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周瑜初掌軍 張飛斗孫策 文 / 清氣
軒視其人，乃表弟周瑜。瑜學成而歸，聞項軒出兵援廬江，到此與軒相遇。瑜見軒大喜，訴以衷情。軒喜曰：「表弟歸來，大事諧矣！」便令與諸將等相見。商議解廬江之圍。先令張飛為開路先鋒，領兵三千，趙雲領左軍，黃忠引右軍，許褚領兵三千，於後運糧。項軒、周瑜統大兵於中軍，典韋為中軍護衛。吩咐擂鼓登程。跨上烏騅，離了新蔡，望廬江大路進發。涉水登山，旗旛招展，殺氣沖天，一路威威武武。
卻說孫策至舒縣城下，自恃驍勇，督軍攻城。廬江太守陸康堅壁拒守。孫策十數日未下，部將程普，願往招降，孫策允之，騎至城下，仰呼陸康曰：「孫將軍少年英雄，所向風靡，後服者誅，君奈何不早自計！」陸康欣然曰：「我志在致命，今可償我初志了。」遂率軍士誓死守城。程普見不能動陸康心，遂勒馬回營，告於孫策。孫策聞言，乃語諸將曰：「今舒縣雖高大，守卒孤單，容易攻下，此番可努力進取，不必疑畏。」遂急攻舒縣。諸將得了策令，個個摩拳擦掌，踴躍直前。孫策軍四面猛撲，奮勇爭登。城中只有三千軍士，怎能擋得住數萬雄師？陸康明知城孤兵寡，當不可支，但一息尚存，不容少懈，因此登陴守禦，力拒孫策軍。起初是備有矢石，擲射如注，就使孫策軍志在拔幟，前仆後繼，究竟是血肉身軀，不能與矢石爭勝，故攻了數日，舒縣雖孤危萬狀，兀自保持得住。後來矢盡石空，守城無具，尚仗著一腔熱血，赤手空拳，與敵鏖鬥，待至糧食已盡，兵士饑疲，三千士族喪亡大半，眼見得勢窮力盡，不能再持。孫策兵又至，箭如飛蝗。陸康臂中弩箭，拔矢灑血復戰，手斬孫策士卒數人。見勢危迫，料城將陷沒，乃思曰：「若被擒獲，必被所辱。」言罷，眼中落淚，伸頸提劍便要自刎。驀地，西北旌旗捲起，鼓聲震天，一彪軍當先殺出。來將乃張飛也，策馬提矛，大叫曰：「燕人張翼德來也！」孫策麾下大將韓當，縱馬迎敵，兜頭便砍，張飛丈八蛇矛一架，震得韓當兩臂酸麻，馬上亂晃，只得急架相迎，戰不二十合，招架不住，只得虛砍一刀，即飛馬逃走。豫州軍乘勢趕入。孫策兵大亂，自相踐踏，死者無數。張飛追去五里，回見項軒，報知殺退孫策兵之事。項軒大悅，遂引軍入舒縣。
陸康下城迎接，踏步上前，深深打了一拱，曰：「多虧將軍搭救，舒縣方免於難。」項軒曰：「吾救援來遲，休得見怪。」逐揖讓進府中，一齊上了堂上。禮畢坐下，周異步入堂上，項軒、周瑜上前拜見周異，周異大喜，命二人起來。周異滿面春容，曰：「軒兒、瑜兒休要見禮。」當下，兩相談甚歡。陸康吩咐備酒宴與項軒眾將接風。一時酒筵排開，眾人歡敘。是夜，項軒以劍印付周瑜。
次日太陽東昇，炮鼓響鳴，諸將穿袍披甲，兵丁刀斧如銀明亮，周瑜升了中軍公位，頭戴一頂亮銀三叉帥字盔，朱纓飄灑，光華四射，十三曲簪纓高掛，頂門櫻紅絨球突突亂跳。胸前狐尾，腦後飄擺雉雞翎。身穿素緞子裹肩玄蟒，出為將，入為相，轄文管武，上繡銀龍探爪，下襯海水江涯。腰扎八寶攢珠帶，粉綾子中衣，足下一雙白雲虎頭戰靴。肋下佩一口寶劍，白鯊魚皮鞘，銀什件，銀吞口，素絨繩兒挽手，雙垂燈籠穗，足有三尺多長。真乃浩氣騰騰，威武凜凜。諸將皆以為異。張飛曰：「乘孫策軍新敗，攻其營寨，料可必破。」周瑜笑曰：「我兵千里而來，勞力過多，還當息養，不宜倉卒。倘孫策軍計窮，冒死血戰，不可支矣。」黃忠曰：「行軍全靠銳氣，今乘銳而來，尚不速攻，將待何時？」周瑜曰：「兵貴持重，見可乃進，現尚不應急攻。」張飛又曰：「此時不攻，留屯城中，我氣日衰，彼氣益盛，況聞紀靈兵將至，來援孫策，敢問如何對付？」周瑜曰：「如何應敵，本將自有主張。主公劍印在此，再有妄議進軍者，軍法論處。」諸將見周瑜如此，皆負氣退出堂去。
適時，日已西斜，黃昏將近。周瑜下令各營將士暫熄煙火，不得造飯，各營將士整肅衣甲，弓上弦，刀出鞘。城外但有絲毫聲響，俱不得妄動，只聽中軍號令，違令者斬！諸將俱不解其意。初更時分，天黑如墨，城外驀地金鼓齊鳴，喊殺聲驚天動地而來，似有千軍萬馬前來攻城之聲勢。周瑜仍令各營不得妄動，如有敵兵攻城，均不得開門迎敵。只以強弓硬弩射住，莫令近前便是。諸將聞言，皆以周瑜懦弱無能，欲開門自去迎戰。周瑜聞知，急往止之。瑜以手握劍，厲聲曰：「大敵當前，吾等應團結一致，齊心協力，諸位將軍皆為身負重任之人，乃主公之股肱。如今，不從指揮，如此於主公不利，於戰事不利，實是不該。吾雖為書生出身，勳業、資歷、威望皆不如諸位將軍，然我既受命指揮大軍作戰，主公授我重任，乃以吾能不負重托，團結諸將完成使命。主公令諸將受屈，亦是以諸將願依吾計行事，諸位皆應承大任，豈有緣由推辭。」諸將聞言，皆有愧色，謝罪於周瑜。瑜亦遜謝。時，城外喊殺聲震耳欲聾，吶喊許久，不見孫策兵衝近城下。少時，喊殺聲嘎然而止，細細聽辨，孫策軍已悄然退去。此時，周瑜將諸將聚至堂上，問曰：「方纔之事，諸位以為如何？」諸將拜服曰：「若非將軍洞察其奸，幾中孫策機關也。」
翌日，孫策引軍於城下搦戰，厲聲叫曰：「吾江東孫策是也！有勇者來戰。」軍士報知周瑜，周瑜便問兩邊眾將：「那一位敢出馬？」話言未絕，旁邊閃過張飛、黃忠、趙雲三將，上前曰：「末將願往！」周瑜吩咐小心前去。三人得令，出城上馬，領兵卒來至陣前。兩軍相對，各列陣勢。張飛一馬當先，觀看孫策，虎體熊腰，紅撲撲臉膛似晚霞，兩道濃眉宛如漆刷相仿，兩隻虎目爍爍放光，直鼻闊口，大耳朝懷。頭戴赤金盔，穿一件大紅團龍戰襖，外罩著一副鎖子黃金玲瓏鎧甲。左脅下懸一口古錠刀，右脅邊掛一張寶雕弓。坐下一匹深烏馬，使一桿烏纓鐵桿槍，有碗口粗細。威風凜凜，雄氣赳赳！城上周瑜見了，暗暗喝采：「好一員小將。」孫策大喝一聲：「來將通名！」張飛答曰：「俺乃燕人張翼德。特來擒汝！」孫策大怒，當的一槍刺去，張飛舞動丈八蛇矛，架開鐵槍，回手分心就刺。戰五六十合，馬打七八十照面，不分勝負。真乃將遇良才，棋逢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