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染血者 文 / 笑著
陳文樂摸了摸躺在自己口袋裡的傢伙，那是一柄鋒利的匕首。
最近建哥他們一夥人和外面的一個黑道勢力結下了樑子。其實也不是建哥自己去結的，而是因為建哥家裡和這個勢力結了樑子，牽連到建哥而已。建哥自己是不怎麼在意的，只是覺得對方是凶狠角色，兄弟們還是提防著點比較好，於是就拿出了一些匕首啊砍刀啊什麼的東西分給大家，說是好做防身之用。聽說跟建哥跟得最久的輝哥，建哥直接給了他一把從黑市淘來的手槍。
陳文樂聽輝哥說過，建哥的家裡也是道上混的，不光在這個小城裡有勢力，在重慶全市影響力都不小。上次幫陳文樂處理處分問題的時候，建哥他爸就帶了兩個道上兄弟一起去，一下子就把校長嚇得服服帖帖畢恭畢敬。能和建哥家結下樑子，可見對方也不是泛泛之輩。
不過，這真的是太酷了！
黑幫大戰，百人對峙，恩怨情仇，爾虞我詐槍林彈雨，砍殺拼刺，陳文樂入迷地想著電影裡那些畫面和橋段，手上都不經意間做出了格擋與揮刀的動作。
這才是男人！這才是男人的生活！
「神經病啊。」葉熏用肘子輕輕碰了一下陳文樂，「現在在上課，老師正在看你這邊呢！」
「噢噢！」陳文樂連忙坐了個端正，反應之迅速，令人髮指。
「某些同學，不要在課堂上手舞足蹈，亂做鬼臉。影響他人學習，干擾課堂秩序……」這是在上歷史課，歷史老師是一個蒼老的眼鏡老頭，只見他扶了扶眼鏡，環顧著這個教室四周。「老師希望不會有下次。」
陳文樂站起來滿臉堆笑地說:「一定，一定，一定沒有下次，嘿嘿。」
對於承認錯誤這種事，陳文樂從來不會遲疑和害羞，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敢作敢當才是男人嘛。
「又是他。」陽明濤恨恨地說，「只知道出風頭的小混混。」
「你是喜歡葉熏吧，小個子。」牛傑在一旁打趣著，「每次看著陳文樂和葉熏說話，你都一副恨不得掐死他的模樣。」
「你……你在說什麼。」陽明濤的臉憋得好似一個番茄一般，「什麼喜歡，我……我只是欣賞而已……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可是啊，你欣賞的那個美，貌似比較和某個叫陳文樂的暴力狂比較合得來喲。」牛傑轉著筆，看著聊得熱絡的陳文樂與葉熏。「搞不好，他們已經在交往了喲。小個子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不會的！」陽明濤大吼著，滿眼都露出來了凶光。「我不相信！這是不可能的！我不相信！」
整個課堂都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眼睛都在一瞬間凝聚到了陽明濤的身上。老師也扶了扶眼鏡，想看看這次擾亂課堂紀律的又是哪路神仙。
都兩次了，本老頭脾氣再好也不能人見人欺不是？
「沒事，沒事。」牛傑連忙一把按住了陽明濤，「老……老師，他，他發燒了，我覺得他可能感冒了，還不願意去醫務室。我，我這就把他送到醫務室。」
「你給我過來！」牛傑攥著陽明濤的胳膊猛的一拽，兩人逃跑似地逃離了教室。
「真是奇怪。」葉熏看著陽明濤和牛傑遠去的背影，「醫務室不是那個方向啊。」
「說不定只不過是一個為了逃課的借口而已。」陳文樂懶懶地說，陽光均勻地撒在他的頭上，滿臉的愜意。
「反正我逃課是不會找理由的，直接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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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祖宗！」牛傑把手中的陽明濤一把砸到了水泥牆上，摔得陽明濤一個踉蹌，連番咳嗽起來。「你要幹嘛？你瘋了？一個葉熏而已，至於這麼激動？」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陽明濤跌坐在牆角，卻笑出了聲。
「不會是摔瘋了吧……」牛傑一下子被嚇到了，他試探著問道，「小個子？小個子？你還好吧？小個子？」
「我想打敗陳文樂。」陽明濤獰笑著，蒼白的喉嚨嘶吼著。「我要讓他完全輸給我，讓葉熏看不起他，只會欣賞我！葉熏是我的！是我的！」
牛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陽明濤，很恐怖，很凌厲。
「小個子，你打算怎麼打敗陳文樂。」
「我不知道……」陽明濤不甘地說道，「我不知道我在哪裡比不過這個小混混；不，我完爆這個陳文樂！論成績，我是全班前三；論家境，我家可是書香門第，我叔叔還是市政府工作的，有權有勢的人物；論榮譽，我可是我們學校三好學生；論人際交往，呵呵，那個混蛋現在可是全班公敵！差點被
看書^。網免費（牛，而惹他憤怒的那個鬥牛士名叫陳文樂。現在蠻牛想著的就只有捅死這個戲耍他的鬥牛士，用自己的犄角，狠狠地，拉扯地，瘋狂地刺穿他的胸膛。
「小個子……」
「大牛。」陽明濤停止了咆哮，不過安靜的他顯得更加詭異與富有攻擊性。「你說，我應該怎麼弄死這個陳文樂，這個挨千刀的混混。」」「別！」牛傑感覺陽明濤要做傻事了，連忙一手攬住了這個怒火沖天的身軀。「沒有必要，沒有必要，和這種人渣一般見識真的沒有必要。」
「不。」陽明濤臉上全是陰森的笑意，「說不定，只有幹掉他，我才能夠成功，葉熏才能看到我，愛上我，和我在一起……」
牛傑看著陽明濤，他感覺面前這個傢伙變得異常的陌生。
「你瘋了，陽明濤你是真的瘋了！」
「大牛，你會幫我嗎？」
「我……」牛傑的腦子裡發了懵，他感覺自己已經無法與陽明濤交流。
「算了，算了。」陽明濤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我自己想辦法，我自己想辦法弄死他，我可是陽明濤，三好學生，全班前三，我可是……」
「他怎麼了……」聽著他那漸行漸遠又滲人骨髓的怪叫，牛傑感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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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子哥，有人找你，在天台。」泵子在陳文樂的班級門口向裡面大吼著。
泵子全名陳泵，是一個高二的小癟三，跟著輝哥混的。自然認識陳文樂，每一次見到陳文樂他都會畢恭畢敬，點頭哈腰地叫陳文樂為樂子哥。
「是輝哥找我嗎？」陳文樂慢悠悠地走到了門口，隨手遞給了泵子一根香煙。
泵子連忙把香煙揣了起來，生怕其他人看到了。
「瞧你那點出息。」陳文樂彈了泵子一個腦瓜崩，「偷偷摸摸的像什麼男子漢？真不知道輝哥怎麼教你的。」
「嘿嘿！」泵子傻笑著，連忙點頭稱是。
「輝哥找我幹嘛？」
「噢噢，樂子哥，不是輝哥找你，是一個我不認識的人找你。」
「你不認識的人？」陳文樂一下子來了興趣，「那怎麼是你來給他傳話。」
「嘿嘿。」泵子尷尬地撓撓頭，滿臉的不好意思。「他給了我100塊錢，我就……嘿嘿……」
「100塊錢就把你收買了？」陳文樂無語地撫著自己的額頭。「如果我是輝哥我一定打死你，你這種人可真是天生當叛徒的料……」
再隨便扯幾句把泵子打發走了之後，陳文樂準備去天台看看，這個願意花一百塊傳話找自己的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
「陳文樂，你去哪裡？馬上就要上課了！」葉熏在陳文樂背後遠遠地叫著。
陳文樂左手插在口袋裡，右手瀟灑地揮了揮:「去辦點事，你就給老師說，我逃課了，嗯就這樣，一會兒見。」
會是誰找我呢？
建哥嗎？不會呀，泵子是認識建哥的才對。
老師？開什麼玩笑？老師用得著這麼神秘？還上天台，這一般是混混們解決私仇的方式才對吧。
那是學校裡其他和自己有仇的混混們嗎？
也不對啊，自己是跟著建哥混的，建哥是誰？李成建！全校混混界王者一般的存在，一般是沒人招惹的，也沒人敢於招惹。打狗還得看主人吧，雖然陳文樂死也不會承認自己是狗……
那會是誰啊，現在在天台上等著自己的傢伙。
難道是……
陳文樂突然想起來了近期和建哥他們家裡結了樑子的所謂很牛逼的黑社會勢力，手心不禁冒出汗來。
應該……不會吧，和他一個高中生過不去？他們要找也是找建哥吧，怎麼找上了自己？
更何況?，他們咋進入學校的？
陳文樂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褲兜裡的那把匕首。
果然，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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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
打開樓頂的門，陳文樂看到了那個等待自己的身影。
「咦，怎麼是你？」比較吃驚，又有一點詫異。「陽明濤？」
「陳文樂……」陽明濤轉過身來，手裡提著一桿金屬質的棒球棒。
「你找我？」陳文樂小心翼翼的問道，他察覺到陽明濤的臉色充滿了殺氣。「有什麼事嗎？」
「請你離開葉熏。」陽明濤話語帶著冰雹。「現在，立刻，馬上！」
「為什麼？」陳文樂笑了，他感覺這個陽明濤有點無理取鬧，「葉熏是你的？你憑什麼命令我？」
陽明濤的肩頭抖動著，手攥著球棒發出來皮膚死死摩擦金屬的滲人聲響。他快要爆發了，像一顆投擲在廣島上空的原子彈，蘊含無限的威能，可怕得在下一秒便毀天滅地。
他爆發了……
「去死吧！」陽明濤怪叫著，猛的一個劍步衝了上來，一柄球棒揮出了滲人的破空聲。
陳文樂猝不及防，一下子被堅硬的球棒打中了肩頭，一股劇痛頓時讓他的左手失去了知覺。
這個陽明濤，瘋了？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陽明濤見一擊得手，便顯得異常的興奮，他幾乎就要手舞足蹈起來，同時又揮起了手中的球棒。
手臂，肩頭，後腰，膝蓋，背脊，肚子……
球棒的攻擊如雨點一般散落在陳文樂的身上，他抱住了頭，然後被一個小個子拿著球棒一陣暴打。
這是要打死我的節奏啊。
陳文樂想著，他覺得自己的肩頭和膝蓋疼的厲害，估計已經骨折了。
「陽明濤！你要幹嘛！」陳文樂用自己最後的力氣吼著，換來的卻是一棍子。
「陳文樂……」陽明濤抓著陳文樂的頭髮，把他整個上半身提了起來。他用自己的眼睛盯著陳文樂的眼睛，陳文樂看到的只有猙獰。
「你有什麼資格和葉熏交往，你有什麼資格明天過的很開心，你要什麼資格比我強，你要什麼資格笑！」
陳文樂被他砸到了牆上，直接抓著腦袋砸的，一下子陳文樂就感覺自己的視線暈乎乎的了。
流……流血了……
紅色慢慢掩蓋了模糊，變成了鮮紅與黑。
「你這個人渣，游手好閒，好吃懶做，還要泡我喜歡的女人。」陽明濤的獰叫一直在繼續，「我要殺了你，殺了你，你沒有資格活著，人渣！」
「彭！」球棒狠狠地砸在了陳文樂的面部，確切的來說應該是咋在了鼻子上。強大的衝擊力讓陳文樂整個人都翻滾著飛了出去，滾出去了好遠一段距離。一瞬間他失去了鼻子的感覺，就好像鼻子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應該流鼻血了吧，因為嘴巴裡嘗到了血腥味……
不行，這樣子下去會死的。
要想辦法……
陳文樂意識模糊，卻還是想到了反抗。
艱難的，他把手伸入了自己的的口袋，摸到了口袋裡的匕首……
冰涼的匕首，鋒利的匕首，男人的匕首……
「你不要欺人太甚！」
世界安靜了……
陳文樂喘著粗氣，鼻腔裡全是肆流的鮮血。血液倒流入氣管，嗆得陳文樂連連咳嗽。
陽明濤躺在陳文樂的旁邊，雙目已經失去了光澤，只留下了早已經僵硬的，猙獰嚇人的面部表情。胸膛被鮮血染紅，在心臟的位置，建哥給陳文樂的那把匕首，正深深地插在上面。
他死了……
我……幹了什麼……
陳文樂感覺自己手上黏黏的，熱熱的，應該是鮮血。他把手放在眼前想要看看自己被血染紅的雙手，可是眼睛卻怎麼也無法張開。
……老子居然殺人了……
呵呵，我幹了什麼……
這時，陳文樂上衣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曾經跨過山河大海，也穿越人山人海……」
「喂？樂子嗎？你在哪裡啊？」
陳文樂聽到了李成建那熟悉的聲音，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卻感覺自己現在特別的想哭。
「建哥。」陳文樂聲音帶著血色與哽咽，「我……我殺人了……」
說完這句，陳文樂徹底失去了意識，整個人都暈了過去。
這次，真的玩脫了……
葉熏，這個瘋子可是為了你差點殺了我，你可得請老子吃飯才行。
媽的，我怎麼這麼倒霉……
我會不會被槍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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