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蘇秦背劍 文 / 顏公上
他以為是不懂禮貌的人亂照,就學著城裡人罵人的樣子,偏著頭、閉著眼睛罵道:「媽的,怎麼照的,看老子給你把電筒摔了。」
公上以為罵一下對方,對方就會把電筒移開。誰知電筒光不僅沒有移開,而且直逼過來。突然,兩支冷冰冰的槍管頂住了他的太陽穴。
左邊拿槍的人吼道:「你跟老子是幹什麼的?敢摔老子的電筒,你摔呀?」
公上感覺不對勁,他雖然沒有見過手槍,但在電影裡看到過,也知道槍是冷的。究竟怎麼回事,他還沒弄清楚,只見兩個人從側面上來,將公上的雙手反剪在背後,同時往前一壓,往上一提,公上本能地喊了一句:「哎喲、哎喲,你們是幹什麼的?怎麼把我抓起來,我是這裡住家的人。」
「老子是幹什麼的,你等一下就知道了。老子看你這個樣子就不像好人,抓的就是你,給我帶走!」左邊拿槍的那人惡狠狠的吼道。
這時手電筒的光才移開了公上的眼睛。由於長時間的照射,公上的眼睛什麼都看不見。只知道罵他的兩人,一會兒用腳踹他,一會兒將他反剪的雙手使勁兒往上提。直到公上不停地喊:「哎喲、哎喲。」他們才鬆一下勁。
他們邊踹邊罵:「說!你為什麼要去破壞沱江大橋?」「你給老子去破壞沱江大橋,正好被我們抓住,如果不是被我們抓住,你的陰謀就要得逞。現在你被我們抓住了,我看你還有什麼說的?」
公上被打得、罵得摸不著頭腦:「我是出來耍的,我沒有做壞事,更不要說去破壞什麼沱江大橋?我是準備到沱江大橋去耍。」
公上命中有此一劫,他不說到沱江大橋去耍,可能要好過一點。他說了後,又給這人抓住了話柄。
拿槍的人說道:「你給老子終於承認了去破壞沱江大橋。被我們抓住了,你就說去耍。沒有抓住你就是去搞破壞,是不是?」
公上渾身是嘴都說不清。這時公上斜著頭一瞟,才發現這夥人有十幾個,有三個穿軍干服的,腰間繫著一根皮帶,皮帶右側卡著一個槍套,左手袖腕上戴著一個紅袖章。
他來過城裡幾次,知道自己遇上了「民兵聯防指揮部」的人。人們見到民兵聯防指揮部的人,都習慣性的喊公安。其它的人像農民,大概是民兵。
公上被押著往前走,他不知道要被押到哪裡去?去幹什麼?公上埋著頭向左邊拿槍的公安求情:「公安叔叔,你們放了我吧。我真的是出來耍的,沒有幹壞事,我剛才不知道是你們,不該罵你們,我錯了。」
拿槍的公安吼道:「現在少廢話,等一下有你說的!」
公上求饒無效,只能被他們押著走。走了兩百多米,便到了公路邊的交通局。他們把公上押進交通局大門,帶到了大門左邊一間約十來個平房米的門衛室裡。
三個公安進來了兩個,同時又進來了兩個姑娘,約二十歲,打扮像農民,一個長相一般,一個長得很漂亮。
拿槍的公安把槍放在辦公桌上,在凳子上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手裡拿著一根葉子煙桿,雙眼凶狠地盯著公上。另一個公安把槍插回了腰間的槍套裡,在辦公桌旁坐了下來。
押著公上的兩個民兵這時鬆開了手,靠著牆站著。
兩個姑娘坐在公安旁邊的一條長凳子上。
公上站在屋中間。
公安見公上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吼道:「你跟老子老實點。」
右邊的民兵上前扇了公上兩個耳光。
公上憤怒地恨著打他的人。然後是茫然,委屈,無力的看著坐在辦公桌位置上的公安。
該公安留著平頭,圓臉圓頭、眼睛又大又圓,看人很凶。
坐在他旁邊的那個公安,個子不大,小臉,小眼睛,樣子不是很凶。
小個子公安指著坐在辦公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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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判斷蔣公安不可能到家鄉去調查,因為他的確未做過任何壞事,他們純粹是在耍威風,過官癮,最多打電話到公社去問一下有沒有這個人?幹什麼的?表現如何?而他冒的這個人不假,只要不見面,任何人只要一打聽,便會查證屬實。
這是公上一生中為了自保第一次說謊。
蔣公安聽了公上回答後,嘴裡哼了一聲:「耍,你跟老子好耍。說,跟哪些人耍?」
公上本想說去找五表哥耍,但想到自己平白無故的被抓來,如果說了五表哥,他們又去把五表哥抓起來怎麼辦?如果這樣,自己無法給五表哥全家交代,自己也無法做人,於是說道:「我在城裡沒有熟人,我一個人準備去看沱江大橋。」
小個子公安突然站起來:「你去看沱江大橋,就是想去搞破壞!」
公上想到他們硬要無中生有,無是生非,便極力否認:「不,我真的是想去耍,沒想搞破壞。」
蔣公安怒道:「看來不對你實行無產階級專政,你狗日的是不會老實的,來,給他『蘇秦背劍』。」
公上讀初中聽老師講過蘇秦的故事,他以為蔣公安要考他知不知道蘇秦是什麼朝代的人,他暗喜:偏偏這個故事他記得很清楚。
正當他在得意之時,兩個民兵聽到蔣公安的指令,撲向公上,把早已準備好的細鐵絲拿在手裡。右邊的民兵將公上的左手從左肩向下反剪在後,用鐵絲纏著大拇指。
左背的民兵,將公上的右手,從後面向上搬到肩背後。
兩個民兵分別將公上的兩支大拇指纏好鐵絲後,使勁往中間壓,直到將兩根大拇指從反方向重疊在一起拉不動了,又將鐵絲纏在兩根拇指上。
兩個民兵捆好後,站回牆邊欣賞這開心的一幕。
公上疼得鑽心,彎著腰,弓著背站在屋中間。他既不求饒,又不喊痛。他知道喊痛和求饒都是多餘的,只會令他們更開心。
蔣公安見公上彎著腰,弓著背,抬著頭站在中間,既不求饒,又不喊痛,一雙眼睛怒視著屋內的每個人,一點沒有受刑的樣子。
蔣公安感到很意外,心想:沒有想到這個傢伙他媽的這麼頑固,不像其它犯人,剛捆上就喊天喊地,跪地求饒。看他那個意思,好像沒有這方面的舉動,而且好像很不服的樣子。
等了十多分鐘,見公上還是沒有反應,便說:「你跟老子還很頑固哈,好嘛,看你頑固到什麼程度。給他鬆鬆骨。」
他話音一落,左邊的民兵便上前兩步,抓住公上背上拇指的鐵絲,往後一拉。
公上本能的往後一仰,嘴裡也本能的喊「哎喲」。
如此三五次,他拉一次,公上喊一次。他不拉,公上便不喊,又像沒事一樣。
蔣公安心裡既好氣,又好笑,心想:他干公安這麼多年,還沒有一個像這個傢伙這麼頑固的,一般都是「蔣爺爺,蔣公安,饒了我吧」的喊叫,沒想到這小子這麼不來氣。令他高興的是,你小子不吃這一套,今天晚上老子叫你吃過癮,看你小子求不求饒。
蔣公安點燃了葉子煙,自個兒抽了起來。又過了一會兒,他見公上的表情仍然像無事一樣,坐在板凳上,用握住煙桿的左手,指著公上旁邊的民兵:「這小子比較頑固,整死不交待問題,跟他換個花樣,叫他給我作揖。」
兩隻惡狼又撲向公上,用腳使勁踹公上的腳腕。
公上反剪著手,因受重踹,跪倒在地上。
兩個民兵分別用力解開捆在公上拇指上的鐵絲。
公上已經領悟到蔣公安叫兩個民兵叫他作揖的形狀。當兩個民兵把他雙手往胸前拉時,他很配合的自己雙手合攏,伸在胸前。
在場的人又感到意外,雙眼呆呆地看著公上,感到真他媽的好玩。
蔣公安朝公上點點頭,翹起的二郎腿有節奏的搖晃。左手夾著煙,不時在桌上輕輕地敲打,好像即將欣賞一場大快人心的大戲。
兩個民兵見公上這麼自覺,知道他們的程序,便沒有做得那麼凶神惡煞。
他們又剪了一根約二尺長的鐵絲,在鐵絲一端三公分長的地方,用手掰成九十度。
左邊的民兵雙手用力抓住公上的手掌,右邊的民兵右手拿鐵絲,左手抓住公上的兩隻大拇指,將三公分長的鐵絲平放在拇指之間的縫中間,然後將另一端的鐵絲,從前至後的將兩根拇指纏在一起。
每纏一圈,用力拉一下,直至拉不動為止,然後再纏一圈。
每纏一圈,公上的大拇指上的肉便陷一圈下去,旁邊又冒一圈起來。
兩隻大拇指纏了大約兩公分長,拇指上陷下去的和冒出來的肉很均勻。
在纏的過程中,公上強咬牙,沒有喊一句,也沒有掉一滴眼淚,鑽心的疼痛只有他知道。他目視著小個子公安背後的文件櫃,時間一長,兩隻拇指痛得難受。
公上受刑不過,本想向他們求饒。但他想:他們要看的就是這一幕,他們肯定不會把我整死。我真的是受不了的時候,他們自然會放。我如果是向他們求饒,他們達到了目的,覺得更好玩。為了更開心,他們會更加沒完沒了的尋求刺激,說不定還要耍出其它花樣尋樂。
公上想到這裡,把心一橫,無論多麼痛,任憑頭上的大汗往下流,他都咬緊牙關。他心裡罵道:「我把你蔣公安的媽,你明明知道老子是清白的,你為了好玩,就把老子弄來玩。」
時間越長,兩根拇指就越痛。公上避開兩個公安的視線,露出了難受的神情。
坐在長凳上的兩個女的,看見公上這個樣子,時而竊竊私語,時而相互一笑。
此時公上還在往好處想,認為這兩個姑娘長相較好,她們應該是很善良的,肯定是同情他的。然而,她們笑,對公上的自尊是一種嚴重的傷害,何況現在還跪在她們面前受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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