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禍水 文 / 陸笑蝶

    她明眸若水的瞧著宇巽，聲音柔柔的道：「皇上，神明的指示，似乎還未完呢！」說著視線便停留在了顯示著字跡的白紙上。

    宇巽及諸位大臣聞言，皆齊齊看向寫有神明指示的白紙，只見原本的八個大字之後，又緩緩地出現了，好似另外一半指示的八個字：「佳麗姣姣，獨尊榮寵」

    「看來，瀟湘命不該絕！」沐兮裳眉目流光溢彩，輕言淡笑道：「這後半個提示，指的可是後宮之人！」

    「怎麼會這樣！」歐陽徹低聲說道，「明明應該只有八個字的！」

    相對於歐陽徹的慌亂，歐陽延則鎮定了許多。他哈哈大笑了幾聲，冷哼道：「荒謬！後宮之中，蒙的皇上盛寵之人，根本就沒有命裡帶水的女子！」

    宇巽也是頗有疑惑的點了點頭，看向有些面色微變的玄陽道長，「道長，後宮之中，朕所寵愛的嬪妃裡，並無命裡帶水之人，這……」

    「皇上！」惜妃走到宇巽身邊，低眉斂目的說道：「臣妾依稀記得，玉姐姐…玉姐姐的閨房乳名，似乎喚作汨羅！」

    宇巽訝然的睜大眼睛，看向聞言臉色蒼白的歐陽玉，「玉兒，可有此事？」

    歐陽玉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哆嗦著嘴唇道：「臣妾，臣妾的確曾喚作汨羅，可是臣妾絕無危害西逞之心啊！皇上！」

    「歐陽世伯，這該作何解釋啊？」上官朔衡接收到沐兮裳的眼色，站出來問道，「命中帶水的後宮之人，呵——真看不出來，玉妃娘娘竟然是禍國的紅顏！」

    歐陽延立刻跪在了地上，高聲道：「皇上，老臣一直對先皇和皇上忠心耿耿，對子女也一直教導有方，老臣願以項上人頭擔保，玉妃娘娘絕對不可能會是動搖朝綱之人！」

    「歐陽將軍這麼說，是想要罔顧西逞的江山安危，也要護衛玉妃娘娘了麼？」堯襄雙眼微瞇，原話奉還道。

    「皇上，父親對皇上忠心可表，玉妃娘娘亦是對皇上情深意重啊！皇上！」歐陽徹也跪在了地上，一步一步爬到宇巽腳下，乞求道。

    「歐陽賢弟這麼說，是要逆天而行，毀了我西逞王朝的百年基業嗎？」上官朔衡一臉冷笑的質問道。

    「你！」歐陽徹抬頭望向上官朔衡，雙目圓睜。

    「好了！」宇巽冷聲斥責道，「還要爭執到什麼時候？來人，將玉妃娘娘送回宮中，聽候發落，其他人各回各位，祭天大典繼續進行！」

    「是！」

    雖然出現了妖女禍國這樁不小的變故，但是宇巽還是面不改色的登上祭壇，繼續了他未完成的禱告。之後，他更是同諸位大臣一起，焚燒祭品，以祭蒼天。

    說來也奇怪，歐陽玉被帶走了之後，天氣竟然莫名的晴朗了起來，不再雲層翻滾，亦沒有晴天霹靂。頓時，眾人對歐陽玉禍國的猜測，又重了幾分！

    祭天儀式完成之後，各位朝臣和女眷們都心有餘悸的散了開去，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間。妃嬪們更是膽戰心驚，連話都沒來得及寒暄幾句，便匆匆回了自個兒的院落。

    沐兮裳悠閒地走在兩旁栽種了碧葉冬青的石子路上，眉眼中儘是大獲全勝後的笑意。

    「你，心情很好？」堯襄雙手背在身後，緩步走在沐兮裳的身側。

    「為什麼不好？」沐兮裳語含淺笑的反問道，「歐陽家偷雞不成蝕把米，我當然高興了！不…我不是高興，我是很高興！哈哈……哈哈哈！」

    堯襄一手攫住沐兮裳的皓腕，俊眉微斂地道：「可是剛才好凶險！我甚至做好了，殺了四周的士兵，也要帶你突出重圍的準備！」

    沐兮裳站定，沉靜如碧波泉水的眸子，直視著堯襄蒼藍色的雙瞳，「讓你擔心了，對不起！不過，我何時做過，沒有把握的事情了？」

    「你怎麼知道惜妃一定會開口呢？萬一她只是敷衍你……那豈不是？」堯襄雙眼中，暗含著隱隱的擔憂和說不清的慶幸。

    「她會的！」沐兮裳斬釘截鐵的道：「她在報復完宇徵之後，沒有離開皇宮，便說明了她有在乎的人或物，而無論她在乎的是宇巽，還是貴妃的位子，除掉歐陽玉，對她百利而無一害！」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萬一她膽小懦弱，臨陣變卦不幫你了呢？」堯襄不敢相信的質問道。

    沐兮裳低下頭，眉眼間浮起不屑地笑意，「堯，我就說過，你還是，太小看女人了！一個能拿自己的生命來報復別人的人，她，不可能退縮！」

    「況且……」沐兮裳緩步向前走去，一邊走一邊道：「就算沒有她，還有別人會指出這兩個地方，只不過效果，會大打折扣而已！」

    「原來，你還是做了準備的！」堯襄莫名地鬆了一口氣道。

    「我可不只是一個賭徒！」沐兮裳語氣有些自豪的道。她張開胳膊，在清冷的彎月如練下，深呼吸了一口氣，目光緩緩掠過庭院，迴廊，樹木，還有岑寂而空曠的夜空。

    「堯襄！」沐兮裳大聲喚道，言語中竟夾雜了些許興奮，「你覺得宇漓怎麼樣？」

    堯襄雖然對沐兮裳突然涉及到宇漓的問話，有些摸不清頭腦，但是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他人不錯，對你，更是好的沒的說！況且又是王爺，身份地位非常人可比，關鍵是長得還很英俊，當然，比我還稍差那麼一點點！」

    沐兮裳朝天犯了一個白眼，輕嗔道：「不知道誰當初，死皮賴臉的用了人家那張，稍差那麼一點點的臉，用了那麼長時間！」

    「那還不是因為，我這個人比較低調嘛！」堯襄不知廉恥的解釋道。

    「堯襄，你這麼自戀的人，死了閻王會不會收啊！」沐兮裳鄙視道。

    堯襄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湊近沐兮裳的耳畔道：「那也得我死了，才能知道啊！」

    沐兮裳一把推開湊到跟前，動作曖昧的堯襄，「我是認真的，你覺得宇漓如何？我要是嫁給他，是不是更容易完成我想要做的？」

    「你是指？」堯襄略略皺起了眉頭，「覆滅歐陽家？」

    沐兮裳肯定地點了點頭。

    「當然！」堯襄思索片刻之後，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岑王義女的身份和墨王爺王妃的身份，絕不可同日而語！而且你若嫁給宇漓，憑他的性格，一定會全力替你，報仇雪恨！」

    「是啊！」沐兮裳垂首斂眉，幽幽歎道：「憑我一己之力，終難撼動歐陽家這棵大樹！」她抬起頭來，眸光堅定的道：「堯襄，幫我邀約墨王爺，明夜亥時，後院寒竹軒相會！」

    「好！」堯襄輕笑著點頭道。

    等到沐兮裳二人離開後，疏影搖曳的假山之後，緩緩現出一個滿眼憤怒的人影，他咬著牙道：「沐兮裳，我不會讓你得逞的！」