的妖王。我聽聞七十二洞洞主之中，有十大妖王中的四位，四十九島島王之中，有十大妖王中的五位，這九大妖王如果齊現人間界，重歸袁洪旗下，恐怕於我們和三界不利。」
公孫楚說到這也是面露緊張之色，這也是他最為擔心的一種情形。如若那時九大妖王真的聚集，再加上梅山六妖仙，蛇蠍怪號令白蓮教軍發兵，劍指東海和北海，兩大龍宮的兵力怕是難以抵擋那十萬妖兵摧枯拉朽的力量。屆時必然讓蛇蠍怪拿下另外兩枚玉如意，喚醒袁洪的真神。
「那雙子怪也是十大妖王之一，是唯一不受袁洪之恩的妖王，當年袁洪引領妖界犯上作亂之時，它們兩人沒有加入白蓮教軍，也正因如此，二郎真君楊戩才決定最終放過他們，將它們流放與此大漠戈壁灘。雙子怪最擔心袁洪的復甦大計，動盪三界，影響了他解救上官大哥的計劃，所以它一定會去阻止蛇精、朱子真和金大升的請兵之行。」
老爺子聽到這，心中無比擔心，說道：「這幫邪魔有如此驚天地計劃，我怕只憑它們焉能阻止得了梅山兩妖仙和蛇精一夥？實在不行，我也跟著去吧，好歹能幫上一點忙。」
「老爺子您還需在此繼續照料六弟和七弟，現在正是他們的關鍵時刻，深山泉水不能斷，調集天地靈氣的運法還需您繼續維持，否則仙葫蘆籐的仙靈成長緩慢。我法力仍未恢復，還需時日，也不好跟去，徒添麻煩。爺爺放心，那流沙怪法力高強，隨走隨流，這邊老四和老五滅掉那天蠍怪，便會趕去相助，一起狙擊請兵的蛇精一夥。」
這一頭，大巖山主峰的『龍頭』之上，山火妖魅，火勢巨大，天蠍拉著天珠座戴禮逃在山澗斷崖邊，清泉拍打著戴禮的臉，他迷迷糊糊地醒來，神志逐漸恢復。
「這鬼火居然是天上之物，我大意了！」戴禮急忙運法，恢復丹田，調理內裡氣息。天蠍在旁為它灌輸真力，助他運氣。
「方纔楊刺使已道與我聽，此火便是三界神火——三昧真炎，不可小覷。等你傷好些，我等需盡快離開，楊刺使已前去翠雲山芭蕉洞，找羅剎女借取至陰寶扇。」
「哦！不錯，只有那芭蕉寶扇的至陰玄術，能控制的了此火勢。那芭蕉扇本是崑崙山後自混沌開闢以來，天地產成的一件靈寶，乃太陰之精葉，能滅火氣，其扇出的陰風能使人飄八萬四千里方能止住。」戴禮繼續運氣，嘴中不停的吹牛，並罵咧南極真君，「玉清真王老兒，忑的陰怪，懸這等魔陣折煞我，真是不講情面！」
忽聽得頭頂一聲音喝道：「誰人敢辱罵我師尊，當真是找氣。」只聽那聲音洪亮，氣貫長虹，抬頭一望，一柱黃水憑空澆在頭頂，濺得天蠍怪一臉。兩人忙收手抹拭臉上渾水，聞見一股子尿騷味兒，著實生氣。兩人忙躲開，鑽入嶙峋怪石簷下，只見那渾水居然拐著彎追了進來，如同一條蜿蜒的水蛇繞開石頭，沿著崖壁和洞庭尋了進來，真是鍥而不捨。天蠍大怒，忙抓起怪石擋住水路。
戴禮驚慌說道：「我罵南極仙翁，他喊師尊？莫不是天蠍聖使方才割去頭顱的那兩名道童找回來了？」
天蠍一想，覺得不對，「他們不是認得你是天宮的荒蕪星君嗎？怎會問是誰人？」
兩人相視一望，疑惑不解，遂又撤開巨石往外張望，見大巖山上神火聚攏，深潭之水中的真火也融入了進來，兩股巨火匯成了一頭烈焰巨龍，峽谷間被照得一片通紅。一個綠袍仙聖從崖壁上跳下，騎在那火龍的龍首之上，手中端舉著一座香爐，另一手捻訣掐指在口邊，咒語吟唱：天旋地轉回龍馭，封印迴環我自虛！只見他駕馭著那火龍在天空旋轉抖擻，驅散天空中聚集的火燒雲霞。那火龍頭也不敢抬，在他座下溫順至極。
那仙聖驅走天地山峰間的熱浪雲霞之後，又降到陡峰的崖壁上，張開小嘴，鼓聶腮幫，將三昧真炎的火龍吸入了肚裡，看得天蠍驚詫不已。那仙聖綠袍加身，前胸寫有一個偌大的『赤』字，後背的道服上寫有一個同樣大小的『雷』字，左臂鑲有一個金邊的『炎』字，右邊臂膀的同樣位置也鑲有一個金字『燧』。
「這三昧真火，居然有人能使御火術降之？」天蠍驚道，戴禮見狀，卻大笑道：「此人居然敢以三皇之一的西皇『赤帝』自居，當真是傲慢無禮，不知天高地厚。」
突見凌空一個藍綾羅緞加身的仙聖也降下，仙氣罩身，落在前方。他手扶嘴邊，鼓聶腮幫吹吐白雲真氣上天，天地間頓時捻開卍字陣法，咒語乾坤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只見天空中風雷突變，雲電鳴閃，神雨天寒降下，冰霜雨雹『四天水寒』齊降峽谷之中，赤紅的山石頓時被澆得直冒蒸汽，啪滋作響，峽谷間溫度立即下降了一般。仔細一觀詳，此人道服的前後左右也印了四個古老文字，分別為「寒」、「海」、「雲」、「冰」四個大字。
戴禮又大笑：「哦，此人也是不懂邪神趣事，居然敢以四凶之一的水神『共工』自比，當真是要招世人唾罵鞭笞……」
話還未落音，一條細小的水紋龍已從腳底石縫中鑽出，渾身透明如流水，通透琉璃，寒冷如冰。那靈物快似精靈，游龍一般，飛快的鑽入了戴禮的嘴中，讓戴禮著實吃了一結巴。戴禮急忙施法鼓足丹田氣壘，將那水紋龍又逼回了嘴邊，一條透明的尾巴掛在嘴邊搖晃，卻還往裡鑽，始終吐不出來。
正情急之中，綠袍仙聖一個瞬步已近在眼前，火辣辣的貼面笑道：「背後議人壞話，遭報應了吧？需要我來幫你拔出來嗎？」說罷，手已捏住那水紋龍的尾巴，只見他手指間電光火石，星火四濺，霹靂間一股強烈的電流鑽入嘴中，那感覺如同一頭絞肉器夾住了肉舌，飛快兇猛的旋轉，直往肚裡鑽絞進去，瞬間如毒蟲碎了五臟六腑一般，麻透了胸中的五臟廟府。
只見戴禮神志不清的開始抽搐，倒在地上，渾身冒著焦烈的氣味，開始化為一頭『九頭怪犬』的原形。天蠍見戴禮有性命之憂，忙出手相助，卻被一掌「冰魄寒風式」逼開，那凝固肉裡肌膚的寒冰真氣著實驚人，一瞬間已把戴禮所在空間封印，冰稜吊墜，寒霜加身，晶瑩剔透間，石簷下已是一片白冰皚皚。
「兩位出手好生狠毒，招招要命吶！」天蠍譏諷道，那綠衣人便哈哈大笑道：「能跟你們這幫妖精比狠辣麼？這只山狗被寶鼎的三昧真炎燒傷了元神，我五弟這是為了救他，才如此費力，耗損寒冰真氣，為它降火。哈哈！」
「簡直一派胡言，胡說八道，這冰火兩重天，再加雷電霹靂，孰能忍受？」天蠍大喝道，亮出尾鐮陰鉤，厲目喝道：「你們到底是何方神聖？是不是那神葫蘆內投胎降世的使者？」
藍緞仙聖閉目指拈冰花，說道：「你這妖精倒也不蠢，只是知道得太遲了。怪就怪你和蛇精在此地作孽多端，今日命喪於此也是天命所歸。這山狗座戴禮本是天庭星官荒蕪星，我們饒它一命，暫且扣下，待日後交予師尊南極仙翁和祖師爺爺聖佛大世發落。」
說罷，手中冰花翻飛，幾枚冰魄飛刀已射出，速度奇快。天蠍眼睛一亮，一揮袖，也是幾根銀針飛出，只聽得凌空叮噹幾聲脆響，無影無蹤的數片暗器飛影速幻，空中雪花飛舞，妙雪美漫洞庭。
綠羅仙袍加身的那年輕男人看不下去了，盛氣凌人，歪著嘴巴插嘴道：「干仗又不是吟詩，弄那麼浪漫干甚？五弟我還真是適應不了你的風格，小女孩家家繡花引線一般，身姿也太唯美爛漫了點。還是看四哥我來大開大合，幾個回合殺透了他，好早點回二哥那邊聽候差遣。」
說罷擠上當陣，一口『混沌天譴』從口中湧吐而出，法力恢弘。只聽得仙法陣號為：天火奔雷！霹靂火雲之中奔雷滾滾，流焰火光充斥崖壁簷穴，籠罩整個洞體。天蠍見火勢強大，火中還藏有雷雲電閃，著實怪癖陰厲，遂立即化為一隻小蠍子，鑽入石縫躲避。
藍緞仙聖見狀，立即配合仙術捻訣，仙法——水牢籠之術！只見石壁和各縫隙之中充斥了水陣壁，將蠍子怪的蟲形又逼出了石縫，火雲之中的雷電附在水陣壁和水柱之上，形成雷電枷鎖，密雷滾滾，電光藍流滿佈洞庭，霹靂聲不絕於耳。
蠍子被逼無奈，只好現回人形，一把鉤刺倒掛在洞中，火焰流炎陣猖狂氾濫，威勢壓來，天蠍正欲掏抖玉如意抵擋之，卻見洞頂一記重雷壓下，射穿了整個崖簷，洞體大開。那仙法正是楊顯的「白雷」！只見他從天而降，肩扛一柄巨大的鐵扇，用力一煽，洞內的流炎火焰被巨大的陰風掀了回來，綠袍人和藍緞仙聖皆被刮出了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